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娘娘进宫后,冷面帝王变忠犬——蹒跚行【完结】
时间:2024-09-18 17:28:53

  这个时候最适宜教育。
  可章贤妃这模样,如果再不让她见女儿,只怕身子心神就要垮了。
  毕竟是荣庆的母亲,若她因此出个什么好歹,荣庆长大后怕是要自责或恨他一辈子。
  章贤妃还在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经渗出了血丝。
  沈珩按了按眉心,终是打断了她:“罢了,明日朕让人把荣庆送回延禧宫,你今天回去好好歇歇吧,别让女儿看见你这个样子。”
  章贤妃愣了愣,继而才反应过来,眼眶瞬间更红了。
  因为太过喜出望外,她竟笑不出来,用一只手捂住嘴,身子颤抖着哗哗淌眼泪。
  一直到沈珩抬步离开了,章贤妃还没缓过来,直到宫女提醒,才回过神。
  她似哭似笑地道:“快!扶本宫回去,本宫要收拾收拾,等荣庆明日回来……”
  *
  养心殿。
  乳母和几个宫女正焦头烂额。
  荣庆人小鬼大,前几日每次被喂完早饭父皇都会来看自己,可今天过了很久也没有,她先是试探着啊了几声,见确实没人镇压,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从垫满了软缎的小床上爬下来,宫女们怕公主摔到,连忙弯腰轻轻扶着她的胳膊。
  可荣庆不高兴被人拉,狠狠一脚跺向宫女的鞋。
  夏日的绣鞋薄,虽是小孩子,可卯足了劲儿踩在脚面上,也是疼得宫女痛呼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乳娘韩氏是从贤妃那里过来照看公主的,见状哎呦一声,赶紧跑过去,一把推开那宫女,抱起荣庆,哄道:“公主乖啊,可不敢乱跑,你父皇回来要生气的,咱们就回不去找母妃了。”
  荣庆听懂了父皇生气,就不能见母妃,顿时眼眶一红,挣扎起来:“父皇坏!你去打父皇!”
  韩氏一个上不来气儿,吓得差点把公主给扔地上去,回过神后已然出了一背冷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不敢胡说不敢胡说!陛下是圣君仁君,可疼公主了,公主千万不敢这么说!”
  语罢,又瞪了瞪殿内其它侍奉的宫人:“公主刚才说的是小孩子话,胡言乱语,你们不许乱嚼舌知道吗?”
  宫人们都垂首:“是。”
  荣庆当着沈珩的面确实是不敢说的,但此刻,她什么都敢。
  挣扎着从乳母怀中下来,先是哒哒哒在殿内东冲西撞跑了一圈儿,惹得宫女们惊慌失色,想拦又不敢拦,只能赶紧去挡着周围尖锐之物。
  看她们这副模样,荣庆咯咯笑了起来。
  有个宫女拿出布老虎,试图哄劝:“公主,咱们玩儿这个好不好呀?”
  荣庆不屑,正要抬手去把布老虎打掉,忽然越过宫女,看见了殿门外遥遥而来的身影。
  她掉头就噔噔噔跑回了小床边,手脚并用爬上去,乖乖坐好,低头用手抠被褥。
第96章 大皇子出事了
  宫女们这才大松一口气,下一刻,沈珩就进来了。
  众人连忙行礼。
  荣庆抬头看了沈珩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抠抠抠。
  沈珩走过去,看了眼快被她扣脱丝的缎面被子,把她抱起来,在床边坐下。
  四目相对,荣庆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看向乳母。
  韩氏赶紧道:“陛下,您不在的时候,公主可乖了,一点都不调皮!”
  沈珩瞥她一眼,韩氏立刻噤声,他方抬眸扫向其它宫人:“公主刚才在干什么?”
  韩氏脸色慌张。
  宫女们都不敢直言,毕竟谁不知道荣庆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她们如实说,公主顶多挨两句训斥,可若是记下这仇,她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安静片刻,一个资历深些的宫女开口:“回陛下,公主用完饭,发了会儿呆,便在殿内和奴婢们玩耍,这会子应当是玩儿累了,在歇劲儿呢。”
  沈珩淡淡“嗯”了声,低头对荣庆道:“既然没犯错,刚才为什么看见父皇就跑?”
  荣庆被注视着,又慌又急,脸蛋很快变得红扑扑。
  韩氏生怕她说出什么胡话,也顾不得刚被威慑过,再次颤颤开口:“陛下,公主,公主她只是有些怕您……”
  沈珩倒没发怒。
  他知道女儿怕自己,但没办法,贤妃要当一个十成十的慈母,那自己就只能做个十成十的严父。
  乳娘韩氏虽蠢笨,但对女儿却是真心。
  “收拾收拾公主应用的东西,明天贤妃会过来接她回延禧宫。”
  韩氏惊醒地睁大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奴婢这就去!”
  沈珩皱眉。
  怎么一个两个都跟他要害了荣庆似的。
  他正想趁着今日再教荣庆些道理,门外忽奔进来一个面色仓惶的小太监。
  张贵德刚要训斥,他就跪地禀报道:“陛下,文华殿来报,说今晨宫人醒来发现大皇子不见了,找了半晌,才在文华殿后头一座假山山脚发现大皇子,大皇子像是不慎从台阶上滚下,身上好几处磕伤,如今还昏迷不醒!”
  沈珩猛地放下荣庆站起身,怒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小太监战战兢兢。
  沈珩已然大步往殿门外走去,张贵德赶紧跟上。
  被放在床上的荣庆看着父皇急匆匆的背影,皱了皱小眉头。
  韩氏喜笑颜开地走过来:“公主,明天就能见母妃了,高兴不高兴?”
  荣庆却没有理她,而是一直望着门外,忽然气鼓了脸。
  她虽然讨厌害怕父皇,可也知道父皇很在乎自己,现在父皇忽然因为另一个人,把最重要的自己给扔下了!
  “哎呦公主,怎么不高兴啊?”
  荣庆接受不了,气呼呼道:“父皇!要父皇!”
  韩氏愣了:“公主不是不想待在养心殿,想回去找母妃吗?”
  荣庆用力摔腿。
  母妃要,父皇也要,都是她的!
  *
  大皇子名宥,是沈珩被先帝赐婚成亲后不久生下的,今年三岁。
  作为宫里唯一的皇子,即便没有生母照拂,身边也是奴环婢绕,万分尊贵娇养。
  可如今竟然能出这种事。
  沈珩到的时候,殿内宫人跪了满地,文华殿的掌事太监窦平安和几位太医正围在床榻前。
  沈宥闭目躺在那里,身上的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但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听到动静,窦平安忙回过头来,紧接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声道:“奴才照顾皇子不力,有负陛下所托,求陛下降罪。”
  沈珩眼下没空跟他算账,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手,望着他苍白瘦削的脸,沉声问太医:“大皇子怎么样了?”
  王院判忙回道:“大皇子身上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倒是没什么大碍,但不幸的是摔下去时,后脑正好磕在石阶上,宫人们发现的又晚,那时颅内恐已存了瘀血,才会昏迷不醒到现在。”
  沈珩攥紧双拳,扫了眼窦平安,又看向殿内所有跪着的宫人,目光寒利如三九之冰。
  众人哆哆嗦嗦,心中明白这次恐怕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尤其是昨夜原该和浮翠一起伺候皇子守夜的浮碧,此刻面色惨白,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整个人发着抖,几乎就要当场昏死过去。
  沈珩暂且没有下令,先问王院判:“治好了没有?大皇子什么时候能醒?”
  王院判面露难色:“回陛下,这颅内瘀血若是用针灸之法排出来,大皇子当即便能苏醒,只是这法子险之又险,稍有不慎,可能会伤及皇子性命,故微臣不敢用。”
  “废物!”沈珩怒不可遏:“那你便让他就这么昏迷着?”
  王院判赶紧跪了下去:“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可如今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先不要医治,用参汤等物吊着大皇子的精气,等大皇子自己醒来。”
  沈珩揉了揉额角:“要多久?”
  王院判将头垂得更低:“短则今日都就能醒来,长了的话……微臣也不能笃定。”
  沈珩寒着脸看向其它太医,他们纷纷低头,显然是认可王院判的话。
  他正怒火中烧,偏角落的位置忽有一太医出声:“陛下,可否让微臣去看看大皇子。”
  听到这道声音,太医院众人都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
  沈珩看过去,是一个面容清俊,很有书生意气的太医,应该是新入宫的,有些面生。
  他冷声问:“刚才众太医会诊,你没有看过大皇子吗?”
  俞崇清拱手,直言不讳:“回陛下,几位太医怕微臣抢功,把微臣挤到一边去了,微臣只远远看过大皇子的皮外伤。”
  这话说的众太医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能当着陛下面说出的话吗?
  王院判忙沉重出声:“俞太医还请慎言,你原先不过在民间行医,由诚国公力荐才入的太医院,大皇子金枝玉叶,不是外头的市井小民,岂能让你随意诊治。”
  俞崇清冷笑了声,头也没回地道:“市井小民又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难道生病就医还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王院判,您难道不是忠国公举荐的吗?有什么脸面来说微臣!”
第97章 医治大皇子
  “你!”王院判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又有太医出声,急急劝谏沈珩:“陛下,俞崇清年轻气盛,这是在拿皇子练手啊!”
  俞崇清瞬间怒了,回身跟那太医对峙:“你说我练手?微臣倒是想请教一句,敢问洪太医您自入太医院这么多年来,经手过多少病患,又治愈多少?只怕还没微臣先前一日救治之人多!怎生有脸说我拿人练手!”
  沈珩审视的目光落在俞崇清身上,沉声打断道:“叫俞崇清是吧,既是诚国公举荐之人,朕便信你一回,过来看吧。”
  俞崇清拱手应是,起身奔床榻而去。
  众太医看他的眼神既忌惮又带着微不可察的警告。
  太医院从开国以来就存在于宫中了,如今几百年过去,早就演化出了一套为人处世的规矩。
  遵守了这规矩,他们便是同类,是一体。
  可俞崇清非要当这个例外。
  仗着有诚国公撑腰,在太医院便不把他们这些老资历放在眼里,如今更是要没事找事,真是狂悖!
  俞崇清从上到下察看了沈宥的身子,又号了号脉,抬起他的上半身摸了摸他的后脑,回身就去取银针了。
  沈珩见状皱眉:“你想做什么?”
  俞崇清回:“微臣要给大皇子针灸。”
  沈珩顿时冷下脸呵斥:“放肆!行针风险极大,你跟朕禀报了吗,就敢擅自动手!”
  俞崇清停下动作,回身拱手道:“回陛下,他们这群人是怕担事,所以只禀其一,不禀其二,行针固然有风险,哪个大夫也不敢说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可若不行针,瘀血堆积的时间一长,大皇子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不生不死,或可能醒过来也因脑部受损,变得痴呆疯傻,就算侥幸两者都没有,那这块瘀血也永远是个隐患,不如一除之而后快。”
  太医们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又惊又惧,恨不能掐住俞崇清的脖子给他拧死!
  沈珩见了太医院众人精彩纷呈的面色,便知俞崇清说的没错。
  他心中一阵恶寒。
  原来后宫中用了这么多年的太医,竟是这样一群东西。
  眼下不是处置的时候,因为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用上,他只问俞崇清:“你有几成把握。”
  若是把握太小,沈珩宁可不治。
  纵然儿子躺在床上一辈子不醒,也好过丢了性命,或是醒来傻了或者疯了,大不了养他一辈子就是。
  岂料俞崇清不紧不慢道:“九成九。”
  沈珩扭头看他,确认他不是开玩笑,这才放下心,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宥,沉声道:“你好好治,治好了朕有重赏。”
  “是!”
  俞崇清也没再多废话,将银针在灯下烧了烧,将沈宥翻了个面,找准位置,长指捻针缓缓落下。
  沈珩呼吸一顿。
  纵然他说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为人父母,哪怕大夫保证是十成,也会担心意外的发生。
  殿内无一人敢发出声响,连呼吸都克制着。
  终于,在俞崇清下到第三根针时,肃声道:“把我箱子里的白瓷碗拿过来。”
  张贵德连忙去取。
  俞崇清指使一个小太监抱起沈宥,让他后脑悬空,一只手缓缓取出其中最长的一根银针,另一只手将瓷碗放在针口下,便有一小股瘀血涌了出来,不多,还盖不住碗底。
  俞崇清缓下面色:“无妨了。”
  沈珩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俞太医把其它银针也拔出,吩咐宫人把沈宥重新放平躺回床上。
  沈珩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看着儿子瘦弱小小的脸庞,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俞崇清回:“不出一盏茶。”
  果然,没过多久,床上的小孩儿就动了动手,轻轻哼咛一声。
  沈珩连忙赶紧拍了拍他白嫩的脸颊:“宥儿,醒醒。”
  俞崇清正在收拾针灸用具,闻声皱眉回头:“陛下别乱喊乱叫,让大皇子慢慢醒。”
  一旁的张贵德暗暗在心里给俞崇清比大拇哥儿。
  厉害啊,虽然不是一个意思,可前半句着实是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下一刻,只见小孩儿那软软浅浅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沈宥迷迷糊糊地醒来,就见到眼前有一张熟悉的脸正盯着自己,懵怔了片刻,就想坐起来,可一动身子,就发现哪哪儿都疼。
  他眼眶一下就红了,伸出双手噙着眼泪喊沈珩:“父皇!”
  沈珩下意识想抱,可又猛地止住动作,转头问俞崇清:“能不能抱。”
  “可以。”俞崇清语气恭敬:“大皇子已经无碍了,正常的行动,只要不磕碰到伤处都无妨。”
  众太医见俞崇清治好了大皇子,一个个心中都凉了。
  完了。
  一个胆怯的太医没忍住抖了一下,碰到旁边的花盆架发出一声响动。
  沈珩这才想起还有这群废物没处置,冷冷地视线扫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们。
  以王院判为首,众太医瑟瑟发抖。
  沈珩知道他们这些人背后都有势力支撑,以前睁只眼闭眼是因为这些事情无可避免,只要他们治病救人不出差错就行了。
  可如今却是连这个底线都破了。
  他沉吟片刻,出声道:“张贵德,去让人拟旨下去,今日所有在文华殿对大皇子病症隐瞒不报的太医,除王院判外,皆杖八十,革职处置,以后永不复用。”
  这话音一落,众太医顿时腿都软了,哀求声迭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微臣等知罪了,以后再不敢隐瞒了!求陛饶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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