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青草糕【完结】
时间:2024-10-07 14:43:30

  “但是如果我们主动找过去,可能更惹怀疑。”卫云章接话,“如果连猎户都劝我们不要深入,而我们不仅深入,还反而直接找到了他们的营地,恐怕效果适得其反。”
  崔令宜转了转眼珠:“那……”
  卫云章朝她伸出手,崔令宜想了想,把包袱里的水囊递给了他。
  卫云章仰头灌下,还给崔令宜。
  崔令宜掂了掂空空的水囊,挑眉:“那我先走了?我真的走了?”
  卫云章:“走吧。”
  崔令宜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虽然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有些事情,已经心有默契,不必多言。
  崔令宜走了。
  卫云章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一个人往大山更深处走去。
  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裙摆和鞋面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孤零零的,很是可怜。他行走在山间,裹紧了衣服,时不时大喊两声:“兄长――”然后继续埋头往前走。
  晌午时分,卫云章走累了,又坐在一块大石头边上休息。
  他像是很伤心的样子,双手抱膝,弓着身子,将脸埋在臂弯里
  ,时不时发出抽噎的声音。
  过了片刻,身后传来枯叶O@的声音,一只手掌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卫云章遽然回头,看见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个,额上绑一条粗糙的褐色额巾,胡须浓密,肌肉贲张,正咧着大嘴冲他笑:“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怎么还哭了,需不需要爷帮忙?”
  卫云章慌忙起身避开,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后,拔腿就跑。
  但小小娘子怎么跑得过一群老爷们呢?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被人围困在了中间。
  卫云章缩着脖子,惊慌失措道:“你们想干什么?”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来营州是做什么的?”
  “不要你们管!”
  然而,他颤抖的嗓音暴露了他的恐惧,领头的那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还用手指摩挲了两下,啧道:“真是光滑,瞧你也不像有钱人,怎么养得这么好的?实乃天生丽质。”
  卫云章用力挣扎,却被对方嘻嘻一笑,箍在怀里。他忍着恶心,看准了这男人衣袖上还算干净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隔着冬衣,当然没有多疼,但这个举动却大大惹怒了对方。
  “呸,什么东西,敢咬老子!”男人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真是给脸不要脸!给我带走!”
  一旁的人立刻抬手,对准卫云章的后颈便劈了下去。
  卫云章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这么柔弱无骨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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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抢来的女人?赶紧扔了!别惹事!”
  “凭什么扔了?这女的一看就是个外地人,又落了单,咱们抢了就抢了,谁敢来管!”
  “没人敢管,你们便敢胡来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呵斥道,“未经我允许,你们怎么敢随便带个陌生女人上山?当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卫云章睁开眼,从地上缓缓坐了起来。
  那群人打晕了他,把他带回了山寨,关进了柴房里。
  他摸了摸后颈,当时虽有心躲避了一下,但对方力气太大,他尽管没有被打晕,却还是疼到了现在。他掸了掸衣上的尘土,走到柴房门口,凝神细听外面的对话。
  是把他劫来的那伙人,在跟山寨里另一个人吵架。
  “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这种时候,万一这女人另有来头怎么办?”那个人说道。
  “也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而已,能有什么来头?真有来头的,会到营州这种地方来?”
  那人怒道:“就怕是上面派下来的探子!”
  “什么上面派下来的,那老曹不是给皇帝写了信,请求支援吗,皇帝直接没搭理他!当家的,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老曹?卫云章眯了眯眼。营州刺史确实姓曹,可山匪和官府之间理应是互相仇视的关系,怎么会喊得如此亲热?莫非真如百姓所猜测的那样,是官匪勾结?
  可他查过,这位曹刺史在营州已任职两年有余,今年是第三年。通常来讲,为防官员在地方待久了,变成当地的“土皇帝”,本朝规定刺史在某地任职通常不超过三年,若干得好,则升职,去往更富庶的州府,或直接提拔到京城,干不好,那就贬去更偏远的地方。这位曹刺史任职期间,无甚大功,也无甚大过,很大可能会被派遣往更偏僻的地方。
  若按正常人的思维,发现自己升职困难,应该会想办法争取多做些政绩,实在做不出政绩的,贿赂贿赂上级也行。哪有人会在最后一年在自己地盘上勾结山匪的?更何况此事已经传到了皇帝面前,若是处理不好,直接被罢官了都有可能。
  卫云章拧眉沉思。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当家的,我们知道你谨慎,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个准信儿回来,我们怎么办?现在营州的老百姓都不肯进山了,每日待在这山里头无聊得很,这都几个月了,连个女人都没有,兄弟们都憋坏了!”
  另一个声音道:“就是啊,当家的你就算去吃斋念佛我们也不拦着,但你不能不让兄弟们快活啊!兄弟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女人细皮嫩肉的,让兄弟们爽一爽怎么了!你要是实在害怕,让兄弟们爽完再杀了也行嘛!”
  接下来便是一些污言秽语,听得卫云章面色愈发阴沉。
  双方僵持了大约一刻钟时间,许是蠢蠢欲动的兄弟实在太多,那当家的也不能不在乎手下人的心情,最终退了一步:“想要女人,可以,但不能要可疑的女人。你们再去仔细查查,那女人是什么身份,若是真只是个普通女人,便随你们去吧。”
  “没问题!一定给您查明白喽!”众人喜不自胜。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卫云章迅速回到原地躺了下去,闭上眼,呼吸平缓,装出一副昏迷未醒的样子。
  只听吱呀一声,柴房的门锁被人打开,有人走到他跟前,蹲下/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喂,喂,醒醒!”
  卫云章慢慢地睁开眼,当看清是当时领头把自己带走的壮汉后,不由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里,用手臂护着自己,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壮汉嘿笑一声:“怎么是强抢?不是你晕倒在爷的怀里的吗?还多亏了爷救你呢!怎么样,要不要以身相许?”
  卫云章红着眼道:“你们不要乱来!我、我还有兄长!我兄长在找我!他若是发现我不见,一定会报官的!”
  “报官?官还不是被爷几个按着打。”壮汉哼了一声,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还有个兄长?在哪儿呢?”
  “就在这山里!你们等着吧,他肯定会救我出去的!”卫云章梗着脖子说道。
  壮汉眉毛一拧,与周围几个人对视一眼,一挥手,出了门去。
  柴房很快被重新锁上。
  卫云章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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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
  卫云章隔着门板缝里透进来的光,判断着时辰。他刚被劫进山寨时,约莫是未时,现在阳光的颜色变得浓而暗,大约已近酉时。在过去的两个时辰中,再也没人来看过他,也没人给他送过吃的和喝的。
  他合着双眼,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直到最后一丝天光褪去,夜幕降临,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错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哐哐开锁的声音。
  门被嘭地推开,卫云章睁开眼,看见崔令宜被人提着后颈,摔进了柴房。
  “看清没有,这是不是你妹子?”先前还对卫云章鬼迷日眼的山匪,此刻看着崔令宜却是毫不客气,放声冷笑道,“给老子老实点,否则老子就让你亲眼看看,老子是怎么睡你妹子的!”
  说着,就大步走过来,要去捏卫云章的下巴。
  卫云章连忙扑到崔令宜身边,抓住崔令宜的胳膊,哀声道:“兄长!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崔令宜一把揽过他,将他护在怀里,形容狼狈,却又无比坚定道:“傻妹妹,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客栈里待着嘛,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卫云章嗫嚅:“我不想被你丢下……”
  “都他娘的够了!”山匪一声厉喝,目光在他二人之间狐疑地来回转动。
  这真是兄妹?长得也不像啊?
  罢了,先不管那么多了,还得向当家的复命。山匪看了看故作镇定却在不停颤抖的崔令宜,最终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恐吓了一句:“都听话着点,要是敢乱动,当心爷割了你俩的脑袋。”
  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山匪匆匆离开,又锁上了门。
  崔令宜低着头,还在颤抖。
  卫云章抬起头,瞧着她:“笑够了没有?”
第73章 第 73 章
  崔令宜轻咳一声, 恢复正色:“够了,够了。”
  她摸了摸卫云章凌乱的头发和灰扑扑的脸:“我就知道,你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被他们玷污的。”
  “……”卫云章不接她的话, 转而道, “你是怎么被抓的?”
  “反正我不是在‘找亲戚’嘛, 就一直在山里游荡, 自然会被他们发现。”崔令宜一摊手, “他们先是装作普通人, 问我来山里干什么, 我说来找亲戚。他们就说这山里闹山匪,我找不到亲戚的, 让我赶紧回去。”
  若不是崔令宜早有准备, 说不定还真把他们当做这山里头的猎户。
  彼时那几个山匪装作好人,崔令宜便也陪他们演戏, 向他们倾吐自己找亲戚找不到的烦恼。那些山匪又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营州,她自然“不设防”,回答说还带了一个妹子, 只不过自己也怕遇到山匪, 让妹子留在城中客栈里,不要跟来。
  等那些山匪问出客栈名字后, 又问她,提到的妹子可是作什么什么打扮, 听得崔令宜大惊失色,问他们如何得知, 山匪们狞笑一声,把她捉了。
  “随后他们又用你作威胁, 逼问了我一些事情,不过都是我跟你早就对好的身份话术,没什么特别的。”崔令宜道,“你呢,你这里如何?”
  卫云章把他偷听到的对话说了。
  崔令宜托着腮,思索道:“真是官匪勾结?就图那仨瓜俩枣?可若真的是官匪勾结,他又为什么要主动上报皇帝呢?”
  “他们口中的‘老曹’,也未必就一定是曹刺史,或许是正好同姓,又或许是曹刺史的什么同族。”卫云章道,“他们这里当家的,听上去有点头脑,做事也相对谨慎。能率领山匪将州兵打败,肯定不是州兵单方面的问题,若是能弄清楚这个人的来历,大约也就弄清楚这伙山匪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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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卫云章和崔令宜商议对策的时候,山匪也正在向当家的汇报查到的线索。
  “我们搜了那男人的身,他随身带的包袱里就是一些吃的喝的,其他再没了。我们也派了一个长相周正点的兄弟悄悄进城,去那家客栈里打听了,掌柜说确实有这么一对兄妹,在客栈里住了好几天了,每天都出去寻亲,城里寻不到,才去的城外。”
  当家的沉吟不语。
  见他不说话,山匪又只好继续道:“听掌柜说,那男的本来害怕咱们,不想进山里来的,是那掌柜随口说了两句,他才今天一大早就进了山,据说还找了两家猎户问路。而那女的后来起了床,发现兄长不在,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客栈,又追出来了,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所以才会被我们发现。”
  另一个山匪道:“人家就是来寻亲戚的,还寻不到!当家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当家的却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都关在柴房里呢。”
  “蠢货!”当家的骂道,“几个月没摸过女人,脑子都糊涂了是不是?把他们两个关在一处,也不怕串供?现在立刻去把他们两个分开,仔细审问!”
  “至于吗?搞这么麻烦?”一直觊觎卫云章的那个山匪撇了撇嘴,“就算他们两个真的不是普通人,现在被兄弟们关押着,除非是插翅飞了,否则能逃到哪儿去?大不了等兄弟们爽完就把这一男一女全杀了,反正咱们不是山匪吗,杀几个人不也很正常?行事如此瞻前顾后,哪像是正常的山匪?”
  “多嘴,你懂什么!”当家的横眉怒目,“还不快去审!审得越细越好,若是他们两个口供对不上,那就一定有问题!”
  “好吧,好吧。”山匪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不敢忤逆太过,嘀咕着和兄弟们离开了。
  柴房门打开,露出里面灰头土脸的一男一女。
  山匪看了崔令宜一眼,示意其他人把她带走,自己则笑盈盈地盘腿坐了下来,对瑟缩在角落里的卫云章道:“小娘子,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若是被我发现有所隐瞒,当心你的小命。”
  卫云章垂着眼睛,低声道:“你……你问。”
  山匪便问了些最基本的问题,诸如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发的,等等。
  这些早已和崔令宜提前对过,他对答如流。
  谁知这山匪话锋一转:“你兄长平时里爱吃什么?”
  卫云章愣住。
  山匪打量着他的表情,登时变色:“怎么,你们不是兄妹?连你兄长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卫云章迟疑着。
  这种时候,他是该以卫云章的角度,说崔令宜爱吃什么,还是该回到崔令宜的身份,说卫云章爱吃什么?
  这山匪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不单纯是想打探他们的来历,而是怀疑起了他们不是兄妹。不是兄妹却以兄妹相称,结伴而行到此处,那显然来者不善。
  若是崔令宜也得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没想到兄长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他低声道,“我们家里不富裕,没资格挑三拣四,有什么便吃什么。”
  “那你呢,你也什么都吃?”
  卫云章点了点头,复又补充:“但我不吃芫荽,一碰那个味道,便犯恶心。”
  这么具体?山匪挑了下眉,继续问道:“你说你兄长二十了,我看他长得也不丑,为何还不娶妻?”
  崔令宜脸上贴了胡子,技术很好,他们没有发现。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关心他的婚事?”山匪瞪着沉默不语的卫云章。
  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难回答。
  倘若他们一个说是没钱娶媳妇,另一个说是没遇到喜欢的人,那便对不上了。
  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这种时候……唯有说最像真话的话,才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我不是没娶妻,而是娶了又和离了。”另一处杂货间里,崔令宜对着另一名山匪,长叹一口气,“本来婚事已成,结果后面得知,对方的女儿从小走丢,但对方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东西,所以找了个假女儿来冒充骗婚。家里很生气,所以最后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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