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完结】
时间:2024-10-05 23:06:40

  “不去。”
  众人手里端着一盏酥油灯,朝着前方灯火通明、宏伟霸气的虚化寺去。
  摩那娄诘带着她逆着人群离开,身姿冷寂,神情疏离,人群与他无数次的擦肩换不来他一次回头。
  他像是逆着洪流而去,纵使激流迸跌,力阻如山,他也逆水负剑,气吞山海,誓要将压他阻他的手碾成齑粉,化成飞灰。
  叶昭榆被他陡然一变的气势惊住了,而后跌跌撞撞地避开人潮跟着他,结巴道:
  “少,少主,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摩那娄诘看着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的人,拎着她的领子将人带到自己身边。
  “你还未聆训,不算礼成,现在带你去听训的地方。”
  叶昭榆惊的张大嘴巴,敢情您还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只是……谁特么的及笄礼是走办的!
第21章 玄音寺
  叶昭榆跟着摩那娄诘来到城东的一座寺庙,名为玄音寺,庙宇不大,却处处透着绵长禅意。
  叶昭榆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进了寺门,心好像都静了下来。
  长街人声鼎沸,这里却幽静寂寥,除了悠扬的梵音与钟声,纵使她听力再好,也什么都听不到。
  “这寺庙怎么没有信众?”
  刚刚大街上明明发愿的人很多,难道没有一个是这寺庙的信徒?
  “人人都想自渡,又怎会想着去渡他人?”
  摩那娄诘看着这小小一方寺庙,轻嗤一声,可它的存在就想渡人渡己。
  寥寥几字,叶昭榆便明白他的意思。
  整个西域如今信奉的还是小乘佛教,抵触变革,而这座寺庙却独树一帜,宣扬大乘。
  小乘渡己,强调个人的修行和解脱,大乘渡人,帮助芸芸众生脱离苦海,境界一大一小,各有千秋。
  这弘扬大乘的倒是个勇士,能不惧整个西域信众,受的住漫长孤独,颇有一副与世界为敌我依然奋勇前行的气魄。
  熬过风雪几载,行过漫长孤夜,纵使无一人信我,我依旧踽踽前行,高举我的信仰,攀登理想高台。
  她倒是有几分敬佩。
  摩那娄诘抬手指了指,“那边可以点灯,想点自己去。”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侧边的阶梯上放满了酥油灯,火光四射,只看一眼便觉得暖意十足。
  她杏眼一弯,小跑过去,“少主,你要不要也来点一盏,听说可灵了。”
  摩那娄诘眼中盈满嘲弄,抱臂看着叶昭榆。
  “那些东西只会坐壁上观,满口仁义,何时真的怜悯过世人?
  求他,还不如来求我,兴许我一高兴,还能满足你的夙愿。”
  他看着蹲在地上,尽心尽力点灯的人,顿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
  他们都信奉那些假仁假义的东西,反倒衬得他面目狰狞,神佛不渡。
  不过,那又如何,他以鲜血奠神佛,不拜神佛拜修罗,谁也别想渡他。
  他就要在腐尸之上摧毁他的信仰,灭了他的痴妄。
  “喏,给你,你要实现我尽快回家的愿望哦,我信你了,你不能骗我。”
  摩那娄诘一愣,怔怔地看着自己脚下放着的两盏酥油供灯。
  小丫头蹲在地上,双手护着火苗,仰着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眼眸透亮认真,他有一瞬间觉得荒唐,竟有人为他点灯,甘愿成为他的信徒。
  他久久凝视着地上的人,红衣猎猎,四海生风,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何……有两盏?”
  叶昭榆低头用手挡着四面吹来的风,生怕阿拉丁还没答应她的愿望,灯就灭了。
  闻言,头也不抬的开口,“当然是替少主你也点了一盏,过节嘛,图个吉利,不信神,信自己总可以了吧。”
  摩那娄诘看着那小丫头越发顺眼,刚想承了她的愿望,没曾想一阵寒风吹来,“扑哧”一声,脚下的灯灭了一盏。
  只听她指着灭了的灯大喊,“少主,你的灯灭了,看来你不太适合信你自己,太强人所难了!”
  反正灭的绝对不可能是她的灯!
  摩那娄诘:“……”家暂时就别想回了。
  “师兄。”
  一声轻唤自身后传来,摩那娄诘顿了一下,随后转身,琉璃色的眼眸落在不远处身姿清隽的法师身上。
  法师目光清润,周身澄澈,不染纤尘,他朝法师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那迦。”
  叶昭榆虽然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但她认识对面手持念珠的年轻法师,就是那天在高台之上讲经说法的人。
  她扯了扯摩那娄诘的袖子,低声开口,“不介绍介绍?”
  原来他就是那个逆风执炬的法师,高台之上端重庄严的讲经说法,动容无数人。
  他怎会没有信徒,明明那些人早已倾倒于他,只是此时还未看清自己的心境。
  摩那娄诘领着她随着那迦往里走,音色低沉,“那迦法师,等会训诫你的人。”
  寺内红墙青瓦,香火缭绕,檐角吊着红丝风铃,风一吹,传来阵阵清响。
  比丘正做着晚课,她们绕过一个巨大的莲花池来到正殿。
  摩那娄诘一进去就解了大氅坐在上位,那迦倒了两杯热茶递来。
  叶昭榆起身接过,看了一眼面容清峻,眉眼间带着慈悲的人,暗叹一声,果然是出家人,满身的悲天悯人。
  那迦手里捻着持珠,看着摩那娄诘浅浅一笑,嘴角弧度温润。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多年来,除了旧疾发作,他未曾主动来他这里。
  今日离病发还有几天,现在就来倒是稀奇。
  摩那娄诘停下转茶盏的动作,用下巴指了指旁边喝茶的人。
  “那小丫头今日及笄,带她来听你念念经,算是有了长辈训诫,差不多全了礼数。”
  那迦有些诧异,以他师兄的性子,何时在意过他人的琐事?
  他侧头看向红衣小姑娘,眉眼干净,不染俗欲,认真喝茶的模样,亦如刚刚蹲在地上说着信奉他师兄的模样。
  他不禁莞尔,是个纯粹讨喜的人。
  叶昭榆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他们的鸟言鸟语,正听的起劲,头便被敲了一下。
  懒洋洋地声音自头顶传来,“过去听法师训诫。”
  她走过去,那迦眸色清浅,朝她双手合十一揖,眉眼含笑地指了一个蒲团,音色清润。
  “女檀越请坐,小僧为你讲些经文。”
  叶昭榆坐下后,他随之也坐在了蒲团上,白色通肩袈裟散在周身,犹如莲华怒放,圣洁而庄严。
  他语调顿挫的先用梵语讲一遍,随后换成汉话用一个个小故事引入,而后再说经文。
  音调律动,如春雨落地,万物复苏,叶昭榆不禁听的有些入神。
  等讲经结束,好似只是弹指一瞬,又像是已过千年。
  她通体舒畅,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化。
  不说四大皆空,单说她把少主从出千的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就证明法师是多么的厉害,她是多么的有悟性。
  她一抬头,好家伙,正殿中一个人都没了,法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怪她刚刚顿悟的太入神,连人没了都不知道,她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第22章 连枝
  莲池边,摩那娄诘揪着一片片花瓣把玩。
  空中不知几时又下起了大雪,雪落在他的长睫上,像是白蝶栖枝,杨花入鬓,优雅又缱绻。
  他一身红衣配白雪,天地间仿佛都失了颜色,而他,是世间最后一抹绝色。
  “师兄勿要辣手摧花,莲华何辜?”
  那迦撑着素伞走来,眼眸清浅,他身后印着一串串错落有致的白色脚印。
  闻言,摩那娄诘手一抬,满池的莲花瞬间齐齐秃了瓢。
  只留下一池光溜溜的杆,连一片叶子都不剩。
  他转身抱臂看向那迦,一副“我就摧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那迦:“……”
  冬日莲开已属罕见,他千辛万苦引来温泉水,悉心培植,才开了这一池子,就这么被他毁了。
  他抬手默念一声,随后略带责备地看着池边人,缓步朝他走去,语气无奈。
  “我就不该叮嘱你,保不齐它们还能开个几载。”
  师兄的性子有时还真如同稚子一般顽劣,越不让他做,他就做的越起劲,倒不如不说。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眸中带着些许冷戾,周身的暴虐与肃杀毫不掩饰,衣袂无风飘摇,墨发微漾。
  他在那迦面前,好似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那迦弯腰捡起被他摧残的莲瓣,叹息一声,随后看着他,缓缓开口。
  “局布好了?”
  摩那娄诘眼梢微挑,勾了勾唇,负手看着满池残花,眸色慵懒。
  “棋子皆已入局,只等东风起。”
  “我是第几子?”
  那迦手执素伞,白雪簌簌飘落,他隔着雪幕看他,音色清润。
  摩那娄诘掸了一下肩上落雪,笑了一声,嗓音低醇富有磁性。
  “你是最后一子。”
  “意料之中。”
  那迦也微微一笑,随后想到什么,眼中露出忧色。
  “若是他们逼至绝境,妄想杀了摩那娄严,你与他死生相连,该如何是好?”
  当年,师兄被师尊从边界带回后,功法逆行,经脉寸裂。
  气血逆行至颅顶,疯了一段时间,差点杀光所有妄想控制他的摩那娄氏。
  师尊在所剩无几的虚化寺众人的联手下,才堪堪保住摩那娄严。
  师兄自此功法反噬,每两月便会气血尽亏,双目失神。
  师尊为保王室一脉,便将“连枝”种在了师兄与如今的君主身上。
  生枝置于君主,死枝置于师兄,生死相连,无上束缚。
  君主生则师兄生,君主死则师兄殁,没有反之,借此钳制于他。
  为他们征伐大漠,一统西域,还妄想将手伸至四海。
  那迦眼中泛起一阵悲凉,如今王庭兵强马壮,众国归一,便不再需要师兄了。
  所以想来个,鸟尽弓藏。
  摩那娄诘眼中暗流汹涌,月光下,他的神情带着一丝阴冷。
  “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只有我杀,没有他杀。”
  想一直束缚他啊,可惜,他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们想让他低头,那他便砍了他们的头,他们想让他跪下,那他便一寸寸敲碎他们的腿骨,让他们自此长跪不起。
  最后纵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那也得是他自己杀的自己。
  那迦叹息一声,满腔的悲哀与无奈。
  他们想要滔天的权势,想要冠绝四海的声名,即使白骨成堆,血流成河,他们也要挟着他人去攀那权势巅峰,去够那假誉驰声。
  他们不仅毁了自己,还弄脏了他人,这就是弄权者。
  他嘲弄一笑,随后转目看着满池飘雪,想必师兄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少主,法师!”
  两人闻声齐齐回头,叶昭榆手里抱着大氅,一脸惊艳的看着雪中回眸的两人。
  传闻佛前有花,名优昙华,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弹指即谢,刹那芳华,她刚刚好像真的见到了。
  红衣墨发,素雪袈裟,回眸一瞥,俱是芳华。
  她轻轻走过去,生怕唐突了这美景,抬手将大氅递上,音色轻缓。
  “少主,下雪了。”
  摩那娄诘接过大氅,眉间阴郁俱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唇角扯出一个弧度。
  “乖孩子。”
  叶昭榆嘴角抽了抽,她不是很想要这夸赞。
  这夸女儿的语气是怎么肥四,他果然想当她爹!
  摩那娄诘朝着那迦颔了颔首,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叶昭榆会意的朝法师一拜,随后步伐轻快地跟着他往外走。
  “髻发已挽,礼数已全,郡主如今算是成年了。”
  摩那娄诘看着身边一蹦一跳的人,有一瞬间想收回刚才的话。
  叶昭榆弯眸一笑,眸光潋滟,头上的发包轻颤了几下,带着几分娇俏,好不活泼。
  “承蒙少主恩典,让我有了个难忘的及笄礼。”
  不管礼全没全,她都觉得今日十分满足。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人,抿唇笑了笑,西域少主也不似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嘛,至少对她算是友好。
  俗话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顿时拍了拍胸脯保证。
  “离一月之约还有七日,本郡主一定倾力相护,谁也别想伤少主分毫!”
  摩那娄诘抬手将她歪了的簪子扶正,“那就有劳郡主了。”
  晚上,当叶昭榆抱着扫帚出现在通天塔时,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明明刚刚还一派和乐,要是再来点酒,没准他们这会儿都拜上把子了,连阎王见了她都得称她一句三弟。
  那还扫个屁的塔,什么破塔,还需要少主的兄弟亲自来扫?
  叶昭榆暗暗咬了咬牙,她还记得那人将她送来时说的话,“本少主一向赏罚分明,郡主既已受了赏,这罚,便继续吧。”
  “混蛋,以后咱们漂流瓶联系吧!”
  她才没有什么悟性呢,刚刚只是一时脑抽,才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不配!
  “你嚷什么呢?还不赶紧来扫,我可不会帮你扫你那一份。”乌藉听见动静,从楼上探出头来。
  入眼便是一身华丽的衣裙,他微微一愣,随后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你一个人出去过节了?”
  叶昭榆心虚地点点头,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却自己跑去享福,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她抿了抿唇,“你听我解释。”
  乌藉冷哼一声,“解释,要是解释不清,我可不会原谅你。”
  “其实我们是两个人出去过节了,我没有一个人出去。”
  乌藉:“……”
第23章 诛逆贼
  大漠深处,无数铁骑踏着瀚海而来,声势浩大,如万马奔腾,自王庭四周聚拢。
  百丈冰原,飞鸿踏雪,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寒意逼人。
  首领扬鞭策马,鹰隼般地目光望向远处逐渐醒目的宫殿群。
  那是王庭地势最高的建筑,也是最巍峨最神圣的宫殿――虚化寺。
  他调转马头,振臂高呼,“勇士们,前方便是王庭,国师已经备好美酒佳肴恭候我们多时,随我去王庭助国师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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