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同人)[文豪野犬]向阳而生——赝情【完结】
时间:2024-09-05 17:13:12

  最终,他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转回身低头看着墓碑旁的人影。
  他蹲下身,黑色的风衣外套下摆落在了草地上。
  小光抬起木木的眼睛,对上那只不清晰的瞳孔。
  很多天不见,她承认,她很想他。在抚子离开后她最无助的时候,她真希望太宰能够原地出现,就算不帮她什么,只要站在那里,她就安心。
  然而此刻面对着这个男人,她嘴唇嚅动了下,却最终没有开口。
  ……算了,太宰不喜欢抚子,他在与不在,并无不同。而且恐怕在他眼里,死亡是件好事。
  “所以,你准备一直在这里坐到天亮吗?”
  没有回应。
  “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和这些小草接受雨水的滋润,等天晴后茁壮成长?”
  这是这么多年太宰第一次对她说出类似关心的话,不得不说,有所触动。
  她沙哑着嗓子:“……我只是想在陪陪抚子。她走了,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惦记她。”
  太宰沉默了片刻。他确实想说“死亡不是很好吗”,但面对着这样的小光,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
  许久,他脱下自己的风衣,一旋披到了面前人的身上,罩住了她被打湿的身体。
  小光总算有了除了眼神之外的动作,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太宰。他身上的西装迎接着雨丝,自己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他的温度。
  他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鬼使神差地,她把手伸了过去。
  太宰握住用力,把小光拽了起来。她也想站起身,早就麻木的双腿却根本没用上力,向地上跪去。
  膝盖磕在草地上,没有很疼,却很凉。被她拉着,太宰也一个趔趄,最终又是长叹一口气,再一次蹲下身把她抱了起来。
  小光的腿正在回血,正麻得酸痛,表情痛苦。身体的忽然一轻让她慌张地乱抓了一通,抓到了太宰的外衣。质地良好的西装也被蒙蒙细雨打湿,触碰到满手冰凉。
  这也是第一次,太宰主动与她有如此亲密的接触——除了为他治伤。
  “太宰,你说,死后的世界真的很幸福吗?”她缓缓问。
  午夜的港口黑手党寂静无人,太宰走得很稳,步伐并不快,“嗯……会不会很幸福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差劲。毕竟,比起活着,什么都是容易的。”
  是啊。
  小光扯了扯嘴角:“……也对,要不然你也不至于一直求死。”
  身高腿长的男人没一会便到了医疗室,轻轻用膝盖顶开了门,抱着小光走进去,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侧她的休息床铺旁。
  把她放下,他才耸耸肩:“真遗憾,大概上帝只想要抚子小姐那样的天使吧。”
  哈,他也会有叫抚子天使的一天,如果抚子听到一定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吧。
  心里这么想着,太宰已经服务周到地帮她拿下了他的风衣搭在一边,也随手解开了自己的西装纽扣,把潮湿的外套脱下。
  虽然没有开灯,但她还是在他转身背对自己的时候敏锐注意到了他衬衫上洇出的异样深色印迹,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他马上要成为干部,最近的任务也是一次比一次凶险。
  太宰侧过头瞄了瞄自己后背的方向,没有在意:“小伤,中也比我严重多了~刚才一回来就去找异能医生治疗了。”
  “脱了衣服趴下,我给你看看。”小光站起身,走去外面拿医疗箱。
  年轻的干部候选在原地怔了两秒,回头看了看空了的床铺,思忖片刻后一颗一颗解开了扣子,接着又脱下衬衫。待小光消过毒回来,他已经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把台灯打开,他上半身大面积缠绕着不明所以的绷带,腰后的地方却有清晰的血迹洇出。
  剪开绷带,小光动作轻柔地用棉球给他消毒,却发现血一直在往出渗,止也止不住。她的手颤了颤,一直压抑的情绪更加紧绷。
  太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声问:“这点灯光足够吗?要不要……”
  要不要把日光灯打开。
  “不用,我看得清。”小光抿着嘴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伤口上。
  台灯的灯光是很暗的,因为角度问题还会投下阴影,可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她才感觉略略的安全与舒适。
  “需要缝针,用麻药吗?”
  “直接缝吧。”
  “好。”
  这个回答一如既往。
  太宰治似乎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疼,下针,打结,她都没办法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他却几乎连非条件反射的肌肉收缩都没有。
  鼻子一酸,已经肿了几天的眼眶又有些泛红。
  “要是你没有那个奇怪的异能就好了。”
  那样他就可以和中原一样,找个异能医生,三下五除二就能痊愈。
  太宰却笑了两声,趴着的姿势带动了胸腔震动:“如果没有这个异能,可能我会受更多的伤。”
  他侧过头,从下往上,视线被她红红的鼻尖一触,不自觉地软下语气,“这样也挺好,受了伤,也有小太阳这样的医生帮我救治。”
  她是个医生。
  手一抖,勉强把最后一个结打完,剪断。摘掉手套,来不及去洗手只用消毒湿巾迅速擦过,便抬手抹掉滑落的眼泪。
  太宰怔住,手臂一撑刚要起身,却被叫住:“别动,还没包扎。”
  小光去重新洗了手,回来给他包绷带。
  治疗结束后,太宰坐起身问她:“为什么哭?”
  语气和善又带有一丝疑惑,他是真的不懂。
  “如果,我有异能就好了,如果医生的异能能治所有疾病就好了。”小光低声说,“那样,妈妈会好,抚子也会好,我也不用来港口黑手党,一切一切,都会不一样……”
  太宰沉默了。
  他的世界观和小光相差太多,有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可有时候即便他理解,却也无法做些什么。
  许久,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个动作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已经过去的酸意瞬间又涌上心头。
  抚子去世到现在带来的无力感、所有复杂的情绪喷涌而出。
  她再也止不住决堤的泪水,在光线下却避无可避,她猛地抱住面前的人,双手环过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颈侧,仿佛这样带来的黑暗就能把她藏起来一般。
  泪水不断滑落,贴着她的脸颊最终却浸透了太宰身上的绷带。
  她没有放开声音,用上全身的力气压抑着抽泣,却展现为把面前人的脖子越勒越紧。
  还不至于到勒死的地步。太宰居然有些庆幸。
  “……一脚迈进港口黑手党,我就再也离不开了。为什么我的人生是这样?我真的恨死了自己这张永远稚气未脱的脸,我讨厌穿那些五颜六色的裙子,我厌恶自己永远要对那个男人笑脸相迎,我不想让妈妈跟着我一起被人指指点点……我好想走,我好想摆脱这一切。”
  抚子的死击溃了她心理最后一道防线,多年来她用乐观强行压下去的负面情绪顷刻爆发。
  是啊,说什么心甘情愿,谁又不是委曲求全呢。
  “……这样的我,太令人恶心了。”
  只有在某个寂静无人的深夜,她才会对着月光悄悄抹泪。
  太宰静静听着,久久无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颈侧一阵冰凉,却又有源源不断呼出的热气,二者不断交替。
  她深深埋着头,不让自己见一丝光,牙齿紧紧咬着,浑身都在颤抖。
  轻微的“啪”声,太宰伸手关掉了台灯,是因为他意识到似乎黑暗更能让小光平静。
  然后他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怎么会呢?小光永远都是港口黑手党里最耀眼的那个小太阳。”
  ……
  声音翻起热浪轻轻吹过肌肤,低低沉沉深入耳膜,仿佛在诱人进入地狱,似乎有轻吻落在耳畔。
  他蓬松的发丝还略带一分湿气,扫过她的眼睛。
  小光缓缓松开了手臂退后了十几公分,才意识到周围已是一片黑暗,她目光呆滞,似乎没有焦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黑影。
  包裹着绷带的修长手指托起了她的脸,拇指擦过脸颊,又一次为她拂去泪水。
  “真能哭呢,淋了半夜雨也不及你哭几分钟。”他带着好笑的语气,耸了耸单侧的肩膀示意。
  小光适应了黑暗,能够看到他露出的单眼中闪过的温柔光泽。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太宰治。
  她虽然放松了力道,但双臂仍然环着他,在消毒水和血腥气味中,她拉下他的头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太宰一时没有动作。
  她把唇往下移了两寸,印在他的唇角。
  小光呼出的微微热气打在他的唇上,近距离的暧昧像酒精一般燃烧,此刻窗外的雨声烘托了一切。
  他侧过头,简简单单的双唇相印。
  两个情感经历单纯的少男少女,意识都清醒,却不知为何刹那间被感性压制了理性,从安静的呼吸交换辗转到深入探寻。
  狭窄的单人床艰难地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幸而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并没做出太多剧烈的出格动作。
  比起太宰,小光显得更为笨拙,得益于他刚刚为了治伤一直光裸着上身,并没给她增添过多任务。
  而对于太宰来说,再难的锁在他手里也不在话下。很快,他的手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然而“第一次”这种事,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当小光无法忍受突如其来的痛楚叫出声的时候,眼泪再一次涌出,手指掐进他的后背,摸到一手湿热她才猛然清醒,身上的人也骤然停住,吸了一口凉气。
  ……
  其实两人都不清楚在一片黑暗中,太宰到底找对地方没有,小光却是毫不留情的一手指甲深深扎进了他刚刚缝合的伤口中,能感受到热流在不断翻涌。
  刚刚没打麻药缝合的时候太宰都没显露出半分不妥,此时此刻却是真的疼到了。
  冷汗滑落,停顿了几十秒,情绪上头的两人都略略清醒了过来。
  距离很近,彼此的呼气都喷在面上,虽然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却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是去,是留?
  主动权在他。
  就在太宰好不容易赶走了脑中全部杂念,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医疗室的电话铃打破了一切寂静。
  像是叫醒催眠中人的清脆铃声一般,两人都如梦初醒。
  ……
  午夜时分,地头蛇们出去浪了,医疗室却是鲜有人问津的地方。所以小光并不像太宰那般日夜颠倒地生活。这个时候医疗室来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太宰缓缓起身,伸长手臂拿起了听筒,放在了小光耳畔。他自己坐到了床边,闭上眼睛仰头,没有下一步动作。
  “……喂?”
  小光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是正常,毕竟这几天她情绪状态一直都很差。
  然而听筒那边传来的那个文雅有礼的男声让她浑身的血液温度瞬间降到冰点:“小光吗?这么晚打扰我很抱歉,但是……太宰君在你那里吗?”
  简单的一个问题,在此情此景下却让小光如入冰窖,甚至微微有些手抖,翕动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
  旁边的年轻男人从她手中拿过听筒:“森先生吗?啊~是我。我受了些伤,正让小光帮我缝合呢,毕竟我不像中也那样可以被异能医生治疗……”
  森鸥外在电话那边窸窸窣窣说了什么,小光听不清,她现在头晕目眩,还有疼痛感未散去。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太宰说完后,挂上了电话。起身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期间并未多言。
  在穿上那件潮湿的外套之前,他转回身到床边站定:“森先生有事找我,我要过去一趟。”
  森鸥外对整个港口黑手党的控制毋庸置疑,小光不敢说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那个男人。
  而这个电话打来的如此巧合,加上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很难让人不多想。小光已经冷静了下来,有些迟疑:“老师他……”
  “别担心。”他放慢了语速,尾音还带有轻佻,“是别的事。你好好睡一觉,不要多想,明天早上你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太阳医生。”
  他一直这样,说话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但仔细想想,他们也没做什么天地不容的事,再加上太宰治这种极端聪明的头脑,应该真的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思及此,她嗯了一声,拉过薄被,听话地闭上了眼。
  太宰在原地站了几秒,低低地道了句晚安,便悄声走了出去。
  那晚森鸥外到底找太宰什么事,到后来小光也不知道,只是那个电话铃声像噩梦一样经常在闹钟响起。
  那晚的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让人分不清真假。太宰治好像也忘了这回事一般,两人的关系与以前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因为她决心要走还减少了与他这位准干部的联系。
  后来这段记忆便被埋藏在了深处,再无人知晓。
第17章 [17]男人的尊严
  时间回到现实。
  小光见过了抚子,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落地,好像再无什么遗憾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爸爸给她留了字条,最近几天不回家,如果她要回长那川,就联系坂口安排人送她。
  离开横滨这件事,做了好几次,怎么都没成功,现在想来有点哭笑不得,仿佛命中注定一样。
  其实她没想好。
  长那川没有她的亲人,而横滨……虽然伴随着痛苦回忆,却总还有人在。
  仿佛过了这几年的日子已经冲淡了那种痛苦,原本撕裂自己意识的记忆在找回后除了当时带来的强大冲击之外,现在居然已经可以逐渐接受了。
  是啊,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想做个没有良心的人,可是她也同样不能为此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她还要代表抚子的意志活下去。
  放弃,才是对妈妈的亵渎。
  谁都知道,死比活着容易多了。
  一把手术刀,找准位置,很快她就能解脱。
  但不行。
  ……
  从港口黑手党回来后,小光大概收拾了下自己,泡了个澡,毫无意识地吃了个晚饭,外面夜色渐浓,她钻进了被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睡意终于来临,她却在迷蒙中隐隐听到床边传来的细小动静——类似于铁丝划痕,很轻。
  电石火花间,她想起太宰提醒她的:最近横滨不太平。
  睡意褪去、翻身坐起的瞬间,窗子被啪的一声打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几乎是立时找准了床的位置,一把抓住了正在翻滚下床的小光的手臂,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人影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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