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正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没过多久雷奥走了进来:“噢,维拉,你醒了——起来吧,我们要去一趟对角巷。”
“为什么要去对角巷?”我疑惑。
“因为要买你的礼服长袍啊,你没看到吗?在你今年的物品清单上写着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哦,可是为啥要买礼服长袍呢,霍格沃茨没开过舞会啊?”
雷奥抿唇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这让我笃定他一定知道什么。可直到我们在对角巷买完礼服,他也没告诉我。
我气得和他冷战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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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们回校那天,预言家日报第三页的豆腐块上,小矮星彼得仍显示在逃。
分院吃过晚饭后,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宣布了几件事情。
其中令霍格沃茨学生们反应最大的无疑是那句“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凯瑟琳惊讶得喘不过气,塞德里克也是如此,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但很快邓布利多就继续说了下去。他表示,今年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持续一整个学年,就在他即将宣布这项活动时,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被砰地撞开了。
我见到了那个我梦里出现的男人。
他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一道闪电从天花板中闪过,他摘下兜帽,露出了长长的灰白头发。而下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容——
“疯眼汉。”塞德里克喃喃。
“什么?”我凑过去问。
“是疯眼汉穆迪,他以前在魔法部工作,是个傲罗——最好的一个,”塞德里克俯身,越过长桌轻声和我解释,“专抓黑巫师的高手。”
“听说阿兹卡班的一半牢房都是被他填满的。”凯瑟琳正坐在我旁边,“我爸爸说的。”
邓布利多为大家介绍了疯眼汉穆迪,他即将成为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同时他还宣布了一个噩耗——斯考达里奥教授今年不在学校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梅林啊,”凯瑟琳两眼一翻,“我就说为什么今天她不在呢!”
确实,原本斯考达里奥教授常坐的那个位置现在正坐着疯眼汉穆迪。他丝毫不理会大家稀稀拉拉的掌声和热切中带着不安的注视,只是掏出一把小刀,从香肠的一端戳进去,吃了起来。
随后他无视了面前的一大罐南瓜汁,而是掏出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
“你说他喝的会是什么呢?”我问凯瑟琳。
“我不知道,”凯瑟琳耸了耸肩,“你总要允许有人不爱喝南瓜汁,不是吗?”
邓布利多清了清喉咙,我们全都望过去。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他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你在开玩笑!”弗雷德大声说。
大家都笑了,邓布利多也是如此。他为我们讲解了三强争霸赛的情况,每张长桌上我都能看见有人或狂热地注视着邓布利多,或和邻座窃窃私语,讨论着如何报名参加这项能带来荣誉和财富的活动。
“你想参加吗,塞德?”我问。
他笑起来:“我不知道——或许登记个名字先吧。”
随后邓布利多宣布了只有满十七岁以上的学生才允许报名的规定——韦斯莱兄弟变得怒气冲冲——但邓布利多目光掠过他们,表示他本人将保证没有一个不够年龄的学生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
“等着吧,”我撇撇嘴,“不管邓布利多做什么措施,韦斯莱兄弟都会去报名的。”
而那红头发两兄弟脸上的表情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坚定。
“噢,塞德,你满17岁了!”我掐指一算。
“啊哈,”凯瑟琳站起身,跳过长桌旁的椅子,“那我们怎么样都得压着塞德去报名了——不然霍格沃茨选不出勇士怎么办!”
我意会地大笑起来,塞德里克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想找块面包把我们嘴堵上,但长桌上的食物早已经被清空了。
接下来两天大家虽然还在激烈讨论着三强争霸赛的事情,但总体来说过的平平淡淡的。我和凯瑟琳魔药课O.W.Ls都没拿到O,于是要上这门课的只有塞德里克和亚伦。
“别太想我们。”在他们拿好书站起来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我向他们飞吻告别。
塞德里克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在半空中钩住我的飞吻,放到嘴唇上。
我的脸唰地一下通红:“他——他为什么?”
“啥?”凯瑟琳疑惑,“那个动作吗?很正常吧我上次还看到莉迪亚男朋友做了——唯一不正常的是塞德里克比他帅得多。”
好吧,那应该是很正常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努力安抚那颗被塞德里克帅得狂跳的心。
上过疯眼汉穆迪的课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复杂,他们看起来很畏惧他,又真心实意觉得他是有大本事,见过世面的人。而直到真正开始上课,我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第一节 课就用三只蜘蛛给我们展示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当那只蜘蛛在绿光闪过后飞起来,仰面反倒在我的桌面上时,我整个人都绷紧了——直到凯瑟琳在旁边握住我的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吓得好一会儿忘记呼吸。
我想起梦里那道绿光,而那道绿光甚至指向的是一个人。
一个生命消逝了。我后知后觉地感到寒冷。
凯瑟琳担忧地望着我,但我只是抬头看着疯眼汉穆迪。
他两只眼睛同时盯着我——就连那只蓝眼睛也是,它大而突出,几乎瞪我瞪得要掉下来了。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他好像很讨厌我。
可我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卡尔森也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难道他知道我妈妈是莎莉斯特,并同时知道她是“未知者”?他也觉得她是个在逃的食死徒?
同时满足这几点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一直到下课我都还在浑浑噩噩,凯瑟琳不得不牵着我的手走路,塞德里克和亚伦一左一右走在我旁边。
“太吓人了,”凯瑟琳抱怨,“我的意思是——他不该对学生展示索命咒不是吗,而且让蜘蛛直接死在你面前。”
亚伦时不时看我,再三确认我是否要去找庞弗雷夫人寻求帮助。
在喝下一大杯南瓜之后,我终于缓过神来:“噢,我没事了——刚刚就是吓到了,你们知道的。”
塞德里克那双漂亮的灰眼睛一直看着我,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但我已无心关注,只是一直抓着自己颈间那条项链,C字略微尖锐的末端给我的手指带来一些清醒的痛感。
令我惊讶的是,对疯眼汉穆迪的第一节 黑魔法防御术课堂感到同样不适的还有哈利——但他并不是因为感受到疯眼汉穆迪的恶意。
“我……嗯……”他嘴巴张张合合,就在我想安慰他说不想说可以不说时,哈利一句话说完了原因,“因为我妈妈就是这样……死去的。”
“啊……”我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对不起。”
好半响,我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哈利摸了摸他额头上的伤疤:“在见到摄魂怪的时候——我脑海中就有了这样的画面。”
“你的伤疤怎么了?”我关心地问。
“噢,它之前有点疼,”哈利老老实实回答,他在我面前好像特别知无不言,“大概就是魁地奇世界杯之前吧。去年它也疼过,那时候伏地魔正在学校附近呢——我的意思是,伏地魔假期总不可能在我家旁边吧。”
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有没有和邓布利多说过?”
哈利摇摇头。我很不赞同:“我感觉你太缺乏和邓布利多沟通啦。”
哈利脸红了:“我以为这不算什么,不是吗?”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想,”我站起来,“那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好吗哈利?”
他点头。
第78章 不是我一个人的太阳
当我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做赫奇帕奇第一个戴上围巾的人时,我们收到了一条学校的通知。通知上说十月三十日傍晚,我们将迎接德姆斯特朗学院和布斯巴顿魔法学院,所以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我对这两个魔法学校的好感度都异常的高。前者自然是因为雷奥,虽然他本人对他的母校好像评价一般,但从他只言片语介绍中,我也能听出这是一个特别的,教学方式、风格和霍格沃茨截然不同的学校。
“他们在课程中突出黑魔法,”我和朋友们分享着我的所闻,“雷奥说,他们的学校非常非常大,没人能够确定它究竟位于何处,常常有一些黑暗的、幽灵般的船只,停泊在学校后方的山中湖里。”
“哇哦,”凯瑟琳幻想着那个场景,“听起来比布斯巴顿学院有趣得多。”
看来她仍然对那次和表弟的争论耿耿于怀。
而后者的原因也很简单,在我对妈妈不多的了解里,其中一条就是她从布斯巴顿学院毕业。格兰达给我看过几张布斯巴顿学院的照片,这足以让我想象着妈妈穿着他们浅蓝色丝绸做的校服,翩迁行走在学校中的模样。
城堡为了此次的迎宾进行了彻底的打扫,每个角落都变得焕然一新。
就连教授们似乎都紧张起来,在艾略特不小心将他的老鼠变成一个毛茸茸的高脚杯后,麦格教授厉声吼道:“摩根!拜托你不要在德姆斯特朗的人面前露馅儿——让他们觉得霍格沃茨的五年级学生甚至学不好一个简单的变形咒!”
斯普劳特教授将温室里种植的植物们摆在了城堡的各个角落,我们也去帮忙,将风凌兰搬到了礼堂中。这是一种风一吹,会发出轻轻的铃铛声的兰花,非常可爱。
凯瑟琳致力于从魔杖里吹出微风,让风凌兰发声。我不得不在风凌兰脑袋都要摇掉前动手阻止她。
10月30日当天,根本没有人有心情上课,就连塞德里克都在微微走神。当铃声提前半小时敲响后,我们赶紧回到赫奇帕奇休息室,放下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冲到门厅。
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
我、凯瑟琳和塞德里克正互相检查彼此的仪容仪表。我帮凯瑟琳将她后脑勺那根不听话的黑发压了压,但一松手它又翘了起来;凯瑟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我的脑袋:“唔,可爱维拉!”
塞德里克开口:”你冷不冷维拉?“
”不冷,”我闲不下来地东张西望着,“我穿着斗篷呢。”
他轻轻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斯普劳特教授已经组织我们鱼贯走下台阶,排队站在城堡面前。这是一个空气清新且寒冷的傍晚——我现在知道塞德里克的未尽之语是什么了,外面确实很冷。
我呼出一口白雾。
一轮皎洁的、半透明的月亮挂在了禁林上空,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大家一开始还在兴奋地猜测着,但等他们把两所学校的入场方式猜了个遍,逐渐黑下来的场地仍是一片沉寂。
我开始真的觉得有些冷了。
突然我肩头一重——还不用回头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塞德里克把他的斗篷脱了给我。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戴过他的围巾,披过他的斗篷,甚至用过他的手套——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在发抖。
我闻到那种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温和而清冽,不像任何人。
“谢谢。”我第无数次和他道谢。
塞德里克就弯起眼睛笑了,像月光洒在不远处禁林层叠的枝叶上。
突然,邓布利多喊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学生们骚动起来,朝不同方向张望着。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指着禁林上空。
一个庞然大物正急速掠过深蓝色天空,朝城堡飞来。有学生大声叫喊着那是一条龙,凯瑟琳小声反驳:“那不可能是龙——我们见过的不长那样!”
事实证明她没说错,那其实是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
“银鬃马,”我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下,“它们每一匹都有大象那么大。”
马车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了下来,随后下车的是——一只脚,那只脚像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随后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的个头之大是我平生未见。
我听到泰特在我们旁边轻声喊了一句梅林。
剩下的十二三个布斯巴顿学生也下了马车,他们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这并不奇怪,毕竟他们身上的丝绸长袍看起来一点也不挡风。
我不禁又拢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其实塞德里克的斗篷在我身上已经拖地了,我一开始还费劲将末尾拎在手上,但塞德里克轻轻拍开我的手,示意我不必费那个心。
合理,按照我这个身高,它迟早都要脏的。
突然一阵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我们飘来,原本平静的湖面翻起巨大水花,湖面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就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我们就看见了那东西的全貌——那是一艘长相很怪异的巨船,长得好像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
从船上下来的学生每一个都块头很大,虽然不排除是因为他们穿了毛皮斗篷的缘故,但我还是打定主意不要离他们太近。领头的那个男人又高又瘦,他的白发很短,山羊胡子末梢甚至打着小卷。
“卡卡洛夫,”我认出他来,“雷奥和我说过——他以前是食死徒。”
“那他怎么没有在阿兹卡班!”凯瑟琳睁大眼睛。
“唔……他可能将功抵过供出了一些人。”我慢慢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这个男人。
卡卡洛夫微笑着,但他的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他示意一个学生走上前去,在那个男孩走过时,我突然觉得他很眼熟。
塞德里克已经一眼认了出来:“是克鲁姆!”
我恍然大悟。
走回礼堂的路上,男生们上蹿下跳想多看几眼克鲁姆的样子,有几个六年级的女生从口袋里疯狂翻找着羽毛笔。
“真没想到,克鲁姆还是个学生。”塞德里克感叹,我不确定他语气里是不是有一点羡慕,“然而他已经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了。”
这次我没有插科打诨说什么是因为你没有参加专业魁地奇球队的话——我们都知道他缺乏更多先天决定的成为顶尖那几个人的天赋。
塞德里克的优秀不完全体现在此。
尽管如此,我还是表达了我的态度:“可是我就只会找你签名,而不是找克卢门。”
“——是克鲁姆。”塞德里克纠正我,说完他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