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要碰上,它便怔了怔,奇拉比没注意到这短暂到几毫秒的停滞,意外便发生了。
由纪忽然从空中落下,斗笠飞到了湖面上,白色的布条漂浮拉直,而她从天而降,耳边金光闪烁,刀刃上的冷光,折射着她瞳孔里的红光,红色的光芒追着她鬼魅的行踪。
她快得几乎都要超过光了。
牛鬼没时间反应,就被斩下了一条酷似章鱼的尾巴。
紧接着,又是另一条尾巴。
尾巴一离开身体,便冒起白色的雾气,将她本就快得抓不住的身影遮挡。
当第三条尾巴被斩断时,牛鬼终于把那句话喊出来:“奇拉比,不要呆在水上,藏起来!”
“嚯,用刀的?”奇拉比还不着急,也跟着一跃而下,跳入水面上,身上七把长刀跟随他的步伐在半空中飞舞,他随机抽出三把,就抵挡住了由纪的攻击,他动作很快,一秒钟的时间就跟由纪过了几招,他越打越兴奋,嘴里喊,“哟,让你尝尝本大爷新的旋律吧。”
那七把刀就像有生命一样,他的意志如何摆动,他们就如何摆动,只要靠近他周边,就无可避免地被几把长刀攻击,由纪皱起眉,偏头躲过,却还是被锋锐的刀擦中了,她踩住了其中一把砍向她手脚的脚,借力反转身体一周,飞到空中,又踩在一座尖尖的石山上。
她“啧”了一声,脸边的刀痕终于被时间允许擦除一道深深的红,血珠沿着那条线滚出来,在她脸上画了个竖起的一字。
“喂。”
奇拉比望着她,问:“有什么话,要跟本大人说?”
“没什么,”由纪转了转手中的刀,抬眼,说,“你的rap是我听过最烂的。”
“奇拉比,”她说出了残忍的现实,“你在这上面还真是没什么天赋。”
奇拉比瞪大眼睛。
由纪肯定地说:“你这唱的,还不如上次。”
由纪飞跃过来,动作更快,奇拉比用刀去接,但显然接不过由纪的速度。
“奇拉比,”由纪边笑边嘲,“你不仅越唱越烂,速度也远不如上次。”
“怎么?年纪大了,脑子变得不好使了?”
奇拉比在眼花缭乱的刀术中,看到由纪那双放大的写轮眼,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幻术一般,身姿越发缓慢。
牛鬼喊:“奇拉比!”
他一顿,终于想起自己是人柱力的事,他喊:“帮个忙!”
“不用你说。”
被解放的八尾的查克拉在顺间湮灭,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他的身体外遭迅速包裹起红色尾兽查克拉外衣,由纪的刀砍下去就差点废了。
她被阻力回击到手上,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差点将刀丢掉。
奇拉比的动作果然变快了,他没等由纪适应,红色查克拉化做的利器便甩了下来,由纪侧身去躲,被砍断了部分没来得及逃离的发丝。
黑色的长发往下飘荡,奇拉比代替了刚刚由纪盛气凌人的位置,站在了上风,由纪眼中的三勾玉终于跳到了万花筒上,她瞪大眼睛,定住了奇拉比短短一秒钟的时间,然后在这短短的一秒钟,她提刀就上,朝着他的头颅砍去。
但是砍到一半,又想起人柱力不能死,便又折转砍下了他持刀的手臂。
鲜血比惨叫来的更快。
奇拉比半尾兽化在剧痛中,几乎是自我保护似的将主动权交给了尾兽,八尾又一次出现在湖面上,他切身感受到奇拉比的疼痛,痛苦地呼号着,声波荡在雷鸣不绝的山谷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由纪在短时间内耳聋了。
她的头发和衣服被声波带起来的飓风吹刮地往后疯狂地跑,那件对她而言过大的晓袍也在此时飞了出去,绝在战局之外,好心地把这件被由纪嫌弃的衣服捡了起来。
由纪的身体立不住了,便往后滑。
吼叫中的八尾,张大嘴,吐出了尾兽玉。
由纪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定住八尾这个怪物太为难她了,她现在能做的是跑。
跑到哪里去?
尾兽玉打出来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查克拉波,所到之处,便是毁灭。
由纪脑海里闪过少时鼬曾专程教过她的替身术。
鼬那时一定要由纪学这个,由纪不想学,她当然不想学,她懒到什么都不想学,可鼬难得在学忍术上固执。
鼬后来跟她说:“替身术在特别的时候,能保你一命。”
“影分身不行吗?”由纪撑着头,无聊地拿着笔在课本上画圈圈。
鼬一顿,说话的自己就是影分身。
他一天到晚,就靠着影分身逃课,一个人分成两半,一头是学校,一头是训练,他在学校这种他觉得已经对他而言无意义的地方当然不会放真身。
“你想学这个?”
“我不想,”由纪其实跟着他的影分身来上课,身边像陪着个假人一样,挺不开心的,她撑着头,看也不看身边的鼬,说,“我只是想逃课而已。”
“由纪桑。”他显然很无奈。
由纪放下“沙沙”作响的笔,趴在桌子上,宣布道:“我要睡了。”
她说睡就睡,不留一点余地。
等到下课铃响时,她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她埋在手臂间,转过头,这会儿连影分身都不在身边了。
由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停顿了很久,转过脸,继续睡。
那一天,她很晚才回家,鼬没有在学校里找到她,也没有在学校外的秋千上找到她,满木叶的跑,才在南贺川某个偏僻到快要离村的角落里找到由纪。
他急匆匆地跑来,发现由纪竟然拿着小石子,在地上无聊地做数学题。
他既担心又生气,拽起她拿石子的那只手,就要把她往外拉。
由纪任由他把自己拽起来,默默地跟着他身后走,过了很久,她问:“替身术是什么?”
她只学过体术,忍术这种东西,她很少碰。
鼬顿了顿,转过身,奇道:“你想学了?”
“还好,”由纪耸耸肩,“找点共同话题而已。”
她总说些奇怪的话。
鼬笑了笑,也没计较,他在由纪面前缓慢的结印,要她记住结印的动作。
由纪一手拿着刀,一手结印,模糊的眼前是鼬年少时清晰的影子。
尾兽玉发出的瞬间,她也已逃离范围,滚到相反方向的湖面上。
与此同时,苍蓝色的武士拔地而起,他身姿巨大,远超由纪曾经任何一次使用它的大小,他手持唐刀,挥手一斩,
砍下了八尾的头颅。
第153章 重逢
八尾倒入湖中时, 巨大的身躯似乎要把这片广阔如海的湖里所有的水都倾倒干净。
湖中的水位迅速下沉,由纪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湖上,单膝跪着, 身体蜷成一团, 捂着嘴,呕出一滩又一滩的血,血好像完全止不住, 把她的身体当作了某种盛血的器皿, 要一次性把所有血都倾倒出去。
由纪仿佛要把内脏吐出来了。
尾兽玉抛出的同时, 天地变色,云隐村里的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而身在局中的由纪不仅聋了, 还几近眼盲,她跪也跪不住了,长而浓密的头发盖住了她整张脸, 遮住了她的狼狈, 可她趴伏在湖面上,手撑在上面, 随着湖面的波荡, 左右摇摆,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时, 她感觉到飓风中的异常, 将自己从天昏地暗的感觉中拽出来, 瞧见了不知何时走在她面前的绝。
他和带土一样, 身体分裂成两半, 诡异又恶心, 他站着,穿着晓袍, 高高在上地看着狼狈的由纪。
由纪默默摸了摸水面上飘荡的长刀。
“小由纪,你的身体好像已经快撑不住了呢。”
毕竟,那可是带土去取都要冒一定风险的八尾,况且由纪自苏醒不断奔波,先是捕捉了不少尾兽,之后又是与佩恩大战,伤了根本,然后,又是今日的八尾一战。
她恐怕不只是身体......
绝眯起眼睛,看着她灰暗又迷蒙的眼瞳,心里想,她的眼睛也快看不见了。
由纪聋了,听不到他说什么,但绝的恶意,她都不需要费神就能察觉,她当即将刀甩了出去,动作太快,绝没来得及躲被切掉了一半身体。
他惊慌地叫了一声,接着又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
两只勉强缝合黑与白,就此分离,一点点,分离出两个怪物的模样。
由纪只能看见一团变成相反颜色的两团东西。
“小由纪,你现在身体情况,真的可以对我动手吗?”
由纪的耳边传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呜”声,她蒙住耳朵,虽然没有听到绝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绝对她动了杀心。
为什么?
她以为绝是完全信任和服从带土的。
难道带土对她动了杀心吗?
不,不可能。
带土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由纪,但他始终没有动手,他或许,不管如何折腾由纪,都不会主动杀了她。
更何况,要杀她,何必给她下那种求死不得的咒印,又何必在她背叛之后放她自由?
由纪明白过来,绝没有遵从带土的意志,她抬起头,冷声道:“想杀我?”
“我劝你冷静冷静,我要是死了,你不仅任务完不成,回头说不定带土要发疯把你也给宰了。”
她从湖面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湖面上巨大的八尾变回了人柱力的样子,尾兽说白了是查克拉集合体,杀是杀不死的,那一刀只是短暂地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只要人柱力不死就可以,把人柱力带回去,把八尾所有的力量吞进去就可以。
此时,奇拉比飘在上头,断臂还在不断地流血,他的墨镜也被折碎了,姿态滑稽的歪到了鼻梁上。
广阔的山谷里此时不仅回荡着雷声,还有云隐陆续赶来的人。
由纪蒙住一只耳朵,闷闷的“呜”声终于消退了一些,她拿起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尽快带着八尾人柱力撤离。”
绝当然要带着奇拉比走,可是,他皱起眉:“你呢?”
绝可是带土派来监管她的,要是看丢了,那就把玩笑开大了。
“当然是帮你吸引火力啊,白痴。”
绝背上了奇拉比,瞧了由纪一眼,道:“我会来接你的,不要趁机失踪哦。”
由纪挑挑眉,说:“我要是失踪了,也是你废物。”
她现在逃命的速度可不如在一旁坐着等的废物绝,还不如留下来呢。
当然,她没有傻到真的去认真地帮他吸引火力。
只不过,她身体确实不行了,她得休息,不能疲于奔命,更不能留下一个对她有杀心的家伙。
*
佩恩一战,木叶大毁,佐助到了这种时候终于肯赶回去看一看情况了。
不过木叶实在用不上他一个常年不管事的小少爷,村子里忙得连美琴这种早早退任的忍者都给拽出来干活了,也没有人能想到他。
佐助在家呆了一晚上,觉得用不上他,就打算走了,不过走前,他被涕泗横流的鸣人抓住,他抱着他,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背,一边拍一边说:“佐助,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佐助:“......我已经回来一天了。”
你神经大条也要有个限度。
鸣人眼泪还是不断,哭着说:“回来好,回来好啊。”
......年纪轻轻搞得自己像个孤寡老人一样。
佐助已经不想吐槽他了,实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嫌弃地推开鸣人,看着他眼神闪烁,哭个不停,嘴里还在念叨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他一推开鸣人,鸣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绕着如今摧毁得不成样子的木叶转圈圈,他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冷声喝道:“到底什么事?!”
成为英雄不是应该很忙吗?一天到晚还跟小时候一样粘着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
鸣人被他一吼,吓得金毛都立起来,他对了对手指,哭声稍歇,他低下头,踹了一脚地上碍眼的石子,让佐助跟他去一个地方。
佐助其实不想去。
但有的话,鸣人不敢亲自跟他说。
鸣人带他去了医院,医院躺着苏醒的自来也。
自来也的喉咙被一整个捅破了,即便救回来,声带也完全受损,他说不了话了,不过即便成了个说不了话的忍者,自来也依旧豪爽烂漫,穿着病号服,推着吊瓶,在病房里艰难地晃悠。
鸣人一见他这个样子,吓得抓马,赶紧把他往回扯,可惜,没扯动。
自来也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担心。
鸣人见他如今虚弱苍白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睛里又开始冒泪花了。
佐助“啧”了一声,从屋外走进来,问:“把我找来就是让我看无聊的师徒情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