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叶蝉衣:“……”
不,她觉得大家不懂,且脑子思维说不准发散到了什么地方。
罢了。
等她将石观音这件事情搞定,大家应该就能安心了。
石观音在武学上的天赋,虽然没有陆楚和曲无容的逆天,可资质也相当好,不过一个月,就已经练到了第八重。
《长春功》共九重,前面六重是真的“长春功”功法,后面一重被叶蝉衣乱写一通,让楚陆修过,一下成了三重,但能保证乍一眼绝对看不出问题来。
此功法来源于系统商城的残缺功法售卖栏,售卖栏偌大的红色字体标注“功法全部残缺,练习后有百分之九十走火入魔的危险,谨慎购买”。
叶蝉衣一瞥价格,好家伙,最便宜的一本都要五千两银子!
那最便宜的残缺功法,就是《长春功》了。
不过这本功法还算厚道,商品详情上书:该功法分九重,系统商城有七重,前六重皆为真功法,练习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第七重谨慎修炼,初期并无感觉,后期令人悔恨,最迟半个月,就会武功尽失,变成幼童,建议不练。
也就是说,在练完第九重之前,石观音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练完……有感觉也没用了。
叶蝉衣之所以敢在石观音怀疑她的情况下,还出这样堪称阳谋的计策,就是笃定了石观音受不住诱惑。
小猫咪不太理解:“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有陷阱,还往里面跳?”
“统统,这你就不懂了。”叶蝉衣道,“人之所以复杂,就在于情绪的变化,是不可测的,所有机遇皆在一念之间千变万化;可人也是好琢磨的,因为有些特性,宁死不移。”
譬如,她对小钱钱的爱,以及……石观音对美貌的执着。
这决定了对方忍不住《长春功》的诱惑,不管如何,她都会想办法试着练一练;也决定了她哪怕找了人替她试验,也绝不会让别人练到太高境界,免得在功法和美貌上超越了她。
这一盘。
叶蝉衣稳稳踩在石观音的弱点上,还有“锦鲤符”加持,根本就是稳赢。
她又等了半个月,在“锦鲤符”第二次时限失效之前,石观音总算神功练成。
石观音出关那一日,一身白衣翩然飞出,比之前还要风华绝代,光彩照人。
纵使知道她的心狠手辣,也免不了要为那具皮囊晃眼一瞬。
石观音看着一众人痴迷的眼神,很是满意。
可她的满意,并没有维持很久。
因为她发现就算自己功力大涨到,可以挥挥手就灭了这里所有人,可她依旧拿叶蝉衣没有办法。
只要她对叶蝉衣露出任何恶意,她便会开始倒霉。
偏偏……
石观音有些眼红地看了一眼叶蝉衣背后的陆小凤他们几个男人,转头回了石室。
她要忍耐!
叶蝉衣看着那长袍都掩盖不住的窈窕身影,有些期待石观音明日的模样。
“走吧。”叶蝉衣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最晚明日午后,我们就可以启程回江南了!”
哦耶!
这真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石观音的心情也很雀跃。
她将自己的衣袍全部除下,赤身赤足,站在镜子前面。
“真美啊……”她情不自禁抚摸着自己的脸、脖子……
愉悦的笑声,从她嫣红的唇中溢出。
昱日。
沙漠尽头跃起金轮,金色的光铺满大地。
沙丘起伏,照出远处一点寂寥人影。
人影是曲无容。
她回来了。
叶蝉衣给她的那张纸,她已验证过,里面所言种种,都是真的。
师父是她的杀亲至仇。
所以,她这些年挣扎在那浅浅良知与师恩之中的痛苦,全是笑话么……
曲无容已下定了决心,她要弑师,不过在那之前,她会把这些年的恩情还给石观音,恩断义绝,再来复仇。
走着走着,她的步伐逐渐坚定。
过了石林转到花园,再顺着甬道往里走,就是石观音的住处。
曲无容已走到了花园,那些个女弟子见了她,都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姐”。
她们还不知道,她回来是为了杀石观音。
曲无容抬脚踏上台阶,脚还没落下,就被甬道尽头传来的惨叫声惊得差点儿踩空。
――那是石观音的声音。
曲无容眼睛闪了闪,快步跑了过去。
此时,酣睡中的叶蝉衣也被外面回荡的惨叫声吵醒。
她扯过被子盖上头顶:“这什么破地方,隔音那么差!”
旁边躺着的黑珍珠,倒是一个激灵翻身起来。
他们一群人住在一个房,睡时基本都会穿上中衣,只除掉外衣。
黑珍珠将外衣一套,踩上靴子,扣上珍珠小帽就撩开帐子出去了。
除了胡铁花和陆小凤,花满楼他们几个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听到动静时楚留香已自告奋勇去打探。
等叶蝉衣慢慢吞吞穿衣洗漱完,楚留香刚回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
叶蝉衣捏了桌上一块糕点咬着,含糊道:“泥菩萨遭报应了?”
楚留香点头:“是。”
叶蝉衣吞下糕点,道:“形容很惨?”
楚留香回想起石观音的模样,打了个寒战:“不似人样。”
弄得叶蝉衣都好奇了。
《长春功》加上“变形哈哈镜”的效果,她还没见过呢。
没错,当日石观音照过一次的那面软薄的镜子,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被照过的人,持有者可以选择一个时间让其随机生效。
商品详情是这样描述的:变形哈哈镜,一款表面正常,实则集齐所有哈哈镜效果的神奇商品,只要是三个月内被照过的人,持有人都能选择在三月内任意时间激发随机哈哈镜效果。不过要注意,变形哈哈镜只能让人在三日内变形,不损害身体,不压制武功。
好奇的叶蝉衣,捞了两块糕点就跑去看热闹了。
石观音房外,已围了不少弟子。
叶蝉衣一到来,她们便主动分开两边,让出位置。
就……十分懂事。
这一让,叶蝉衣就看到了曲无容按着的那个……球?
球顶着石观音那张绝美的脸,但成人脑袋的她,身躯因《长春功》的缘故,缩成了四五岁幼童大小,又因为哈哈镜作用,她的脖子消失了,肚子被放大,双脚只有正常女性小臂长短。
瞧着……
就像两根签子上面串了两颗大小不一的糖葫芦。
又像是……
一只被按住的可达鸭。
叶蝉衣:“噗呲……”
哈哈哈哈!!!
叶蝉衣的大笑声,在甬道里回荡。
她笑得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
其他人没见过可达鸭,见了石观音这惨状,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现在已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
石观音的女弟子看叶蝉衣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敬畏且惊惧。
叶蝉衣并不介意这种转变,这样更好,等会儿她要带走所有人,反抗就会变小。
失去了武力值的石观音,基本任由曲无容拿捏。
叶蝉衣摆出和蔼笑脸,给这群人半天的时间,收拾好东西,随她一起出沙漠,往京城进发。
女弟子们无不恭敬。
她们已习惯了听石观音的,如今石观音倒台,她们自然就听叶蝉衣的。
更何况,她们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听叶蝉衣吩咐。
恭敬的女弟子们,甚至将石观音的小私库给掏空了,账本都给了叶蝉衣。
叶蝉衣看着上面巨大的数额,眼睛发绿!
可惜,这些都是被盗来的钱财,她不能动,还是要上交之后,由朝廷还给苦主。
想到这里,她又没有那么开心了,拿着棍子在花园的泥地上郁闷地画着挠破脑袋的可达鸭。
花满楼听着那棍子划过的痕迹,在脑海里面拼出了一个形象。
这是……石观音方才的样子?
不需要他问,好动的陆小凤已经问出口了。
叶蝉衣点头:“对!不过人家可达鸭老可爱了,不像泥菩萨又老又可恶。”
她丢开手中的棍子,开始给花满楼讲可达鸭的故事。
花满楼感叹:“没想到一只小鸭子,还有这样的心性,倒是难得。”
可达鸭的故事讲完,他们的队伍也整顿完了。
石观音被推上一辆铁制囚车,随着队伍一起出发。
当然,那些被关起来戒断的人,叶蝉衣也没忘。
经过一段时间的戒断,还有那么一两个人恢复了些许理智,只是他们已又聋又瞎又哑,只能用纸笔交流。
看着这些人,叶蝉衣忽然又觉得,石观音根本不够惨。
这一路,石观音没少冷嘲热讽,破口谩骂。
叶蝉衣并不介意有人骂自己,甚至在花满楼听不下去,想要给她点穴时,拦住了。
“花花不用管她,她越是骂我,我越是安心。”叶蝉衣按着胸口,无比感概,“我可真是个善良的人。”
无名空间待到想要重新变数据的小猫咪:“……”
然而。
花满楼他们几个却很赞同地点头:“衣衣(衣衣姑娘)的确太善良了。”
直到这天。
石观音将矛头换了人:“想不到以慈悲心肠闻名江湖的花七公子,竟然也会用这样的阴损手段来骗人。”
花满楼并无半点心虚,他还是挂着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在下并未用什么手段,所做所言,皆是发自内心,只是阁下心思繁重,实在想得太多而已。”
再者,慈悲只是宽容,而宽容是自己内心的平和,并不等同替别人原谅那些曾遭受的苦难。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不过这些,花满楼并没有解释。
叶蝉衣在旁边总结:“简单来说,过度解读要不得。”
归根结底,还是石观音自己的贪念在作祟,若是没有那些贪恋,他们的计谋其实只是沙漠清晨的露水,阳光一出来,就什么也没了。
石观音冷笑:“成者王,败者寇,如何说,还不是你们定。”
“非也。”花满楼轻轻摇头,并不赞同这说话,“哪怕是成王败寇,若你当真冤枉,事实都是无法掩盖的。可你并不是。”
叶蝉衣更是扎心,拿出小猫咪整理的厚厚一沓罪状,一张张朗读起来。
“虽说有些待查验,可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石观音又开始破口大骂,发现叶蝉衣脸皮厚,根本不在意之后,她就开始转向花满楼。
从双眼攻击到人格。
叶蝉衣这就不高兴了,她一根“飘渺针”封了石观音的穴道,让姬冰雁帮忙朝石驼等在场的受害者传递一个信息:她现在给大家一个报私仇的机会,只要不把石观音打死就行。
石观音:“!!!”
叶蝉衣哼了两声,拉转骆驼,不再和石观音废话。
这一路,她还得和石观音名下的女弟子以及男人核实证据,让他们招供石观音的罪证,以及让小猫咪整理这群人替石观音做过的事情,到时一并呈给神侯府。
届时,这群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理,就看朝廷律法了。
她这样帮忙省事,想必酬金可以多要点。
不算过分。
中途,还遇到了几个女弟子和壮汉的反抗,但是都被花满楼他们几个武力镇压了,一同关进铁牢车里面。
忙碌之中,很快就出了沙漠。
姬冰雁与黑珍珠都来和叶蝉衣他们几个告别。
叶蝉衣很是不舍得黑珍珠:“珍珠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回江南玩一玩吗?”
“暂时不了。”黑珍珠摇了摇头,“我想回去争一争第二代沙漠之王的位置。”
叶蝉衣眼睛亮起:“你终于想通了!”
沙漠之王那方面不太行,这么些年来,只有黑珍珠一个孩子,他频繁换王后,就是为了生一个儿子。
黑珍珠原本也没什么意见。
可叶蝉衣在石观音那边,和她接触多了,就很可惜这样一个酷飒姐姐,要为什么狗屁的男女之别让位,就拜托小猫咪整理了不少大女主话本子,无形灌输。
――当然,是那种一步步争权夺利,为女性争取地位的大女主,不是一群男人围绕在身边谈恋爱的大女主。
在看了十几本这样的书籍以后,本就很有主见的黑珍珠,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方向。
她伸手,帮叶蝉衣将碎发撩到耳后:“是。我打算和姬冰雁合作,他帮我夺权,我帮他开展在北方一半地域的生意。”
之前,沙漠之王、石观音、西方魔教三足鼎立,如今,她要二分天下,再吞魔教!
“那珍珠姐姐不就是间接帮我赚钱了?”
占据北方近半市场诶,利润肯定很可观!
黑珍珠嘴角露出一抹笑,她脸上的黑色藤蔓并没有洗掉,其实她很喜欢这样的图案,妖异近乎邪,又透着神秘的美。
“算是。”黑珍珠也有些不舍,但她还是果断离开。
叶蝉衣握住黑珍珠的手,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珍珠姐姐,一别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你要珍重,我会想你的。”
黑珍珠眼眸光泽微动,伸手在叶蝉衣背上拍了拍:“我也会想你的。”
――她也会时常遣人送信到江南。
她们松开了彼此,眼神透着不舍。
黑珍珠翻身上骆驼。
叶蝉衣对姬冰雁叮嘱道:“你帮我看着点珍珠姐姐,别让人欺负她,以后分红,每件商品我可以让你一两银子。”
姬冰雁:“……好。”
不薅白不薅。
和他一样抠门的人,难得大出血,怎能不要?
黑珍珠瞪了姬冰雁一样,对叶蝉衣道:“不用拜托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钱你留着,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姬冰雁:“……也行。”
看来这羊毛也不好薅。
小姑娘还挺有人缘。
叶蝉衣含着泪花,不舍地无力晃着手腕,目送他们和车队离开。
车队里,还装着姬冰雁从叶蝉衣这里购买的近十万盲盒。
长长的队伍,迎着日光走去。
黑珍珠回首,朝她摆手,示意她不必再送。
叶蝉衣多看了两眼,便继续赶路了。
从边城到京城,这一路也实在不算近。
他们队伍庞大招摇,怕招来什么牛鬼蛇神,早早就给神侯府去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