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亲民的二皇子殿下并不会觉得这不精细,反而觉得这种吃法特别舒服。
他平日里不拘小节,白鹄觉得他很好说话。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高冷难以接近。
现在的天气就是早晚有些冷,白日里却清爽,晚上涮锅子,倒也符合时节。
“承泽,刚才那位陛下说范闲已经订了婚事?”吃着锅子,白鹄也聊起了闲事。
“你很关心他吗?”李承泽筷子顿住几秒,淡淡问道。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婚事就已经定下来了,这还挺悲哀的。”
“有什么可悲哀的?那位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区区婚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这话像在感叹范闲,也像是在感叹自己。
“嗯……”白鹄闷闷地“嗯”了一声,索性不再说话,继续狂吃起来。
可是白鹄提起了这个话题,李承泽却是已经吃不下去了。
他谈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今日你在大殿之上的回答是实话吗?你真喜欢那个范闲,如果真喜欢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白鹄疑惑道:“有什么机会呀?是陛下定的婚事,还有谁能够破坏这门婚事不成?”
李承泽简直都要气死他话里的重点明明是前半句,怎么这小丫头就在意后面的那个问题呢?
不过既然问了,他也愿意解答白鹄的疑惑。
总比她自己回去乱想要好。
“娶林婉儿,不单单只是一双婚事,他们俩一旦成婚,范闲就可继承内库财权,内库,揽尽天下财权,要争的人很多,且不说我姑姑长公主会不会放权,太子也肯定很想把内库的财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包括我在内,都想要,这是个香饽饽,争起来那可是腥风血雨!”
“所以……范闲现在岂不是会很危险?”
……
(本章待续)
第十章 干饭人干饭魂
“是啊,是啊,我们家小白还怪操心的。”李承译话语里面带了些酸气,“小白,你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但是上次回来你对我说的话里面,我觉得你瞒了我一些事情,你向来对我坦荡,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因为范闲。”
“这……承泽我是有苦衷的。”
白鹄想不出什么话来对承泽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但他答应一份想要隐瞒的事情,她也不会告诉承泽。
“呵!”李承泽冷笑了一声。
他不再追问,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再客气,“果真孩童的话不可当真,你幼时曾许诺我的陪伴在我左右一生一世,如今看来只是一句戏言。”
白鹄立马把头摇的飞起,“不是的,不是的,承泽,我绝对会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的!”
“对别人我可能食言,但是对你,我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你为了范闲,对我撒了谎。”
“那是不得已的,承泽。”
这顿饭吃的极不愉快,听到这里李承泽已经不愿再听白鹄的解释,撒谎就是撒谎,如果不是她唯一特殊对待的人,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李承泽走了,回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
只留白鹄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其实她还没吃饱,筷子还想再往锅里面涮,但是承泽走了,她却没有吃下去的心情了。
真烦人啊!
没遇到范闲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范闲就是个大祸害!哼!
吃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白鹄只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提起一把剑来就舞得飒飒作响。
……
谢必安是一直跟着李承泽的,对白鹄也算是有所了解。
所谓旁观者清,他大概理解这二人的矛盾因何而起。
看戏看得欢快,总归不能真让两个人闹翻了。
等到了书房,只剩下他和李承泽两个人的时候,谢必安这才开口道:“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傻姑娘的性格,何必与她置气呢?”
“就是知道才气不过,她怎能够因为范闲而骗我?”
李承泽一整个人缩在那小秋千上,跟只小猫似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巨丑无比的小熊猫玩偶。
按理来说,皇室用的东西不会差,但偏偏他就是抱着这么一个丑丑的玩偶。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丑丑的小熊猫玩偶是白鹄自己做的。
这个丑玩偶甚至看不出来熊猫的模样,整齐的针脚就不要追求了,这整个玩偶就像是被刀割开了好几下,然后又被白鹄照着刀口缝成了各种蜈蚣纹路。
蜈蚣爬满了整个身体。
丑归丑,但是李承泽在白鹄看不见的时候,就会把它抱在怀里,抱了好几年,已经抱习惯了。
“殿下不要想的太多,白姑娘没那么多的心眼子,即使她骗了你,或许也有什么为你好的理由在支撑着。”
李承泽轻笑了一下,调侃道:“谢必安,你平时没那么多话的。”
“你们两个闹矛盾,我会很烦的。”谢必安抱着手,比咱们家二姐姐殿下还要高冷。
“是啊,如果不是她傻,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在他的庇护之下,小白可以骑着马驰骋天下,不用像他一样,如同鸟却被锁在囚笼之中。
……
其实李承泽根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他刻意避开了白鹄,为的就是要她长记性,下次不要再对他说谎。
可在白鹄看来,这就是承泽真的生气了。
她需要做些事情补偿他。
对于庆帝那些看白鹄的眼神,李承泽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摸不透这位陛下的想法。
暂时只能警惕着,他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那皇位上坐着的又不是他,那人的一句话,连他的命也可以决定。
……
而远在深宫之中的庆帝,则是独自坐在那鱼池前面儿。
他今天见到的那姑娘,长得太像她了。
像那个他一辈子带着向往、崇拜以及惧怕的女人。
他今天难得动了怒,骨子里的惧怕让他害怕那个长得像她的小姑娘,也像那人当年一样在这京都城,在这天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像她,又不是她。
出于对那二儿子的些微怜悯,他今天放过了那姑娘。
这也不知是对是错。
十七岁的九品,世间难得的武学天才啊!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他有威胁?
一切都是未知数罢了。
……
白鹄遇到事情总喜欢先吃顿好的,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第二日拿着银子就直接去了一石居。
承泽对他还是很好的,每次吵架或是他惹了什么麻烦,生气归生气,但总不会让她饿着。
钱这类问题,她从来都不用操心。
反正她现在也暴露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消费了。
她点了一桌子菜,边思考如何把承泽给哄好,边大口吃饭。
还没吃尽幸呢,就听到了楼底下的吵闹之声。
白鹄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支着脑袋就往底下看,原来是有人带着查红卖红楼的书。
总感觉也太巧了,底下带头查的那个人,是京城有名的大傻子郭宝坤。
他傻子的名头就连白鹄这个不怎么出门的小姑娘,都晓得他做的傻事。
这个人突然冒出来在一石居底下,大贬《红楼梦》这本书。
白鹄文化不深,也不爱看书,但是承泽极爱《红楼梦》这本书,她偶然之间也拿出来看过。
看不懂,但总觉得这书极深奥。
承泽对这书评价极高,承泽是个有文化的,看的书也多,白鹄一向信服他。
郭宝坤就是个大傻子,他随便别别毁这作者不知是谁的奇书,白鹄觉得他就是胡扯。
但她也没准备出头,她只想看热闹而已。
但,没想到范闲也在一石居。
第一个为《红楼梦》这本书出头的居然会是范思辙。
他和郭宝坤吵起来了。
郭宝坤他出言侮辱户部侍郎范建,范思辙似乎被这话激怒了。
他一拳就朝着郭宝坤打过去了,但是被郭宝坤带着的护卫拦下了。
白鹄觉得,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不过范闲应当不会袖手旁观。
果真在范思辙被掀飞出去的瞬间,范闲跳下楼一把接住了自家弟弟。
郭宝坤还想仗势欺人,结果范闲自己就特别厉害。
嘴上怼不过,打也打不过。
白鹄看得高兴得多吃了几口菜。
……
(本章待续)
第十一章 误会渐渐加深
范闲口才真好,怼起人来都不带重复的,看着郭宝坤说话都结巴了,白鹄忍不住挤到范若若身边鼓了鼓掌。
这声音恰巧吸引了范闲,他抬头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小白!
对着小白招了招手,他笑咪咪的对着小白说了句口语:“等忙完了,一会儿再聚。”
白鹄拼命点头,既然他想不出要怎么才能哄好承泽,不如找范闲这个机灵鬼支支招。
顺带,她也得老实和范闲说,她在陛下那儿胡言乱语了一通的事情。
范闲刚想再怼一通郭宝坤,没想到这时候靖王世子就冒出来打圆场了。
承泽和他关系不错,每次找机会不见她的时候,都会拿李弘成做借口。
这俩人待在一起要么就是在密谋什么诡计,要么就是在交流书。
对,他俩都爱看书。
而白鹄一看书就犯困。
注定是在书这个话题上聊不下去了。
白鹄一跃而下,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李弘成看。
李弘成早就看见了白鹄,但他一直没打招呼,今天有二皇子交代的正事做,可不能让迷糊精小白姑娘把局给搅了。
他忽略小白姑娘的眼神,赶紧说出了他这次下来的目的。
目的在于邀请范闲参加世子府的诗会。
这些白鹄通通不知道,也不会去深究,有时候明说了她也未必明白。
李承泽对她,并未做到完全的坦诚。
或许,这也算是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那位才可能放过她。
李承泽,是带着悲观去抗争他的命运的。
郭宝坤和另外一个名字记不太住的门客第一个就答应了李弘成的邀请。
范闲没一口答应,他大咧咧的问道:“你谁啊?”
白鹄是个自来熟的,她给范闲介绍道:“这人是靖王世子李弘成。”
“小白,那这靖王是?”
“是皇帝的亲弟弟。”白鹄依言答道。
“原来是皇室血脉!”范闲的语气有点怪异,白鹄总感觉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李弘成的回答也蛮装的,“才学才是人的根本,血脉不值一提。”
白鹄觉得他自打喜欢上了范若若,就变得特别装。
喜欢范若若,还跑去找承泽支过招。
承泽整天想着争皇位,哪有时间思考这种问题?
后面范闲答应了要去诗会。
白鹄本来第一时间就想追着李弘成去问今天他和承泽干了些什么,但是想到要找范闲支招,她便屁颠屁颠跟着范闲上了范家的马车。
李弘成高举起手,他“小白姑娘”的呼喊飘散在白鹄的耳边。
算了,不问了,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的,他只会听承泽的话。
承泽叫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有白鹄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
比起和李弘成相处,还是和范闲待在一起轻松一些。
至少他有啥说啥。
上了范府的马车,范闲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范若若和范思辙看她的眼神就有点怪怪的了。
也对。
他们是兄妹,同乘一辆马车倒是没什么。
但她这个陌生女子突然跑到人马车上,确实挺突兀的。
“这位姑娘敢问你是……找谁?”
只是,白鹄根本不在乎这些,也没人这样规训过她。
“范闲,我好像造了你的谣,惹了点麻烦。”白鹄的语气委屈巴巴的。
“造我的谣?”范闲重复了一遍,但是他甩甩手直接对白鹄说道:“造谣的问题先放一边,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呗,这都大街上直接上我车了,应该能说了吧?”
“能啊,我就是二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卫,以前可以说是暗卫吧,现在变成明卫了。”白鹄无奈地摊了摊手。
“遇见你,我身份就没法瞒了。”白鹄语气有些幽怨。
“这哪能怪上我了,是你自己要找……”刚想要把五竹叔说出来,范闲又想到范思辙在场,五竹叔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他,就及时住了嘴。
“是啊,都怪我,给承泽惹麻烦了……他现在不高兴,我不知道怎么样把他哄好,你给我支支招呗,范闲……”
范闲皱眉,“承泽是谁?”
范若若这是开口答道:“大约是当今二皇子李承泽。”
“哦,看来你俩关系很不一般呀!”范闲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狡黠。
“没有,他是我的恩人,我会用一辈子报答他的!”
“一辈子……”范闲调侃的语气更甚。
白鹄并未被惹恼,她语气严肃了许多,对范闲说道:“我听谢必安说,京都的贵人们大多得到消息,说我是你金屋藏娇的女主角,可谓是流言四起。”
范闲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说法也没问题,正好这也是一个败坏他自己名声的理由,借这个档口还可以把婚事给退了。
所以他丝毫不介意这种谣言,反而传的越广,他越高兴。
“这不算什么,我不介意。”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范若若和范思辙两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听起了八卦。
尤其是范若若,她现在看白鹄的眼神有种看嫂子的感觉。
“那最关键的是?”
“最关键的是我昨天去面了圣,圣上问我是否对你有意,我当时承认了。”
白鹄苦着脸,有些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我这人没什么脑子,承泽叫我不要乱说话,到时陛下问我什么,直接承认就好,就当做混淆视听,他问起这个问题我也答应了……”
范闲听到这,表情可乐呵了。
白鹄还以为他是惊讶傻了,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不会是被惊讶傻了吧?”
“一边去!”范闲直接把白鹄的手给拍开,道:“我这是高兴!哪里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