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同人)同来何事不同归——并殇城【完结】
时间:2024-10-01 17:11:30

  墨渊沉默看她,她吞一吞口水,刚犹豫着伸出爪子,不远处二师兄却突然翻了个身,且说了句梦话,惊得她急忙缩了手。
  他叹一口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将她带出门外。不远处正是酒窖,二人进去且关了门。
  因未点灯,四下昏暗,借着月色方能勉强看清,月光下他一身灰蓝的衣裳仍扣得齐整,唇微微抿着,眸中沉静悠长。
  他在她眉心一点,将她变作原本模样,默了片刻,闷声道,“你要变作子阑时我便晓得,这主意终是不可行的。”
  她心塞的垂一垂头,委屈的拿爪子虚虚蹭他的衣裳,他不由无奈笑了笑,将她往怀中带了一带,沉静瞧她,“这几日,躲着我做什么?”
  她红一红脸,“因在昆仑墟上,还不大敢放肆。”
  想了想,终究还是在意方才的那番话,是以讪讪补充道,“那一日,真、真的不曾。”
  他笑了声,抚一抚她的发,语声暗哑低沉,“嗯……”
  她仍是有些心塞,又红着脸解释,“阿娘怀着我时,据说四海八荒正历着场颇重的饥荒,阿娘未足月便生下了我,是、是以才落下了些病根……并不是先天生的不如旁的狐狸……”
  ……
  他低眉瞧她,含糊嗯了一声,“能令你困扰一回,你这些师兄们,也确实不易,况且―――”他顿了一顿,带了丝久违的笑意,“嗯,这四海八荒中,已二十四万年不曾有饥荒,你阿娘,确是足月将你生下的。”
  她老脸重重一热,这话原是从四哥那处听来,她一贯用来自我宽慰,并且十分受用,眼下却被这话重重一击得很是猝不及防。
  她十分心酸的聋拉着头,原来、原来她真的是生来不如旁的狐狸......
  他声音淡然,“抬起头师父瞧瞧。”
  她愣愣的抬一抬眼,下一刻,肩头被人轻柔扣了住,他温热气息近在咫尺,声音含着丝暗哑,“抬头。”
  她心头十分汗颜,却竟又抬了抬头,他的吻迎面落了下来,微微的痒,细密的喘息与颤抖。
  良久,他勉强离开她的唇,边替她顺气边低哑道,“许多话我确然......难以宣之于口,但我也知道你是明白的。”
  她热着脸点一点头,于他胸前又磨蹭了片刻。
  “......眼下,唔,虽时辰不大对,然场景却很对,那日的话......师父再同我说一遍罢。”
  他愣了一愣,良久,勾一勾唇,动容的将她拉入怀中。
  他贴于她耳旁,沉哑的问她,“若是那日我没有以身祭东皇钟,你今日是否......还会留在昆仑墟?”
  她埋在他胸前,一笔一划在他胸口写他的名字,“即便,你祭了东皇钟,我仍是爱你。前事已了,有些话若说出来,实在伤感情,我只想同师父说,师父若喜欢我这般的狐狸,往后......咱们可以自己生......”
  他重重喘息一声,她的下颚被支起,尾音消失在他乱无章法的吻里,她的心口如沸腾的水,闭上眼,努力支着虚软的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吻,彼此皆很动情。
  她的力道越来越小,身后的柜子晃了一晃,她红着脸含糊道,“酒、酒莫要洒了。”
  他哭笑不得,于她唇上略咬了一咬,她抖了抖,脑子一团浆糊,却尚还黏糊的想着,原来此番他将她拉出来,并不是要饮一饮醋,而是如那戏本子上初初定情的公子与小姐,只想着寻机在一处诉一诉软绵绵的情意。
  师父他,虽于这四海八荒中十分强大,然几十万年方初初动了心的人,确然,是这般的罢......
  她热着脸瞧他,在心中颇有些骄傲的竖一竖狐狸毛。
  ......
  二人又浑浑噩噩不知多久,昏暗中突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刺眼的疼。
  木门开合声响起,她的身子被他带入怀中,脸颊深深埋入他胸膛。
  他将她护好,方皱眉回头瞧了一眼。
  门又合上,白家老幺干巴巴抬起头,一张脸通红,“是、是哪个?”
  他仍有些动情的在她唇上落了落,深邃的眼睛如微凉的月色,“并没有哪个。”
第26章 霜露沾尽西风回首有暗香盈身
  她暗搓搓摸回屋子时,天已朦胧泛起了亮光。
  她行到门口,竟于屋外瞧见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这一见,便已觉大事不好!她心虚的摸一摸平坦的胸口,勉强镇定了些,咳嗽一声走上前,“大师兄怎的来了……”
  叠风拢着袖子站在门外,瞧着她时神色一晦,他左右逡巡了遭,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痛心疾首,“我也晓得你这回因着那翼界的公主,确然是伤了情,然你再恁的伤情,也决不该自暴自弃,便当真去做那断袖!做了断袖也罢了,前面不得,到底还有后面可以享受人生,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竟将心思动到了咱们师父的身上!你、你这般将师父脱下浑水,令他同你一并做了断袖,心中便真的觉得欢快么?!”
  她窘了一窘,诚然大师兄彼时的面色十分正经,语调也是低沉且痛心,然这段话当中的一句,却好似给她浇了一道滚滚的烫猪油,又腻又惊。
  造孽啊造孽,自己这一生,果然造了许多孽―――
  彼时正是因着自己的不济,才累得师父祭了钟,又因着她盗去了师父仙体,大师兄他才万般遗恨回了西海,自此,被那西海的断袖日夜荼毒了整整七万个年头!
  是以眼下这般端正稳重的青年讲起荤段子,竟能讲得如此淡定且正经......
  她凑近些,习惯性打出个执扇的手型,左右顶着子阑的面皮,稍稍厚了些,便也兴冲冲的同他探讨,“唔,你可是瞧见了我七万年前藏下的那些册子么......我隐约记着灶台下有两册,大殿梁上藏了三册,师父屋外的那棵桃花树下翻上一翻,约莫也四五册,然这些皆不是珍本,我这里仍有些更好的,咱们他日大可以交换着品鉴一番,唔,男女男男的皆有……”
  叠风面上一青,这时方意识到了些什么,重重咳嗽几声,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你前面的那些年既过得伤情,后面的这些年倒可以留些期许,并不是你现下脑袋里那个猥琐的念头!”
  她讪然“哦”了一声。
  他更是尴尬,抬手指着她道,“你果然成了个资深的断袖,是以才这般扭曲我话中的本意,十六,非是师兄狠心,实在是为了咱们师父,你明日一早,便下山去罢!往后,莫再提自己是昆仑墟弟子,师父他若问起,罪罚我也一人担着!”
  她终于有些慌了神,这一番闹的动静颇大,显见着便要连累子阑。
  她咳了一咳,红着脸扯话,“我同师父,不曾有甚么旁的……”
  叠风痛心道,“方才在酒窖,我已看得真切!”
  她重重塞了一塞,黔驴技穷。自己这短短的狐生里,只独独缺了“运”这个东西,是以祭个钟也能祭出一场孽情,救个人也能累得一族的伤亡,又譬如这回,蹑手蹑脚的忍了七八日,只同他匆匆尝了一回,却已叫人围观了去……
  她心头十分悲催,便也不曾细想彼时那方位,他如何能看得真切,只尴尬的变回原本的模样,讪讪拉着他袖子。
  “你将我瞧瞧,我并不是子阑,你、你莫要将他赶出去……”
  他咳了一咳,回头瞧她。
  她吞一吞口水。
  他瞧了半晌,突然笑了,咂然两声,“我同你说件事,你莫要炸毛,其实......酒窖里师父虽将你护得很好,然你自己做贼心虚,竟露出了几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是以那时我已晓得你是谁,眼下,只是将你诓骗着逗一逗乐罢了,从前便听说狐狸逗起来十分有趣,哈哈,只师父在时,大家一贯是不敢的。”
  “你!”她不可置信退了三步。
  他又道,“你说的那些个地点,我且记下了,明日便将那些书呈给师父,想来……往后你也用得上。”
  她老脸重重的一红,再顾不得同他发作,只拿脚在地上急匆匆的挖洞,“师兄,十七知错了……”
  他道,“这些主意,确然不是我想出的,乃是你那些师兄们想将你闹上一闹。”
  她挖洞的腿一软,踉跄着趴在地上手脚并用。
  叠风朗笑了两声,将她扶起,“莫挖了,左右往后还有更丢人的时候,到时再钻不迟……我只想同你说,那时我们几个一同去取酒,是以一个不少,你同师父抱在一处的那一幕,我们皆见着了……”
  ……
  ……
第27章 愿斟此星此夜此风月合卺一爵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突听到外头隐约的锣鼓声,甚是喧嚣。
  她将将爬起来,走到门外,拦住路过的七师兄问了一问,方晓得今日竟是翼界那位老祖宗的生辰。
  七师兄面色有些为难,拍一拍她的肩,“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位祖宗一向是少年心性,生辰是年年都要过的,因你这些年不在昆仑墟上,才不晓得这一层,左右便是一同吃一顿饭,且备些个薄礼。眼下咱们都知道了你心里装着的人,便是九天神佛在跟前,师兄们也是一心向着你。”
  她默了一默,低应了一声,也没了甚的睡意,干脆寻到后山莲池,掏一掏夜明珠。从前依稀在这里埋了几颗,眼下挽着袖子在塘子里掏了半晌,果然仍在,仔细的选了颗最大的出来,又将其余的照旧埋了回去。
  她迈出池子,且拧一拧裙摆上的水,往自己的小土窑去时,撞见了毕方。
  二人彼时的模样,委实有些尴尬。
  她勉强蹭一蹭胳膊上的塘泥,笑着同他打招呼,“唔,你怎的竟来了。”
  毕方面色不大好,接过她手上的珠子,随手替她将袖子挽了挽,“如何竟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笑了笑,“一贯是很好的,只今日有些不大齐整,且每每我不大齐整的时候都要叫你撞见,这一点实在很是诡异……”
  ……
  她回屋换得衣裳,又去到前殿时,果然瞧见了折颜。
  他这番过来,眉头皱了三分,笑意减了两分,委实不像他以往那般自恋的形容。
  她十分心虚的将他引到殿中,奉过了茶,他这才不紧不慢的瞧了她一眼。
  “你走的倒是干脆,你阿爹回来寻不着你,先将你四哥叫到跟前训斥了一顿,后仍不解气,又将你二哥叫来数落了两遭。”
  她十分尴尬的陪着笑,“我实在欠了考虑,这一回十分吸取教训。”
  他叹了一叹,末了不满的补充道,“你阿爹也实在不讲道理,训斥你二哥便算了......又训你四哥做甚?左右当年若不是我让了他一遭,你们这些小崽子,眼下都是我家拔高的葱苗。”
  “……”
  诚然,她对折颜一贯是不大恭敬的。然在这昆仑墟上,师父跟前,却又从来要做一副孝悌的面容,这般违背着自己的良知,她十分无奈。
  是以今日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她端出个老成的形容,几万年来头一回同他分析,“你可知道,凤凰同狐狸,是生不出狐狸的......”
  折颜脸色黑了一黑,“我不过虚虚打个比喻,几日不见,你狐狸胆子眼见着又茁壮了些,八成是因着眼下有墨渊他同你撑了腰。”
  她踢一踢脚下的白石砖,不知怎的竟想起初见那位老祖宗时,师父将他淡淡拉上一拉的画面。
  她心头很些难受,感叹自己这情路实在铺得令人伤神,自打三年前晓得了自己的真心,“患得患失”这一数万年不曾造访的心境,便在她身上时有发生。
  “我从前过生辰时,师父他也从不曾这样摆一摆宴席……”
  话里竟含着些不甚明显的酸。
  折颜错愕片刻,啼笑皆非摇一摇头,“我一贯难见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可见这一回,这狐狸心用得十分真。”
  这很是件奇闻,她自两万岁便被白真带着四处惹是生非,三万岁时已被放养得很不成样子,且每每闯祸必打着他的旗号。小时被比翼族的小太子告白时,只稍红了一红脸,便也爽快的答应了。这般威风八面,谁料得于情之一字上,却懵懂得如此彻底,若论开窍的程度,约莫,也就同团子一个水平,或者尚有不及……
  折颜拍一拍她的肩,“你大可不必这样怀疑他的真心,若有一日将他的心口剜开瞧一瞧,那结果,怕是令你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抬头瞧他,终于带了些笑,“我晓得。”
  他点点头,”眼下......你们既已到了这一步,天族已没了转圜,这昆仑墟上,可曾想过婚嫁的诸事吗?”
  殿内一时有些沉默。
  殿外日头渐渐升高,日光透过云层照下来,一束金芒落在她脚下。
  折颜突然咳了一咳,“你且先不要说话。”
  她叹息一声,良久道,“我与师父,身份上实在有些尴尬,且同夜华那段,令我很是伤情。眼下竟也觉得,若一直不清不楚,也不定名分,分开时,或许便不会那样伤心。是以这件事,在心中认下便是,倒也不必……偏要有个仪式,你说是么?”
第28章 回头瑶池旁 琼枝傍心为何事伤
  午宴之时,气氛已不大对劲。
  众弟子噤若寒蝉,叠风因是首徒,离得略近了些,便也悄悄打量殿上的几位尊神。
  师父仍端坐于上座,端着茶杯,眉头却有些皱。
  居右的是折颜,他斜斜靠着一方卧榻,晃着酒盏,略扫了一眼殿下众弟子,难得叹了口气。
  老祖宗仍是来得十分姗姗,她来时,殿下一众弟子不免又有些沸腾,老祖宗却也不在意,只于热切的气氛里,笑呵呵将墨渊瞧了一瞧。
  因着主角悉数到齐,便也顺利开了宴。
  席间觥筹交错,倒也算得和谐。
  然宴席开了一刻钟,一个人影方讪讪溜进殿中,十分低调的隐入一群白衣小道士中间。
  墨渊的执茶的手顿了一顿。
  少绾好奇的瞟了二人一眼,且顺手摸一摸他身旁空出的一处软榻,忍不住十分好笑。
  …...
  ……
  酒过了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醉意,便也将矜持暂且放了一放。
  白家老幺趴在桌上端着酒杯,喝的醉醺醺之际,见着了众师兄具都一脸担心,免不得心头便生了些羞愧。
  她站起身,“二师兄可在么?”
  十五将她堪堪扶了住,想着开口劝一劝,却在称谓上犯了难,末了只得红着脸将她扶回座上。
  叠风走过来,俯下身来安慰拍一拍她的肩,“你二师兄已遁回家中去了,他昨日的话,你莫放在心上,他说你成亲时,他便是冒着彻底将脸丢尽的风险,也是要回来喝喜酒的。”
  她喉头酸了酸,刚想开口,却被身侧的小十八拉了一拉。
  原是这一厢众师兄正忧心忡忡,那边年幼的弟子们却讨论得十分得兴。
  争辩到一时兴起时,这小十八尤其八卦,偷偷瞧了瞧上座,凑过来兴奋的同她分享,“师姐你说,咱们师父这几十万年,即便不曾让哪个旁的女仙娥得逞,自己正经的桃花却总有一两朵罢,即便不曾得逞过,唔,同那桃花亲上个一两口……却总是有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