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2:36

  魏氏闭嘴。
  刘婆子回房去了,院子顿时清净下来。
  屋里的油灯快要熄灭,魏氏心乱如麻。
  直觉告诉她,自家娘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可是她猜不出吴阅此举的用意。
  看青禾还昏迷不醒,她再次拍打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魏氏不禁感到绝望,她知道刘婆子看守的院子,这里离宝福楼那边远着呢,现在深更半夜,就算她出去了,也没法过坊门。
  如果沈映蓉没出岔子,肯定不会任由吴阅这般处理她们,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们的娘子多半遇到了事情。
  魏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她们去宝福楼的情形。
  一切都很正常,跟平时差不多。
  她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明白吴阅此举的用意。
  夏日昼长夜短,魏氏在煎熬中度过,吴阅在矛盾中辗转难眠,而彻底饕足的萧煜虽然干了畜生事,还是给沈映蓉留了几分体面。
  她毕竟是有夫之妇,现在被丈夫出卖,若清醒过来看到他,只怕体面全无。
  于是在凌晨前趁着她还未醒时,他偷偷起身离去。
  初尝情事的儿郎不知节制,匆匆穿上衣裳,走路时脚下虚浮,有些飘。
  萧煜扶了扶腰,女人果真有毒,在她身上折腾时不知不觉,哪晓得过后简直比在操练场上摔打还厉害。
  他定了神儿,强忍着腰上的不适,确定自己没有东西落下,才开门出去了。
  怕出岔子的常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把萧煜吓了一跳。
  他偷人的模样实在不体面。
  萧煜正要骂娘,常生忙引着他去昨儿订的雅阁梳洗收拾。
  不便与吴家人打照面,天蒙蒙发亮时萧煜就离开了宝福楼。
  另一边的魏氏和青禾心急如焚往宝福楼而来,她们并未回吴家,因为都猜测沈映蓉肯定出了事。
  妇人脚力差,魏氏比不得青禾年轻,跑了几条街就气喘吁吁。
  青禾快急哭了。
  魏氏喘着粗气道:“青禾你先过去,记住了,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大呼小叫的,等着我过来处理,明白吗?”
  青禾连连点头,“那魏妈妈你赶紧的。”
  魏氏抓着她的胳膊,叮嘱道:“你一定要记好了,万事以娘子为重,她的安全,她的声誉,都要护住!”
  青禾应答道:“我知道。”
  魏氏催促道:“跑快一点,到了宝福楼先去看娘子还在不在,她若不在,就先等着我,若还在,便看看她是什么情形,再做决断。”
  她一番交代,青禾毕竟年纪小,就怕她鲁莽生出意外。
  晨钟声响起时各坊门开启,萧煜出坊后,怕沈氏出岔子,特地吩咐常生过去一趟。
  雅阁里狼藉不堪,地上衣物散乱,沈映蓉躺在榻上,薄被下未着寸缕。
  宿醉后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眼皮裂开了一道缝隙,很不适应光线。
  沈映蓉伸手遮挡。
  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红痕,她不由得愣住。
  头昏昏沉沉的,痛得厉害,她眯起眼,试图回忆昨晚的经历,却像断片了似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沈映蓉闭目,复又睁开,迟钝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意识摸身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披头散发地坐起身,头痛得厉害。
  她伸手无力捂住,薄被滑落,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上残留着触目惊心的吻痕。
  锁骨处,前胸处,皆是萧煜故意留下来的痕迹。
  那是向吴阅宣战的挑衅,更是他要光明正大拆墙头挖红杏的证明。
第十九章 她要与吴阅和离
  猝不及防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迹, 沈映蓉被吓了好大一跳。
  她皱着眉头,迟钝的痛觉席卷全身,好似被捶过一顿, 哪哪都酸痛。
  伸手把薄被裹到身上遮羞,她披散着发, 茫然看周边, 只记得跟吴阅在这里用饭的情形, 其他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忍着头痛欲裂的滋味, 她喊道:“魏妈妈?”
  外头的阿喜听到她的喊声, 心头惶惶, 应道:“娘子,魏妈妈等会儿就过来。”
  沈映蓉又问:“青禾呢?”
  阿喜硬着头皮道:“她们出去了, 一会儿才回来。”
  沈映蓉看着室内狼藉, 继续问:“郎君呢?”
  阿喜撒谎道:“郎君去衙门上值了。”
  沈映蓉闭嘴。
  纵使她现在反应迟钝,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吴阅从来不会这般放纵。
  成婚三年, 他对夫妻之事素来内敛含蓄,断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她心中有些慌乱,眼下魏氏和青禾都不在,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无法出去见人, 只得强压下怪异, 等她们来了再说。
  沈映蓉裹着薄被想去倒水喝,哪晓得刚站起身就腿软,两条腿不受控制打颤,她只得坐回榻上。
  心中的怪异感愈发浓重, 她开始忐忑检查自己的身体,前胸、腰腹和腿上皆是吻痕。
  吴阅断不会这般疯!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形,却什么都记不起。
  沈映蓉头痛得要命,心中憋着太多疑问,却毫无头绪。
  也在这时,青禾总算狂奔而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直奔雅阁,看到阿喜守在门口,稍稍放下心来。
  阿喜见到她,垂首道:“方才娘子唤你。”
  青禾喘着粗气,原本想质问,终是忍下了,连忙问:“娘子可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映蓉急忙道:“醒了。”
  青禾推门而入。
  阿喜仿佛猜到里头是什么情形,不动声色把门掩上。
  青禾扭头看了他t一眼,显然并未意识到什么。
  昨晚一场暴雨,天井那边全是水渍,到处都是荷花和树叶的狼藉。
  青禾步入室内,看到衣物狼藉,不由得愣了愣。
  屏风后的沈映蓉唤道:“青禾?”
  青禾慌忙过去看她。
  当时沈映蓉裹着薄被,头发凌乱,脸上茫然又忐忑,叫人生怜。
  青禾暗叫不好,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是沈家的陪嫁,是沈映蓉嫁到吴家最亲近的人,看到她,沈映蓉觉得心里头踏实许多。
  不曾想青禾眼泪汪汪,欲言又止。
  沈映蓉的心沉了下来,蹙眉问:“你一早去哪儿了?”
  青禾跪到榻前,委屈道:“奴婢和魏妈妈被关了一宿。”
  当即把她们被关在别院的情形细说一遍,听得沈映蓉眼皮子狂跳。
  要在什么情况下,吴阅才会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把她们支走困住?
  再结合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沈映蓉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强忍着暴躁的情绪,冷静道:“你莫要哭,擦干眼泪去替我问话,昨晚何人来过此地,若阿喜不愿回答,今日我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见她动了怒,青禾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擦眼泪,起身出去问话。
  没过多时青禾就进来了,整个人脸色发白,直打哆嗦。
  她的三观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腿软跪到了地上,恐惧道:“阿喜……说了……”
  沈映蓉追问:“何人?”
  青禾哭丧道:“萧四爷。”
  得到这个答案,沈映蓉如被雷劈。她僵愣在原地,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青禾害怕她想不开做傻事,爬过去哭道:“娘子……”
  沈映蓉像木偶似的缓缓转移视线,既没有表达愤怒,也没有露出遭遇背叛后的伤心。
  她只是朱唇轻启,用冷静得反常的语气道:“你哭什么?”
  青禾含着热泪,忐忑地说不出话来。
  沈映蓉平静道:“那萧四郎是何等狂徒,聚众招妓闹出人命也能法外开恩,我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就已然是万幸,你哭什么?”
  青禾哽咽道:“娘子……”
  沈映蓉缓缓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一字一句道:“莫要哭,哭给男人看没用。”
  这话如利刃扎进青禾的心里,她热泪盈眶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道:“吴家欺人太甚!”
  沈映蓉没有答话,眼眶一点点泛红,想起昨日吴阅同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温热的心一点点凉透。
  她不想像青禾那样哭哭啼啼倾诉委屈,因为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外,体面全无。
  “去给我打热水来,我要擦洗身子。”
  青禾点头。
  沈映蓉道:“把眼泪擦干净,不许哭,你家娘子还活着,没到哭丧的地步。”
  青禾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胡乱擦脸,匆匆走到门口,吩咐阿喜去打热水。
  阿喜没说什么,闷着头去找跑堂小二。
  稍后热水提来,青禾接进屋,走到屏风后替沈映蓉清理身子。
  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青禾直掉眼泪。
  沈映蓉嫌她碍事,自己动手,青禾默默退下。
  雪白的肌肤上皆是欢爱后的痕迹,沈映蓉无比庆幸,她除了腰酸痛外,并未带见血的明伤。
  这已经是万幸。
  清理好身子后,屋里的狼藉已经被青禾收拾干净,昨晚的衣裳上沾了酒气,没法再穿,只有等魏氏来了再做打算。
  沈映蓉心中到底有些乱,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遭遇婚姻背刺,对后宅女郎来说,无异于塌天大祸。
  青禾年轻,比不得魏氏沉稳,焦虑得团团转,嗫嚅道:“娘子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沈映蓉沉默,隔了许久,才道:“阿喜既然说吴阅去了衙门,想来是不愿面对我,免得尴尬。”
  青禾恨声道:“他那般对待娘子,当该遭天打雷劈!”
  二人隔着屏风,沈映蓉看不到她的咬牙切齿。
  青禾继续骂道:“吴家欺人太甚!”顿了顿,“那个家是吃人的龙潭虎穴,娘子断不可再回去了。”
  沈映蓉不答反问:“那我还能去哪里?”
  青禾激动道:“回娘家,娘子吃了这般大的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映蓉继续反问:“然后呢?
  “让阿娘他们与吴家大闹一场,闹得人尽皆知,双方颜面尽失,体面全无,成为江玉县的笑话?”
  青禾一下子被问住了,许久都答不出话来。
  沈映蓉温和道:“你这丫头太过天真,日后若嫁了人,只怕是要吃亏的。”
  青禾手足无措道:“可是娘子……”
  沈映蓉冷静道:“江玉县是沈家的根儿,日后还要继续立足。
  “我若不计后果大闹,除了让沈家成为笑话,让我抬不起头以外,能讨得什么好处?”
  青禾眼泪花花,心有不甘道:“可是娘子是无辜的啊。”
  沈应蓉冷笑,“无辜又如何?
  “这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后宅妇人哪有什么无不无辜?
  “今日这事若传了出去,我沈氏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背地里指不定骂我沈氏攀龙附凤,勾引萧四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听到这番冷酷言语,青禾被迫镇定下来,着急问:“那娘子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处境?”
  沈映蓉并未回答。
  她知道萧煜对她怀有不轨之心,如今被他得手,只盼那祸害别再继续纠缠才好。
  她不怕应付吴阅,因为吴家也是极爱面子的,至少有所顾忌。
  但萧煜不一样,他有强势的身家背景,并且无法无天,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被这么一个狗东西缠上,她一个毫无依靠的弱女子,想要从他手里逃脱,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敲门声,是魏氏赶过来了。
  青禾忙去开门,看到她就红了眼。
  魏氏见状暗叫不好。
  关上房门,青禾三言两语把沈映蓉的情形说了说。
  魏氏顿时恨得目眦欲裂,脱口道:“那畜生怎么敢?!”
  青禾连连抹泪。
  魏氏亦红了眼,当即去屏风后看沈映蓉。对方表情平静,冷静得叫人害怕。
  魏氏焦头烂额,喉头发堵道:“娘子……”
  沈映蓉吩咐道:“我要去别院,昨儿出来没带钱银,现在身无分文,魏妈妈把那两支银簪拿去兑换,给我置身衣裳,再叫顶小轿。”停顿片刻,“莫要忘了抓药。”
  魏氏欲言又止。
  沈映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
  魏氏只得拿着那两支银簪出去办事。
  阿喜还守在门外的,魏氏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说道:“去给娘子找顶小轿来,去别院。”
  阿喜并未多问,自顾离开了。
  魏氏也出去置办衣裳,抓避子汤的药。
  莫约两盏茶的功夫,魏氏寻来衣物,里里外外给沈映蓉换上。
  因着锁骨处有吻痕,那衣物是交领,把所有显眼的痕迹都遮挡得严实。
  魏氏心情沉重地替她梳理发髻,憋着许多话,却不敢开口。
  青禾伺候她洗漱。
  沈映蓉像往常那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魏氏焦灼不已,因为一般的女郎遇到这样的变故恐怕早就崩溃哭闹了,可是她没有。
  曾经那般依附的男人,满心满眼里都装着丈夫的后宅女郎,全心全意去侍奉,盼着走一辈子的美梦,一下子被击得支离破碎。
  一个人翻脸的速度原来可以这般快。
  前脚甜言蜜语,后脚就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榻上。
  若说心中不恨,肯定是假的。
  待小轿寻来,魏氏搀扶沈映蓉出去。
  她仍旧体体面面,只是走路的时候两腿酸软,有些打颤,腰也不舒服。
  那狂徒才十八岁,精力自是旺盛,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被他折腾过多少回,全身像散架似的,哪哪都酸疼。
  沈映蓉忍着身体的不适,由魏氏扶着走到小轿旁,说道:“回去告诉郎君,我要在别院清净两日再去娘家,家中得靠他自己操劳。”
  这话是说给阿喜听的,他应声是。
  小轿离开宝福楼,魏氏和青禾在一旁跟随。
  阿喜在原地看了会儿,才离开了,回去复命。他并未去吴家,而是去了衙门。
  因为吴阅确实去衙门上值了,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叫人看不出端倪。
  在去别院的途中,沈映蓉端坐在轿子里,再无先前的精气神儿。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
  这个时代的女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礼仪教条规范她们的言行,给她们戴上世俗枷锁,期盼着她们遵循三从四德,做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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