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尚未出炉, 便已香气四溢, 外头轮值的几个暗忍蹲守不住, 对视几眼,大和先开口:“注意点忍者的素质。”
众人:“......”
他们拿着小本本, 左右翻了翻,往前几天倒腾,由纪每天都有请他们吃甜点,众人抬头看着大和,终于有个吃货忍者冒头,胆大包天地表示要下去蹭饭。
大和额前青筋直冒。
有个女忍吐槽道:“行了,你昨天也没少吃啊。”
大和:“......”
被下属攻击的大和胜在脾气好,他站在一位优秀暗忍的角度思考,研判宇智波由纪的危险性,斟酌良久,才艰难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好吧,仅此一次。”
可他自己一个人嘚吧完,发现人早没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决定了,他要跟他的队长告状,把这群素质低下的忍者们丢回忍校回炉重造。
虽然下属都跑了,但他还为了没有人在意的榜样作用坐在树上,监守岗位。
好令人感动!
身边的树是这么说的。
欸,掌握木遁还能跟树木对话吗?这是什么迪士尼公主?
当然不能。
大和同志被下属们抛弃了,总还有点职业操守,记得自己的本职,顺便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他捡过下属们的小本本,开始给由纪今天请吃饭的行程记上一笔,如果忍者们会画正字的话,由纪已经得了好几个正字了,正的一骑绝尘,要是小学班级干部竞选,好歹能混个班长当当。
家里人有点多,由纪索性推开门窗,将整个家都大敞着,她家以前就接待过整个宇智波的小朋友,挤几个好吃的暗忍还是挤得下的。
前些时候,他们还坚决不要宇智波的东西,这两天就主动上门要饭吃,转变之快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一个两个还是没有小孩子有趣,暗忍们嘴紧,任务期间,已经破了戒乱吃东西,就不会再乱说话,由纪跟一群闷油瓶在一起,也挺没意思了,说再多也只能收获六个点。
但也许,她太能说了,她不谈政务,谈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说起话来也毫无逻辑,跟曾经火影楼里谈笑风生,杀伐果断的辅佐官大相径庭,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忍默默瞧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说了与由纪的第一句话。
“甜品里加点咸味的肉松或许会更好吃。”
由纪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有人会跟她说话,她偏过头,见那个女忍的嘴被同伴捂住了,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由纪的反应,似乎有些紧张,由纪依靠在门前,又将头转了回去,她望着门外的风景,嘴角勾起一个平淡的弧度,打了个响指,回:“是个挺好的建议,采纳了。”
她站直了点,没看他们,问:“还有什么好点的建议吗?”
他们松开捂住女忍的嘴,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沉默片刻,也开始打破规则跟由纪搭话,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甚至有点脱离实际的要求,但听着人说话还是挺开心的。
这是个很好的开头,接下来的几天,由纪都跟他们有来有往地交流,她似乎彻底变成了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时间一长,看守她的人都放下了戒心。
某天,吃着改良版肉松蛋糕的女忍者坐在由纪的家里,看着由纪翻菜谱,趁着无人在旁,终是没忍住,问:“你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由纪慢悠悠问:“发生了什么?”
她遭到幽禁后,忍族们自以为消灭了一个晃眼的敌人,没有消停多久,之后又借着机会,在木叶里闹,他们以为三代目个性温和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再说要做什么,三代目重新执政这么多年,木叶也一直是一尘不变,时间长了他们就有恃无恐。
可之后的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宇智波由纪下台后,宇智波鼬作为暗夜的忍者彻底走上了台前,他已失去了三代目的信任,可三代目仍受他掣肘,不得不用他,于是曾经给予他权势资本的信任,在失去后,成为了他自由行动的凭证。
被推上台前的宇智波鼬自木叶的黑夜里来,然后成为了木叶的黑夜。
他成为了三代目手里一把近乎失控的刀。
任何阻碍改革的人都莫名消失了,有疑问想要闹到三代目面前的人也消失了,鼬跟由纪不一样,他是个残酷的忍者,不会给予任何给任务带来风险的人生机。
由纪在时,三代目或许对待局势还可以说是装聋作哑,但等到了鼬手里,便快真闭目塞听了,根身处在黑夜之中,这是暗部和警务部都无法触及的地方,鼬不管做了什么,都没有人知道真相。
他们只能揣测是他做的。
于是,整个木叶笼罩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之中,平民尚且可以逃过,可是忍者,尤其是曾经针对过由纪的忍族的忍者们没有一个能从这种恐惧的阴云中逃脱。
那些愤怒、不满、怨恨在死亡的恐惧之中,通通烟消云散。
女忍打量着由纪那张漂亮的脸,莫名联想到仅仅见过一面的宇智波鼬,宇智波鼬和宇智波由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寡言少语,做人慢条斯理,行事却凌冽得过分,让人又惧又怕,这种感觉已经足以让人忽视他的长相、出身,让人只能惧怕其本身。
如果说由纪是让人先敬后畏,他便是先畏后惧。
由纪是最不合格的忍者,而他是最合格的忍者。
女忍作为大家族的人,同样感受到家里讳莫如深的气氛,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将两个毫无联系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和宇智波鼬是什么关系?”
由纪翻书的终于停了,但不过半秒,她又将那页书翻了过去,边翻边答:“同龄,同族,同班。”
“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能有什么关系?”由纪轻笑道,“我是宇智波里无人在意的边缘人,连边角料都配不上,跟族里众星捧月的大少爷能攀扯出什么关系?”
“真的吗?”女忍皱起眉,“可你遭到幽禁后......”
她迫切想知道由纪和鼬的关系,竟然一时失言,差点把木叶的现状透露给由纪,犯下大错!
由纪立即合上书,打断了她的话,扬了扬眉,心里想,本来以为是个挺聪明的人。
她问:“你姓什么?”
“没有暗忍透露姓名的。”
由纪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你还懂点规矩。”
“既然如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在心里说话的念头多转几次,再说出口,要实在憋不住话,可以试试说点别的转移一下话题。”
由纪指了指她手里的糕点,说:“比如,我以后稍微少放一点肉松,含盐量太大了,不太适合你们犬冢家的人。”
女忍即便戴着面具也掩饰不了她的震惊。
“你......”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由纪神情莫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擅长给人挖坑啊,你瞧,你这不就往坑里跳了?”
“为了你们家族太平,为了你弟弟,有些话别告诉我。”由纪往前靠近了些,抬眸,那双秋水般的黑眸望着她,意外是温柔的神色,她小声提醒道,“你觉得根会不会有人安插在暗部,看着你?”
女忍电光火石间确定了元凶。
是宇智波鼬!
一定是他!!
“别害怕。”由纪说,“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过,我闭嘴了,你也得学会闭嘴才行,祸从口出,小心为上呐。”
由纪将女忍送出了家门,此时天色已晚,就算是暗部执勤也该另换一拨人,由纪笑着跟女忍说再见,并且欢迎她明天的到来,女忍没有回应她,便消失在门前。
由纪笑容不改地站在门前,女忍藏在林间和同伴换班,可她没听身边的同伴说了什么,她一直盯着由纪,见她站在木叶的晴空下,在夕阳橙红色的暖光中,越来越模糊。而与此同时,夕阳西沉时,晚霞也逐渐被从浅蓝到蔚蓝的天幕蚕食,星月追赶着,将温暖的太阳赶到一边,代替它成为木叶苍穹之上的主角。
由纪身处其中,正被黑夜拥抱。
第113章 冷战
洗手池开着水龙头, 哗啦啦的响,由纪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手捧着舀了两手水, 然后泼到脸上, 现在是冬天,泼了一脸的冷水,再不清醒也该清醒了。
黑色的长发贴在了鬓前, 她抬起头, 借着眼前的镜子, 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脸。
鼬在这时候入镜,他站在门外, 应该是刚回来。
他看着镜中的由纪,蹙着眉,说:“水很冷。”
由纪没有说话, 她站在水池旁, 水池上贴着一面镜子,镜子两旁贴着暖黄色的壁灯, 她转过身, 鼬走了进来,从水池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干燥的帕子, 动作轻柔地擦了擦由纪的脸。
他们俩挨得很近, 由纪默默抬头望着他, 漆黑的眼眸中荡着微小的波澜, 鼬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把还未擦完的帕子直接挂回了原位, 然后挑起由纪的下颌,将吻落了下去。
他们在一起几年, 吻所能代表的意味越来越复杂,却也越来越简单了。
不过既然吻了,那就不会是像以前那样浅尝辄止,水池里水龙头一直没有拧好,哗啦啦的落水,掩盖了另一旁缠绵的情人之间的动静。
由纪尝到了鼬血的味道,他的血很好认,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吃甜食,导致他浑身上下连血都是甜的,而他的血不同于他一向冰冷的体温,出乎意料的滚烫,所以,由纪能一下认出来。
她皱着眉试图推开他,但没得逞,等到被吻得浑身酥麻,人靠着瓷砖往下落的时候,才被鼬揽在怀里,鼬声音有点哑,他低声问:“为什么不开心?”
由纪淡定地胡说八道:“人关久了,有抑郁情绪是很正常的。”
鼬知道她在说谎,他一把将由纪抱了起来,由纪没料到身体能一下子悬空慌张地勾住鼬的脖子,问:“你要干嘛?”
鼬理所当然地答:“你不开心,哄你回去睡一觉。”
由纪脸一红,捂住鼬的嘴,斥道:“不要一回来就想着这种事。”
“哪种事?”他明知故问。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由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鼬眼里有了点笑意,在彻底惹恼由纪之前,将她放了下来。
由纪一落地就要跑,鼬也不拦着,反正由纪现在活动范围有限,再跑也跑不出他能够到的地方,厨房里传来叮呤哐啷的声音,估摸着是这位祖宗拿食材撒气呢。
不过最爱说不要浪费粮食的也是她。
有一回,由纪被做过了头,生病发烧,嫌丢人又怕鼬真无所谓地捅破他们俩地关系,躺在床上,拒绝出门,为了防止暗忍进来,她甚至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
鼬回来时,人烧是退了,但嗓子也哑了,跟他比手语,表示饿的不行要爬下床做饭了。
鼬生气又无奈,想着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没有违背由纪的意愿,但饭还是不让她做了。由纪听这位少爷表示自己要承担家庭做饭的重任,不可思议又将信将疑,她把掌勺大权让渡给鼬,然后傻了眼。
这位大少爷是传说级别的强迫症,工序重复了无数遍,一道不完美就重头再来,这种追求极致和完美的精神做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做饭,由纪从将信将疑到不可置信再到痛心疾首,当他终于浪费了家里所有鸡蛋做出一份鸡蛋羹,端到由纪面前时,由纪哭了。
鼬看到由纪哭,慌得不成样子,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太糟蹋粮食了。”
她泣不成声:“我这是养了个真少爷。”
家里的条件实在是高攀不起啊。
她的哭点真少爷是不能理解的,鼬只能擦擦她的眼泪,说没关系。
有关系!由纪想,关系大了!
她拿着勺子,悲愤地吃了一口,然后发现实在是太难吃了。
鼬小心翼翼地问感觉怎么样?
由纪毫不留情地回:“感觉,病情加重了。”
鼬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说:“去医院。”
由纪抱住他的腰,缩在怀里当鸵鸟就是不去,她回:“你只要别碰厨房,我这病就能好。”
鼬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找回自己作为天才的尊严和声音,过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问:“真的那么难吃吗?”
由纪从他怀里爬起来,端着碗,默默吃完了所有,然后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回:“还行,但你要不碰厨房或许会更好。”
鼬:“......”
由纪端着菜走出厨房时,鼬站在厨房门的三步之外,不越雷池半步,心情好了点,她把菜交到鼬手里,然后问:“你今天也不回去吗?”
鼬说:“你每天都是这个问题。”
由纪尴尬地咳了咳,说:“这毕竟不是你家嘛,而且你总不回家,以后要是真出去了,我还不敢去见美琴阿姨了。”
“为什么不敢见她?”鼬觉得由纪真奇怪,小时候也从来不去他家里做客。
鼬在这方面是不会和由纪感同身受的,由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说:“这里又不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