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知这般愣是像个待丈夫宠爱,却又求而不得的美怨妇。
可问题是木兮枝根本就没做这些事,虽然吧,她的某些行为确实看着像,但事实不是啊。
渣女的名头她可不担。
每当木兮枝想跟祝玄知说,那是因为我的性命跟祝令舟连在一起时,就会受到警告,这意味着她确实不能和这里的人提起此事。
烦,木兮枝烦得想揍人,不过这次是她做的事叫他误会了。
祝玄知幽幽道:“你说你不喜欢他,我想信你,也希望是真的。你扪心自问,这些行为不是喜欢,不是在意,又是什么?”
他手里湿帕擦过她的肩背,继续替她沐浴,洗去淋过雨后的凉意,却带来另一阵寒意:“木兮枝你骗得了旁人,骗得了自己?”
她差点被他说服自己是喜欢祝令舟的了,可见他口才了得。
不待木兮枝作答,祝玄知接着道:“他很好,医修每天定时给他诊脉,药也每天吃着,云中家主亲自检查过的,你不用担心。”
木兮枝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之所以会过问祝令舟,是因为我现在是他的道侣。”
祝玄知:“嗯?”
“不是。是因为我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他的道侣,他们认为他应该要做些什么。所以我才想知道我们离开云中后,他做了什么。”
木兮枝自认这个解释还是说得过去的:“可你又一直误会我喜欢他,我问你不是容易加深你的误会?这不,我问了小妖。”
祝玄知落进水里的手似也变暖和了点:“此话当真?”
“当真。”
他将手从水里拿出来,落到自己的腰间,拉开红系带。
去找木兮枝途中,祝玄知也淋了些雨,绯衣湿透,随着红系带掉落浴桶,沉甸甸的绯衣也落地,轻响声传入她耳中,清晰极了。
祝玄知抬起长腿,一跨就进了浴桶,与木兮枝面对面坐着。
浴桶是可以容纳两个人,但水太多了会溢出来,祝玄知刚进去,水便沿着浴桶往外溢出,滴答滴答,跟线条似的坠落地面。
他长发及腰,湿发黏到皮肤上,形成强烈又具有冲突性的黑白色差,锁骨如玉,腰.腹劲瘦。
木兮枝咽了咽,眼睛不受控制往他腰腹看:“你信我了?”
美色在前,很少有人禁得住诱惑。更何况木兮枝曾不止一次拥抱这具年轻有力的身体,知道他能给予自己什么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如同人吃过一样好吃的,不可避免会回想它的滋味。
要是平日里见不到倒也还好,人就会忘记它的存在,可对方总是出现在跟前,还做出供你品尝的姿态,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其实木兮枝也能猜到祝玄知的想法,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经常用这张皮囊向她索求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比如注意力或旁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面对时,她能否冷静处理是另一回事了。
祝玄知拉木兮枝入怀里,侧脸摩挲过她耳鬓,再偏一下,吻过她鲜红的耳垂:“信了。”
他声音很低,仿佛与吻同时落到木兮枝心尖上。
酥麻的感觉沿着她耳朵散开,偏他若即若离,如蜻蜓点水,轻吻后便挪开,不再深究,跟勾起人的兴趣,又戛然而止似的。
木兮枝身子有点软,双手不自觉扶住身侧的浴桶,防止沉入水里。祝玄知低下头,鼻梁滑过她肌肤,落在锁骨窝,抵住再离开。
溅起来的水顺着祝玄知下颌滴落,砸在木兮枝锁骨窝里。
他又是轻轻地吻过,然后没任何动作了,只抬起头,直盯着她,棱角分明但带有柔和轮廓的脸暴露在说活之下,泛着红晕。
祝玄知亲吻过木兮枝眉眼、鼻梁、唇瓣、双肩、锁骨等地方后,没再亲她,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可他却用手指勾了下她尾指。
他问她,想不想。
这次不像之前几次那样直接来,祝玄知要木兮枝主动。
理智告诉木兮枝,这厮是故意撩拨她的,不能被他诱惑到。木兮枝深呼一口气,却伸手过去,捧住祝玄知的下颌,仰头亲上他。
没办法,逐一亲了下后就熄火了,叫木兮枝不上不下。
他就是故意的!
气死她了。
木兮枝泄愤似的张嘴狠狠咬了祝玄知薄唇一口,渗出血珠。
祝玄知神经猛地兴奋起来,低.吟一声,张开手抱住她的腰,垂下脖颈,方便她亲吻他,一个带着些许血腥味的吻持续下去。
溅起来的水顺着他们紧挨着的唇角落下,祝玄知用力吻进她嘴里,夺取着她气息,夺取着她的呼吸,紧紧勾着她不放开。
她心潮起伏随之而动。
在水变浑浊前,祝玄知将木兮枝抱离浴桶,回到床榻。
有一次木兮枝实在受不住,爽意麻木神经的感觉舒服是舒服,却又有掉落悬崖的心悸感。
她想爬下床,却被祝玄知拉住脚踝拽回去重来。
*
翌日,木兮枝睡到晌午才起,不怪她赖床,昨晚折腾到天快亮才结束,睡到晌午算早起了。
祝玄知不在房间,木兮枝自个儿从床上起来,洗漱完照镜子,发现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痕.迹,还有一些牙.印掺在其中。
他是属狗的?
亲就算了,怎么还到处咬,木兮枝凑近一看,触目惊心,幸亏她没有密集恐惧症,否则非得跳起来骂祝玄知一顿不可。
她有理由怀疑他想咬死自己,证据就是她自己。
昨晚木兮枝沉浸在欢.愉中,没怎么留意到他往哪咬了。她找了一套新裙子穿上,发现脖颈那里的实在掩不住,只好铺脂粉了。
这里是辟邪安排的地方,置有女子穿的裙衫,还有民间流行的脂粉,木兮枝在房间里化了许久妆才把那些痕迹全压下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院中的祝玄知,辟邪站在他身边。
那些小妖成排站着。
木兮枝就是知道今天很有可能要见他们才会用脂粉掩盖身上痕迹,否则只有她和祝玄知,掩不掩也没事,毕竟是他弄出来的。
小妖见到木兮枝就露出委屈巴巴,又有一丢丢怨恨的眼神。
辟邪看了木兮枝一眼,让小妖复述一遍昨天发生过的事,他们立刻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木兮枝越听越想笑,他们居然以为她要逃,一群傻乎乎的妖,也不知道那些修仙家族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又造不成威胁。
还挺可爱的。
昨天跟他们相处,木兮枝拔了花妖一片花瓣,它跳起来给她来了个旋转跳跃,然后抢回花瓣接回去,委屈巴巴地瞪着她。
还有那条蛇妖。
它喜欢敞开肚皮晒太阳,见人就想缠上去,木兮枝有好几次差点被它爬上身,吓到她拎起它的尾巴甩了几圈,把它甩晕了……
等蛇妖醒过来后,它都不敢近木兮枝身边了。她怕蛇?不,蛇妖怀疑她不是怕蛇,是想杀蛇。
木兮枝真不是故意的。
但总的来说,跟他们相处的还算愉快,今天再见到他们,木兮枝也是笑脸相迎的,尽管他们昨天将她扔在后山里,让她迷路了。
再看祝玄知倚着柱子站,脸色和她一样是极好,唇红齿白。
这厮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祝玄知微抿的唇让木兮枝想起了他张嘴吃她上面下面时的样子。
木兮枝刻地意挪开视线,却在挪开眼那一刻被他发现了,祝玄知抬眼,于是她抬步朝他走去。他看见她朝自己来时,神色一动。
无论何时何地,祝玄知当然是喜欢木兮枝主动靠近自己的。
辟邪还特地给她让位置。
当闻到木兮枝身上有残存的朱雀异香时,辟邪清了清嗓子。朱雀情香会在何时出现,他也是听说过的,这般持久的香气说明……
辟邪挑了挑眉,不由得心道,年轻人,身体果然好啊。
木兮枝腰腿还酸着,尝试太多姿势了,她坐在廊道栏杆上,看着小妖:“我当时在茅房的另一个隔间,没跑,是你们误会了。”
小妖们异口同声道:“我们亲眼看着你走进那个隔间的。”
她道:“不许我出来?”
“……”
他们又很不服道:“可我们也喊过你了,你都没回我们。”
木兮枝托着脸看他们:“雷声那么大,你们在我耳边喊,我或许都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更别提你们在外面喊我了,误会而已。”
辟邪和稀泥道:“听来还真是个误会,是这些小妖疏忽了,还望木姑娘莫要跟他们计较。”
他看向祝玄知,见祝玄知没反应,便带这些小妖下去了。
木兮枝拉了下祝玄知的袖子:“我饿了,你去给我弄吃的来。”谁让他软禁她的,既然要软禁她,就得伺候她的吃喝拉撒。
他说好,把她也带去了。
木兮枝就搁后厨外面的窗台坐着,她嫌无聊,祝玄知把自己的乾坤袋给了木兮枝解闷玩。
她往外掏东西出来看,看到几样新鲜的东西就玩起来。
有一本很小的书掉出来,木兮枝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味晒干了的药——仙子灵。能治祝令舟病的药。
第88章
木兮枝之所以会认得这味药,是因为听祝忘卿说祝令舟治病需要仙子灵,所以找了一些相关书籍来看,上面有仙子灵的画。
出乎意料的是仙子灵在祝玄知手上,不难看出他并不想帮祝令舟,也不希望对方治好病。
她缓缓将书合上,被夹在书里的仙子灵也消失在眼前。
木兮枝回头看祝玄知。
祝玄知是会煮饭的,尽管煮饭二字跟他很不搭,但他经常一人离开云中到外面,不一定会到人多的地方,兴许回到犄角旮旯之处。
前者可以花钱吃东西,后者你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否则就得挨饿。
木兮枝不用等多久,祝玄知端了两碗肉面出来。
她喊饿,而煮面是最快的。肉面里放了许多肉片,还有青菜,荤素搭配,看卖相是挺好的。木兮枝起身到院中跟他吃面。
面要尽快吃,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起玉箸吃面,递还乾坤袋给祝玄知:“还你。”
祝玄知若有所思地接过乾坤袋:“可看到有喜欢的?”
木兮枝吸溜一声吃了一大口面,又喝口汤,再往嘴里塞香喷喷的肉,咽下去后道:“这话说的,要是我有喜欢的,你便送我?”
他回道:“对,你要是喜欢的,我便送给你。”
木兮枝放下碗筷,再次伸手拿过乾坤袋,翻翻找找,挑挑拣拣,似乎很认真地选自己喜欢的,而祝玄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
最后木兮枝挑出两样东西,一枚玉石和那本夹着仙子灵的小书,想从中选出想要的那一样。
祝玄知没干涉她,只静静地看着,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她好像很纠结要选哪一样,求助似的看向祝玄知,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我选哪样好?”
他道:“你自己来选。”
木兮枝:“真让我自己选,选中哪样,你都不许后悔哦。”
“这是自然。”
听了这话,她将手伸向那本小书,整个过程中不忘留意祝玄知的反应,他表面不为所动,但敲击桌面的指尖却停了下来。
小书已到木兮枝手中,她没翻开,仅是拿着而已:“我还挺喜欢这个的,你真愿意送我?”
祝玄知指甲深嵌掌心,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木兮枝端看他良久,竟放下小书,将那枚躺在桌上的玉石收入囊中:“我还是选这个吧。”
他问她:“为何?”
“你觉得呢?”
祝玄知:“我不知道。”
木兮枝开门见山:“你故意让我看见书中有仙子灵的吧,你想试探我会不会拿走这味药?”
被木兮枝拆穿了,祝玄知的反应还很镇静,定定地望着她:“那你为什么不选夹着仙子灵的书?我还以为你会抓住这个机会。”
“那只是你以为罢了,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木兮枝继续低头吃面。
祝玄知微微握紧被她扔回来的乾坤袋,疑心依然十分重:“你不怪我得到仙子灵,却隐瞒众人,不拿出来治祝令舟的病?”
她停下吃面:“我为什么要怪你?仙子灵极难得,兴许要冒着生命危险,你既取得了,那就是你的,谁也无权要你拱手相让。”
木兮枝没撒谎,就是这么想的,她也无权要他拱手相让。
不是木兮枝不想治好祝令舟的病,她很想,但也知道祝玄知讨厌云中任何人,即使是道德感强的人都不太想帮助自己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