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米兰似乎承担起了他们之间的调解人角色,现在他走近了德拉科。“我知道马尔福家为新病房捐赠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他装腔作势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到底都是好人,这些马尔福,不是吗?”
格兰杰给了麦克米兰一个她的经典假笑。
与此同时,德拉科正点着头,好似他完全了解这一笔巨额捐款一样。仔细想想,他的母亲或许曾提到过两三次,如果他当时有认真听的话。
“当然,”麦克米兰继续道,“我们还没推敲出那位匿名捐赠者的身份,他将为今晚的收益以加隆为单位进行匹配。我打赌是德拉克洛瓦周围的人中的一个法国佬。勒梅特可是拥有勃艮第一半的葡萄园呢…”
在经过他们身边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巫师身影,麦克米兰打断了自己。“啊——我看到了芬博克。请原谅我。我得就他正推动的一些新立法去叨扰他一下——或许如果我能让他多喝点酒的话…”
这将德拉科和格兰杰单独留在了一起,远在大圈的边缘。格兰杰仍在观察德拉科,眉毛高高扬起,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像个白痴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不幸的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说出——对不起,只是我在过去的一刻钟里一直在脑补从后面占有你——而不让自己显得更像一个白痴。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德拉科佯装恼怒地说道:“当你参加公共活动时,你应该通知我的。现在我甚至不能享受我自己的生活——我必须要看着你。”
这回轮到格兰杰暴躁起来了。“看着我?谁会攻击我?我的同事吗?还是那家在我的帮助下起死回生的人?德拉克鲁瓦请来了用钱能买到的最好的安保,还是你没有注意到其他傲罗的在场?自从你来了之后,你除了到处看别人的臀部还干了啥?而且我通知过你我要参加的——两周以前!”
在这场咆哮中,有相当多针对他的指责。德拉科选择性地处理了一些。“我就是来看臀部的——这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而提醒你一下,可供挑选的臀部着实少得可怜,除了几个——呃——总之,这简直就是对于时间的巨大浪费。而且你肯定没有告诉我你会参加。不然我肯定会记得的,因为我肯定会感到不耐烦,因为照看你会耽误我欣赏臀部。”
格兰杰抄起双手:“我绝对告诉过你。自己检查一下你的记事簿。”
德拉科在她讥讽的注视下找起了他的记事簿,脑海中浮现出一颗怀疑的种子。他慢吞吞地将记事簿摸了出来。格兰杰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凑近他,自己翻过了几页记录。(德拉科再次注意到她闻起来有多美好;淡淡的甜味和清新的气息从今晚的她身上飘散出来。)
他们翻阅了几页和格兰杰的通讯记录,直到——
“啊。”德拉科说。
果然,格兰杰确实在两周前就告诉了他——就在他把记事本击昏后不久。
记事簿被“啪”的一声合上了。
尽管她试图保持着自己肢体语言上的中立,以免引来过多的注意,但她的愤怒依旧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看到没?你居然还敢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说我!”她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本来就该来的。我是主人家尊贵的客人!”
某位天使(或者别的什么家伙)救了德拉科一命,将格兰杰叫过去介绍给一伙法国的治疗师。她离开了,不过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德拉科一眼,表示这事儿还没完呢,让德拉科等着。
德拉科战术性撤退到了扎比尼和西奥旁边,往日里六亲不认的步子收敛了许多。
扎比尼细细地咀嚼着一串鹌鹑肉。“看起来还挺顺利。”
“滚开。”德拉科说。
“可怜的老家伙还需要点酒精帮忙。”西奥说着示意服务员为他们添上酒水,“喝点这个吧,别再像个惊掉下巴的白痴一样盯着格兰杰了。我可不希望波特跑到这里来捍卫她的荣誉。”
“我没意识到这是他妈的格兰杰。”德拉科说,感觉被这整个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也没有。”扎比尼说,“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白天鹅了,不是吗?”
“我和她在一起工作。”德拉科说。他饮下一大口西奥给他的烧喉咙的不知名酒水。
“是吗?”西奥看起来有上了几分好奇,“傲罗和治疗师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
“顶级机密,所以你也可以滚了。”德拉科说。
“有意思。”扎比尼仔细地观察着德拉科,让德拉科感到极其不适。
他把注意力转回到格兰杰身上。她现在正与法国医护人员深入交谈着。“为什么她还没有结婚并且开始制造迷你小人?她不是和最小的那只黄鼠狼订婚了吗?”
“似乎是的。”西奥说,“但别忘了,格兰杰可是14岁的时候就和国际魁地奇球员在一起亲亲抱抱举高高了。男人的选择对她来说可能提前达到顶峰了。”
“自克鲁姆和他的扫帚之后就只有下坡了。”扎比尼嗤笑道。
“我们这些乡下粗汉一点希望都他妈没有。”
“我喜欢挑战。”扎比尼说,“而且我的确喜欢深褐色头发的女人,她们的脑袋瓜可比别人有趣多了。”
德拉科在谈话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个话题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也听过——还参与过——无数个版本的这种戏谑,但今晚...
纳西莎在一边叫德拉科过去,表示要将他介绍给德拉克洛瓦家的个别朋友。一位友好的家主、他优雅的妻子、以及他们的两个漂亮女儿——年龄分别为26岁和28岁。德拉科在与这些女人交谈时意识到,他可以通过对其中一个女儿表现出兴趣来取悦他的母亲,也可以同时通过实现他寻找女巫上床的目标来取悦自己,一石二鸟。
然而,他发现自己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反而是被周围的人群分散了注意力——在人群中他偶尔会看到一瞥墨绿色的长袍。他告诉自己,既然现在他知道格兰杰在这里,他只不过是再次将她视作自己的首要目标,因此才一直在关注着她。
有人问德拉科是否愿意去跳舞,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发现自己正和两姐妹中的妹妹站在舞池中,依旧思绪飘飞。
格兰杰正和波特在一起跳舞。
“我竟不知道你是那种“沉默的强者”类型。”德拉科臂弯里的女人咯咯地笑着打趣道。她叫什么来着?阿曼达?就当她叫阿曼达罢。
“嗯。”德拉科说,眼睛依旧粘在波特和格兰杰身上。
“那是哈利·波特吗?”阿曼达问,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我想,我应该是听说过他的一点事情。”
“就一点?”德拉科问。(上帝保佑这群法国人,和他们对英国事物全然不感兴趣的作风。)
“他似乎和你们最近的那场战争紧密相关,是吗?一位英雄。”
“是的。差不多是这样。”
“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也是?”
“是的。”德拉科说。
“他们二位站在一起养眼极了。”阿曼达看着波特与格兰杰说道,波特正因格兰杰说的一些话而放声大笑。“你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那种——”
“他已经结婚了。”德拉科打断道,“他们不是一对儿。”
“啊,好吧,不过——友谊同样也是一种有力的联系。”
德拉科放任阿曼达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对爱情和友谊的纽带的看法。这首歌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他想要试探一下她对任何夜间活动的兴趣,现在就是时机。他可以把手滑向她的后背,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然后问问她派对后有什么计划。
整个流程的步骤十分清晰,而从她将身体压向他的方式来看,她本人对德拉科很感兴趣。但是,德拉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要将步骤实施的欲望。
一曲结束,另一首慢节奏的小调响起。德拉科松开了扶在阿曼达腰部的手,将她送回到她父母的身边,然后礼貌地评论了这个夜晚,并表示很高兴能认识他们。
他埋着头向吧台走去,西奥正和一些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老同学在那里安营扎寨。
“扎比尼已经走了,”当德拉科靠近时西奥说,“带着大姐一起。说他把稍微少不经事一些的那位就留给你了。但看起来你也没从中获益多少。手生了?”
“没有火花。”德拉科耸了耸肩。
“反正还有格兰杰在。”西奥说,“她看起来想直接把你点燃——肯定会火花四溅的。”
德拉科偷偷瞄了一眼正被其他治疗师包围的格兰杰。她看向他的眼神的确可以算是“火热”。
“但我想你今晚并不是来寻死的。”西奥边说边为德拉科在吧台边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从一百种不同的角度看她都是禁区,哪怕我有受虐倾向也是一样的。”
“她和你母亲相处得如何?”西奥问,“就是随口问问。”
德拉科瞬间瞪大了双眼,他回头看了过去。西奥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看着纳西莎·马尔福的小团体向着一直在与格兰杰交谈的法国治疗师们的团体迁移了过去。
德拉科不确定他的母亲和格兰杰在15年前的法庭审判之后还有没有面对面交流过。那段时间可谓风雨飘摇,但格兰杰的证词对恢复纳西莎·马尔福的名誉帮助极大。格兰杰在讲述她在庄园里的日子时一直(非常)诚实,但她明确表示纳西莎·马尔福只是一个情非得已的、无能为力的旁观者,而她之后的一系列动作最终救了哈利·波特的命。
不过,格兰杰在陈述关于卢修斯·马尔福战时行为的证词中就没有那么慷慨了,她在这方面的证词为判决提供了大量证据。老马尔福最终被送进了阿兹卡班。
德拉科不确定格兰杰在他母亲那“导致卢修斯最终在阿兹卡班堕落并死亡的罪魁祸首”名单上排名第几,也不知道这与她让纳西莎本人和德拉科自己获得自由的功劳之间孰轻孰重。
德拉科离她们太远了,无法分辨两对人马之间都在谈论些什么。但他看见了格兰杰在纳西莎走近时突然挺直的腰背,尽管她的面部表情仍然维持着中立。同样地,他母亲的肩膀也微微僵硬了起来,尽管她一贯的礼貌微笑依旧焊在脸上。她们碰了碰对方的手指尖,算是握手,并迅速转过身与其他人交谈了起来。
“哼。”西奥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一边说,“我还以会有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你不是还有位红发要追吗?”德拉科问,推搡着他让他赶紧滚蛋。
“我是有。”西奥说,“但首先,补充一下液体勇气。她是法国代表团的一员,我绝对是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西奥向着格兰杰的治疗师小团体支了支下巴。纳西莎此时已经走开了,而一名动人的红发女巫正站在格兰杰的身边。
“我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英语。”西奥说。
“试试‘voulez-vous coucher avec moi(要和我一起睡吗)’。”德拉科说。
西奥一脸认真地重复着这句话,不过口音厚重。“有点冒失了,我觉得。不过或许我会的。如果出现了任何问题,我就说是你的错。我就说你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有一头美丽的秀发。”
“别在格兰杰面前提到我的名字。我宁愿她可以忘记我的存在。”
“太晚了。”西奥说着从吧台起身,“我很喜欢这个计划。他让我看起来像一个可爱无知的小男孩,而你则是一个恶霸——”
德拉科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但西奥的袖子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反正本就如此。”西奥带着得意的微笑越过自己的肩头说道。
当西奥向着他的红发目标走去时,德拉科在脑子里辩论了一下冲着西奥的后脑勺施放一个舌头捆绑恶咒的道德问题。
思考道德问题的弊端就在于它只会让你浪费时间。西奥现在已经来到了那位红发女巫的身边,并且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两杯葡萄酒,一杯递给了她,另一杯则递给了格兰杰。考虑到自己手里还未喝完的香槟,格兰杰拒绝了。
西奥说了些什么引得两位治疗师笑了起来。他看起来苦恼极了——一看就是装的——并转过身,用一个夸张的手势指了指德拉科。红发女巫冲他摇了摇头;格兰杰看起来对德拉科的行为相当不赞同。
德拉科觉得他十分有必要捍卫一下自己的好名声。他一把抓过自己的酒杯,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可别相信这人嘴里吐出来的任何一句话。”当他靠近时他说道。
“德拉科向我保证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很欣赏您红宝石般的美丽秀发。”西奥说着,一手还覆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如此违背绅士礼节的话的,小姐。”
红发女巫看起来成功被取悦到了。与此同时,格兰杰正以一种正当的怀疑态度审视着西奥。至少她可以看穿他的小把戏。
“我该怎么说‘你想跳舞吗’?”西奥问。
“Voulez-vous danser avec moi.”德拉科和格兰杰异口同声道。
“他们说的那句话。”西奥说。
红发女巫盯着西奥看了良久。最终,说:“我同意。”
西奥殷勤地伸出手臂,说了一些关于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的漂亮话,然后带着他的新伙伴走进舞池。
“风度翩翩的混蛋。”德拉科嘟囔道。
“不如说是油腔滑调。”格兰杰嗤道,“我不敢相信索兰琪竟然中招了。”
“或许索兰琪想要尝尝英国的小鲜肉换换口味。”德拉科说。
“那我当在明早问问肉的品质到底如何。”格兰杰带着冷嘲热讽看着西奥往后退着步子的身影说道。
“如果评价是‘平庸至极’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德拉科说。
“为什么?”格兰杰问。
“弹药储备。”
“你俩还真是相爱相杀。”格兰杰越过杯口研究着德拉科,然后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气着呢,你快走开。”
“行吧。”德拉科说。这屋子里可还有一打会享受他陪伴的女巫呢;他真是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将时间浪费在唯一一个不懂得珍惜这陪伴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