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开了万花筒,佐助的能力在短时间猛地上涨,他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狰狞地朝由纪砍去。
一次比一次刁钻,一次比一次厉害,尽是杀招。
由纪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找过大蛇丸了?”
佐助冷笑道:“与你何干。”
他现在想想为了找由纪差点死在蛇窟的自己就跟笑话一样,根本不愿意提。
由纪肯定了他去找过大蛇丸,她闪身立在高高的石柱上,躲过了佐助咄咄逼人的刀,说:“佐助,你得把大蛇丸的咒印去掉。”
她得把它烧掉。
佐助粗暴地擦着脸上的血,还是说:“我说了,与你无关。”
他盯着由纪,六芒星转个不停,杀意森森:“我不需要一个将死之人的关心。”
说罢,他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插入雪中,双手结印,明亮的蓝色雷光从手中生长出来,那雷光在瞬间变大,发出万千吵闹的鸟鸣声,她在上次战斗中还未好全耳鸣又因为这吵闹的鸟鸣声发出“呜”声。
佐助借着雪中的刀跃到空中,将千鸟推到由纪的面前,由纪在风雪中,头发吹到后面,露出耳边的金色,但摇曳的金色比不过亮的刺眼的雷光。
那只是一瞬间,但是一切在由纪面前却变得很慢。
佐助最终扑了个空,栽到了雪中,被千鸟反噬,他伤痕累累,从雪中狼狈地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神情森冷,望着安然立在远处的由纪,嘲道:“不是要我杀了你吗?”
“躲什么?”他吼着,“立在那里,乖乖去死啊!!”
由纪还是说:“你得把咒印除掉。”
佐助一愣,蒙住脸,哈哈大笑,血又从他疼痛难忍的眼睛里流出来,刚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却丝毫喜悦都没有,那些陌生又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疼得受不了了。
他越疼越想要害的一切变得糟糕的由纪去死,可是,他都想让她去死了,她倒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了。
他笑得苦涩又肆意。
“宇智波由纪,”他笑完,表情又冷下来,“你去死吧。”
他杀心强烈,根本冷静不下来设计战术,只要能立即杀死她就好。
他要尽快斩断这段荒唐、痛苦又血迹斑斑的因缘。
眨眼间,天色忽变,本就阴沉的天色聚起颜色更深的乌云,云块们撞一起,很快的,一道道裂天的雷电便闪烁在苍穹之上,天地闪耀着明亮的雷光,佐助在雷光里,孤独又决然。
他双手合十,飞快结印,体内几乎所有的查克拉都用来召唤四方的雷电,那一道道的折叠的雷电,交叠、纠葛、扭曲,最后拧成一头巨大的麒麟瑞兽,他嘶吼着,悲鸣着,吓得天地在一瞬间昏暗,那些纷乱的雪却不受干扰,依旧下个不停。
所有的光芒都汇集在麒麟身上,它太大,攻击范围太广,由纪避闪不及,只能生生接了攻击。
轰隆一声巨响,被雷电砸中的她又失聪了,这一回甚至从耳朵里流出了血来。
整个旧址因为这麒麟的降临,坍塌了。
雪和石屋坍塌时飞扬的尘沙混在一起,将方圆百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佐助用尽查克拉,倒在了地上,他这一次没有再起来。
他似乎永远也起不来了。
手砸在雪中,一下又一下,方才亲手捏住由纪的刀刃造成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和雪水混在一起,成为他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泥沼。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找寻了很久的人,他的最爱,他哥哥的妻子,他理所当然的姐姐,还是没有死。
不到一分钟,灰色的烟雾散去后,苍蓝色的巨兽出现在废墟中,他弯下腰,将由纪轻轻拥在怀中,用身体保护了她免受雷电的袭击。
佐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由纪从雪中爬了起来,与此同时,保护她的须佐也散去了。
保护最终给她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她跪在地上,呕血不止,手捂着嘴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里倾倒出来的血。
她似乎,要在此刻把她所有的血都流干了。
身体的负担拖着她去死,但是她挂念着佐助身上的咒印,还没有死掉。
她踉跄又狼狈地站起来,浑身埋着雪,头发、眼睫都缀着雪花,又穿着雪色的和服,在风雪中,摇摇晃晃地走来,仿佛传说中摄人心魄,杀戮缠身的雪女。
佐助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往后缩,他斩不断因缘,就想逃离。
但他无法逃离由纪的阴影。
由纪最终走到了他身边。
她弯下腰,跪坐下来,冰冷的手蛇一般缠绕着佐助的脖子,从身前绕到他脖子后的咒印,手上升起温暖的火光,脖子后的咒印在挣扎过后又隐隐退去。
佐助眼中的六芒星因为查克拉耗尽已经褪去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由纪,似乎已经从癫狂之中短暂抽身,他感受着由纪的带来的温暖,默默将手摸到了雪中的长刀,轻声问:“你为什么杀了哥哥?”
极端的爱恨交织,他还学不会放下,他还是希望由纪能给他一个解释。
如果,有苦衷就好了。
如果,有隐情就好了。
这样的话,就对得起他最爱的哥哥,也对得起找了这么久几近疯魔的自己。
这样的话,就算杀了她,他也有理由跟着一起死了。
可是,由纪说:“没有为什么。”
即便所有人知道真相后都觉得受控的她是无辜的,她却还是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她看着佐助那张肖似鼬的脸,心里想,如果她真的爱他,就算被控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击毙命。
多干脆。
她想,我可能还恨着他。
她想,我可能根本已经学不会爱他了。
咒印已经除去,由纪失去了执念,眼中的写轮眼消退,变成了灰暗又迷蒙的黑色。
她缓缓抬起手,将冰冷的手捧在佐助的脸上,然后摸索着触碰到了他滚下来的温热的眼泪。
她被烫到一般手滞了滞,过了良久,像以前常做的那般捏了捏佐助的脸。
她以前总这样,捏捏他的脸逗弄他,然后在他不满时又忙笑着哄道:“佐助大人宽宏大量,不会计较我这点小事吧?”
她这次同样笑言弯弯,眼里又一次带上了他习惯的笑意,却跟他说:“对不起,佐助。”
“这一次不必我原谅我了。”
佐助一怔,眼中蓄积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看着由纪的眼睛,在模糊的泪眼中似乎看到了逝去已久的哥哥,看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岁月,也看到了形影不离,彼此依偎的他们。
那时候,天不会塌下来,哥哥会守护他的未来。
那时候,由纪会笑着陪在他身边,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会陪伴他度过沮丧、低落、难过的任何时刻。
他有最爱的哥哥,也有最爱的由纪。
他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家伙。
可是,那天以后,他在一瞬间天塌地陷。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去对抗这样讨人厌的人生了,为什么要撕开他拼命维持的假象,逼迫他直面残酷的命运,逼迫他咽下这难以下咽的人生?
他攥紧手中的刀,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由纪最后一击。
由纪一顿,感受到胸口冰冷的刀,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佐助给她带来这种噩梦一样的感觉。
哎,她想,命运啊。
“没有理由的话,就去死吧,”佐助声音低哑,像把破烂的旧吉他,“我不会给你陪葬的。”
由纪已经疼得麻木了,她没有怨恨佐助,她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无力地栽倒在佐助的怀中。
佐助冷漠地坐在雪里,任由她倒在怀中,无依无靠。
但是,当她的呼吸快要停下来时,他却又疯了一般抬起手,揽住由纪,紧紧抱住她,他拼了命地将由纪揉在怀里,藏了又藏,想要替她抵挡无尽的风雪。
然而,倾盆大雨在此时落下,将他珍藏的最爱泡在冰冷大雨中。
将他,将他的生命齐齐拽入滂沱的大雨中。
第155章 悲怆
佩恩毁灭木叶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已经是战争的先兆了,各个忍村现在都赶着开会想着联合起来对付晓。
嘛,虽然晓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由纪走后, 带土也没闲着, 他晃悠到晓曾经某个聚合的基地,这里了无人烟,非常适合他移植轮回眼, 战火虽还未没真正燃起, 但硝烟味今日已经可以闻到了, 他得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不过,他想的很美好, 到目的地的时候却遇到个浑水摸鱼的家伙。
“阿飞,不,现在应该叫斑了。”
带土抬起头, 望着站在兽骨上的兜, “哦”了一声,判断道:“晓组织的叛徒。”
“叛徒?”兜觉得这个称呼挺不适合自己的, 他是个专业间谍, 没有身份、没有姓名、自然也没有归属,他不隶属于谁, 更不会理所当然地忠于谁, 他反驳道, “我可不是叛徒。”
带土不与他争辩, 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可是间谍啊, 专业的。”还挺骄傲的。
带土点了点头, 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他背后了, 宽大的衣袖里苦无飞出,兜闪身躲过,又掉到了地上。
他道:“你不该对我下手,你需要我。”
带土耸耸肩,觉得他这个结论得的很荒谬。
“斑,”他说,“晓如今的情况,你已无人可用了。”
“佩恩袭击木叶时透露了你的情况,忍界对你的恐惧,已足以让他们抛却利益和恩怨团结在一起对付你即将降下来的灾难了。”
“所以?”
“所以,大战一触即发,你需要我的力量。”
带土从上到下打量着兜如今怪物一般的模样,几乎是在蔑视他了。
兜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眼光,他双手合十,飞速结印,然后拍到地上,几座棺木轰隆隆地升起,带土皱着眉,看到棺木盖倒下来,死去的人的面目映入眼帘。
“我继承了大蛇丸的力量,参悟了秽土转生,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亮出他爬满蛇鳞的手臂,炫耀道,“我已经超过了二代扉间和大蛇丸。”
“转生之后的他们的力量虽然大幅缩减,但是我可以大批量的转生。”兜像个游走在大街小巷兜售货物的商人一样,从右至左,一一为他介绍他已经熟悉的成员。
说到长门时,兜顿了顿,金色的蛇瞳忽然兴奋地缩起来,他转过头,打量着带土的面具说:“斑,你骗了他好久啊,一直到死他都坚信着你的谎言呢。”
带土昂着头,准备杀了他。
不过,兜既然敢来见带土,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他双手合十,在带土出手之前,召唤出了那个人。
他穿着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盔甲,披着刺猬似的炸毛长发,即便是闭着眼,安静地死着,依旧是睥睨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国传说。
带土见到他,瞳孔一缩,脸色忽变,跳到斑的棺木前,厉声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明明已经处理掉他了。
“啊,确实大费周折。”
兜还是那副假惺惺的笑,他说:“我都说了,你需要我的力量。”
“冒牌货。”
带土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怒意,也挂上了笑,他嘲笑道:“投机取巧的鼠辈。”
“我是鼠辈,但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兜道,“宇智波斑,我敬佩你做局这么久,晓能如此壮大,演化到整个忍界为之恐惧的地步,我很佩服。”
“所以,我是诚心诚意来加入你的。”
带土看着斑的尸体,一言不发,脑子却在急速思考,他在判断兜的威胁,也在思考该怎么在不惊动斑的前提下,处理掉兜。
但他还没有想完,心脏忽然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差点跪下去。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兜在一旁狐疑地看着他。
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计划、什么周旋了,他当即消失在原地,把困惑的兜、连带着一地的“旧人”丢在了原地。
他奔赴了由纪出门前他偷偷丢在她身上指点方位的飞雷神标记。
大雨滂沱。
他忽然被拽进异国的大雨中。
他在朦胧的大雨里,几近茫然地看着侧身躺在地上的由纪。
她穿着走时雪色的和服,可是浑身是血,红色融在雪水和雨水里,慢慢稀释消解然后变成一种昏暗的红枣色,泥一般地朝他倾倒而来。
他怔愣地站了许久,然后在某个沉默的时刻,忽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