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可是我唱歌不好听哦?”
五条悟此时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如果暄需要,我就可以救场哦——只想和你对唱嘛。”
一个好好的DK非要用JK的撒娇语气说话,众人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只有暄十分吃这套,慢慢地说:“悟确定不会后悔吗?”
“哈?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啊。”他学着暄以前的样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个脑瓜崩,隐约之间两人的年龄身份倒像是颠倒过来了,“和暄唱歌是我的心愿呐。”
暄抓过话筒,不再犹豫——
“靠……”
家入硝子叼着的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冥小姐看着手机里飘红的股市也有笑不出来的一天,庵歌姬捏爆了一罐啤酒正慌张地擦着淋漓的酒液,夏油杰蓦地睁大了小眼睛。
最震惊的还是五条悟,然而在0.1秒之内,他就反应过来疯狂救场。
暄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该认真的时候会非常认真。
就像现在,她认真地一意孤行,没有一个音是在调子上的,而且全程神情专注没有看向任何人,坚定不移地走在严重跑调的路上。
一曲毕。
OK,饶是完美男人五条悟也有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惨败至此,恍惚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暄唱完以后才发现众人情绪不对。
她在唱歌的时候简直跟着魔了一样根本不顾所有人的反应,唱完了以后神智才重新回来一般,显然对自己的唱歌水准十分有数,此刻连连道歉,就差土下座给众人都磕一个来表示自己的最高歉意了。
“暄唱得很棒,”五条悟毫不迟疑地夸奖,尽管人生第一次觉得良心痛得有点厉害,“超——棒哦。”
众人:……好了懂了,这家伙绝对是真爱。
此时才晚上七点,夜还很长。
但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从唱歌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种极端低落的状态之中,低落到五条悟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那,我带暄先回去了哦——”五条悟眨了眨眼睛,除了工藤新一和京极真,其余人都知道大概是暄有什么必须要回去的束缚存在,剩下一点时间热恋中的情侣肯定是更希望和彼此独处的,于是都很干脆地表示下次继续来玩。
铃木园子表示购物袋什么的不用担心,明天会送到月雫山去的。
“接下来想去哪里?”五条悟晃晃香囊,“时间其实还很充裕哦,短途瞬移的话看我就好了。”
他故意用相当夸张的语气说,只是为了哄暄开心一点。
身为恋人,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暄低落的情绪,方才就已经在尝试补救,可无济于事,甚至他越说话,她似乎就越难过。
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唱歌跑调到发指的缘故——可是他无从得知。
五条悟有时候觉得连他其实都不太懂暄。
她像风像雨又如雾,留给人的从来不是具体的模样,而是潜移默化的一种温柔的、模糊的、缥缈的感觉。
幼年最初相见时明明如此活泼好懂,连当年的他都觉得她几乎是一眼能看得穿;可随着五条悟和她的年纪渐长,那种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感觉越发浓厚。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他望着月亮,十分不安。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他多希望能捉住她。
“海边,”她说,“去海边吧,吹吹风。”
于是瞬移到了这附近最近的海域。
暄脱掉鞋子摆在岸上,赤脚踩在冰凉的沙滩上。
这一处的沙滩不怎么出名,大概是因为白天看去,海水不是冰蓝色的,而是泛着一层黄,并不十分有美感。
然而夜晚是公平的,尽管有月光,海浪还是一片浓重的漆色。
五条悟忽地蹲下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做出一个“背”的邀请:“五条暄小姐要来试试五条悟的完美服务吗?”
他的意图太过明显。
暄静静地站在夜幕之中,瞳孔里勾勒着眼前人的轮廓。
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场幻梦。很幸福。她想要再圆满一点。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覆上那肖想已久的脊背,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颈,感知着眼前人温柔的力度,缓然的起身,稳稳当当地背着她一步步往前。
微微有些颠簸,她把自己的下颌搁在他的颈窝,心跳的起伏节奏跟卷来的海浪一样舒缓。
夜色温柔,晚风涤荡喧嚣,远处是城市的霓虹灯光。
悟的肩膀好宽,身上都是她最最喜欢的气味,喜欢到几乎要哭出来,浅淡的悲哀和厚重的圆满融合起来,她只想吻他。
-时间快要过完了,要来不及了。
相比于暄的松弛,五条悟本人则是肌肉绷紧充血。
背上的人柔软的身.躯用力地压在他的身上,灼热的鼻息也轻轻地洒在他的颈侧,身上那股熟悉无比的香气一阵阵钻入他的鼻腔。
在公共场合他自控力还算行,在这种二人相处的暧昧时刻,身为DK的他根本不可能不往某些方向想啊!
“悟。”她喊他的名字喊得和以前都不太一样,黏黏糊糊的,还带着一些不那么自然的生涩感,只是沉浸在这种氛围里的五条悟没有注意到,只把专注力努力地挪到她的嗓音上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喉结微微滚了滚,他在忍耐。
暄轻轻地道:“我们——做吧,可以吗?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五条悟遽然睁大了眼睛。
第42章 槿花一朝·27
海风寂寂, 海潮涌动,云纱流淌,清辉渐隐。
五条悟连呼吸都屏住了, 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可暄轻轻地往他的耳尖呵了一口热气,暗示意味十足;随即就安分地没有任何挑.逗意味的动作, 仿佛不是在等待他的决定,而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很奇怪,这本来是一件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充满爱意地抱自己的心上人——他的每个绮梦都在告诉他很想这么做, 身躯和精神都无比渴望对方, 而他甚至笃定自己这方面的喜好甚至可能有点粗.暴,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迫切地燃烧到了一定的地步。
分明应该因为她的爱意而悸动,可在此刻,他从她厚重无比的情感中似乎窥到了影影绰绰的、不完全和谐的东西。
简直就像,这件事是她最重要的愿望一样, 只要完成这件事就没别的愿望了。
可是明明还要结婚, 明明还要等他正式当家主。
少年激荡起伏的心倏然平静下来, 静得仿佛一潭死水。他平静地微微侧过脸,面颊贴住她的面颊, 状若无意地道:“这种事情应该是结婚那天做的吧——暄不会是想要逃婚吧?逃婚的话我会超——生气的哦, 超级、绝对, 找到世界爆炸都会找到你的。”
“怎么会,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原先的沉重感被这一笑给笑散了,恍若树叶轻轻坠在湖面打旋, “肯定会好好跟悟结婚的,我那么那么喜欢悟。”
五条悟听出她话里的认真和承诺的意味, 一颗不安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回原位,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死水微澜变成了活水淙淙:“下次不要说得那么吓人嘛——简直像是遗愿一样,吓死人了呐。”
他逮着机会就欢天喜地地可劲撒娇,虽然说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脸红:“做这种事情……超级期待的嘛,第一次肯定要超有仪式感——挑个超喜欢的时间,结婚那天那群老橘子肯定有很多事情要烦人;挑个最好的地点,还要挑个暄喜欢的味道套才行哦。”
话音刚落就被人捂住了嘴,她滚烫的面颊贴在他的肩膀的肌肤上,手捂得死死的,能看出来这是彻底害羞了。
雪色长睫眨了眨,唇角上翘,恶劣的想法在脑子里不讲道理地翻滚,往前微微倾身,干脆松开一只手,在身后人惊呼声中快速地捏住她的手心,用力地亲一下,下一秒她果然把手缩了回去,就像被烫到。
“啊、啊,现在还有好多时间嘛,干脆去超市好了,暄喜欢什么味道的套,厚度的话,薄一点好不好——”五条悟把手重新放回去架住她的腿,一边坏心眼地不断逗她,用词越来越夸张大胆,听得出来大概是认真做过这方面功课的。
最后是被暄用力地侧着咬了一口喉.结才结束这连篇带颜色的话的。
倒是真的走进了超市。
现在是夜间八点,正是父母带着小孩一起逛超市的热闹时候。
像暄和五条悟这种颜值,在哪里都会被四处打量。
有家长把自己的小孩轻轻地放在推车里,小朋友们的欢呼声听得五条悟都心动。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旁边被推着欢笑的小孩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旁边有女孩子在偷偷打量这两人,随即就看到白发青年没骨头似的一歪,下巴颏懒洋洋地靠在女人的头顶,闲适地撒娇:“暄,我也想坐推车啦——”
偷看的女孩子瞳孔地震,迅速低头,耳朵却仍然支棱着。
她听到女人说:“不可以哦,悟坐上去车会坏掉的。”
青年又道:“如果有不会坏掉的推车,暄愿意推着我嘛。”
尾调松松懒懒地上勾,明显就在撒娇。
如果不是内容太过炸裂,女孩子想,自己的心率应该要飙到一百五了。
“嗯…悟很想要的话,会同意的哦,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回答得相当自然。
连被家长放进购物车的小孩们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随后就看见那个白发大哥哥很高兴地直起身子来,在暄的唇上很干脆地亲了一下,发出了很响亮的“啵”的一声。
家长连忙捂住小孩子的眼睛,正在偷瞟的女孩子脸红地移开了目光。
如果说五条悟很白,除了不开无下限出任务的时候会被紫外线晒到;那暄的肌肤就是一种冷到极点的白色,她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
而看白的人脸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简直就像是把白雪染上水红,再一层层加深。她一把扯过五条悟的衬衫,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心口,然后强迫他缓慢地移动,移到最终目的地:卖套的柜台前。
“来、来一盒润.滑,呃,蜜瓜味的应该有的……吧?”暄没有露脸,五条悟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胸口窸窸窣窣地乱飘,温度似乎又高了一点,但她还是坚持在说,“套、套的话也蜜瓜香味的,尺.寸、尺.寸的话呃……选Max的,应该没错吧?”
这回连五条悟都安静了一会儿,磕巴了一下:“……Max的应该不至于小……吧,嗯。应该够的。”
店员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来买这种东西,于是热情洋溢地道:“要不要多来几盒呢?以及喜欢什么厚度的呢?还有什么型的呢,波纹型颗粒型等等都有哦?”
五条悟快要冒烟了。
暄也要冒烟了,但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害羞,这个时候倒是觉得应该担任起年长者的责任了,于是尽管赧然,仍坚定地做出她其实也没特别了解的选择:“颗粒的……?我也不确定数量,要不这里的Max的有几盒就拿几盒?厚度的话,超、超.薄吧。”
店员友善提示:“超.薄的话还是存在一点风险的,容易破哦。”
五条悟明白了店员的潜台词,果断道:“那还是不要超.薄的——”
“不,就要超.薄。”暄这个时候忽然没那么窘迫了,她抬起头,望着五条悟平静地道,“没关系的,我想给悟最好的体验——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会表现得十分糟糕。”
五条悟心口重重一跳。
店员:……
这女孩子不会是恋爱脑上头吧。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再劝了,毕竟她身为店员的职责并非如此。然而良心过意不去,就算被骂她也认了,店员又温柔地提醒:“虽然未免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但……”
“谢谢您,”暄向她鞠了一躬,“没关系的,我们有生.殖隔离,不会产生对我不利的事情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店员:?
什么东西?
什么生殖隔离?你们不都是人类吗?啊?有生殖隔离的话买什么套啊?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暄的脚下看。
还好还好、影子还在。
拎着一大袋的……暄在结账的时候又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窘迫,结完账拉着五条悟就冲出了店门。他“喂喂”了两声,忽然之间就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街头行人纷纷转头看他们,结果只看到一个笑得快岔气的青年被人拉着快走。
连走了好几个拐角,五条悟拉停了暄,笑得倚着墙滑下去,蹲在街头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她红着张脸小声抱怨,敛眸没看他,只一条胳膊抻出来提着袋子,“悟自己提,反正是你说的,现在不能做,不管怎么样你就自己忍着啊。”
五条悟这才停了笑,慢慢地站起来,屈起双膝,双手撑在膝盖上,从下面凑过去和她对视,这才问出想要问的问题:“为什么要选蜜瓜味的啊?听说没有味道的对女孩子的身体会更好哦。”
暄抿了抿唇没说话。
只有她跟五条悟的时候,很多时候他反倒像个年长者。现在问她的时候,更像了,眉眼越来越像长大后的模样。
他维持住动作没有动,执意要等她的答案,她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慢慢地说:“因为你喜欢蜜瓜苏打啊,蜜瓜味是你很喜欢的味道了。我没有试过,也没什么情趣,比你在外面见到的那些热情开朗女孩子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