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到想原地消失。
她一鼓作气站起来,将被褥反罩他身上,蒙着他的脑袋“邦邦”两拳,随后逃之夭夭。
闻人鹤:“……”
待她走后,他才慢悠悠拿开被子,笑意难掩。
第37章 汗湿衣襟
万籁俱寂,慕时原本趴在窗台上,双眼失神。因为心如死灰,身体一点一点向下塌陷。
“呜呜。”她躺回床上哼唧,翻来覆去,踢着被子,胡思乱想到天亮。
*
第二天一早,闻人鹤因为听见外面的动静,而走出房门。
大师兄搬来砖头,扛起锄头,十分卖力地挖着坑。
“你不是今日要去买瓦吗?怎么在这挖地。”
元降抬起头,“你不是不吃药吗?师妹说要给你泡药浴,要我挖个浴池。这事关乎你身体,自然比买瓦更重要。”
闻人鹤微愣,“就算要药浴,也不必挖个池子那么麻烦吧。”
“药浴洗髓,师妹的意思是,挖好了咱们可以一起泡,没坏处,顺便还可以看着你。”
闻人鹤:“……”
“大师兄、二师兄!我去巡逻了!”褚今今叼着饼从厨房里跑出来,风风火火往外去。
“注意安全!”
元降的叮嘱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跑没影了。
“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吗?”闻人鹤边问,边上手划出浴池范围。
“你……”元降站直了,“这些琐事交给我便好,你就不要插手了。你别浪费你的好天赋,专心练剑才是最要紧的。另外,昨日阿汐说要参悟什么心法,师父不在,你得空点拨点拨她。”
闻人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将要做的事情分给大家,很快就能全都完成,非要自己全都揽着作甚?我要练剑,你就不要了吗?”
“我练来练去都那样。“元降摇摇头,”对了,你下山这段时间,宗主那边隔三岔五就有人来问你回没回来。估计是因为之前你在剑修大比上赢了应旭,得到了宗主青睐。他随时可能再派人来传你,你做好准备。”
“我要做什么准备?”
元降挠挠头,“万一宗主要把你要到他门下呢。”
“没兴趣。”闻人鹤随口道。
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敲门声吸引,回头看去,是鹿见汐清早就跑来敲慕时的窗。
“在不在?你在不在?”
慕时慢吞吞从床榻上爬起来,探出青丝凌乱的脑袋。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师兄,匆匆避开目光。
鹿见汐一点都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依旧兴奋问:“昨晚怎么样?你怎么在自己房间,不应该在师兄房间吗?”
“咳。”
“你嗓子不舒服啊。”
慕时白她一眼,扬扬下巴,提醒她身后。
鹿见汐疑惑地往后看,霎时一激灵,身体吓得后倾,差点撞上窗户,“师……师师兄。”
她咽下一口空气,抿着嘴,不敢动弹。
闻人鹤抱臂,好奇问:“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我……我……”鹿见汐结结巴巴,这不是为了看热闹嘛。
“大师兄说你在研究心法,是为这个早起的?”
鹿见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
“大师兄让我指点你,什么心法,给我看看。”
鹿见汐:“……”
她笑容僵硬,“就是……心法呗。”她越说声音越小,飘忽的视线瞧见慕时,灵光一闪,“我这点小事,暂时麻烦不上师兄。还是师妹的事情比较重要,你看她憔悴的,师兄你还是先顾她吧!”
慕时:“?”
四师姐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一走,场面不就更尴尬了。
“咳。”闻人鹤侧身,看向外面,声音低低的,“你……呀!”
“昨夜的事情你不许告诉别人!”
慕时决定先发制人,揪着他的辫子,把他脑袋拉近嘴边,自以为恶狠狠道。
“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就……我就……”
“就怎样?”闻人鹤觉得自己这块头发迟早被她拽秃,“你这是求人的态度?松手!”
慕时蛮横,“谁要求你了,你要是敢跟别人胡说,我就……”
她瞥见了院子里正抱着锄头看过来,且目瞪口呆的大师兄。
她压低声音,贴着他耳朵威胁,“我就跟人说你不行!”
闻人鹤:“……”
真有她的。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不在乎?”慕时冷笑,对着拐角偷看的人扬声喊:“四师姐,我跟你说……唔。”
被严严实实捂住了嘴。
闻人鹤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还没说话,你就先传谣了?”
慕时松了口气,心里鄙夷,就这还说不在乎呢。
“你还要不要恢复灵力,要不要习剑了?”
慕时闷哼,先退一步,松了他的辫子。
“要。”
刚刚还在嚣张,现在又乖巧了起来,闻人鹤对她变脸的速度叹为观止。
“要!”慕时以为他没听见,提高音量重复道。
闻人鹤心情复杂,往自己房间走去,撂下一句,“跟我过来。”
“现在?”慕时迟疑,“白天做这种事情……不合适吧。”
闻人鹤:“?”
她又在想什么?
“我就喜欢在白天。”他幽幽道。
慕时:“……”
这能怪她浮想联翩吗?
*
刚跨进他房间,房门和窗户就被冷风吹闭。慕时原本就忐忑,现下更慌张,但没有露怯。
“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吓唬我?”
“你猜。”闻人鹤背对着她,摸出枕头下的书,丢给了她。
慕时差点没接住,翻到封页,只见“合修之法”四个大字。
“原来你也是现学的。”
“现学和瞎学还是有区别的。”
慕时:“……”
她潦草地翻阅,心中生疑,这是双修,那她昨天看的是什么。
“坐这边来。”闻人鹤盘腿坐上塌。
“哦。”她慢腾腾挪动,拍拍手里的书,忍不住问:“就只是这些吗?”
闻人鹤挑眉,“你还想要什么?”
“只是这些的话,你为什么说得那么慎重,这不就跟你给我渡灵力差不多吗?”
甚至渡灵力还要牵个手,这只要面对面坐着。
她求知若渴地望了过来,闻人鹤莫名有些窘迫。
“你觉得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慕时爬上塌,老老实实在他面前坐好,“我要怎么做?”
闻人鹤语塞。
慕时歪着脑袋,去瞧他神色,“我要做什么?”
“顺从。”
“啊?”
“我的意思是……”闻人鹤压下声音,“不管我做什么,你不要反抗就行。”
慕时:“……”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准备好了?”
“嗯。”
慕时紧盯他的动作,只见他面容冷峻,修长的十指不断结印,速度之快,结印之复杂,看得她眼花缭乱。
纯白流光萦绕在他指间,缓缓流动。在她怔然之时,注入她身。
他的灵力涌入身体,慕时直起腰,立刻明白,为什么他要说,不要反抗。
灵力顺着她的经脉流入她的四肢百骸,缠绕,收紧,密不透风地包裹。
就好似被人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任由他将自己侵占。
下意识想要挣扎。
“别动。”他低声道。
慕时咬紧嘴唇,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不服气的“哦”字。
凉意与暖意并行,令她忍不住痉挛。
这种感觉算不得痛苦,就好像踩在云端,深一脚浅一脚,令人神经紧绷,害怕下一刻就会踩空,坠入深渊。
“我……”她觉得难耐。
“忍一忍。”
慕时微怔,他的声音沙哑,好似哄她一般温柔。
她大概是被这种奇妙的感觉折磨得犯糊涂了,才会产生如此错觉。
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坐不稳,摇摇晃晃。
“师兄……”她轻唤,好似在央求。
“再忍一忍。”
慕时呜咽一声,当她意识到这种仿佛带着情潮的呻|吟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时,她死死抿住了嘴。
有些难堪。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前者仿若裸身于冰天雪地,刺骨的冷逼迫她贴近暖意,而她能找到的,唯有一双温热的手。
理所当然的,被其抚过。
后者犹如置身岩浆浪潮,被灼热的浪潮一次次覆盖。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软绵绵,呼吸变得沉重。
“师兄……”
身体好像被碾过一般,软得像一滩水,她往前倾倒,落入坚实的怀抱。
闻人鹤闭上了眼睛。
汗湿衣襟,紧紧贴合她的身体,他不敢看。
房间里静悄悄,他放轻呼吸。
直至压下心中邪火,他才无声施术,将她弄干净,然后放她躺下酣睡。
“呼。”
闻人鹤长舒一口气,坐在旁边,观察她的状态。
其实没结束,但她现在太弱了,经不住他的灵力再过一轮。
慕时的呼吸逐渐均匀,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接着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
醒来时已是傍晚,慕时灵活地爬起来,和本在看书的人大眼瞪小眼。
她扭了扭脖子,掌心抓合,顿觉灵力充沛,精神焕发。
“好神奇。”慕时惊叹。
闻人鹤淡淡地扫她一眼,“七日一次。”
“啊?”慕时微愣,“一定七天一次吗?”
闻人鹤掌心收紧,“你自己太弱了,之后会日渐虚弱。七日已经是极限,时间再长一些,便过时效。”
“我的意思是……”慕时一本正经,“我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充满力量。所以,不能天天来吗?或者隔两天,隔三天也行。”
闻人鹤:“……”
累死他得了。
第38章 家眷
荼灵树下,慕时叉腰,对着两人一蛇,义正言辞道:“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们全程碰都没碰一下!”
坐在石墩上的桑音和鹿见汐一个双手捧着下巴,一个单手托着脑袋,两个人同样的满脸不信。
“碰都没碰?那是怎么个修法?”
“师兄就是用他的灵力替我连接和保护经脉,不过他的灵力会随时消散,但每隔七日补一次就好了。”
鹿见汐质疑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那过程呢?你没有特别的感觉吗?”
“感觉?”慕时回想起来,感受……很奇怪。倒是不难受,就是……很奇怪。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不上来,总体还是挺舒服的,尤其是结束完,睡一觉起来后,我感觉我死而复生了。”
鹿见汐眯起眼,“你确定师兄没对你做别的?比如你睡着以后。”
“没有!”慕时肯定道。
“我不信。”鹿见汐比她还坚定。
桑音的重点和她们不太一样,“这也太见效了吧。”
她将慕时打量,“你这活蹦乱跳的,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真的很神奇!我用语言形容不出的神奇。”慕时毫不吝啬的赞叹,“要不你们也去找师兄试试。”
桑音:“……”
迷茫脸。
鹿见汐:“……”
惊恐脸。
正走过来的闻人鹤:“?”
“正好师兄来了,你们……唔唔唔!”
桑音和鹿见汐联手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口出谬言。
她挣扎着,企图向闻人鹤求救。
后者目不斜视地从她们面前经过,只抛下一句,“明天开始,寅时练剑。”
慕时顿住,两个师姐默契地松开了她。
“他是说我们吗?”
鹿见汐摸了摸小师妹天真的脸蛋,温柔道:“把们字去掉。”
慕时:“……”
“可是寅时天都没亮!”她急忙追上去,迂回道:“我是没意见,但起那么早练剑,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怎么办?”
闻人鹤是得到宗主召见,不得不去宗门执剑堂一趟。
没意思得很,见她追来,便放慢了脚步。
“比如?”
慕时拽着他的袖子,努力胡扯,“比如五师兄,他的房间离院子只隔个台阶,我们练剑肯定会打扰到他的。他白天还要去巡逻呢,怎么能睡不好。”
“他睡着后雷都惊不醒,你觉得你的剑威力比天上打雷还大?”
“那还有三师姐!她的房间离院子也很近。”
闻人鹤一句话打消她的念头,“整个无稷山只有一个人睡觉可能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