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有些茫然的低头看她,阿洛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颊,“祝你好运,巴蒂。”
直到穿过礼堂时,巴蒂都没有清醒一些,他摸着脸上被少女亲过的地方,显得有些困惑,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队员们的身影消失后,海伦瞄了瞄书呆子丹尼,他正积极的干饭,手里还拿着《预言家日报》,明显是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她凑近了慢悠悠吃着炒鸡蛋的阿洛,小声控诉道,“你跟巴蒂谈恋爱了?居然不告诉我!”
阿洛嘴里的炒鸡蛋差点飞到丹尼脸上,她大声咳着,似乎想把什么东西吐出来,显然是呛到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你在胡说什么啊…”她抓住自己的领口不停抖动,“水…”
成功用报纸躲过鸡蛋暗器的丹尼递过来一杯牛奶,阿洛一口气喝完,这才把那块鸡蛋艰难的咽了下去,慢慢恢复正常。
“但是你亲了巴蒂啊,”海伦不死心的继续问,“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当然喜欢他,”阿洛据理力争道,“谁会不喜欢巴蒂呢?他那么好不是吗?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在安慰他,你看不出来吗?他有点紧张。”
海伦白了她一眼,发现丹尼也在点头,明显是非常赞同她的话,气哼哼的继续吃咸肉。
虽然阿洛的感情稍微多一些,大概有两汤匙,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迟钝,巴蒂如果真的喜欢上她,恐怕要难过好久了。
“不过巴蒂真的好高,”阿洛烦躁的皱了皱眉,“这肯定不是我太矮的原因,我可有五英尺五英寸呢,都怪巴蒂,谁让他那么高…最起码有六英尺二英寸…”
“巴蒂真的是六英尺二英寸,”丹尼不紧不慢的说,“但是你的身高有水分,目测虚报了二英寸。”
“丹尼!”她恼羞成怒的尖叫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拉文克劳最重要的就是求知,我们会永远追逐真理,”丹尼的声音飘了过来,“弄虚作假是可耻的——哎哟!”
海伦看他顶着满头叉子,啧啧称奇。
身高可是女生的死穴,尤其是阿洛一直对自己的身高很不满意,他居然敢在雷区蹦迪!
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书呆子。
比赛开始前,他们穿过门厅,下了石阶,走入寒冷的空气中。
结霜的草地在脚下嘎吱嘎吱的响,他们匆匆走下斜坡,赶往魁地奇球场,今天没有风,天空是均匀的珠白色,这意味着能见度较好,但又不会有阳光刺眼。
阿洛一边走一边向海伦和丹尼指出这些有利条件,此时飞快奔跑着路过他们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大家都从城堡涌向了球场。
他们登上最高的看台,这里已经很热闹了,还有人在唱歌,阿洛裹紧了围巾,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当球员们出现时,雷鸣般的欢迎声炸响在看台上,歌声被欢呼声和口哨声所掩盖。
斯莱特林队员已经站在那里,他们的击球手队长鲁弗斯·温尼克斯身材与大猩猩相仿,粗大的前臂像带毛的火腿,正挥舞着球棒。
“双方队长握手。”裁判霍琦夫人喊道,温尼克斯和福利走到了一起,温尼克斯坏笑着,仿佛想捏断福利的手指,但福利非常淡定的反握回去。
“骑上扫帚…”霍琦夫人把哨子塞进嘴里用力一吹。
开球了,十四名球员腾空而起,阿洛把望远镜压在鼻子上,看到巴蒂急速上升,躲开了一个游走球,并对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围追堵截,而在球场的另一端,阿尔法德已经升高到了追球手们头顶的位置,四下寻找一点金光。
“克劳奇,巴蒂·克劳奇抢到了鬼飞球,多棒的小伙子!有人追了他整整一年,但他还是不肯跟任何人约会——”
“克里克力!”麦格教授喊道。
“开个玩笑,教授,加一点作料——他躲过了诺特,又闪过了奥斯博特,他——哎哟——他被身后来的游走球击中了,温尼克斯打来的…诺特抓住了鬼飞球,带球往回冲——都格·斯帕文打出一个漂亮的游走球,奔着诺特的头部飞去,他丢掉了鬼飞球,被法瑞斯·福利抢走了,福利又传给克劳奇,他马上——”
格兰芬多的活泼女生艾拉·克里克力的解说在场中回响,阿洛撅着嘴竭力聆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观众的喧嚣。
“小心——克劳奇避开了游走球!”克里克力叫道,阿洛连忙拨转望远镜的方向,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拧了起来,“加油,克劳奇!看来他只有守门员要对付了!射门——啊!球进了!”
“拉文克劳得分!”克里克力的声音在看台的喝彩和嘘声中响起,“现在是十比零,拉文克劳领先——斯莱特林运气不佳…”
“巴蒂!”阿洛站起身,激动的双手举过头顶对他挥手,“巴蒂!你是最棒的!”
接下来,拉文克劳又进了两个球,阿洛看到阿尔法德在其他球员间上下穿行,追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她调整了望远镜的旋钮,发现那是他们队长福利的表带在闪光。
阿尔法德躲开了向他径直射来的一个游走球,继续在场中搜索金色飞贼,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也是一样,两人绕场狂奔。
突然,在镜头,阿洛看到那小小的、忽闪忽闪的金色飞贼正悬在斯莱特林那端的球场上方几英尺处。
阿尔法德几乎是立刻就俯冲过去,银绿相间的光影伏在扫帚上,飞贼绕过球门圆环的柱脚,向看台另一侧飞去,这一转向对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很有利,他也发现了飞贼,两人现在并驾齐驱。
所有的追球手们都停在半空中,紧紧的盯着他们,离地面几英尺时,阿尔法德的右手放开扫帚把,伸向飞贼,在他右边,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的手臂也伸了出去,抓够着。
在风声呼啸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切都结束了,阿尔法德的手指握住了那个小小的、挣扎着的金球,他的扫帚腾空升起,手里攥着还在挣扎的小球,斯莱特林们高声叫好,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霍琦夫人尖厉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阿洛感觉十分可惜,从技术层面来说,他们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的确没有阿尔法德强,但是他们的追球手配合的亲密无间,如果不是过早发现了飞贼,也许阿尔法德抓到飞贼加上的150分也反超不了他们。
巴蒂落下扫帚时,表情不辨喜怒,阿洛已经一蹦一跳的来到了赛场上,拉文克劳们垂头丧气从空中降下,而斯莱特林的球员正围着阿尔法德尖叫喝彩,他高高的举着手,微笑着给所有人展示飞贼。
四目相对时,阿洛用口型说了句恭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巴蒂突然把她举起来了。
“啊——巴蒂!”阿洛尖叫着,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那两条有力的手臂正环在她身后,稳稳的托着她的大腿。
“看我。”他面无表情的说。
“在看了在看了,放我下来——”阿洛感觉自己太难为情了,球场还有这么多人,看台上似乎也传来了可疑的口哨声,她的脸都在冒烟,像喝了提神剂似的。
阿洛被放了下来,她害羞极了,但心里又有种隐秘的快乐,这让她感到惊慌失措,立刻用围巾遮住脸,躲躲闪闪的跑了,而拉文克劳的队员们互相拥抱安慰,对着得意洋洋呐喊欢呼的斯特莱特们挥了挥拳头,然后慢慢的走回了更衣室。
等到晚餐时,阿洛才出现在礼堂,她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吃着浇了肉汁的土豆泥和小羊排,看起来谁也不想搭理。
海伦知道她肯定是被巴蒂的举动吓到了,她很害羞,还有点胆小,如果她是个蜗牛,现在估计都缩进壳子里去了。
丹尼没有察觉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挥舞着鸡腿吐槽,“我们要写三篇论文,给麦格教授练习消失咒,给咱们院长设计一个破解咒,把护树罗锅的草图画完,还要写那又臭又长又无聊的做梦日记!”
阿洛看他们都装作无事发生,感觉如释重负,立刻附和道,“还有邓布利多教授的作业,他说博格特也是O.W.Ls实践考试中经常出现的题目,我们有一篇关于的狼人的论文,天文也是。”
甜点出现后,巴蒂刚想往她盘子里放一块酒浸果酱布丁,阿洛就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砰的一声站起身。
“我吃饱啦!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大理石台阶的方向跑去。
等他们回到休息室时,阿洛正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写天文的论文,看到巴蒂又出现了,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又想溜走,但马上被巴蒂抓住了手臂。
“留下来写作业吧,”海伦打了个圆场,“你回宿舍的话,就没人给你检查论文了,对吧?”
阿洛尴尬的看着漆黑的窗外,此时正下着雪,她无奈的坐了回去,抖了抖自己的羊皮纸,开始写辛尼斯塔教授那篇又难又长的论文,是关于木星的许多卫星的。
巴蒂看她躲着自己,心里难受极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失控的,但是她的目光一落在大出风头的布莱克身上,他就嫉妒得像有一万条弗洛伯毛虫啃噬自己的心一样,他嫉妒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尽管从未拥有过,他却觉得依然是失去。
这时海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巴蒂望过去,就看到她对自己做了个口型,无声的说,“阿洛还小。”
巴蒂脑中飞快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少女,见她紧紧的咬住唇,不自在的躲闪着自己的目光,脸也越来越红了,最后干脆直接埋进了羊皮纸里。
她喜欢自己!
这个认知让巴蒂兴奋极了,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把她搂进怀里,但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不能把她逼急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狂喜和占有,但他的第二个念头就像父亲镇定的手放到他的肩头,吩咐他不要性急。
过了一会,阿洛从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移动的沙沙声中抬起头,开始指导他们的论文。
“木星最大的卫星是木卫三,不是木卫四,”阿洛指着丹尼那篇天文学论文其中的一行说道,“有火山的应该是木卫一。”
丹尼愁眉苦脸的拿过自己的论文继续修改,而她已经转向了海伦。
“木卫二上覆盖着冰雪,不是老鼠,”阿洛无奈的摇摇头,“亲爱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在英语里,冰ice和老鼠mice读音相近)
丹尼发出幸灾乐祸的嘎嘎笑声,海伦本来就觉得足够丢人了,这下更是雪上加霜,最后她不得不使用暴力让他闭嘴。
巴蒂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阿洛只好抽走了他的羊皮纸,好一会才用轻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很好,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要下棋吗?”他低声说。
“好,我带了新的棋盘…”
还没等她说完,巴蒂已经起身离开了休息室,两分钟后带着那副一年级时他们用过的棋盘和那套阿洛熟悉的棋子回来了。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舞,两人已经开始在炉火边上对弈,每次下棋都会缓解她的焦虑,巴蒂很了解这一点,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他没有一次能战胜心爱的少女,但每次下巫师棋,他感觉都像两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在互相试探、攻击,直至一方溃不成军,举手投降。
他无数次对她俯首称臣。
世上的生活随着一阵哗哗的翻书声匆匆过去,然后忽然停了下来——停在那张珍贵的棋盘图上,那是布局、开局,一盘完整的对局。
巴蒂想,她来到他的生活中,不是来拜访的,而是走进了一个王国,这里的每一条河流都在等待她的倒影,每一条路都在等待她的踏足。
当黑国王又一次摘掉王冠时,阿洛已经恢复了平时狡黠的样子,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欣喜和满足——只有在下巫师棋时,她才会感觉自己比巴蒂聪明。
休息室的人都消失了,阿洛看到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她走到窗前看了看静谧的夜色,从漆黑的、飘着雪花的窗前转过身来,对他莞尔一笑,道了句晚安,放松的回了寝室睡觉。
当巴蒂躺在床上时,这个夜晚不知为何变得曲曲折折,他强迫自己不想她,可就是办不到。
尽管他觉得很困,睡眠却找不到进入他头脑的通道,睡眠在寻找大脑的漏洞,好乘虚而入,可是每一个入口都有一个巫师棋的哨兵把守,他痛苦的感到睡眠就在那里,离他很近,却在头脑外面,就是进不来。
在房间里的巴蒂在沉睡,但眼前晃动着棋盘的巴蒂却醒着,他无法让这两个巴蒂美满的合二为一。
他发现自己要爬出她创造的世界比以往更加困难,甚至开始出现令人难受的分裂感,一个是冷静的自己,一个是失控的自己,日益高涨的占有欲让他总是想要把那个银发的身影搂进怀里。
他莫名其妙的头痛,不是整个头都疼,只是部分的疼,像是棋盘上的黑格疼,白格不疼。
雪花还在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要陷入睡眠了,此时脑海中残留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感叹。
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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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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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带来了更多的雪,也给五年级学生带来了雪崩般的作业,随着圣诞节的临近,级长的工作越来越繁重。
要负责监督装饰城堡:
“我去挂彩带,皮皮鬼却抓着另一头差点把我勒死。”海伦抹着眼泪说。
要看着课间因为天冷而待在室内的一二年级学生:
“他们脸皮真厚,我们一年级时绝对不敢那么放肆。”海伦说。
还要和阿波里昂·普林格轮班在走廊里巡视,因为普林格怀疑节日中打架可能会增多:
“他脑子里有大粪。”海伦气愤的说。
巴蒂差点忙不过来,因为他在装饰城堡时,发现皮皮鬼又在偷偷欺负在礼堂写作业的阿洛,把墨水吹到她身上,气得她捡起废纸团扔到皮皮鬼身上,等他过来时,皮皮鬼嗷嗷怪叫着飞走了,等他离开时,皮皮鬼又把墨水扣在她头上。
惊天动地的哭声在礼堂盘旋,气愤的霍拉斯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也是皮皮鬼的克星。
血人巴罗形容枯槁,长袍上沾满银色的血斑,他空洞的眼睛瞪着皮皮鬼,“你居然敢欺负斯莱特林院长的女儿!”
皮皮鬼大吃一惊,差点从空中摔下来,他及时稳住身子,在地面上方一英寸的地方盘旋着。
“对不起,血人大人,巴罗先生,爵爷,”他甜言蜜语的说,“但她是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血人巴罗心虚的看着阿洛附近的拉文克劳幽灵——格雷夫人,她似乎十分讨厌巴罗,面无表情的飘走了。
“拉文克劳就更不行了!”
“都怪我,都怪我不知道拉文克劳也不行,”皮皮鬼狡猾的说,“请原谅小皮皮鬼的这个小玩笑吧,爵爷。”
“以后不许欺负她!”血人巴罗低声吼道,“今晚不许再到这里来!”
“遵命,爵爷,我一定遵命,”皮皮鬼说着,又重新升到空中,“那么巴罗大人,我就不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