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奴——侬则灵【完结】
时间:2024-08-18 14:38:06

  她可真坏,造下如此罪孽。
  这些对于她们这些自幼被培养成的扬州瘦马而言,只不过最简单的法子;可是对他这样自小就清心寡欲的佛子来说,着实是欺负了。
  她终究要,亵渎他了。
第15章 他被你弄得面红耳赤
  “这么晚了,还知道回来!”
  春芽刚进偏厦,迎面便是这样一声呵斥。
  “……是不是,今晚上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来了?”
  春芽站直,望向坐在黑暗里的那更为深黑的身影。
  “既然都这么晚了,三爷又何必还等?”
  “奴婢若当真不回来了,三爷难不成还要在奴婢这屋子里,一个人空坐到天明?”
  云晏攥紧拳头:“你真有本事,每次都让爷忍不住想掐死你!”
  春芽倒放松下来:“原来三爷今晚的怒气,是被奴婢这话气出来的。”
  “奴婢还以为,三爷今晚过来,又是给阮姑娘出气的呢。”
  若只是他与她两个人之间的事,他发什么雷霆万钧的怒,她都不在乎。
  云晏皱了皱眉头:“你不说,我倒忘了。”
  “说,你为何又去招惹软软?”
  “三爷这话是从何说起?”春芽别开目光:“三爷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敢随便去招惹佟夫人的外甥女?”
  “只有阮姑娘看奴婢不顺眼,三不五时到「明镜台」来找茬罢了。”
  春芽故意顿了顿:“奴婢猜,阮姑娘兴许也跟青帘一样,是怕奴婢跟她抢走了家主。”
  “那奴婢就不明白了,阮姑娘喜欢的不是三爷么?她那么在乎家主做什么?”
  云晏拳头收紧:“你又找死!”
  春芽叹口气:“瞧,奴婢分明是在维护三爷,可是三爷却又生奴婢的气。”
  云晏目光幽深:“她年纪小,天真直率,你自然应该让着她。”
  “更何况,你是奴才她是主子。你更不可冒犯她!”
  “必定是你忘了身份,随意挑衅,才激得她罚你!”
  春芽缓缓敛了敛袖口:“真可惜,那只是三爷眼中的她罢了。”
  “在奴婢面前的阮姑娘,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云晏眯眼看着她:“你真是莫名其妙!侯府这么多人,非要跟软软过不去!”
  春芽叹口气,“时辰不早了。三爷请赐解药吧。”
  总归在他心里,阮杏媚就是完美的,她说什么都是错。
  云晏却没急着拿解药:“真是贪心。每次什么都不说,就先跟爷要解药……是谁给你的胆量?”
  春芽垂下眼帘,“好,三爷容禀:骆大娘的男人是叫骆三吧?奴婢瞧见他今晚趁着夜色,进「明镜台」求见家主。”
  “奴婢猜想,骆三两口子这是怨恨了三爷,说不定会到家主面前,将三爷卖了。”
  云晏没出声。
  春芽眼角轻挑:“毕竟骆三是在铺子里当账房的。侯府的商铺都是三爷通管经营,而账房是最了解每个铺子底细的。”
  “说不定他手里已经有了三爷的把柄,此次三爷整治了他两口子,他便豁出去闹个鱼死网破。”
  云晏悠闲转了转指上的扳指:“原来,你知道爷整治他们两口子了。”
  春芽叹口气:“厨房换了管事娘子,此事自然府内已经人人皆知了。”
  云晏点头:“你怎么看?”
  春芽竭力让呼吸平稳:“时机不对,三爷冒失了。”
  “家主刚继任,正是想整饬侯府的时候。从前侯府财权都在三爷手上,身为家主便没人不想将这权力收回的。”
  “骆三贪墨银钱,三爷不如先摁住了,以后慢慢再惩治不迟;毕竟骆三是三爷手下,三爷惩治他,便也是打自己的脸。”
  “倘若家主以此为由,认为三爷不合适继续通管那些铺子,三爷这么做,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
  云晏幽幽冷笑:“没错,我就是主动送上门去。”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用这个由头,夺了我手里的铺子去。”
  春芽只能叹口气:“就算家主暂时不敢,但三爷这样做,也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
  她抬眸幽幽看他一眼:“毕竟,雪姨娘也是账房之女。三爷惩治账房,未免叫人借机发挥,说当账房的就没几个好东西。”
  雪姨娘是云晏生母。
  云晏倒是一声冷笑:“谁敢!不怕爷拔了他的舌头!”
  春芽垂首道:“就算外面的人,三爷能钳制住。可是内府却是几位夫人掌家,三爷鞭长难及。”
  “三爷何至于还闹进府里来,牵连了他老婆,倒叫府内人都知道了。”
  云晏反倒无声冷笑:“我倒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春芽漠然转身:“三爷不必对奴婢动怒。他们是死是活跟奴婢没关系。”
  “三爷既然不在意,那奴婢就也放着不管了。就算日后在「明镜台」再看见骆三,奴婢也不禀报给三爷了。”
  云晏眼底涌起层层幽暗:“你不会再看见他了。”
  春芽心内一震,隔着夜色望住云晏,随后便垂下眼帘。
  “该禀报的,奴婢都说完了。三爷可以赐解药了么?”
  云晏却歪头盯着她:“谁说禀报完了?”
  “你还没说,你这么晚回来,跟他都干什么了。”
  春芽挣扎了下:“这重要么?”
  “不重要。”云晏指尖在膝头悠闲地叩了叩:“但是,闲来无事,便想听听。”
  春芽只好深吸口气道:“拜阮姑娘所赐,奴婢为老侯爷抄写的经文都被送去给外男擦屁股……家主替奴婢将经卷重新抄写补齐。”
  “家主回来已是深夜,整条手臂都肿了。奴婢为家主按摩,这才耽搁了时辰。”
  云晏忽然将手伸过来:“怎么按的?”
  春芽怔了下,才明白他竟然也要她如法炮制么?
  春芽不敢不接,却自然不可能有方才对云毓的心情。
  她只简单各处按摩了下,便松开手。
  云晏却是冷笑:“诓我?!”
  他伸手一把拎住春芽的脖领:“……方才,他可是被你揉得面红耳赤。”
  春芽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当时竟在外窥探?
  春芽闭了闭眼:“家主从小养在佛寺,身不染尘,所以……稍有接触,家主便会害羞。”
  “可是三爷……”她皱眉措辞,续道:“三爷却身经百战,早已心如磐石。”
  “啧。”云晏咬牙:“我怎么觉着,你是在骂我!”
  春芽摇头:“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缘法。奴婢并没有捧高踩低之意。”
  “说得好听!”云晏恼得眯眼:“可我不觉得是我与他有不同的缘法,我觉着,是你对我,不用心。”
  他忽地向她倾身过来:“今晚罚你,也必须要让爷面红耳赤才行……否则,爷饶不了你。”
  他又将手向她伸过来,宛若恩赐:“使出你的本事来!”
  春芽垂下眼帘。
  无法抗拒,无处可逃,只能承受。
  她便捧过他的手,换了种手法,在他指掌各处按揉起来。
  男人呢最易被欲念控制,所以这身上,“分身”也多,并不止腰下那一处。
  譬如这手,倘若手法得当,手劲合适,同样也能令男子销魂。
第16章 都怪她凹凸有致
  夜色幽暗里,呼吸渐浓。
  春芽屏息,心内生起小小的成就感。
  ……这一刻,是她凌驾在他之上,控制着他的起起伏伏。
  云晏仿佛也意识到了。
  随即他猛然抽回手去,顺势扬手打在她脸上。
  耳光响亮,毫不留情,震得她眼冒金星。
  “贱人!原来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勾得他脸红心跳,让你得意了,嗯?”
  春芽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却高高扬起下颌,明媚地笑。
  “三爷这话说的好生奇怪。三爷将奴婢买来,送到老侯爷和家主身边,难道不就是要让奴婢做这个的么?”
  “若用不着奴婢以色侍人,那三爷又何必买个扬州瘦马,三爷干脆买个铁塔大汉送过来啊!”
  她吼得有些用力,白日里嘴角落下的伤又被扯开。
  她捂住脸颊,“三爷这一巴掌不够用力呢,竟还比不上白日里那个婆娘扇得带劲儿!”
  听她提及今日被大夫人派来的那婆子责打,云晏终是微微一滞。
  春芽毫无防备,忽然被他捞了起来,推坐在榻边。他“噗”地一声吹亮了火折子,查看她的脸。
  他的目光灼灼落在她面上。
  两人在黑暗里如同两头兽互相对峙,彼此撕咬的时候,春芽可以从容应付。可是此时忽然亮起火苗,照亮两人这样近距离相对的脸,春芽却有点慌。
  在火光之下,眼底的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即便是再嘴硬,却也无法再掩饰眼底的神情。
  她猛地别开头去,避开他的凝视。
  “三爷来奴婢这儿,原本应该小心隐藏,不叫人知道。可三爷竟这么冒冒失失点亮火折子,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三爷在了么!”
  云晏没说话,只自顾打量她的脸。
  幸好他眼厉,只看了几眼,便又将火折子吹灭。
  黑暗重又覆盖下来,春芽才悄然放松下来。
  他向她伸手:“蛇油呢?拿来。”
  春芽垂了垂眼:“扔了。”
  云晏倏然眯眼:“扔哪儿了?”
  春芽:“谁还记着!”
  终于将他那日对她说的话,悉数还给了他。
  云晏果然恼怒,伸手一把又钳制住她下颌:“找死!”
  她就像个没魂的傀儡,由得他掐着,不反抗,也感觉不到了疼。
  他仿佛幽幽叹口气,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进她怀里。
  她知道他在她怀里搜寻那小瓷盒,她便挺直了身子由得他寻。
  她知道,他的手指竟然小心避免与她的身子碰触。
  可是女子怀中的天地就是这么紧窄逼仄,他的手又大,这般摸索搜寻,便总归免不得碰碰撞撞。
  因为这些碰撞,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又一点点浓重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心思再招惹他,只觉心寒。
  他反倒狼狈,抬眼看她:“该死!叫你勒着,竟不听话!”
  春芽黯然:“……勒了。三爷难道没摸到,奴婢这一圈的布条?”
  云晏嗓音却莫名反倒更沙哑起来:“勒了,怎还能这般……”
  他竟说不下去了,手指只能更惶急地寻找。
  叫他这般毛毛草草闹得,春芽心内也莫名生了些烦乱。
  脸颊上隐秘地爬起了热意。
  她呼了口气,不敢再承受更多,只得自己垂袖,将小瓷盒落在掌心,递给他。
  云晏眯眼:“你耍我!”
  春芽有些疲惫:“蛇油还给三爷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三爷请赐解药。奴婢……累了。”
  她是真累了,今天被霍嬷嬷她们责罚一回,后来又等云毓等到夜半三更。
  她现在只想躺下逃进梦里去,逃开眼前这个躲不开的阎王。
  她身子软软倒下,却又被他蛮横地捞起来。
  她刚想反抗,却没想到他伸手过来,指尖一点清凉,点在了她嘴角伤口上,轻轻按揉。
  春芽愣住,脚尖勾起。
  ……他这,又是何必!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抬眸瞟她一眼。
  “额头不肯涂药,瘢痕已经留下!若是这嘴角也落了伤疤,你这张脸便没的看了!”
  春芽便忍不住笑了:“三爷原来担心奴婢这工具会贬值。”
  兴许真的是好蛇油,如他所说,百年蛇油,千金难求;抹上后,她嘴角那火辣辣的疼便平息了。
  他走的时候,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再勒紧点。别让我再看见!”
  .
  云晏的话叫春芽觉得委屈。
  她什么时候叫他看见了?
  她宁愿叫云毓看见,也不想叫他看见的好不好!
  又到换季,齐嬷嬷带人来给各院的丫鬟们量身,准备做夏日的衣裳。
  量到春芽时,春芽便用力屏住呼吸。
  裁缝大娘瞧着都笑了,轻声道:“姑娘松口气儿。若是这么量完了,尺寸就不够了。”
  春芽面上一红:“大娘便给我量窄点儿,无妨。”
  裁缝大娘又笑:“姑娘身段生的好,这总归是藏不住的。”
  “姑娘也没想想,倘若尺寸量窄了,到时候衣裳上了身儿,反倒都给勒出形儿来了不是?”
  春芽大窘:“大娘……可有法子,在肚兜之内填些内衬,能帮我挡一挡的?”
  裁缝大娘想了想:“也好。回头姑娘自己去布库里寻些布头来,我替姑娘安排安排。”
  春芽这才欢喜了,急忙去布库挑布头。
  库房管事因她现在是家主跟前的丫鬟,倒也客气了许多,没给布头,直接带她看成匹的新料子。
  春芽看了一圈儿,悄声问:“可有海棠红的?若有多余的,匀给我一块就是。”
  那管事的却摇头:“姑娘来的不巧。所有海棠红的料子,全都被三爷要走了。”
  春芽愣:“三爷要海棠红的做甚?”
  管事的看她一眼:“听说,是三爷要拿去给阮姑娘裁衣裳。”
  春芽心便一凉。原本的兴致勃勃,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寒。
  她不想叫管事的看出来,便竭力克制着,努力笑笑:“谢谢您了。我今日还没想好要个什么颜色的,等改日想好了,再来打扰您。”
  离开布库,她垂着头往回走。
  经过花园,听一帮管园子的婆子坐在亭子里闲聊。
  “……听说没?厨房骆大娘她男人,就那个骆三,死啦!”
  春芽停住脚步,躲进树后侧耳倾听。
  “怎么死的?难不成是叫三爷给……?”
  “那倒不是。听说是拿着贪墨的银钱,带着老婆想回老家。结果路上也不知怎地露了富,被土匪给盯上了。等走到荒山野岭,被那帮土匪给劫了!”
  “那骆三哟,真是舍命不舍财,抱着银钱不肯撒手。结果把土匪给惹急了,将他连同他老婆,全给抹了脖子!”
  春芽听完,一时惊在原地,不知这心下是个什么滋味。
  其实她不该意外,因为云晏已经暗示了。
  只是,她没想到骆三竟然是这样一个死法。
  更没想到,连骆大娘也跟着一起,丢了性命。
  春芽黯然抬手,轻轻拂过头顶的烫伤瘢痕。骆大娘留给她的伤痕还在,这个人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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