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朝与江归一因为山间株式会社水火不容,她已经与何商岐结婚,陈窈不明白他还来敲打她的意图。
琢磨一路,回到家里,家仆惊慌失措地给她一份凉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开庭传票,案由【商业秘密侵犯纠纷】。
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归一,陈窈做事从不留把柄,唯一的证据,大概是那条被设置反追踪,当年遗留在江家的梨花项链。
她自然要回报,但又不能告他强.奸,于是也送了纸传票,案由【非法拘禁】。
这两张传票,导致何商岐不得不扯理由拖延定婚宴的日程。
正合陈窈意。
而她也在传票抵达的三天后,与江归一约见共进晚餐。
夕阳沉入望江堤畔时,特设警卫撤走,秘书在会客间用内线为陈窈开门。她穿过长长的花园来到临江到房间。壮实的男人带她来到一片碧绿,连着江的起居室。
江归一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陈窈正在等他,不知是不是将近大半个月没见,她比记忆里更加漂亮。黑色头发又变回了棕色,她的上衣、宽大的裤子都是青绿色,仿佛要融化在身后的万顷碧波中。
他无法将视线移开,因为这种颜色在记忆中太过深刻。
他不得不低头,不去看她在夕阳下金色,奶油色肌肤,和卧椅子里的模样。
他将酸橙味的矿泉水放在茶几,坐她对面,她喝了口,“你到底想怎样?”
江归一更加心醉神迷,一种急切的欲望在心头燃起,想抚摸她,亲近她,占有她。
还未到时机,必须忍。
他翻转天珠,“陈小姐一般都用这种语气和人谈判?”
“对人。”陈窈不再望着窗外江面,凝视他的眼睛,光影准瞬即逝,“你起诉我,要用到项链里面的证据,可那里面的秘密包含江家的丑事,江先生想自取灭亡吗?”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生意人。”江归一无动于衷,“我不像陈小姐,需
要纯白背景做靠,你告我非法拘禁,丑事多一则,少一则,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你有最好的律师,也不必让步。”
他看不穿她的想法,沉吟片刻说:“律师那是为了保证存活,我不想树敌。”
“嗯。”陈窈掀着眼,“我可以撤回起诉。”
江归一顺势说:“我一说陈小姐就撤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位念及旧情的人。”
陈窈从椅子起身,站在观景窗边。江水朦胧地映出公路和高楼大厦。她注视着翻涌的细浪,“我今天找你,不是因为传票。柯丽露怎么死的?就算她留下一百张绝笔信我也不信她会自杀。”
“死了就是死了。”他说。
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你刚抢了部山间株式会社的电影,她就自杀了。”
江归一表情冷峻,声调略微不平,“你怀疑是我?电影公司?山间株式会社?齐秦和严云朝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几率大。”
陈窈朝他走过去,他下意识起身,她拉过他的手。江归一能闻到她的体香。
“我了解你,你是什么人,借刀杀人比我玩得更熟练,不是吗?”
他猛然警觉,她在诱导他。因为她非法拘禁拿不到证据,所以她要找新的证据,来制衡他的起诉。从衣服、开头的对话她就开始设立陷阱了。
江归一愤怒地甩开她的手,甚至眼中闪出愤怒火焰,“陈窈!你明知道不是我,还要栽赃我?”
女演员的戏已经炉火纯青了。陈窈可惜地拍手,“你这次反应快了点。那我们上床吧。”
江归一气得恨不得一刀结果她。让他最气愤的是她语气里的嘲弄,嘲弄他还纠缠不休,就是想求欢。
他冷淡地说:“怎么,何商岐一晚上来不了七次,满足不了你?”
看到她垮下来的脸,他感到一阵愉悦,但很快失去所有稳定。
“不好意思,我没数过。不过应该不止七次。毕竟我老公才二十五岁,而且军队的人都挺猛。”陈窈蹙起眉,漫不经心地说:“江先生今年二十六,快二十七,年纪大了,认知也退化了。”
江归一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阴沉沉地说:“你再敢叫他老公,试试。”
第094章 连环计094
江归一的手非常大, 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脖子,呼吸受制,陈窈抓他的腕, 比他更狠的力道, 指甲往里戳, 掐得白皮渗出血水。
她语气冷又轻蔑, “江归一,你怎么跟主人说话的?”
只见两米多的男人下意识轻轻颤栗, 随即嗤笑了声,厉声反问:“陈窈,你又怎么跟主人说话的?”
她也本能抖擞, 不甘心地仰头, 两人视线赤裸直接交汇,彼此的敌意和怒气都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不死不休。
但杀欲往往与爱欲相伴。
“我问你。”江归一嗓音有点哑了,“叫过何商岐老公没?”
翻云覆雨那么多次, 对方身体细微的变化了若指掌。陈窈眼睛朝下扫了眼, “你是不是有病?”
他掐得她睫毛不停抖, “回答我。”
想起被起诉,火气蹭蹭往上窜, 她抬腿狠狠碾踩他一尘不染的皮鞋,讥笑, “关你屁事。我爱叫谁老公就叫谁老公。”
他表情不善危险, “行。”
手臂挥过, 酒杯、烟灰缸、杂志哗啦啦掉一地, 左臂搂住她的腰往茶几按,右手利落抽皮带, “那也叫我老公。”
陈窈双手使劲想撑起上半身,腰被死死按住,视野里落地窗倒影的两张脸都扭曲了。
“江归一,你是不是畜生?我他妈和别人结婚了你还不放过?”
“哈?我看你脑袋瓜被何商岐那杂碎养坏了。”
江归一咬开天珠绳串,衔着,左手将头发往后捋,同时膝盖撇开她的腿,毫无道德底线地说:“你当父亲女人时做少了?现在不过多了张结婚证的人.妻,没区别。”
诚然陈窈无法再反驳,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她的内心同样罔顾世俗纲常。
她咬牙,“我拒绝。”
“拒绝无效。”
“你不是说自己爱我?”
她以此要挟,他笑得漂亮阴森,“我也说过恨你。”
陈窈扭头,恶狠狠瞪他,“别逼我弄死你。”
江归一扎好头发,一巴掌啪地扇到她臀部,语气平静:“你也别逼我弄死你。”
“呵,你不是已经做吗?起诉我商业秘密侵犯罪。”陈窈冷哼,“到时候随便叫律师添油加醋,加重量刑七年。”
那本意逼她离婚,逼她回来,但她总能给他“惊喜”,总比他想象得更坏。
江归一再次用力扇她的臀,眯着眼说:“你不也起诉我非法拘禁?你甚至觉得没证据,试图把柯丽露的死栽赃给我。”
“谁让你先起诉我?”
“你确定要讨论前因后果?”
陈窈从没觉得自己有错,她也无法产生愧疚的情绪,更理解不了心里陌生的情绪。
善恶、是非的界限混淆,但美丑是绝对的客观存在。
她又不瞎,要怪就怪他长得太好看,否则她不会想捕获他眼睛里的金色蝴蝶,不会控制不住想杀他,做成永久封存的标本。
她认真地说:“前因后果,就是你长得太好看,这是你的罪孽。”
“骗子。”
江归一倾身而下,将陈窈的头掰到侧面,紧紧扣住后脑勺,因愤怒凸起的青筋盘踞在手背刺青,有生长力般往外延伸,缠住她的脖子。
“满嘴谎话的骗子。”
“陈窈,你就是骗子。”
“你——”
他捂她的嘴不准她说话。
鼻尖拨开她的长发,叼起颈后最薄的皮肤,尖利的犬牙往里刺,用近乎狠决的力度告诉她——
他们之间的信任已不复存在。
陈窈痛得呼吸凝固,身体颤抖。
她明明说的实话!
她明明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不识好歹的王八蛋。
陈窈反手狠狠抓住小王八蛋,尺寸差异逆天,以致虎口恰好卡进接壤的沟。
江归一脊背陡然弓起,闷哼声,松开齿关,陈窈后颈赫然两排渗血的牙印。他皱眉,心疼地想吻一吻,结果她死死攥着,恨不得连根拔起!
他眉心直跳,低吼:“放手!”
“你先!否则我让你再也不能人道!”她恶毒地说:“断子绝孙!”
她小小的头颅、脸被他控住,鼻尖挨近掌心,呼吸簇簇喷洒时,睫毛跟着轻轻煽动,乍一看像依附他生存的小精灵。
江归一痛恨她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几乎嚼穿龈血,“同时!三声!谁不放谁是狗!”
陈窈飞速答应,“好!你数!谁不放谁是狗!”
“三!”
“二!”
“一!”
气荡回肠的三声,陈窈的头还是被兽爪压着,艰难呼吸,小王八蛋还是被她掐得紫胀,一动不敢动。
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无可匹敌的默契,彼此恨得牙痒痒,又萌生一种诡异的快感。
天灵盖都在发麻。
炙热到发烫。
陈窈匍匐在茶几,眼睛、后背,全身每一处神经质冒汗,湿润。
好想杀了他。
好想杀了他。
江归一倏而握住她的手。粗粝的茧子磨得她一抖,陈窈预料他的意图,叫骂道:“滚啊!江归一你就是个低等畜生!”
两年前,她将刀插入他胸口,他握住她的手连同刀往自己身体插。两年后,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连同利刃往她身体插。
积攒两年的愤怒,怨气、悲伤、酸涩太多复杂的情绪,彻底冲昏了江归一的理智,他在这刻只想捅死她。
尖锐疼痛让陈窈一瞬间叫出来,“你真是该死!”
那双狠决邪魅的丹凤眼通红,江归一将刀整根埋没,低吼:“一起死!”
卧室非常大,房间最顶层的窗台,可以看到飞鸟在江面低飞。陈窈感觉能听到翅膀呼啦啦的声音,她双手抓着茶几,哪怕抖得不像样子,还要咄咄逼人地讽刺,“哼,还一起死。平心而论,江归一你就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你舍得杀我吗?我和别人结婚,你每天往剧组送餐车,往我卡里打钱,隔几天就送衣服鞋子包包,怎么,在外面看到好看的就想跟我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闭嘴!”他狠狠頂。
地板刺啦刺啦响,她连连失声,嘴上更不饶人,“前天我点的果汁是你调包的,对不对?除了你也没人搞橙子草莓这种鬼东西,不好意思,我全给何商岐喝了,他还说很难喝。”
陈窈总能精准找到点击碎江归一,他气得按着她的头,扇得她屁股都是掌印,“他有没有碰过你!?”
“呵,一夜七次呢。”
“叫老公!”
“滚!”
“叫老公!”
“蠢
货!你就是个蠢货!”
他将她掰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老公。”
陈窈不带怂,“叫你个王八蛋!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再这样缠着我,你会死!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
江归一从不半途而废,深吸气,抓着陈窈的脚踝,直接往上抬,粗鲁地扯掉高跟鞋往窗户砸,随砰地声,含住她小巧玲珑的脚趾,眉宇既放荡风流又戾气浓重,“有种你就杀了我,没种就只能被老子干到死。”
电流从脚趾到膝盖骨传遍全身,陈窈皱着眉,梗着红透的脖子骂,“有病吧你!恶不恶心!”
他吮得双颊凹陷,“喜欢得要命,还装作恶心,陈窈,你就是个孬种。”
“你他妈找死!”
她扒开江归一的西装外套,隔着衬衣用力掐他,她又逮着两点使劲揪,他又喘又吼,耳垂的红痣滴血般妖异。
她又骂,羞辱他,“看看,主人的惩罚让你如此快乐,江归一,你天生就适合当狗。”
江归一低觑着她,摘下领带夹和钉珠。
陈窈警惕,“干什么?”
他将它们夹在小鸽子上,注视她痛苦又快乐的表情,“帮助你认清,我们才是同类。”
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领带夹,江归一非常奢侈,饰品只用最好的材料,璀璨夺目的黄金宝石,和他眼睛相似的颜色,夹住了她。
陈窈痴痴地看着,看着受到压迫逐渐红肿,胸脯起伏着,不屑地说:“笑话,从你有心开始我们就不同,谁跟你这种自甘堕落的人一样?”
他本清心寡欲。
他本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他本和她一样。
江归一大脑血液循环紊乱,疯狂撞击,嘶吼道:“是你!害我染上无法治愈的瘾!引诱我堕落!”
他眼里浸出泪,动作凶狠又残暴,“我为什么会想回到巴瑶族?我他妈最该回到的时间应该是没遇见你之前!”
“是你毁了我!”
面前的人疯了般吻下来,温度炙热,黑色的火焰焚烧所有,陈窈躺在茶几,碧绿的衣衫如江水,在火里涌动着。
被打碎的江归一,暴躁又渴求的江归一,说恨的江归一,衣冠禽兽的江归一,汗淋淋的江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