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知错就改的知牧,当天下午就给秦逸之找来了俩会按会揉的,那两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四只粉嫩软绵的小手往他脖颈子上一放,他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怒吼,知牧,这个月起一直到年底,你的月俸都没了。
知牧吓得屁滚尿流地滚进来,好说歹说将两位没尽兴的美人儿给弄走了。
此情景,正好让诸葛云睿瞧了个满眼,这老东西当即乐得前仰后合,而后一脸奸猾地笑着说, “秦小子,据我所知,苏丫头不在衙门里,你说,要是她回来了,知道这事儿,我可是听说苏丫头在情感上有洁癖,她喜欢的物件,一旦被别人给沾染了,她宁可丢了,砸了,也硬是不肯再碰第二次!”
“说,要什么?”
秦逸之瞪着诸葛云睿,眨眼间,眼刀子乱飞,齐齐刺中诸葛云睿。
诸葛云睿不由一哆嗦,皮笑肉不笑,“老朽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要求,不过,老朽可以受累去瀚樾轩挑一挑……”
秦逸之持续瞪他足足十息,而后低低地咆哮,“滚!”
随后,木生就来哭唧唧地告状,“公子,这回诸葛先生可是下了死手了,他在闹市租了辆马车,把您在瀚樾轩珍藏的物件给拉走大半儿,现在您瀚樾轩里也就剩下他搬不动的家俬与一对儿一人高的大青花瓷摆件了!”
当天传,秦指挥使心疾发作,心绪发生急转直下的改变,于思维混乱之际发出一道命令,自感念诸葛云睿先生老迈,从家里到衙门办公来回奔走太辛苦,自今日起,秦指挥使自掏腰包,为先生在迎宾楼定购一日三餐,酒楼会每日准时准刻,将饭食送到先生家中!
这道命令刚颁布一会儿,就从镇抚司衙门外墙根底下发出一声声苍老又愤怒的嘶喊,“姓秦的小子,你公报私仇,你这是想要了老朽的这条老命啊!哎呦喂,苏丫头,你快点给我弄点吃的送出来吧,没你做的饭食,老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此时正悠闲自在地一口一口享受着苏锦书亲自投喂的秦逸之,嘴角上扬到不能抑制的地步,“你听听,这一把好嗓子,敞亮,高昂,啧啧,诸葛老头儿必须得改行,咱们给他在闹市搭个台子,他这么上台张嘴一嗓子,必得震了九州!”
苏锦书翻了个白眼,老的皮脸,小的耍赖,有一个好的,那都对不起老天爷。
晚饭,苏锦书没见张良来吃。
问知牧,知牧说,不知道啊,那小子晌午急匆匆回来把铺盖都搬走了。
这是知难而退了?
苏锦书倒有点出乎意料。
张良自打来了镇抚司,吃了苏锦书做的饭菜,家都不回了,死皮赖脸地跟顺子挤在一个宿舍里,为就是能一日三餐都在饭堂里吃饭。
不过让他做点事情,磨炼磨炼他的心智,事儿没做完,竟就跑了。
想想,走就走吧,左右她也不想带他在身边,那小子有点话痨,聒噪得人心烦。
哪知,第二日一大早,苏锦书刚到后厨,张良就猴子似的从一旁窜了出去,“苏姐姐,早上吃啥?快点弄点吃吧,饿死我了,两顿没吃了……”
“为什么两顿没吃饭?”
“除了苏姐姐的饭菜,别人谁做的饭菜,我都吃不下啊!”
这货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急的抓耳挠腮。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一阵咕咕噜噜的声响就从他腹中传来。
他倒也不尴尬,还颠颠地央告,“苏姐姐,您听,您听,我这肚子都唱大戏了!”
樱桃被他逗得捂嘴偷笑。
顺子直摇头,“这一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
“我啊,寻了个法子,住到吴家了。”
这话听来,苏锦书惊掉下巴,他这是什么鬼操作,“你……你住进吴家?”打算给吴大有一日三顿棒棒炖肉?
“是啊,我嫌乎老趴在吴家矮墙上风吹日晒的太遭罪,就查了吴家的亲友关系,知道他家在江南有一个很多年未见的远亲,远亲家有一子,如我这般大小,索性我就拎着一串肉,去上门认亲了,然后我就住进吴家了,现在我跟吴大有住一间屋,他睡床,我打地铺,不管白天晚上,他想下床出门,先得从我跟前经过……”
好吧,你这比守株待兔还狠!
“吴大有怎样?有没有悔改之心?”
苏锦书问。
“有个屁!”
张良骂,“他就是个混蛋,我假装无意地给他透露说他娘手里有五十两银子,他这两日就急吼吼得想要偷了他娘的银子赌去。”
“他怎么会知道他娘把银子藏在哪儿?”
苏锦书不解。
“我告诉他的啊!”
哪知道张良一开口就是一个旱地雷,直把苏锦书给雷得外焦里嫩,还得赞他一句,干得漂亮!
张良不知道从哪儿搜罗出一张饼,正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嘟哝,干的不漂亮不行啊,他老躺在哪儿不出去赌,我怎么揍他?
苏锦书,樱桃,顺子,皆目瞪口呆。
三人一致认为,张良绝对是超能兽附体,脑子里装的是非人类思维,不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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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张良这个非人类的脑子想出来的东西,竟出人意料地好使。
半个月,他就用了半个月,揍了吴大有七回半。
开始那几回,都是吴大有贼心不死,悄悄偷了他娘的银子去运通赌坊赌,结果半道儿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地照旧给丢回吴家院子。
到第五回,第六回,第七回,他都被揍出心理阴影,不敢走小胡同,不敢偷他娘的银子了,还是助人为乐小良良,亲自动手替他偷了老太太的银子,郑郑重重地放到他手里,好言相劝,“去吧,去赌吧,人生不赌枉少年!”
然后,结果就又是重复一遍之前那四回的遭遇,他如今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半个月时间,看起来胖了三四十斤,那脸肥得堪比猪头,那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跟气儿吹得似的。
至于那所谓的半回,是被狂揍了七回的吴大有任凭【成人之美好少年的小良良】怎么劝,怎么骗,他都不肯迈出家门半步,甚至连看那个装银子的小包一眼都浑身哆嗦。
“我见他不肯去偷去赌,一时手痒,按在原地就把他又揍了一遍!这回他醒过来,跪趴在他爹娘跟前,自扇耳光,又哭诉,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赌,要好生做工,孝敬父母,以慰藉弟小海的在天之灵!”
“我本来还想揍他,把那缺失的半回补上,可举起拳头,看他身上实在是没下手的地方,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我告诉他,我会随时去他家回访,只要他敢去赌,跟父母耍横,我就一天揍他八回。呵呵,没想到,我这话说完,他嗝一声,吓死过去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咱们大人,外头有秦阎王的美名,他至于滴吗?”
说完,张良还眼巴巴的看苏锦书,那意思,苏姐姐,给我解答一下呗?我是那种说说话就能把人给吓晕过去的吗?
苏锦书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冲张良竖大拇指,“行,你真行!”
“啊?苏姐姐,我这算是顺利通过你的考验了,那你啥时候教给我怎么破案啊?”
张良兴奋得像是刚揍完吴大有,满眼冒光。
苏锦书斜睨了他一眼,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二愣子?
要他教破案子,那首先也得有案子啊?
“没案子啊?那我现在干啥?”
张良有点泄气。
“你去那边角落里站俩时辰……”
让我先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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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之养伤这段时间,衙门里没啥案子,皇上也没给派下什么活儿,可能也是觉得秦逸之被打这一顿板子有点冤,所以给足了他休息时间。
苏锦书也就闲下来,每人除了做美食小吃,就是往她那新宅子里跑。
新宅子装修得挺顺畅,再过两日就能入住了,除了每日只要一动弹,身后就跟着只良狗仔,她有点烦之外,她心情都是极好的。
终于,月底,她宣布搬家入住新宅。
入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暖宅。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案中凶案1
早在前一天, 诸葛云睿就让守门的锦衣卫捎信儿来,说别的他可以不管,但暖宅一定得叫上他。
苏锦书答应了。
这位老先生被秦逸之禁入令给限制的, 只能花银子,让知牧跑腿儿从厨房给他打饭。
看着日渐变扁了的钱袋子, 他心疼不已。
可没法子, 谁也不敢违背秦逸之的命令。
何况,他这回办的事儿, 也的确是嘚瑟大发劲儿了。
你说你在瀚樾轩随便选三两样的好物件拿回去,秦逸之也不能说啥,他倒好给人家来了个卷包烩!
这也就是他,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粗浅地估计一下, 那人也得被秦逸之大卸八块了。
暖宅那天, 顺子娘送来了一整套的新被褥, 里头包括一床足足十斤重的厚被, 是为冬天做准备的, 还有春秋被,夏凉被, 每一床被子都跟了一条褥子, 布料选的是上好的棉布,花色艳而不俗,素而不旧, 这可是顺子娘花费半月时间才做好的。
可见她做这些被褥时是何等的用心。
苏锦书要给钱。
顺子娘说,“苏姑娘, 顺子每次回家,都要跟我说, 你对他们是怎样怎样的好,你还把赚来的银子分给他,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太老实,性子也闷,若非是你有容人的雅量,他怎么可能一直跟着你学东西?现在他回家去偶尔给我做个菜,那口味比我做的都地道呢!这都是苏姑娘你的功劳,我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妇人,能做的也就是这点子针线活儿了,你要是嫌弃,那你就给钱!”
得,这话一说,苏锦书哪儿还能给钱?
顺子笑嘻嘻地,“苏姐姐,我娘说了,新宅子就得用新被褥,吉祥又如意,您就收下吧!|”
苏锦书笑,“婶子,您还说顺子最笨,我瞧着今儿个这嘴怕是抹了蜜了!”
顺子娘也笑起来,道,“这还不是苏姑娘你教得好啊!”
樱桃爹也来了,送来了一箱子河鲜。
苏锦书很不客气地接受了,然后留下樱桃爹吃饭。
知牧、肖鹏、张卓三人也送了礼,都是屋子里能用得上的,细瓷花瓶,琉璃摆件,雕刻精美的红木小炕桌。
几人正在后厨热闹,门房就急急地跑来说,“苏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诸葛先生来了。”
他被允许进衙门了?
苏锦书不解,但还是带头去了前院。
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里,马车车帘掀开了,里头林林总总好几十个大小盒子。
“丫头,你看,这是我给你的暖宅礼!”
诸葛云睿豪气万丈地着,老脸上都是得意。
知牧喊,“先生,您这是把我们头儿瀚樾轩的东西倒个手,送给苏姑娘了?敢情我们大人不会送吗?还要你多费劲?”
伤好了大半的秦逸之站在书房门口,斜眼瞅着诸葛云睿。
苏锦书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只当成全诸葛先生劫富济贫的梦想了。
诸葛云睿呵呵笑,“老朽这不是怕你们头儿不舍得,替他做了一个决断吗?”
“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多?”
知牧替他们老大冤。
这若是老大把这老些东西一起送给苏姑娘,那苏姑娘不得多看他们老大一眼,只要多看一眼,就能发现他们老大是心仪她的,那他们这几个手下也不用费尽心机地替老大创造机会了。
“臭小子,为了这点子东西,秦小子罚我多少天不能吃丫头做的饭菜了?老朽这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诸葛云睿说着,脱鞋就要打。
知牧撒欢跑。
诸葛云睿无奈,他是铁定跑不过这小子的,只能痛快痛快嘴皮子,多骂他会儿解解恨。
瞧见秦逸之一直站在一边冷笑,诸葛云睿颇为囧顿地近前,“秦小子,你给丫头送了什么礼物啊?”
“你不都替着我送了?”
“不是,那是我……”
话没说完,被秦逸之的眼刀子刮蹭的老脸生疼的诸葛云睿只好讪讪然道,“这些算咱俩的,那你作为上司,在你养伤这段时间,丫头又喂了你那么多天粥,这份人情,你总得单独还一下吧?”
苏锦书觉得头疼。
她想说,先生,你快拉倒吧,别说了,再说大人又把你赶出去了。
今天还是她特意央求过看门的锦衣卫,如果先生来了,一定放他进来。
正说着,外头又有人来报,秦府来人了。
来的还不止一个,八、九个。
有两两一组,抬着大木箱子,有单独抱着首饰盒子,还有捧着一摞锦缎的,拎着大食盒的,端着昂贵的兰花盆栽的,那么多人,都没闲着,个个怀里抱着,手里拎着,肩上抬着,络绎着走进来。
“公子,听闻苏姑娘要搬新家,老夫人让小的等送来了贺礼,请苏姑娘收下,别嫌少。”
带头的是管家秦福。
“秦管家,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苏锦书惊讶于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她要搬家,而且,她这兴师动众地送来这么些礼品,知道是暖宅祝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订婚礼呢!
“既然送来了,你就收下。”
秦逸之淡淡的一句。
“去酒楼作甚?我能做……”
苏锦书的话没完,诸葛云睿就附和,“对,对,还是丫头做的饭菜好吃。”
秦逸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