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想到的符合身份的东西,拿出来,貌似也没有什么水花。
他低落的情绪维持到晚上回宿舍,看到被人故意泼水,一片洇湿的铺盖后,彻底爆发了。
虽然来修理所那天他努力挽回,可有黄博文在背后搅和,他还是被所有人孤立了。
这也无所谓,谢秋白不觉得他和他们一群男人能有什么共同话题,他自己待着还清净呢。
可他的忍让,没有换来和平相处!
“谁干的?!”
谢秋白要气死了,朝宿舍里的人一个个看过去。
被他发红的凶狠目光一看,刚刚还嘻嘻哈哈吹口哨的人,不自觉都收敛了脸上的嘲笑,纷纷别来了视线。
谢秋白拳头握紧,长腿一迈就出了宿舍。
他出去后,宿舍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
“他去哪了?”
“不会是是躲出去哭了吧,哈哈……”
“就是就是,刚才他那样子吓我一跳!”
“怕什么,博文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纸老虎,只会在领导面前出风头,就他能,把咱都比成烂泥了。”
这时候,谢秋白担了一挑水过来,一手提一桶,不顾七嘴八舌的一群八公,刷的一下把两桶水全泼上了大通铺!
然后不顾他们的反应,把桶往地上一扔,抱臂在胸,抬抬下巴道,“我去训练场等你们,是男人就别怂。”
说完就撇下众人,抬腿出去了。
谢秋白身高一米八,在这人均缺衣少食的年代,他这个子,在整个汽车团都是数一数二的。
要不是有黄博文信誓旦旦的说他就是个纸老虎,也没人愿意跟着黄博文一起得罪他。
可他们看着谢秋白那高傲的姿态,也有点看不惯,想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才信了黄博文的邪。
现在谢秋白都放话了,那杀气腾腾的双眼,众人心里都有些犯憷,再去说这都是黄博文挑拨的,水也是黄博文泼的,也不好使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互相推搡着出了宿舍。
谢秋白早就等在操场了,从没和人动手打过架的他心里是有点不自信的,可这几天的锻炼,给了他不少底气,据他观察,他的身体素质也没比其他人差,甚至比很多人还要好一点。
早上出早操,他还跟着练了军体拳,这个谢秋白学的格外认真,得空就在心里琢磨琢磨。
上辈子的谢秋白体育课都是能躲就躲,跑操也更是从没有去过。
他也不习惯jsg和人发生冲突,更加不会有肢体冲突。
现在穿越短短几天,他就要和十几个人打架了,环境真能改变人。
不过这种身高马大带来的安全感,以及低头尽是黑压压脑袋的感受,还是蛮爽的。
“你们不会是想一起上吧?”
“哼,你先别得意!”一个长得黑塔似的,名叫赵前进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谢秋白面上镇定,心里是有些虚的,可一交手,他立刻就放心了。
十二个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也就冲在前面的赵前进厉害点,谢秋白就用新学的军体拳,三两下就把他们一个个全打趴下了。
半个小时都不到,训练场就他一人好好站着,无一敌手。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哎呦哎呦叫疼的一群人,谢秋白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有这么高的武力值,却在那装鹌鹑,疯了不成!
谢秋白心里乐开了花,整个人彻底的松弛了下来。
他闲闲的倚在树上,垂眼看向地上的众人,“谁还有什么不服的,咱再练练?”
赵前进踢踢身旁的人,拿到一盒大前门的烟后,颠颠的跑到谢秋白身边,殷勤的递烟,“哎呀,谢哥,都是误会,大家都是兄弟,都是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几个一般见识,您抽烟,这可是大前门,四毛钱一盒呢,也就卢工那样的八级工抽的起了。”
“哦,那我不客气了。”谢秋白哪会抽烟,没接赵前进递的烟,把他拿的烟盒和火柴拿到手里,往自己裤子兜里一装,站直了身体,挑眉问,“去找大黄聊聊?”
众人早被揍服了,哪有不答应的,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互相搀扶着跟在谢秋白和赵前进身后。
赵前进和黄博文关系好,就劝道,“谢哥,博文人不坏,今天这也不是他干的。”
“那是谁?”谢秋白回头。
“这……”赵前进张口结舌,转而说道:“被子明天哥几个给你晒晒还不成吗,我们被子也都被你破湿了,也算是扯平了吧。”
“对,算扯平了,我这不是打算去和黄博文握手言和吗,今天的事我认了,以前是我做的对不起他,可一直这么背后玩阴的,到底算不算个男人。”
谢秋白是发现了,“算不算男人”这五个字,简直是有非一般的魔力,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要头脑发热,情绪激动。
“害,多大点事儿啊,谢哥,你把这事交给我,我带话给他,这事保准给您办的妥妥的,这天都黑了,再去博文他们宿舍也不方便不是。”
谢秋白把装在裤兜里的烟盒,递给赵前进,“那谢了。”
“哎!”赵前进眉开眼笑的响亮应了。
第17章
谢秋白和黄博文的矛盾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他在修理所的生活已经逐步回到正轨,终于摆脱了洗车,开启了维修车辆的学习中。
他和宿舍的那些人打了一架后,关系反倒融洽的起来,他们也不分年纪大小,一口一个“谢哥”的叫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对于谢秋白需要着重学习的拖拉机维修,也都不藏私,纷纷充当小老师。
谢秋白就像一个海绵,疯狂的吸收新知识。
但这些人的转变也让谢秋白多少有些不习惯,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怀恨在心,在憋着什么大招。
可是,十来天过去了,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谢秋白这才放下心来。
这天,谢秋白吃过早饭,黄博文就过来告诉他,“人手不够,你和我一起去出个车,去省城接分到咱市里的知青。”
“吃的准备好了?”
得到黄博文肯定的回答后,谢秋白也不废话,跟着他就上车了。
他们所在的石林市距离省会鲁市可远着呢,两人轮换着不停的开,也要跑一天一夜才能到。
路程远,两人就商量,上午黄博文开,下午换谢秋白,到了晚上,前半夜是黄博文开,谢秋白抓紧时间睡觉,后半夜他开。
一切顺利的到了鲁市火车站,谢秋白还想着能在鲁市转转呢。
可到了火车站,那已经是红旗招展,广场已经站满了胸带大红花的知青,这批知青是从沪市来的,他们车刚停好,两个干事眼尖的看到石林市的车牌,领着五六十个知青呼啦啦过来了。
交接了一番后,谢秋白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就又开着卡车返程回去了。
回程多了这么多人,也注定不会如来时那么顺利,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人在后车厢喊着让停车。
这种情况,为了更快的回去,谢秋白和黄博文中间也不停车休息吃饭了,两人轮换着开。
可是他们俩调整的挺好,后边坐着的却有人先受不了了。
“两位同志,不用这么赶吧,咱停下来歇歇,让同志们下车活动活动。”
说话这人谢秋白注意过,他是他们这群人的领头的,长得模样清俊,是男同志里最出挑的。
谢秋白注意到,有好几个女同志都爱凑到他跟前,找他聊天。
听了他的话后,谢秋白和黄博文对视了一眼,开到有一片胡杨林的地方停了车。
知青们欢呼着纷纷下车,看着枝干粗壮,直入天际的胡杨树,发出惊叹。
有浪漫主义情怀的,还会看着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诗兴大发,就地开始遣词造句的写诗。
谢秋白如同一只咸鱼,躺靠在座椅上,只能感叹这些人精力还真是好。
看黄博文也没有下去的意思,就问了一句,“你不下去活动活动?”
“不去。”黄博文言简意赅。
谢秋白也不在意,黄博文是原主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原主不做人,他多担待一些也是应该的。
“哎…这一片荒凉,有啥稀奇可看的,我就想赶紧回去,可以痛快的洗个澡,平平展展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黄博文奇怪谢秋白怎么这么无聊,找他扯闲篇,但他不报复他,不代表原谅他曾经对他的欺凌。
谢秋白看黄博文不搭理他,只能无聊的看车窗外,那群仿佛小学生春游一样的知青们。
他们青春正好,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干劲,飞沙走石的戈壁都不能打消他们的热情。
但他实际年龄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却好像就丝毫没有他们身上朝气蓬勃的劲儿。
他就想找个轻松不累的工作,安安稳稳的活着。
开车他已经不喜欢了,太熬人也太累,坐在驾驶室他这大长腿都伸展不开,憋的难受。
修车他其实也不喜欢,天天搞得一身汽油机油味,可是,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了。
谢秋白去见卢工,是抱着被赏识,然后进农机厂去的。
可惜了他精心画的图,卢工完全没看上,这都过去十多天了,也没音信。
去农机厂无望后,谢秋白学习维修不敢有半点轻忽,这是他未来吃饭的工作了,怎么也比天天下地干活要好一些。
他和黄博文沉默的各想各的心事,谢秋白这边车门被人拍响了。
是那个知青领头人,谢秋白把门推开,没有下车去的意思,垂着眼问他,“有事?”
“两位同志,麻烦你们来接我们,这是些我们那里的特产盐渍青梅,你们尝尝。”
“不用了,谢谢。”
边城的水果种类繁多,只待在一个地方,吃到的东西可能会单一一些,汽车团不同,他们天天南来北往的跑,边城产的水果,就没有哪种是吃不到的。
连邻省的水果,都不是特别稀罕,谢秋白这些天每天苹果、西瓜、葡萄梨等等等,他是换着样的吃,喝水都泡上纯野生的枸杞了,谁想吃这个啊。
“那算了,这个我喜欢的人爱吃,我这次来就是来找她的。”
听到这个,谢秋白可就精神了,连黄博文都探头看了这位男同志一眼。
他可是亲眼目睹他和许多女同志温言细语,聊的十分投机呢。
“厉害啊,千里追爱。你快把梅子收起来,给你喜欢的姑娘留着吧,那姑娘看到你来找她,肯定感动的不得了,只要你大胆一点,这事准成。”
平淡的生活,难得有点八卦,谢秋白立刻打起了精神,他就欣赏这种的男生。
当即十分专业的教他该怎么追女孩,主打就是一个真诚,两人聊的十分投机,主要就是谢秋白在说,一旁的黄博文听的一愣一愣的。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正聊的兴起,听到知青的惊呼和哀嚎,谢秋白心知坏了。
“是狼!”那个男知青吓得的脸都白了,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谢秋白二话不说赶忙抽出驾驶室的铁棍,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上随车带着的木仓,黄博文已经提着铁棍开门下了车,“不带上木仓吗?”
“用不着。”黄博文头也没回。
谢秋白还是带上了的木仓,这才跳下了车。
远处一小群游荡的野狼,呈包围之势拦住了落单的几个知青。
谢秋白跑了几步,觉得这样不jsg行,这距离跑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计算了一下大概距离后,就迅速找了个适合射击的位置,瞄准其中一只就要扑向知青的狼扣动了扳机。
“嘭——”一声,那只扑到半空中的狼,应声落地,巨大的后座力震的谢秋白手臂发麻,全神贯注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新瞄准,再次扣动扳机。
连续射击了四次,次次都击中目标,同伴的接连倒下和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剩下的狼最后选择了逃离。
谢秋白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木仓,这才发觉后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没想过他会距离危险这么近,当初听汽车团的同志讲出车途中遇到的各种危险时,只觉得惊险刺激,却总觉得遥远。
现在他只觉得庆幸,幸亏他跟着打过一次靶,他也很有神木仓手的潜质,第一次打靶就次次不落靶。
本来十分惊险的一件事情,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就这么结束了。
黄博文好歹天天都有锻炼,他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只来得及敲死没死透的野狼,安抚受到惊吓的知青,和赶过去的几个知青背着受伤的知青回来包扎伤口。
谢秋白没有过去,他整条手臂都麻了,耳朵被震的嗡嗡的,手脚也有些软。
第18章
谢秋白这样子落在知青们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觉得他人狠话不多,提着木仓的背影是那么的笔挺,简直太神秘也太厉害了。
而这些天谢秋白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不同于原主的眼神飘忽轻浮,他眼神清澈,目光清正,给他本就不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吸引人的魅力。
其实,早在火车站时交接时,就已经有知青注意到了他,现在他那堪似神木仓手的枪法更是迷倒了一众知青。
遇上了这样的意外,再没人敢心大的有心思要求下车活动了。
谢秋白和黄博文开车把受伤的知青,送到了就近的医院,留下了两个人照顾,就又开着车上路了。
他们出发时带的有知青们的口粮,可量就那么点,实在在路上耽搁不起。
一路顺利的回到石林市,把知青们放在知青办,接下来就没谢秋白和黄博文的事了。
知青们分配到哪个团场,通知团场来接人就成了。
现下正值农忙尾声,团场的职工已经是人困马乏的时节,这些知青来的正好。
谢秋白回到修理所休息了一天后,就又继续投入到学习维修中了,天天搞得一身脏污,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机油,洗都洗不掉。
在这期间,修理所听从谢秋白提议,挖了汽车维修地沟,这样总算不用躺在狭窄的车底盘下修车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谢秋白把能学的都学了,记了快一本子,但许多故障都是听听,还是需要实践才行。
临回团场前,谢秋白用空暇时给人爆爆米花赚的钱,买了七尺布票,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钱,在市里找裁缝给陈舒瑶做了一套列宁装,还去百货大楼买了件的确良的白色衬衣。
谢秋白打听过,知道人们结婚都要给女方做套衣服,婚前原主什么也没有给陈舒瑶,谢秋白觉得他不能嘴上说说,也该给陈舒瑶做一套。
他出来学习每天的补助,但也就够他这个大胃王每天吃个饱饭的,几乎存不下多少钱。
也幸亏有次他去市里转悠的时候,见到有人去买农具,抬着圆滚滚的老式爆米花机去供销社换,按照程序,这些废铁要送到废品收购站,谢秋白软磨硬泡买下来,修了修后,万幸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