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杲杲出日【完结】
时间:2024-09-04 14:33:52

  被休,但成为女帝
  作者: 杲杲出日
  文案:
  兄长病逝的第二天,郗归接到一封绝婚书,被琅琊王氏扫地出门。
  北风刺骨,白雪茫茫,天下之大,郗归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
  好在,兄长留给了她一件信物、一块兵符,与一支私兵。
  郗归怀着为兄复仇的信念,奔赴京口,操练私兵。
  她重新拾起记忆深处那些来自现代的知识和理念,造出灌钢,收服部将,建立起一支令行禁止、所向披靡的队伍,等待着一个一跃而起的时机。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琅琊王氏的绝婚之举,竟与昔年被自己单方面宣告分手的谢瑾有关。
  与郗归分开的这些年里,谢瑾一步一步,成为江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却始终无法完成一个破镜重圆的简单愿望。
  一场地动揭开了谢瑾隐忍多年的爱意。
  他在地动山摇之中,披星戴月涉江而来,于一片狼藉之中,寻觅往昔的爱人。
  却只见,大震过后,上万青壮一朝而集。
  昔年北府旧部后人重新露面,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其首领,竟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娇娇女郎。
  ————
  “花若再开非故树,谢瑾,这世上没有破镜重圆的道理,碎了就是碎了,你不要强求。”
  “若我非要强求呢?”
  “七年前我便说过,你我并非同路之人。江左早已无药可救,你要做司马氏的捍卫者,而我,将会是司马氏皇权的掘墓人。”
  ————
  当取金人祭,还歌凯入都。
  阿兄,你这一生没有实现的愿望,有我来完成。
  终有一日,驱虏宁乱,肃静华夏,克复神州,都会实现的。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鲁迅】
  【征文参赛理由】
  女主在失去兄长和婚姻后幡然醒悟,不再强迫自己融入古代生活,而是立志训练北府军,帮兄长完成北伐中原、收复二京的愿望。
  在这个过程中,女主意识到,一味顺应古代的生存规则是没有用的,那种属于贵族女性的美好生活宛如温室里的花朵,很轻易就会被损毁。
  于是她走出舒适圈,重新拿起属于现代女性的一切,直面困难,最终迎来胜利,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完成成长与蜕变。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强 成长 正剧
  搜索关键词:主角:郗归,谢瑾 ┃ 配角:郗岑,郗如 ┃ 其它:女帝
  一句话简介:女帝成长手册
  立意:不要走进那个美丽的陷阱,永远追求更好的自己。
第1章 噩耗
  日暮云合,喧闹了一天的建康城终于沉寂了下来,带着几分古城独有的萧索,静静地立于残阳之中。
  天地间是如此地空旷而安静,令人难免升起几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之感。
  郗归朝外院的方向看了眼,想到侍女南星方才提起的谢侍中来访的消息,一时有些恍惚。
  自从先帝薨逝,朝野间完全换了风向。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阿兄,随着桓大司马的败死而被排斥于中枢之外。
  而陈郡谢氏,却成了建康城中炙手可热的世家。
  这件她担心了七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郗归闭了闭眼。
  “好在我不曾嫁给谢瑾,不必在他与阿兄之间痛苦为难。事到如今,只要阿兄平平安安,我便别无所求了。”
  她这样想着,最后一次看向外院的方向。
  这孤冷的日暮时分,对乌衣巷而言,却是一日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光。
  琅琊王氏的儿郎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公事,可以优哉游哉地回到家里,从容地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清谈和宴饮。
  而她作为内院之中的妇人,此时则应前往婆母的院子,与妯娌们一道,众星捧月地服侍婆母用夕食。
  想到这里,郗归收回目光,勉强定了定神,挤出一个温婉娴静的笑容,沉静地踏入了郗夫人的院门。
  半个时辰之后,外院的推杯换盏似乎仍旧了无尽头,讲究保养的郗夫人却早已在儿媳们的服侍下用完了夕食。
  她今日心情不好,没有多谈的兴致,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郎君们在跟谢家饮宴,你们回去备好醒酒的茶汤。今日大雪,看顾好小郎们,别染了寒气。”
  说罢,她挥了挥手:“都散了吧,阿回留下。”
  除了郗归之外,其余诸媳皆应诺退下。
  六郎王持之的妻子贺氏恨恨地看了眼被单独留下的郗归,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转身出门。
  甫一踏出院门,贺氏便迫不及待地挽着五嫂沈氏的手臂抱怨。
  “怎么又留她?有什么话是我们听不得的?同是儿媳,婆母怎地如此厚此薄彼?”
  沈氏、贺氏和郗归三人,是前后脚嫁进琅琊王氏的。
  与两位嫂嫂不同,郗归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可谓是空前绝后。
  建康城中,除了公主出降,怕是无人能比。
  沈氏、贺氏作为嫂子,却被弟妹稳稳压了一头,心中自然不快。
  更何况,郗归是郗夫人郗珮的娘家侄女,嫁的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弟王贻之,一进门便受到婆母和夫君的双重宠爱,怎能不令人心里含酸?
  正因如此,沈、贺二人平日里没少聚在一起说郗归的坏话。
  但今日的情形却大不相同。
  沈氏听了贺氏的话,不但没有和她一道埋怨婆母、妯娌,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贺氏撒开了挽着沈氏的手臂,不满地抱怨道。
  “我笑你今日是白气了。”沈氏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凑到贺氏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弟妹怕是还不知道吧?下午郗家来人报丧,郗岑死了。”
  “什么?”贺氏先是一惊,随即便喜不自禁地叹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谁说不是呢!”
  郗归之所以能在王家如此风光,除了婆母与王贻之的疼爱外,更重要的,是她有个令朝中大臣看不惯又打不死的好堂兄。如今她的大靠山死了,怎能不教人感到高兴?
  沈氏伸出手,接住了几片纷飞的雪花。
  眼看着雪晶一点点融化,她一面毫不留情地擦去雪水,一面扬眉笑道:“她郗归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呢!”
第2章 大恸
  同一片阴沉的天空下,有人因郗岑之死而拍手叫好,有人则为此忧虑不已。
  被单独留下的郗归一抬首,便看到了姑母郗珮冷肃的面容。
  郗珮是已故司空郗照之女,在郗照权势如日中天之时,嫁给了丞相王引的从子王和之,与王和之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后来郗照、王和之相继离世,她的侄儿郗岑又成了朝中重臣。
  因此,郗珮这一生,可谓是时时有人撑腰,永远底气十足。
  这便使得她性格十分强硬,恨不得事事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然而,自从大司马桓阳薨逝,陈郡谢氏和太原王氏掌了朝中权柄,郗岑作为桓阳一派的紧要之人,地位早已大不如前。
  今年八月,桓阳三弟、征西大将军桓开病卒;十月,桓阳五弟、车骑将军桓谦又被侍中谢瑾解了徐州刺史之职。
  眼看着桓氏势力一步步被谢瑾逼出中枢,琅琊王氏对郗家的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
  王氏兄弟每每见到谢家来人,便殷勤备至。
  相比之下,对母家郗氏便敷衍得多。
  郗珮生了七子,一个比一个不通世务,全赖郗岑给她撑腰。
  眼看自己在王家的待遇大不如前,她不免又是气愤,又是担忧,脾气越来越不好,面容也愈发冷厉严肃。
  对上这样脾性的郗珮,郗归即便是嫡亲的侄女,也常常不知该如何相处。
  不过,这一次,郗珮留下郗归,却并不是为了听她软语宽慰。
  一片寂静之中,郗珮喝了口茶,颤抖着手放下茶盏,缓缓地开口说道:“下午子胤1遣人来报丧,嘉宾2走了。”
  短短几个字,落在郗归耳边,宛如九天霹雳。
  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什么走了?大兄他去哪里了?”
  郗珮闭了闭眼,留下两行浊泪,整个人显得十分苍老而疲惫。
  她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丝绢拭了拭泪,然后紧紧握着那块绢帕,直直地看向郗归,一字一顿地说道:“嘉宾死了——郁结于心,药石罔灵,驾鹤西去了。”
  郗珮说得如此明白,让郗归不得不相信这个噩耗。
  她踉跄着退了两步,被小几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泪水汩汩而出,郗归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抽噎声渐渐变大,郗归整个人伏倒在地,难以抑制地号啕大哭。
  她的肩膀抽耸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刻就要闭过气去。
  郗珮冷眼瞧着,终于看不下去。
  她重重地拍了下小几,冲着郗归厉声喝道:“够了!你与嘉宾素来要好,他这一去,你心中必然不好受。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便是难过,也不能表露出来,以免授人以柄,害了一家老小!”
  郗归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郗珮——姑母这是什么话?不说阿兄是自己的亲兄长、姑母的亲侄儿,单凭这些年来阿兄对琅琊王氏的照顾和扶持,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郗珮看出了郗归眼中的不服气,却并没有与她争辩,而是冷冷地交待道:“记住,你如今是王家妇,而非郗氏女。嘉宾身份敏感,你不要过于悲恸,以致行事失当,贻祸家人。”
第3章 和离
  郗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结束和姑母的对话的。
  她浑浑噩噩地打帘出门,被凛冽的寒风劈头盖脸地吹了一遭。
  这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用力抱了抱手臂,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向纷飞的大雪。
  要过年了,这几日雪下得很大,北风也冷得瘆人。
  然而,这刺骨的寒气根本比不上她心头的凉意。
  阿兄死了,可姑母却说,不要面露哀容,以免惹来麻烦。
  以往王家诸人因阿兄而风光的时候,怎么没人去撇清关系?
  郗归还没从失去至亲的噩耗中回过神来,便因姑母的无情而感到齿冷。
  她冷笑一声,打定了主意,决定今晚便说服王贻之,让他带自己绕过姑母设下的门禁,去送阿兄最后一程。
  然而,这一夜,王贻之并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王贻之都不见踪影。
  郗归左等右等,只等到了一封通过郗珮之手递给她的和离书。
  她颤抖着手打开和离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这不是王贻之亲笔所写。
  薄薄的信纸上,每一个熟悉的字迹都仿佛化作了锐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毫不留情地割在郗归心上。
  一个声音在郗归耳边叫嚣着——王贻之要休弃你,王贻之要休弃你啊!
  是的,名为和离,实为休弃。王家要单方面地,将郗归扫地出门。
  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当初是王家巴巴地求娶自己,这才几年,王贻之怎么敢这样做?琅琊王氏怎么敢这样做?
  郗归的泪水夺眶而出,与被休弃的现状相比,她更加痛恨自己当初执意嫁进琅琊王氏的选择。
  眼泪连珠串似地流下来,郗归心中悔恨极了:“阿兄,阿回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嫁与王贻之!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他们困在这个宅子里,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不至于让你尸骨未寒,就要见到妹妹忍受这样的欺侮!”
  郗归哽咽着擦干了泪水,闭了闭眼,强自镇定地平复心绪,然后睁开眼睛直视郗珮,一字一顿地问道:“敢问姑母,阿回做错了什么?”
  郗珮却没有看她,而是低垂眉眼,摩挲着手中那串陈旧的佛珠。
  郗归认得,那是阿兄往昔为了孝敬姑母,命人千里迢迢从西域请回的佛珠。
  佛珠犹在,可彼此之间的亲情,却早已荡然无存了。
  “阿回,你别怨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想如此,实在是,现在朝野上下,谁都沾不得桓氏啊!这是族里的意思,姑母有七个孩子,得为一家儿郎的前程着想啊。”
  “前程?那谁为我的前程着想呢?一旦被休弃,我还有出路吗?我高平郗氏的女儿家,还有出路吗?”郗归心里有着无数的不平,却强忍着没有问出口。
  无济于事了。
  是族老们的意思,也是郗珮和王贻之的意思,此事无可转圜了。
  郗珮虽是她与郗岑的姑母,却更是王贻之兄弟的母亲。
  郗岑烈火烹油之时,她自然可以将郗归视若骨肉,加倍疼爱;可当郗岑失势,甚至很可能会影响到王贻之兄弟的仕途时,这亲疏之别,便分外明显了。
  郗岑曾教过郗归,当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歇斯底里既没有用,又不体面。与其跟人争论,不如早早另谋出路。
  郗归想到这里,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用指甲陷进肌肤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最后的体面,以免落个不敬舅姑的恶名,反倒给王家一个出妻的正当理由。
  她正对郗珮,跪拜行礼,最后看了眼那串佛珠,然后便颤抖着手拿起和离书,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她与王贻之居住的小院。
  回到房间后,郗归强自压抑的情绪才喷涌而出。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她心中交杂着震惊、愤怒、悲伤、悔恨种种情绪,只觉得头晕目眩,仿若大病一场,身上无力,脑中空空。
  她疲惫地靠在床上,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因为自己忌惮谢瑾,拒绝了阿兄安排的婚事,执意要嫁给王贻之,所以连老天都在帮阿兄惩罚自己,让自己不仅见不到阿兄最后一面,还要忍受这样的欺侮。
  “阿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活该,我自讨苦吃,你来骂我啊,你看看我啊!”郗归伏在枕上,呜咽着开口,“你怎么能忍心,抛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啊?!”
第4章 大归
  不过片刻的工夫,王贻之休妻之事便在乌衣巷传开了。
  王家的婢女指指点点,说着郗归主仆的闲话。
  在婢女南星、南烛又一次喝退了几个看热闹的婢仆后,郗归终于坐起了身。
  她浑浑噩噩地遣人给郗家递了话,软塌塌地靠在榻上,心中充满了悲痛与不解。
  好端端地,阿兄怎么会突然病逝?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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