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2:36

  不知怎么的,沈映蓉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吴阅的背刺将她打入阿鼻地狱,她想大声呐喊,大声质问。
  可是她清楚t地明白,呐喊不管用,质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底,就是不爱罢了。
  或许有几分怜爱,但不多。
  仅此而已。
  可笑的是那男人是她自己亲手挑选的,三年恩爱夫妻,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曾经她以为的体贴尊重,曾经她以为的细水长流,曾经她以为的……
  那些都是曾经,她以为的。
  当一个人在失望透顶时,根本就不会大哭发泄,而是沉默无言。
  哭有什么用?
  哭给谁看呢?
  用哭来让男人怜悯,良心发现?还是用哭来展现为人妻女的弱势与无奈?
  微微湿润的眼眶终归没有掉下一丝眼泪,因为不值得。
  沈家那般穷困潦倒倾尽一切教养的女儿断不该软弱无骨。
  她是文人,本该有一身傲骨,方才不负自家父亲的一番栽培。
  她沈映蓉的傲骨,谁也别想来折断。
  今日摔了一跤,爬起来便是,以前体体面面的,以后亦是如此。
  指甲掐入掌心的疼痛提醒她莫要回头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都别再回头。
  小轿抵达别院,刘婆子得知主母过来,连忙走到门口接迎。
  沈映蓉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只说要在这里住两日。
  刘婆子是个人精,结合昨晚的情形,猜测夫妻俩肯定闹了不愉快。
  青禾搀扶沈映蓉回房,魏氏则去庖厨煎药备热水。
  刘婆子跟着她过去了,试探问:“魏妈妈,娘子怎这般早就过来了?”
  魏氏打消她的疑虑,故意回答道:“昨儿小两口闹了别扭,在赌气呢。”
  刘婆子“哎哟”一声,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
  当即同她唠了起来,魏氏也未过多回应,只叫她帮忙生火。
  煎药时刘婆子多嘴问了一句。
  魏氏解释昨夜暴雨,沈映蓉有些头痛鼻塞,故而抓药服用。
  刘婆子倒也没有起疑。
  把汤药端进房里,沈映蓉忍着嫌恶一饮而尽。
  先前在宝福楼只擦洗过身子,她想泡个澡。
  于是魏氏给她备热水。
  沈映蓉独自关在房里洗了许久,她想把身上的痕迹洗干净。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陌生男人的气息,挥之不去。
  醉酒也有好处,至少她一点都不记得昨晚在萧煜身上的荒唐与放纵,免了许多尴尬。
  与吴阅成婚的这几年,她一直都是含蓄内敛的,包括夫妻之事。
  时代对于女性成长的引导极少,无非是婚嫁前几日由女性长辈粗粗讲解新婚夜要面对的情况。
  吴阅对那方面的需求并不频繁,女性的含蓄让她学会了矜持。
  然而昨夜的醉酒与□□让她抛却矜持与羞耻,只剩下本能的发泄,发泄在别的男人身上。
  当时她并不知道,萧煜身上同样留下不少印记,有她的咬痕与抓痕。
  记不起有记不起的好处,不用那么尴尬。
  上午沈映蓉睡了一觉,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与吴阅的这段婚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连午饭都没吃,中途魏氏忧心忡忡来看过两回,就怕她想不开。
  莫约到未时,沈映蓉的精神才养好了些。
  青禾送来饮食,她起床洗漱,用饭的时候似有话要说,把青禾支出去看门,防备刘婆子。
  魏氏面色凝重地站在旁边,沈映蓉没甚胃口地拿起筷子,说道:“我要和离。”
  这话在意料之中。
  魏氏严肃道:“吴致远猪狗不如,一个连发妻都会出卖的男人,娘子自不能再跟着他了。”
  沈映蓉沉默。
  魏氏担忧道:“沈家是娘子的退路,就怕夫人得知情形会伤心难过。”
  沈映蓉垂眸睇碗中的小米粥,“若想和离,必要让爹娘知晓吴阅的品行,方才能让他们维护我。”
  魏氏点头,“娘子所言甚是。”顿了顿,“那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娘家?”
  沈映蓉:“明日就回,回去小住几日。”
  魏氏:“那接下来呢?”
  沈映蓉:“我心里头也没底,吴阅一早就去了衙门,想来是没有脸面见我的,他既然要体面,我便给他体面。”
  魏氏不服气道:“娘子当该同吴家二老告状才是,让他们替你做主。”
  沈映蓉忽地笑了,“魏妈妈天真,就算告状又如何?
  “就算二老生气,也不能把吴阅怎么着,他再混账,也始终是他们的儿子,你明白吗?”
  魏氏讷讷无语。
  沈映蓉平静道:“吴家是个泥潭,我不能陷在里头,我不怕与他们撕破脸,我怕的是萧四郎,那是一头闻着腥就会来的恶狼,若被他咬上一口,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这话说得魏氏眼皮子狂跳。
  之后沈映蓉不再说话,安静地用碗里的粥。
  纵使她心里头再没有底,仍旧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要自救。
  她不甘心成为男人手里的物件被随便送出去交易,她只想做个人,堂堂正正有尊严的人。
  当天晚上沈映蓉失眠了,这件事到底令她如鲠在喉。
  她不断在脑中过滤吴阅做过的一切,试图找出他出卖的蛛丝马迹,却失败了。
  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思,把她出卖给萧煜,毕竟他隐藏得那般好。
  沈映蓉睡觉喜欢侧躺,双膝微微弯曲。
  似觉得不痛快,双膝贴到了前胸,紧紧地抱住自己,想用身体的温暖驱散心中的寒意。
  散乱的青丝,遮挡了眼底的落寞。
  她在黑夜里舔舐伤口,默默埋葬曾经的自己,那个以为她能过一辈子神仙日子的自己。
  她到底太过天真。
  在娘家哪怕日子过得拮据,父母给予的皆是无尽关怀,因为他们有着血脉亲情。
  亦或许是老天嫉妒她前半生过得太顺,给她设下一道坎儿,只要跨过去就好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失眠的不止是她,吴阅亦是辗转反侧,身边空荡荡的,他很不习惯。
  阿喜同他说过沈映蓉的反应,很冷静,看不出异样来。
  这在情理之中。
  因为他了解那个女郎,知道她极爱面子,行事素来稳重周全,断不会当众出丑。
  去娘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倘若回来大吵大闹,反倒不像她的脾性。
  她极少闹腾,自控力素来不错,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
  身边已经空了两晚,吴阅的心情矛盾且煎熬。
  他虽然狠心把她送了出去,可是夫妻情分还在,对她还有感情。
  他想看看她,却又害怕见到她。
  睡不着觉,他索性坐起身,发了许久的呆。
  翌日上午沈映蓉前往娘家,当时沈母出去采买了,留仆人钟氏在家。
  钟氏见小主人回来,欢喜不已。
  目前沈父和沈旭去了学堂,沈映蓉在小院里站了许久。
  这是她打小生长的地方,在吴家的那几年过惯了衣着光鲜的日子,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沈映蓉眯起眼打量院子里的枣树。
  那枣树是她三岁时跟父亲一起栽种的,如今十多年了长得很壮。
  它见证了她在这个家庭里的成长。
  哪怕小时候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父母仍旧把最好的东西紧着给她。
  沈映蓉忽然觉得委屈。
  这世间,唯有这棵枣树和父母的疼宠才是最真心的。
  枣树每年都会结许多果子,给她充当零嘴。
  它守着她长大,任由她套绳索在枝丫上荡秋千,果子成熟时任由她拿竹竿拍打。
  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尽管她已经走出去了三年。
  亦或许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这般狼狈归来。
  真的很没出息。
  家里头那般娇养的女儿,出去时有多风光,回来时就有多狼狈。
  强忍心中的酸楚,她自顾进了房里,魏氏担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莫约两刻钟的功夫,赵氏从外头回来,得知闺女回娘家,欢喜去厢房看她。
  沈映蓉已经敛去先前的多愁善感,神色变得平静,她像往常那样轻声唤道:“阿娘。”
  赵氏笑眯眯地坐到凳子上,问道:“今儿怎么想着回娘家了?”
  沈映蓉盯着她看了会儿,迟疑了许久,才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赵氏:“???”
  沈映蓉淡淡道:“我要与吴阅和离。”
  此话一出,赵氏整个人都惊住了。
  沈映蓉一字一句道:“我要与他和离。”
第二十章 萧煜不要脸讨要清白
  赵氏显然被惊吓得不轻, 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脱口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要闹和离了?”
  沈映蓉垂首道:“吴阅的芯子坏了。”
  当即冷静地同她说起个中缘由, 听得赵氏血压飙升,差点破口大骂。
  她神色激动, 火冒三丈道:“那畜生, 他怎么敢?!”
  沈映蓉没有答话。
  赵氏气得嘴唇发抖, 脸色铁青。
  她t想说什么去安慰女儿, 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因为所有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忍她伤心难过, 沈映蓉想伸手安抚她的情绪,赵氏终是绷不住, 别过头出去了。
  “阿娘……”
  赵氏没有回应, 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情绪起伏不定。
  外头的魏氏见她出来, 欲言又止。
  赵氏强忍落泪的冲动, 说道:“你同我来。”
  二人去了正房那边。
  赵氏再也憋不住热泪盈眶,委屈抹泪道:“吴阅那畜生,视我沈家好欺负!”
  魏氏跪地道:“是老奴没用,没有护住惠娘。”
  赵氏连忙扶她起身, 红着眼眶道:“此事怨不得你们。
  “那混账东西既然打定了主意卖妻求荣, 必定会周全计划,就算这次阻止了,保不准还有下次。”
  魏氏喉头发堵道:“他藏得太深,平日里一点苗头都没有, 若是老奴警觉着些,或许能及时……”
  赵氏打断道:“说这些有什么用?”
  魏氏闭嘴不语。
  赵氏揪心不已, 他们沈家那般娇养的闺女,却在夫家受这等奇耻大辱,简直欺人太甚。
  “要怪就怪沈家家道中落,若娘家背景强势,惠娘何至于受这等欺辱?!”
  魏氏:“夫人定要找吴家讨回公道才是,不能让惠娘吃闷亏。”
  赵氏看向她,着急问:“那吴家长辈可知晓此事?”
  魏氏:“事发后我们不曾回吴家,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吴家二老应是不知情的。”
  赵氏沉默。
  魏氏继续道:“待当家的回来了得快些拿定主意才是,断不能让惠娘再陷入吴家的泥潭里,被他们拿捏。”
  赵氏:“我晓得。”
  怕引起女儿伤心,她抹泪强打精神,特地差钟氏去买鹅来,晚上做女儿最爱吃的烧子鹅。
  整个下午沈映蓉都躲在屋里看书打发时间,她不想再提吴家的糟心事,回娘家无非是跟他们说一声她要和离,谁也不能阻止。
  今日沈家父子回来得早些,沈旭进院子看到青禾她们,高兴跑到厢房门口,唤道:“阿姐?”
  沈映蓉听到他的声音,放下书籍出来,笑眯眯道:“阿宝今日回来得这般早。”
  沈旭咧嘴问:“阿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映蓉:“上午。”
  沈旭:“那你是不是晚饭后又要回去?”
  沈映蓉不客气伸手揪他的耳朵,板脸道:“你就这般急着赶我走?”
  沈旭“哎哟”连连,一边求饶一边说道:“往回阿姐甚少留宿,生怕姐夫惦念,每每阿娘念起你,都会发一通牢骚。”
  沈映蓉颇觉窝心,“今儿我不回去。”顿了顿,“今日在学堂里念了什么,说与我听听。”
  沈旭立马跑了,最受不了她考功课,没完没了。
  沈父一回来赵氏就把他逮进了正房,同他说起吴家的变故。
  沈方哲顿时血气上涌,全无读书人的教养,怒目骂道:“那狗日的畜生,我定要找他理论理论!”
  赵氏连忙拽住他,着急道:“你莫要让惠娘心烦!”
  沈方哲目眦欲裂,死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也在这时,外头传来沈映蓉的声音。
  沈方哲立马收起方才的失态,有许多话要问她,同赵氏道:“琴娘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惠娘说。”
  赵氏再次提醒他,“莫要惹惠娘心烦,她已经够难堪了。”
  沈方哲连连点头,赵氏这才出去了。
  不一会儿沈映蓉进屋来。
  见到自家闺女,沈方哲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他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讷讷道:“是为父不中用,没能护好你。”
  沈映蓉不忍他难过,安慰道:“爹已经很好了,惠娘有你这样的父亲,已是万幸。”
  这话令沈方哲自责万分。
  回想当初女儿出嫁时他曾偷偷哭过一回,如今女儿婚姻不顺,他不禁再次红了眼。
  狼狈地别过头,沈方哲用袖子拭眼角,难过道:“那吴致远还是为父亲自替你挑的夫君,不曾想,千挑万选,竟挑出这样一个孽畜来。”
  听到这话,沈映蓉心中也不是滋味,黯然道:“他也是女儿自己挑的。”
  沈方哲摇头,“都怨我,倘若我能像你曾祖父那般,你何至于被他欺负到如此田地?”
  “爹……”
  “惠娘,爹对不住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那吴致远欺人太甚,我明日定要去吴家问一问,问一问吴安雄,当初他上门来提亲时说的是不是屁话!”
  当时他神色激动,听不进任何言语,对吴家一番抨击数落。
  沈映蓉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索性选择了闭嘴。
  晚饭备好了,一家子在饭桌上死气沉沉。
  沈旭虽不知情,却敏感,只觉得大人们的情绪有些奇怪。
  他心中憋着疑问,主动给沈映蓉夹烧子鹅,说道:“阿姐最喜欢阿娘做的烧子鹅,多用些。”
  沈映蓉温和地看着他,“阿宝正是长个儿的时候,也该多吃些。”
  赵氏瞧着姐弟二人,胸中五味杂陈,“惠娘难得回来一趟,便住两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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