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昌缓缓拉起微笑,目光落到何天禄的布偶上。
温吞道:“嗯,人性本善,她只是因为环境不好误入迷途,本质上我觉得她是个好人,而且她都应你要求给你带东西了,你还说她不好,这可不是君子作风”
何天禄气笑,手上捏布偶的力度更用力,布偶变形扭曲。
“歪理,你嫌被欺辱的不够?你要牺牲自己成全她人,没问题,但你没资格要求别人跟你想得一样”
南门昌见自己说得话被误解,没生气,顺着自己的思路跟他讲:“是你先问我的,我提出想法,至于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并没有要求你跟我想得一样”
“还有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把她的东西给我吗?”
何天禄手收紧,抬眸冷冷看了眼南门昌,吐出三字:“想得美”
他哪怕不喜欢也不会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南门昌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奈叹息,不喜欢为何还要拿着呢?
他记得以前何天禄有个很喜欢的玩具,只是因为被堂弟不经允许偷偷摸了下,他发现后当场把堂弟找来,然后当着他的面让人把玩具摔了。
所以不是真的不喜欢吧,唉,他想要诶。
走远到没人的地方,何天禄停下,盯着手上皱巴巴的布偶。
好丑,一看就是她不想要才给他。
何天禄试图舒展开褶皱,拉开后发现布料太差,有些痕迹始终不能消失,就像她留的屈辱。
越看越能想起她,何天禄松开手将布偶丢下,一个人离开。
玩偶摔在地上孤零零躺在那,黑色扣珠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在等待着谁。
没一会布偶面前多了个人,绿色衣角因主人蹲下堆叠在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布偶。
过了会,何天禄冷脸回来,看到空无一物的地面,愣住,快步来到丢下布偶的地方。
没有。
不见了……
何天禄面色沉下,手收紧,他才离开一会就有人捡走,这么丑的东西都有人要。
会是谁?
全诸,南门昌,景绍,还是不知情的人捡走了。
心口浮现出一丝后悔,他不应该丢下布偶的,才冒出这个想法就立刻被何天禄压下。
丢了就丢了,反正也不喜欢,有什么好后悔的。
何天禄转身离开,周身都散发着心情不好别靠近的气场。
在何天禄看不到的视线死角站着一个人,注视全过程。
立于他身后的娄玉玲心里不理解他的行为,面上没表现出来。
男子好像看透她的心思,声如溪流般清澈的声线从面具下传出:“你想问我为何关了他们又放他们出来?”
娄玉玲应声:“是”
有这个疑问却不止这个。
当初才关进去,还没得到舒盂查到得信息,楼主就来了。
第一句是不用查了,将他们关起来按花楼规矩来。
还不待她问清缘由,他就走了,在来时放出他们,还按他们要求安排到度恒身边。
她确实没搞懂楼主在想什么。
楼主揉了揉刚捡得东西,漫不经心地说:“我关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父母担惊受怕,要他们留下一辈子的污点,至于为什么放人,当然是很快他们就会查到这里了”
娄玉玲心惊得都维持不住表情,简直是个疯子。
他认识他们而且清楚的知道背后势力可以毁掉花楼,但为了满足自己他选择按心而来,完全不顾一切。
从头到尾,将花楼放到第一位的只有娄玉玲,创造花楼的人根本不在乎。
娄玉玲气愤但只能忍,她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一切以面前男人为准,所以在她接手花楼时,她将他随口说得一句“要将花楼当做你的全部哦”当真。
楼主察觉到娄玉玲的情绪,回头语气漠然地问:“你在为此生气?一个没有生命的楼而已,换个地方一样可以建起来”
全然不在乎的姿态。
娄玉玲闭上眼,语气生硬:“没有,只是太过于震惊了,还有其他吩咐吗”
楼主听出她口是心非,却不在意,下棋人怎么可能在乎棋子的情绪。
“他们要逃跑时不用拦着,装个样子就好,等他们走后,你带着那个孩子来于都城见我”
两根手指捏着晃晃荡荡得娃娃,踏出死角,浅绿色衣摆随着步伐晃荡,跟娃娃同频率动着。
娄玉玲平时始终挂着的笑消失,盯着楼主离开的方向,面容隐于阴影中,瞧不出神色。
许久后,娄玉玲手提裙摆,脸上挂起温和的笑,走出阴影。
————
度恒回到房间发现窗户上的花从原本顺条好看的模样变得长短不一。
“碧玉,谁动了我窗户上的花”
碧玉进来瞧到那好像遭到发泄的花,气得叉腰跑出去找人问。
“谁进了我家主子房间!还故意把花剪这么丑”
正路过的全诸刚想问很丑吗,就听到碧玉下一句。
“让我捉到ta,ta就死定了”
下一秒,碧玉扭头看向全诸,“你看什么看,该不会是你剪得吧”
碧玉看他不顺眼随口说得话。
全诸打着哈哈,扯开话题:“怎么可能啊,剪得那样她不喜欢吗?”
碧玉狐疑打量他:“那么难看,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一看就是乱剪的”
全诸难过,他明明超级小心剪得,怎么就成乱剪了。
这瞬间难过被碧玉捕捉到。
“好啊,就是你!”
全诸急忙道:“你都没证据”
碧玉扭头就跑:“不需要证据,主子相信就行”
全诸想拦,看距离拦不住,当机立断反身跑了。
碧玉跑进房撞到辛绿柏。
辛绿柏扶稳花:“你怎么了?”
碧玉喘着气说:“没事没事,我知道是谁弄得了,你拿花干嘛?”
“丢掉,太丑了,主子不要”
“哦,也是被他碰过了,赶紧丢了吧”
“嗯”,辛绿柏拿着花走出房间,找了个地方给丢了。
等她走后,全诸从草丛里冒出来,钻进草里面开始翻找,灰头土脸地起身,手上端着一盆跟狗啃了一样的花。
平放空中,左右端详,怎么看都觉得挺好的,哪里丑了。
全诸抱着花回房间,翻找出一个黑木盒子将花连盆放进去,盖上盖,拍了拍盒盖,把它藏进床底。
辛绿柏回来时,碧玉已经讲完了,一脸得瑟表情。
不知道主子说了什么,反正应该是好事,不然碧玉不会开心成这样。
午夜辛绿柏知道了是什么事,全诸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剪得稀烂,每一处都没放过,嗯,包括他的头发。
她怎么知道的呢,全诸半夜醒来发现后,就大喊大叫,把她们都给吵醒了。
本来碧玉还很生气,看到他的头发笑得直不起腰。
度恒同样乐得不行,手扶着舒盂手臂,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抬眼扫过,是她之前划得伤愈合后留下了疤痕。
知道是什么后,移开目光,继续盯着全诸。
全诸手摸上头发,开始真的想骂人了,后面想起白天的事,联想到那盆花,猜测是她弄得,气消了。
不就是头发毁了吗,还能长,而且他颜值不需要头发衬托。
这样想着,全诸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剪刀把剩下长发都给剪短。
看够了其他人都散了,全诸放下剪刀,收拾完头发,搬个椅子坐在门口,透过门盯着度恒住处。
两月后
度恒躺在亭里,听着树上蝉鸣,目光落在角落里走来走去的全诸,最近他很不对劲,十分躁动不安。
按时间算算马上到他们逃跑日子了。
想着事,怀里扑进来一个人。
也不说话就是紧紧靠着挡住度恒看向其他人的目光。
度恒轻柔地拍着她,柔声说:“阿银怎么了”
阿银闷闷地说:“不要看他”
度恒收回目光盯着阿银,“嗯,不看他”
阿银发烧过后因为没人注意,等发现时候已经烧傻了,娄玉玲本来要贱买她,度恒看着一脸懵懂的阿银,将她留到身边。
两人相处一个月,算是熟悉了,起码阿银肯跟她说话。
度恒把手往下放到阿银脖颈处,真傻还是装得呢,想借此机会离开这里啊,她可没同意呢。
感受到掌下肌肤在颤栗,度恒轻轻笑了,“害怕的话,阿银就自己去玩吧”
抱着腰的手搂得更紧,像是在告诉度恒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没有,没有害怕”
度恒没在管她,只是不断摸着她的脖颈,看到树上洒落下大片晶莹剔透的液体。
歪头看向辛绿柏:“让他们四个从树下走过来到亭外面”
辛绿柏立刻理解主子想干嘛,走向那边去跟他们说,路过树时绕了个圈过去。
这树上可有不少蝉,现在天气正好,阳光明媚,怎么可能有雨水,那水大概是蝉露。
四人听完神情各异,盯着树看了会,何天禄喊住要离开得辛绿柏:“一定要从树下过吗?那水是……”
辛绿柏打断他:“嗯,一定要”
第12章 召唤一12
几人一时间没动作。
全诸心里没负担,他以前被打,生气离家出走,为了不回去狗窝都睡过。
其他人见全诸第一个过去,何天禄讽刺道:“到是条好狗”
南门昌抬眸脱口而出:“你不是狗一样要走,没区别”
何天禄侧身盯着南门昌,呵,倒是学了全诸讲话那套。
“某些人想当狗都当不成”,何天禄同样没放过南门昌。
景绍懒得听他们吵,从树下走到亭外,还想在上前被全诸拉住。
回头瞪他,全诸不放手,完全执行度恒命令,说是站外面就是站外面,谁都不许进去。
全诸拉着人回到亭阶下时,边上多了两人。
南门昌不想跟何天禄讲话,向前走去树下,何天禄一路直追,过了树安静下来。
南门昌就知道是利用他来缓解情绪的,真是……
唉
等他们走一遭,抬头望向亭里时,里面人不见了,留下空椅。
还没看两眼,舒盂回来将椅子收走。
四人:“……”
原来早走了吗?
一下子并排而立的四人纷纷往旁边走去,形成一个各相隔一米的正方形。
何天禄扫了眼确定周围没人:“你们做好准备,那个阿银说她知道位置,三日后她会给我们带路,条件是带她一起出去”
全诸大声嘀咕:“那个阿银居心叵测,她对她那么好,还跑来说帮助我们,你这么信她?不像你啊”
南门昌附和:“能不能带个人,我自己带”
景绍瞧了下南门昌,他莫名知道他说得是谁,没反驳,默认他的话。
要不是一起出来得,他一个人回去交不了差,何天禄真想丢下他们。
“不信,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出去吗?你认识这里的路吗,这么久了,我们活动范围都仅是在这块院里,没有人带路的话,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而且阿银明显是认识我们家族,她寄希望于我们,有这层利益关系在,她就会尽量帮我们出去从而获得她需要的”
“你在为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而打抱不平吗?”
何天禄拉长声,故意用玩笑加点嘲笑的语调说:“你喜欢她?想待在这里一辈子,小侯爷甘愿为个女人放弃身份?”
全诸没反驳,垂头陷入思考,何天禄一看自己可能点破了全诸不知道的那层布。
慌乱瞬间又收敛起情绪,继续追问:“你别说你是真的”
全诸抬头,认真说:“我是喜欢她,但是我会跟你们走,等我回去带父亲来将这里毁掉,把她带回家,最后我会跟她成亲,我们两个一起一辈子”
“你们要参加我的婚宴”
几句话让在场人神情都不愉悦了。
何天禄胸口堵得慌:“你不要太贱!”
全诸不开心了:“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有错吗!”
景绍听不下去,握拳上去就是一拳。
两人扭打在一起,南门昌抓住机会踢了他们一脚,跑开时还撞到了何天禄。
何天禄手撑地,双腿交叠盘坐,目光沉沉盯着打架得两人。
————
度恒打发走阿银,淡然对辛绿柏道:“多加人手盯着她,还有那几个人”
“是”
嘱咐完,度恒去找娄玉玲,在一处台阶上看到她。
娄玉玲坐在那,石榴色衣裙散落地面,手环抱于腿上,头倚着边上柱子,凝望远方。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心情不佳,这种时候没人会想打扰一个难过的人。
度恒不是人,她走到娄玉玲面前蹲下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
娄玉玲以为她要安慰自己,准备说她没事,下一刻她听到度恒说,那几个人可能要跑,要她看紧点。
话堵在喉口转了圈吞回去,“好,哈哈哈哈”
娄玉玲忽而笑起来,度恒没理解好笑的地方在哪里。
随后猝不及防被拥入怀里,跌入柔软怀抱。
娄玉玲心里可惜,是个天生冷血的啊,多适合待在她身边,却被楼主注意到。
度恒推开娄玉玲,“我走了,你继续”
她感觉身上都是娄玉玲的味道,在等等,她马上就会死。
度恒相当能屈能伸,在无法立刻弄死不喜欢的人时她会适当装乖,并且不断试探底线让自己过得舒服,途中找机会搞死对方。
这是她能活下来到现在的本能,魔域可没有亲情,孩子一出生就是粮食的数不胜数。
度恒回住处要碧玉给她拿挑好的衣服,她将全身上下洗了一遍,换上新衣服,把那一件要碧玉丢了才坐到椅子上。
翻着话本阅览,是本仙人下历劫的故事。
度恒摸着下巴思考,这里会有仙人吗,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魔域,对外界接触不多。
哪怕成年了被召唤也不用出去,粘人精会帮她处理好,她只需要待在粘人精做得房子里等着他带食物回来。
这次还是她第一次应召唤而来,挺麻烦的,但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就被粘人精以为离了他就不行。
等她熟悉了流程,粘人精就没用了。
“咚咚咚”窗户外响起敲打声。
度恒以为是平芸但闻到得是全诸的味道,拉开缝,露出眼睛:“你干嘛”
全诸面色红润,抬眼看了度恒一眼又飞快收回像是害羞般,随后诡异的扭捏道:“你有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