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咒回]爱丽丝不做梦——彼岸有马【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13 14:33:52

  “其实是你很有趣哦。爱丽丝,我感觉你越来越像门童了。”
  他是在说自己刚才那套标准的迎接流程吧。
  梦子迟钝了一下,把他所说的话语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是对我辛勤工作的夸奖吗?”她问道。
  五条悟收起笑声,不过嘴角还微微上扬着,话语也如此轻快:“可以哦。”
  “那就……多谢夸奖?”
  他微微点头:“不客气。”
  各自退让了两个回合的礼貌寒暄,这下梦子似乎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话语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所掌管的并非是真正的门,而是这辆车。所以对她的称呼,应该从“门童”更改为“车童”比较合适吧?不对不对,世上真有车童这种职业吗?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毫不意外地并没能思索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那索性别想了吧。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工作时间。
  “回学校,是吗?”梦子回头向他再次确认,“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后半句话有些多余了,可惜话说出口了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最近她似乎总是说出这种多余的、像是要侵占他人社交边界一样的话语。真该好好收敛一下了,她想。
  五条悟大概没有对她的好奇疑问反感,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学校而已。”
  “好的。”差点又想继续深入了,幸好她及时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只配合地点着脑袋,“了解。”
  沿着来时的路线,驱车回到高专。已经途径过一次的道路和沿途风景,只不过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而已,落在眼中再度变成了陌生的模样。轻松自在的归途是难以实现了,梦子提心吊胆,乖乖跟随导航的提示前行。
  雨后的马路被浇得湿淋淋,偶尔打滑的橡胶轮胎会在柏油路面上摩擦出类似于“咕唧——”的声响。日光穿透厚重的深灰色云层,直直落在车前窗的挡风玻璃上,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迎着恼人日光,又行驶在陌生的(至少对于司机小姐来说有够陌生了)路线上,梦子知道她应该专心行驶,可思绪还是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所以,她的思绪到底飘到哪儿了呢?抱歉,她也给不出答案。
  她好像想到了刚才做的梦,想到了布洛肯大道888号内部的绿色装饰,还有菱田家的孩子抱住自己时颤栗的小小身躯。
  她似乎也想到了现实,以利亚如野兽般向他尖叫,在梦中她听到了他的咒骂,可实际上他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呢?
  先前所苦恼的问题,直到此刻依然苦恼着。她真像是在原地打转。一切貌似都很奇怪,但一切也没有那么奇怪,毕竟只要归咎于“梦境是现实的倒影”,那么任何疑问都能说通了。
  唯一无法平息的疑惑是“梦野爱丽丝”,这是梦中的她的名字,且是个仕途不那么得意的咒术师,和现实的她截然不同……啊,不过“仕途不那么得意”这点倒是没差啦。
  成为咒术师,梦子大概曾经想过这种事。可能正是因为这点无用的幻想,所以她才在梦中捏造出了身为咒术师的自己吗?这推测听起来也算合情合理,虽然多少会显得她像是个酸溜溜的怪胎。
  更糟糕的可能性是,她在梦里窥探到了他人的人生——名为“梦野爱丽丝”的咒术师的人生。
  这样的猜想漏洞百出,却也不无道理。再联想到提及梦野爱丽丝时五条悟的反应,一切不合理的仿佛都消失了。
  如果认识此人的话,给出肯定的答复不就好了;就算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直言也无妨。可他的回答遮遮掩掩,如今想来仍觉意味不明,可惜梦子想不起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梦子想要知道他所知道的。
  笔直的路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她不知道五条悟是否睡着了,他看起来格外安静,靠着车窗,丝毫不担心汽车行驶的震动把脑袋晃得晕晕沉沉。
  迟疑着、纠结着,时间仿佛也被拉成了无限长。梦子数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怯懦地闭起了嘴,可下一秒还是难以抑制出声询问的冲动。
  这样的无聊循环持续了几个来回,她终于下定决心。
  “五条先生。”她刻意压低了声,把每一个字都拖得迟钝而漫长,“请问,关于梦野……”
  话语突兀地断在了中途,她是故意的。
  五条悟忽得坐直了身,双臂环抱在胸前。绷带挡住了他视线的方向,可梦子觉得他是在看着自己。在嘴角扬起笑意之前,她注意到他抿起了唇,下巴也不自然地绷紧了,似是想要隐藏什么——或是瞒住什么。
  这些违和的小动作只短暂地停留了不到半秒钟。梦子只是眨了眨眼,眼前的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姿态,刚才的那点僵硬神情似乎只是一时眼花,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对于有栖梦子而言,她能够确信的事情很少很少,而此刻正是渺小信心中的一部分。
  她想,她猜中了。
  对于“梦野爱丽丝”此人,五条悟果然知道些什么。他突兀的动作就是最为恰当的答案。
  “请问,关于梦野以利亚。”
  假装浑然不觉,她继续说了下去,话语依旧慢慢吞吞,仿佛刚才这顿空白时光全都是因为自己迟缓的语气所导致的。
  “他之后会被怎么处理?”梦子想起了她做的梦,“审问,然后处刑吗?就像之前京都高专叛逃的那几个学生一样。”
  话说出口了,她才意识到不对。
  将高专的叛逃学生尽数处刑,这是在梦中所看到的结局。实际这起事件是怎么收尾的,她并不知道。
  “处刑肯定不可避免啦,什么时候执行就看他能吐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出来了。”五条悟摊着手,“高专的那几个学生倒是没被处刑。本来嘛,他们肯定是会落得‘处刑’这种惨兮兮下场的。多亏我好好替他们争辩了几句,总算是把刑罚减轻到了‘接受长达三年的管制教育及无报酬劳动’。他们都是有天赋的孩子,未来都还没有开始,一时误入歧途而已,连价值观都没有成型,就这么认定他们是恶徒,我是觉得太过草率了……毕竟在这里,我总是能做点什么的,我不会剥夺他们的未来。”
  梦子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慌忙回头,生怕在他的脸上看到半点玩笑或是谎言之类的踪迹:“……他们真的没有被处刑吗?”
  她不是忘记五条悟刚才说了什么,这句反问也绝非质疑,她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这般出乎意料的和平结局有些太过美好,好到让人不敢相信。
  “没有哦。”他耐心地回答了这句没什么意义的反问,颇有兴致般打量着梦子的表情,“感觉你很开心?”
  梦子抿了抿唇,原本是不想承认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有点吧。”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梦中的自己听说叛逃的前辈们被尽数处刑时的错愕与恐慌。
  是的,恐慌。
  恐慌于老师们如此血腥的决定,恐慌于身为诅咒师的女儿,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落得同样下场。
  这些繁杂的情绪让梦子的心也变得无比沉重了,不停地下坠着、下坠着,落到无法窥见的洞里。
  那只是梦——她会这么告诉自己,可她还是恐惧,担心梦境化作现实,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尽数死去。
  现在不必恐惧了。这样的结局真的很不错,她也终于感到轻松……轻松到根本没有留意到五条悟最后的那句话语多么异样。
  “太好了。”梦子小声欢呼。
  “是吧!”五条悟得意地哼了两声,心情似乎也不错,“真是多亏了有我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在。”
  连这种时候都不忘夸一夸自己。梦子有点想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您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会为了学生的未来而争辩,还有比这更好的了吗?一定没有了吧,她想。
  而她却被要求杀死杀死这样一个毋庸置疑的好人。
  久违地,这件事又来到了她的心中。梦子又想起自己的使命了,尽管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压抑着思想,绝不让自己再轻易地想起这些事,可此刻思绪还是有些不受控,不停不停地拉扯着她。
  要杀死五条悟,并非因为他穷凶恶极,也并不是垂涎猎杀六眼的赏金,而是出于某个更简单、更愚蠢、更现实的目的。
  「你得把这个家的恶名刻进历史里。」
  一定有苍老的手正在抚摸着她的头顶,发丝卡进了掌心的皱纹里。真疼啊。
  「一举成名的方法很简单,你要用家族在你身上留下的、独一无二的术式,杀死五条家的六眼。」
第45章 渺小共鸣
  “你得把这个家的恶名刻进历史里。一举成名的方法很简单,你要用家族在你身上留下的、独一无二的术式,杀死五条家的六眼。”
  这是久远的话语,从童年的记忆深处传来。
  梦子记得,听到这句话时,是坐在庭院的缘廊上,年长的老婆婆在她身旁,垂下几近斑白的金发,浑浊深金色的眼睛瞪得浑圆,圆到像是金鱼突出的眼球,而非在注视着她了。
  这人好像是比“奶奶”更上一级的长辈,也有可能只是家里的仆人。对于此人的身份,她总是很模糊,但能记得那苍老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重重的、毫不温柔的,根本算不上是爱抚,倒像是训诫付诸于现实。
  不停不停地,沙哑苍老的嗓音重复诉说着要杀死六眼这件事,如同破洞的风箱,挤压出不成调的咕唧声。而年幼的她大概没有多么认真在听,只是看着从枯枝般的手掌中漏下的自己的浅金发梢。被漏进庭院里的日光照射着,厚厚一捧的发丝看起来更像是金色绸缎,如此柔软,如此……
  ……咦?
  是金色的吗?
  可能是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某个瞬间变得格外响亮刺耳,又或者是回忆走到此处就是终点了,梦子倏地回过神来。车头依然指着路的前方,还没有行驶到尽头,道旁行道树绿色的影子投在车窗上,多少有些晃眼,但空旷的路况可以允许她分心看向别处,于是她抬眸望向镜中,视线先是短暂地落在了五条悟的身上,而后才看向自己。
  她的头发是红色的——不是鲜艳的正红,也并非某部很著名的巫师小说中男二号一家特色的姜红脑袋,而是更加浓郁的色泽。
  非要形容的话,可能与树莓和蓝莓的混合果汁颜色相似相似。但在昏暗的灯光下,会偏近黑褐色,衬得她的气色比平日里还要更加苍白,仿佛她是个多么病弱的年轻人,但其实她相当健康,虽然她总是忘记去做体检。
  在这样的红发中,右耳边的这一缕纤细的金发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了。浅淡的金色看起来和记忆中那么相似。
  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发色一点一点变深了吗?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梦子毫无头绪,也不是很情愿去琢磨这个问题——琢磨没有线索的未解难题,这不是她的爱好。
  “爱丽丝。”五条悟忽然出声了,“现在是不是超速了?”
  他用很平静的语调说出了这个有点吓人的事实。
  如果他没有开口直说,梦子估计真的不会察觉到汽车行驶得过快了。甚至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也是质疑,直到清楚看到时速表上的指针哆哆嗦嗦地指在最右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狠狠跨过法规底线了。
  慌张吗?可能有一点吧。毕竟把车开到了两百码之快,光是想象一下随之而来的罚单就足够叫人恐慌的了。梦子努力忍住一脚踩死刹车的冲动,慢慢降下速度。时速表的指针慢悠悠落回左侧,她倒是没觉得行驶速度有降下来多少。
  无所谓了。只要能够脱离“违反交规”这一状态,就是万事大吉!
  这么想着,梦子便也松了口气,但后排的五条悟好像还在盯着她。难免有些疑惑,便随口问了句是有什么事,这才听到他说:“你刚才又睡着了吗?”
  他好像对于梦子的清醒状态格外感兴趣,可能是出于几十分钟前她不巧站在大雨中睡着了的缘故吧。
  对于五条悟的疑问,梦子可以完全理解,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站着睡着的情况确实是极少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更不必担心在同一天内会发生两次。超速只是无心之举罢了,幼时的回忆和无聊的使命让她失了神,完全忽略的脚下的轻重。
  回忆仅剩不多的过去,这种感觉和做梦多少有些相似,都如此真实,知觉却又飘飘忽忽。
  家族的使命则是比这更加飘忽不定、也更加没有意义的东西。她收回杂乱的思绪,想,自己果然不能杀死五条悟。
  无法下定杀戮的决心,也没有办法杀死。
  记忆告诉她,家族刻下的术式是杀死五条悟的工具。但事实是她并无术式,咒力量也平平无奇,一向维持在不高不低的普通水平。
  难道是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老婆婆大放厥词了吗,还是她又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无所谓了,反正她没那么想要履行无意义的使命。就当她真的曾在无意识中朝着“杀死五条悟”的方向前进,也并不意味着这件事一定会发生,毕竟她的人生从来就不是神话故事中的预言。
  在那些颇具戏剧性的预言之中,无论直面命运还是逃避现实,最终都躲不开既定的的结局,当真成了“预言”没错。
  她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幸好上述这些繁杂的想象不需要耗费太长时间。
  在五条悟疑惑地撇撇嘴,打算再次确认她的清醒状态之前,梦子就已经回过神来了,摇摇头。发梢拍打在驾驶座的头枕上,摩擦出唦啦唦啦的声响。
  曾经自己的长发无意间拍打在清水家兄弟的脸上,也碰撞出了类似的声音——不过这些都是梦里的事情了。
  “请放心,五条先生。我没有睡着。”她顿了顿,感觉说出口的这句否认多少有点太过简洁了,思索几秒之后才补上了一个欲盖弥彰的理由,“我只是……肚子饿了。嗯。”
  梦子知道自己的借口说得相当蹩脚,也难怪五条悟一听到就笑出了声来:“赶着回学校吃饭吗?”
  “算是吧——”她习惯性地歪过头。
  说谎难免让人不自在,她只好开始幻想起各种各样的美食。比如便利店便宜好吃的牛肉饭团,吉祥寺附近总是大排长龙的台湾胡椒饼,还有竹下通小路旁边那家藏得很隐蔽的……
  “说起来,我也有点饿了。”五条悟轻轻晃了晃脑袋,“好想吃拉面啊。你想吃吗?”
  怎么正巧就在她快要想到拉面的时候说起了这个话题呢,难道五条先生有着洞察他人内心的本事吗?
  梦子小心翼翼地透过车内后视镜瞄了他一眼。他依旧自在地坐在后排,欣赏着掠过窗边的行道树,此刻视线倒是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既然都没有看着她,那么“洞察内心”就更加不可能实现了吧?估计是自己又多虑了。
  赶紧收起多余的想法,梦子简单地应了一声。这声应答听起来颇有种不置可否的意味,实在分不清是赞同还是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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