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椎名遥看着港口各个分队进入不同的训练室实验室，她心底从刚刚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越发强烈， ME不可能不知道港口会派人来救他们两个，尤其是在发出死亡报告之后就应该做好港口击溃ME的准备，但是先不提ME如何让两个人失联，红叶所提到的进攻从椎名遥进入港口大厦开始就没再看到。
由于两个人失联的消息让她的大脑失去冷静，现在回头想想港口的样子过于平静，除了首领不在根本不像遭受攻击的样子，反而芥川前两天和Mimic的首领纪德一战负伤住院一事连她都知道。
那么红叶又是从哪知道ME袭击港口这件事的。
无论是在港口还是在ME ，不断的疑惑从心头涌出怎么也无法消散，而这种疑惑在她击溃第二十个面具人后达到顶峰，对方似乎能预判她的动作，无论从哪个角度攻击都能轻松应对，就仿佛……这一切都被提前计算好一般。
哪怕出手和面具人对战也没有战胜的实感。
“好奇怪……”她伸手握了握拳，地面仿佛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
似乎哪里有问题。
椎名遥的又一次攻击被挡住，脚步后移顿在原地。
“天衣无缝……”
她呢喃出声，终于想起来从一开始就出现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纪德的异能竟然和织田作的异能是类似效果，她记得很早之前织田作就和自己谈过，过早知道未来这种事并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譬如他的天衣无缝，以椎名遥的异能来说，如果发挥到百分之百，也许会看到更远的未来可能性也不一定。所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提升织田作异能的想法。
“真是太糟糕了……”大概能想象出森鸥外的做法，“森先生不会真的想要他去迎击纪德吧。”
——同类之间会存在共鸣的。
——而这种共鸣既有可能是被世界排除之后的惺惺相惜，也有可能是以命搏命的相互厮杀。
——譬如无法共存的命运。
“不会吧……”椎名遥忍不住咬唇，“应该不会的。”
她甩甩头努力抛除那些乱糟糟的思绪，集中精力对付面前的敌人。
任务结束后要马上去织田作那边。
椎名遥闭上眼沉下心感受着周围异能力的波动，在ME基地的门口以及基地中心始终漂浮着浅浅的熟悉的异能波动，和面具人所携带的各种异能不同，这股浅浅的异能始终维持在很强的强度却又没有攻击性。
她睁开眼单膝跪在地面将手覆上去，发动异能，
“[异能力——花事了]”
——降低99%异能效力。
面前的景象骤然消失，方才空旷的基地不断扭曲变换最后停止波动。
椎名遥站在熟悉的训练室里，映入眼帘的是被玻璃装置隔开内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以及身边衣装整齐的白鸟。
“15分钟18秒，”白鸟笑吟吟得抚上直视二人的椎名遥，指了指前方，“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些，是因为担心他们两人的缘故吗？”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得出来都非常疲惫，中原中也勉强能站着怒视白鸟，而太宰治依靠着玻璃壁脸上浮动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一定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吧，”白鸟拿出熟悉的针剂放到椎名遥手中，甜美的声音涌入耳侧，“当然是因为Death Heater的缘故，身为在彭格列长大的你一定比他们更清楚Death Heater的威力。”
椎名遥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面向白鸟，“你想要什么？”
“唔，我想要什么呢？”白鸟歪头故作疑惑，眨眨眼笑出声，提起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阿遥的眼睛很漂亮呢。”
“异能也很强大。”
“这样的阿遥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这么坚定不移得走在自己所认定的道路上的你，会不会也会有绝望的时候呢？”
她抬手，后面面具人搬出一套仪器和一张椅子放到椎名遥的面前，让她面对两人坐下。
“选择吧，阿遥，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会选择谁呢？”
修
第77章
很久以后，椎名遥还是会想起那天以及后来所发生的的一切。
倘若用轨道来形容，那必然是一条偏离正轨的，失去控制的岐道。
游戏规则很简单，选择不同目标，按下惩罚按钮则会出现随机处罚。也有可能会轮空，轮空的情况下被选中的目标就会避免一轮处罚进入下一轮选择。
“白鸟，你就不怕你会后悔吗。”椎名遥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的一瞬间抑制异能的手环自动扣上她的手腕。
“后悔那种事我连想过都没有哦。”
“你笃定了自己会赢？”
“哪里会自信呢，我只是觉得，”白鸟卷曲着自己的发丝，“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会接受，享受其中的乐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嘛。”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椎名遥低笑，“还是说因为一直这样所以这才是你。”
“非要去理解的话大概是，因为是我，所以才会如此。”白鸟弯下腰，用手覆上她的，“阿遥，所以我才会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啊。”
“命中注定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对自己努力的一种否定。”椎名遥嘲讽。
“否定也好，仇恨也罢。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的选择，只有不断的选择才能一直走下去哦。”
齿轮的转动声“咔咔”响起，椎名遥看着仪器正中央上部的圆盘两个长短指针转动几下停在中心位置不动，均指向“金”的位置。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名字被制作成按钮分别置于圆盘两侧，下排是六个红色按键，从左到右图案依次是点，直线，三角，方形，五角星和六芒星，代表圆盘指针转动几圈，红色按键下方有一个蓝色按键，代表长指针转动一次的停留位置。
圆盘上共有十个选项，“金”“木”“水”“火”“土”用红色字体标注。在这几个字中间穿插着蓝色标志，“加时”“消失”“降低90%效果”“双倍”以及最后一个“解毒剂”。
“怎么样，看到这几个字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你还真是恶趣味，”椎名遥不为所动，“游戏规则是什么。”
“指定时间内选择太宰治或者是中原中也为目标，用红色按键决定对他的惩罚，用蓝色决定惩罚效果，如果阿遥选中了“金”和“抵消”那么这次的惩罚作废，直接休息十分钟到下一次哦。相反，”白鸟指着另一个标志，“选择“双倍”的话，那么惩罚就会加倍，至于对方能不能挨到那一刻，就要看阿遥的运气了。”
也就是运气好对方会逃过一劫——暂时。
运气不好，惩罚加倍对于对方来说或许就变成了最后一击。
她抬眼看着被真空玻璃层隔开的两人，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这样一来太宰治的异能无法发挥效果，中原中也的异能同样无法施展。
“你看这几个标志像不像阿遥的异能？”白鸟拨弄着仪器，“你也是这样做的吧，在曾经的很多次战斗中，降低敌人的异能——你看，就像是降低90%效果一样，又或者提升队友的异能效果——比如双倍以及加时。”
“这样的作弊器真的就像是开了挂的人生一样，对你而言这也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阿遥的体术才会那么弱，明明你的潜能很强大，在我的训练下也能达到不错的地步，却要为了这群人渣甘心在身后做一个辅助型战斗人员。”
她低头望着沉默的少女，“你真的甘心吗？这样的你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呢？”
答案是变弱了。
所以她需要让椎名遥变强，只有她变强了，才会符合自己的预期。
“你真的很啰嗦，”椎名遥手指抚上目标选择，“也很无聊。”
——太宰治
——红色：三角
——蓝色一次
圆盘指针开始疯狂转动，经过三圈，红色短针停留在“金”上，而长针则停留在“加时”。
在指针停留的一瞬间，无数金色的刀片从太宰治四周射出，他略显凌乱的步伐不断穿梭在刀片的缝隙，没几秒就掌握了刀片飞行方向的规律轻巧得避开多数，但在Death heater的加持下仍然略显吃力，所以脸颊和手臂被划破好几次。
十分钟后刀片停止攻击，椎名遥沉默得看着太宰治隔着玻璃和自己遥遥相望，脸颊的血痕被少年擦掉，即便在这么狼狈的时刻他还不忘笑嘻嘻得吐舌，随后似乎是站着太累，太宰治干脆盘腿坐下等着下一次的攻击。因为隔着真空玻璃，所以椎名遥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同样太宰治也无法听到椎名遥的声音。
“哎呀呀，幸好我没有直面对上太宰治，这个男人可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白鸟忍不住感叹，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分析出刀片飞行规律的男人而且仅仅用时不到五秒。
无论是大脑还是心理方面来讲，面前的男人都过于强大。
“阿遥会喜欢这种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人类总是会被强大的人吸引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椎名遥脸色不变，指尖停顿了一下指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火
——降低90%
“Lucky~，这次是好运哦。”白鸟看上去比她还开心，
微弱的火苗从中原中也脚底窜出，他皱着眉踩上去轻而易举得就把火苗踩灭。
“说起来相比较太宰治，似乎中原中也更让人欣赏呢，有着那样强大的意志和自己坚定的信念，也难怪阿遥最开始就被他吸引，换作是我的话也没办法忍住吧。”
“你好像对我的感情生活特别在意，是因为嫉妒吗？”椎名遥指尖停在目标上没动。
白鸟笑容淡了些，承认了她的说法。
“是嫉妒啊。”
“嫉妒那些男人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你的认可。”
“不要停止哦，如果停下拖延时间的话，会有更严重的惩罚出现呢。”
椎名遥闭了闭眼，努力克制心底的颤抖，再次朝着目标伸手。
时空交界的深处，壹原侑子半躺着快要睡着，直到手腕上细微的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哎呀，活得时间太久都模糊了时间的界限，竟然这么快就到了'那个时刻'。”
“侑子在说什么”黑色摩可拿不明所以。
“是曾经答应故人的一件礼物哦。”壹原侑子笑着把手腕上的铃铛取下。
“侑子会送给别人礼物？”白色摩可拿眯着眼，好奇，“是什么礼物？”
“仅有一次的机会。”侑子看着铃铛，兴致缺缺得解释。
“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代价失去什么。”
“但是某个契机出现，这样的'失去'也是能够被挽回，能够被原谅的时刻。”
“在那之前，要把代价封印起来。达到代价上的平衡就可以了。”
“完全听不懂……”
两个摩可拿摇摇头，转到一边玩自己的玩具。
只是，这样的契机并非经常会出现。所以答应真纪的“礼物”被一直搁浅，后来椎名遥出生后，椎名真纪要求把“礼物”转移到椎名遥身上，代价是自己永远不能停留在她的身边。
“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吗？”
壹原侑子晃动铃铛，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尤为清澈。
距离椎名遥呆在训练室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太宰治浑身是汗，身上还有被水洇湿的痕迹，那是在选择停留到“水”上面出现的惩罚。大量涌出的冷水很快将太宰治淹没，蓝色指针停在“加时”上，以至于太宰治在水里差点因为窒息晕过去的前一秒才消失。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身体各处游动，因为Death heater的效用，他的身上还散发着高热。而另一边的中原中也也没好到哪儿去，前一次的惩罚是“土”，沙漠卷着暴风从实验室内朝他奔涌，勉强撑着自己的异能浮在空中，但很快“双倍”的效力下，下一波攻击更加猛烈从头顶倾贯而入，中原中也差点就被活埋。
“你还不知道吧？”白鸟看着脸色苍白，似乎无力支撑自己的椎名遥怜悯得摸上少女满是虚汗的额头，“织田作样的几个孩子都死了哦。”
椎名遥的手一颤，“……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哦，你知道我从来不对你说谎的，”白鸟叹了口气，“你也忍得很辛苦，明明心里很恐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增援什么时候能到，也不知道在这里那两个人能坚持多久——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被森鸥外所允许的。”
心底一直支撑她的一根弦逐渐崩断。
“异能许可证，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了拿到这个证件，所以某种程度需要和一些人合作，比如杀掉纪德之类的。”
“比如，你知道「异能奇点」吗。 ”
“是说两种相同的异能相互抵消的现象么。”椎名遥嗓音干涩，她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看来你也知道了，纪德视织田作之助为知己，并认为他能拯救自己的世界——好可笑啊，自己的世界竟然需要寄希望于别人去拯救，虽然我本人对这类行为非常不屑，但不得不承认织田君这个人啊，真的很有魅力也很让人钦佩呢。”
是她为数不多可以奉献自己敬意的人。
“那么~现在提问，如何让已经不再杀人的织田君再次和自己战斗呢？”白鸟自问自答，“那当然是让他有一个不得不和自己战斗的理由……”
“就为了这种……！”椎名遥胸口剧烈的起伏，双目通红打断她，“就为了这种事！”
“所以，纪德杀了他的五个孩子，你很喜欢那五个孩子吧？”白鸟没有在意她的暴怒，惋惜得摇头，“真可惜，明明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就这样沦为了黑手党肮脏交易的工具。”
咲乐和幸介他们的笑容似乎就在眼前，椎名遥恍惚记得为他们补课，看护他们，和织田作之助讨论教育心得的时光似乎还发生在昨日。
——要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就好了。
——能一直停留在那一天就好了。
最后的最后，白鸟看着骨节泛白的她，轻声问。
“这样的组织，这样的首领，阿遥你真的确定会效忠于他吗？”
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78章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太宰治看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疲惫不堪。这样的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比起干脆清爽的死亡这样一点点的折磨会让人倍感痛苦。
他看着不远处唇角失去血色在原地轻轻颤抖得椎名遥。
——尽管这样的痛苦并不是只有他自己承担。
不知道是不是人为设置，比起太宰治而言中原中也的运气要好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