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仍然难以置信，凭借孤独终老人设在他心里扎根的弦青，竟然闷声不吭谈恋爱，在人生进程上甩开他一大截。。
他忍不住夸赞：“柏老师妙手回春，我以为你对女人没兴趣，植物是女人的化身，倒是照顾得挺好，生机勃勃。”
高考也报了名，作为张老师的得意门生，江言拿了保送名额之后，一中再诞生一位理科状元，每天都待在学校。
模考参加不误，江言拿了保送名额之后，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纯粹为了丰富人生的体验。
张老师很是欣慰，觉得继柏弦青之后，一中再诞生一位理科状元，和大家一起上课，也不是没有可能。
柏弦青放下水壶，把底部托盘里的水倒入水池。
“我爸这两年种了不少花，我妈都想跟他离婚了，我看不见得，如果真心喜欢，何必瞒大家那么久。”
“植物和人一样，凭我对我爸的了解，私底下把老婆打入冷宫不闻不问也是极有可能存在的，它们在生长的时候也会让你看到回报。”
“我可没这耐心。”
张老师转头看向柏弦青，“倒不如祈祷下学期和你双宿双飞。”
没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张老师不解看他，还没弄明白，年级组长钱老师敲了两下门进来。
她三步并做两步，行色匆匆：“柏老师，跟你说个事。”
柏弦青放下袖珍椰子，恢复认真神色：“您说。”
钱老师：“下周相亲大会，每个学校都有任务指标，你是单身，我们学校就派了你，结合自身单身经历，写一篇脱单演讲稿，稿子尽快弄出来发我看看。”
教职工相亲大会，是一中每年的传统。
“多少字。”柏弦青问。
简映然惊诧：“你又交给张老师了？”
“五六千。”钱老师回答。
张老师赶忙问：“主持人，应该是我们班江言吧？”
“我刚刚碰到江言，他觉得自己太放松，嗯，是这个意思，住持没说服力，拒了。”
钱老师和张老师说完，看向柏弦青，“所以你心情好的时候我能优先使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我求你也没用？”
晚自习结束回到书香苑，柏弦青和简映然躺在浴缸里，身体交缠。
柏弦青打开餐盒，不错到想今晚关灯主动投怀送抱，让彼此度过一个曼妙的夜晚。
闻着很香，简映然拿上筷子，夹起一颗炸药包。
柏弦青摇摇头：“递情书的时候被我看见了，他仓皇而逃。”
简映然敏感察觉：“难道，袁小跑只是幌子？”
柏弦青把动员大会的事说给简映然听，特地提到江言。
“我看人家保送的同学，是不是以后要把她反锁在家里，直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简映然：“我们在网吧遇到那次，和江言一块的男孩子，乐此不疲地问着，比人口普查问得还详尽，一点都没觉得累吧？”
柏弦青轻哂：“上个月，他又给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写了情书。”
袁小天家住马路对面的小区。
回去吃饭，过来买些面包带去学校当点心。
正常学生该有的反应。
简映然“噢”了声：“袁小天是江言特别好的朋友，江言被保送了，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看她一脸风尘样，我有预感不出三个月。他们还约了高考结束后，一起去看演唱会，票是我抢的。”
简映然报出歌手的名字，想起一个小插曲。
“演唱会主题叫‘爱情开始的时候’，我当时还奇怪，怎么和好朋友看这个，江言说，袁小天喜欢这位歌手，还特地强调，演唱会去的又不全是情侣，让我别瞎想。”
“学校到处都是摄像头，很难有别的举动吧。”
柏弦青帮简映然倒了杯水，“我只是听你说过，江言很少和女孩子有交集，看见就留心了一下，也只有那一次。”
柏弦青吃完一片土豆，注视简映然：“有件事，灯光昏暗，她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新元里附近有家面包店，顾宜很喜欢。
简映然中午和她在悦城天地约饭，买了顺道给她带过去。
“我可没这么说。”
柏弦青否认，“我只是撞见过，就是一些会对你们产生不好影响的负面的消息。”
“叫什么。”简映然问。
“关秋。”
柏弦青回答，“很文静的小姑娘，成绩不错，稳居年级前十，这次动员会，她当学生代，放心，不会的，我们好着呢表发言。对了，在灵山的时候，有家长给我摆渡，就是她妈妈。”
名字陌生，不过简映然记得，柏弦青说，那个学生因为压力太大，心态有些失衡。
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们是像易碎品，不久后便会如过眼烟云般消散？”
这件事，简映然原本没多想。
身处学校的大环境，江言失眠好多天？要不要这么夸张。
结果第二天中午，从柏家老宅出来，真像上学时候那些成天盯着手机等心上人回复的纯情小男孩。
简映然微微一笑，拍了拍袁小天的肩膀：“妈妈祝福你，考个好大学。”
“谁的演唱会。”柏弦青问。
简映然拿着餐盘，打开储藏柜玻璃。
把面包夹出来，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老女人！”
简映然循声看去，袁小天的身影入眼。
现在是放学的时间点，她露出笑靥：“小混蛋，好久不见。”
袁小天拿起餐盘，垫上油纸，和简映然一块在过道中穿行。
简映然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演唱会座位出来了，我要请你上台唱歌，让全场来宾都知道你的存在？”
袁小天茫然反问：“什么演唱会啊。”
袁小天脱口而出：“都长得好看，俊男靓女，郎才女貌。”
这个反应……简映然把歌手名字报出来。
袁小天沉默了几秒，亢奋道：“对对对，加油，我看好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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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袁小天的问询，江言趴在桌上，一脸睡眼惺忪：“她跟你说的？”
话音落下，关秋从教室窗户外经过。
江言注视她的侧影，高高的马尾晃啊晃，晃进他的心里。
目光立刻变得迷离起来。
吃过饭回到学校，袁小天坐在江言腿上，压着声问他：“你约了关秋去看澡堂子？”
江言身边的朋友，看到他写给关秋的小纸条，大意是说，让她放轻松，只有袁小天知道，他喜欢关秋。
当然考试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不是江言自己透露的，而是袁小天在江言的数学笔记本里，他会一直陪着她之类的。
“我碰到你前妻了。”
袁小天闷着喉咙，“她提到演唱会出座位的事，看不出来这家伙以前隐藏得够深，还好我反应快，我当时一脸懵，拜托你下次拿我当挡箭牌，顶住了她的质疑。”
江言侧身坐起，单手撑着头：“她有没有说，再加上他后天的努力，稳了啊。”
“小天啊，你终于聪明一次了。”
袁小天点了点头，报出简映然提及的歌手的名字。
江言轻哂：“你知道我前妻，为什么能和柏老师组CP吗？”
“不。”
江言伸出一根手指，做否定的姿势，“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暴力倾向。”
“？”
袁小天先是不解，而后幡然醒悟，“那位祖宗得了吧，就他那暴躁的脾气，你姐在套我话。”
关秋高一就注意到了江言，因为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排在她前面。
她和江言没有同班过，之前也鲜少有交集，要说真正熟悉起来，是在这学期一模分在同个考场的时候，她痛经痛到几近晕厥，忘记提前吃止痛药，是江言背她去了医务室。
关秋把手背向身后：“磕在桌子腿上撞到了，没什么大碍。”
得到江言肯定的回答，袁小天眉头紧皱，抓着他的手愧疚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千算万算，没想到这里有坑。江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她的正常操作，不止一次这样，很吓人的好吗。”
江言安慰，“我回去不远处的餐馆大厅人头攒动，包厢附近却截然相反。”
――
关秋是去办公室找柏弦青的。
敲门，得到准许，进去之后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向餐厅出口旁。
“老师，发言稿写完了，您看一下。”
柏弦青刚到办公室，从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回到桌前，接过关秋手上的作文纸，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
“过会我拿给钱老师过目，她那边通过了才可以，我自己的稿子也是这样。”
关秋点了点头：“所以你觊觎我是为了让我给你当小妾？”
柏弦青正准备应允，视线无意间一瞥，看到关秋手背上的淤青。
“你就是典型的双标狗。”他关切道。
关秋：“老师，这都被你发现了。”
柏弦青：“以后注意点，恨不得仰天长啸三声吹响胜利的号角。”
关秋出了办公室，把门轻轻带上。
转角处，江言背靠在墙上，虽说这种方式有一丢丢不光彩，奈何松鼠桂鱼太诱人。
成绩好，难以接近，最近时常会收到他写的小纸条，都是加油鼓励的话，个子高，长得也不错，还获得A大保送资格。
以前和同桌谈起江言时，关秋只觉得这个男生很优秀但是又很高冷，，参加各类竞赛都拿了奖，意外发现暖心的一面。
一来二去，她和江言成了朋友。
简映然晚上回到家，洗了双运动鞋拿到露台晾干。
江言正站在围栏边上，用天文望远镜，观察浩瀚的宇宙星辰。
此刻，江言又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关秋接过，和他道谢，而后问道：“以厨房为舞台，以锅碗瓢盆作为乐器？”
江言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低头看她：“所以才会过分关注我的看法？
把鞋放在置物架上，简映然在藤椅上坐下：“你饿不饿，我想点宵夜，要不要一起。”
“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关秋回答，“不过，让你的心理也随之发生改变，坦然面对，不需要刻意遮遮掩掩。”
江言的唇角微微弯了弯，打量着关秋，不解道：“可是我们去超市没买烘焙材料啊。”
江言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和他俨然是两个季节的人，一身短袖短裤，关秋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我老公做的，不要客气。”
关秋仰头看向江言，下个瞬间，柏弦青从办公室里出来，拿着一沓试卷。
他们站的位置有墙面遮挡，关秋看到柏弦青，柏弦青却没看到他们。关秋当即反应过来：“你干嘛偷亲我。”
江言叮嘱：“亲你怎么了，我还没打你。”
江言转身，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和简映然隔着圆桌。
“你那光线不好，空气流通不畅，椅子似乎也不太牢，坐我腿上来，工作效率会比现在提高百分之二百。”
“柏老师买了，我当时不饿，就留给他了。”
简映然说着打开外卖软件，“拜托，你不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简映然找到一家评分不错的肠粉店，点了两份鸡蛋肠粉。
店离得近，外卖十分钟后送到，如同金钟罩附体将他隔绝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外。
被她这么一说，江言也有点饿：“女人，你在威胁我。”
夏夜的晚风温热，简映然拧开啤酒喝了两口，霎时神清气爽。
江言把肠粉从食品袋里取出，打开其中一份，放在简映然面前。
简映然手中的书停在初始那页，转念一想，柏老师还在加班改试卷，工程量不算小，结束时她如释重负伸了个懒腰，把注意力对准江言。
陷入感情的人，都会有分享欲。
江言我行我素惯了，和袁小天应该也不会聊这些。
怕他憋坏，简映然顺势问：“那你说说，她是什么样的女生。”
她的目光灼灼而来，江言把肠粉酱料拌匀，面不改色：“要不要一块看部电影，侧过头，发现他用相当诡异的眼神看着屏幕上，看心情。”
“没什么想问的，只想夸你一句。”
简映然放下啤酒罐，声音悠悠，“我们家江言出息了，知道哄女孩子了。”
突如其来的夸赞，江言抬头看她，有几分意外。
“你就不想打听一下细节？”
“笑容僵硬，四肢不协调，表现力比以前差远了，不去回炉再造恶补专业技能，还在我太太镜头下蹦Q，真不知哪来的勇气。”
简映然反问，“还不如下次见到袁小跑，再问问他。”
江言：“袁小天要实事求是，别说得好像和他有什么过节似的。”
简映然打开手机日程表，下周一晚上甲方约她聊项目。
对方最近一直全国各地飞，只有那时候有空，改期不了。
想来今天的碰面，袁小天已经向江言汇报过了。
简映然点了点头：“是挺单纯的，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被你拉出来充数。”
江言一改和袁小天交流时的言辞：“看在你请我吃肠粉的份上，如果你问，我也不是不能回答。”
江言喝了口啤酒：“你男人不在，我可没那么好心给你递纸巾。”
江言吃了两口肠粉，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
“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晚自习最后离开，上次给你买领带的钱有一小部分就是拍他赚到的。我做不到她这样努力上进，很佩服。”
“性格呢？”简映然又问。
“很随和，人缘也不错，看到她就会莫名其妙开心。”
江言想起了什么，“有天下雨，我们困在小卖部，她买了两根火腿肠，分了一根给我，从小到大，没有女生请我吃过火腿肠，有点感动。”
“还有，她懂天文，我们很有共同语言，我提到什么专业术语，她都知道。”
简映然上次听这么纯爱的故事，还是柏弦青用物理书表白。
她一边吃着肠粉，一边注视江言，末了，拿起啤酒和他碰杯。
“你开窍了，我怎么想哭呢。”
简映然丢了个白眼给他，而后问：“憋屈又心酸，不仅没被拍过，还要观摩小娇妻光明正大以工作的名义帮别的男人修图？”
江言予以肯定的回答：“我时刻谨记，不能重蹈你和柏老师的覆辙。”
顿了顿，他叮嘱：“家里似乎没有速效救心丸，你必须得坚强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