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卫琅毫不避讳，再次说道：“我要娶姜四娘！”
姜四娘蹴鞠的身影实在是太迷人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这才是他想娶的人。
“咔嚓！”
二皇子正欲说些什么，只听耳侧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他侧头看了过去，只见盛怀隽手中的杯子碎开了，血顺着碎瓷片流了下来，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卫琅的身上。
盛怀隽眯了眯眼。
想娶姜宓？
他做梦！
苏云儿第一个发现了此事，忍不住惊呼：“阿隽，你的手受伤了。”
听到这个称呼，太子的目光顿时一寒。
盛怀隽收回目光，看向了血淋淋的手掌。
二皇子招呼内监：“快去把太医请过来。”
因为蹴鞠时经常会有人受伤，这些人又都是官宦子弟，伤不得。所以鞠城里但凡有比赛都会有太医跟随。不多时太医就背着药箱过来了。
太医看着扎入盛怀隽手中的瓷片，道：“世子，可能会有些疼，您忍一忍。”
盛怀隽不置可否。
瓷片被取了出来，太医又往盛怀隽手上上了药，密密麻麻刺痛的感觉传来。
盛怀隽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此时此刻有一个念头在心中愈发清晰起来。
就在刚刚，他清醒地发现他对姜宓并非只是觉得合适那么简单，不知何时起，他喜欢上了姜宓。
他得承认，成亲这件事，并非娶谁都一样。
他想娶的从来只有姜家四姑娘。
第052章 挑拨
二皇子看着盛怀隽眼中的坚定, 心中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看来他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他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卫琅，突然有些头疼。
他这表弟不会是认真的吧？
若这二人都看上了姜四娘, 那将来注定至少有一人要伤心难过了。
此刻他无比遗憾韩霁没能和姜四娘成婚，若这二人成了亲, 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太医为盛怀隽包扎好, 嘱咐了几句：“世子记得按时换药，别让伤口沾到水。”
卫琅：“盛怀隽武将出身，这点小伤算什么。”
太医笑了笑, 道：“小将军说得对, 是我多虑了。”
英王拿着茶杯使劲儿握了握, 道：“怀隽，你这力气也太大了些，我怎么使劲儿都抓不烂。”
盛怀隽没说话，二皇子在一旁解释道：“兴许怀隽手中的杯子是坏的。”
英王：“原来如此, 怪不得。”
经过这个小插曲, 众人似乎忘了刚刚卫琅的惊天之语。
因为姜宓刚刚的动作, 场上越发精彩起来, 宁阳郡主那一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士气高涨。场上的形势开始发生了一边倒。
等结束的哨声响起，宁阳郡主那边胜了, 全场响起了欢呼声。
宁阳郡主看向姜宓，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位姜姑娘了。
“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姜宓笑了笑：“郡主谬赞, 您也很厉害。”
卫三娘：“以后一起蹴鞠啊。”
姜宓今日玩得也很开心，笑着说：“大家不嫌弃就好。”
卫三娘：“姜姑娘谦虚了, 你技术这么好，谁敢嫌弃你？”
姜宓笑了笑。
大家纷纷说着要和姜宓一起蹴鞠。
看台上, 苏云儿看了一眼盛怀隽。
盛怀隽的目光一直落在姜四娘的身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从前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她之前没有看错，盛怀隽的确非常在意姜四娘。
他究竟何时喜欢上姜四娘的，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太子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见苏云儿的目光一直落在盛怀隽身上，提醒道：“云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云儿回过神来，道：“我没事，只是看到姜四娘想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罢了。”
太子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何事？”
桌上的其他人也看向了苏云儿。
苏云儿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罢了，还是不说了吧，毕竟关系着姑娘家的名声。”
一听这话，太子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云儿就是善良，不愿在背后非议旁人。关于此事孤也听说了一些，云儿但说无妨。”
苏云儿：“殿下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多几句嘴了。我听说这位姜四娘名声不太好，小时候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后来又克自己的弟弟，被姜家人扔到了庄子上十年，去年才被接了回来。这十年间太傅府一直平平安安，她这一回来啊，太傅府事情就不断。不是太傅入狱，就是姜家少爷病了。”
因为之前盛怀隽对姜宓的态度不寻常，她让人打听过太傅府的事情。
太子：“孤只知她被太傅扔到庄子上多年，没想到竟是因为她的八字。孤就说么，小九之前在宫里怎么好端端就落水了。既然她八字这么差，以后可不能再让小九跟着她了！”
九皇子虽然人小但也听懂了大家的话，他立马反驳：“漂亮姐姐是好人！”
太子：“小九，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听皇兄的话，少跟那个姜四娘在一处。”
九皇子背过身子去，不理太子，嘟着嘴道：“漂亮姐姐就是好人。”
盛怀隽目光一沉，道：“微臣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还信这些事？姜家三夫人是在姜姑娘出生五年后去世的，据我说知您的祖母是在您出生当月去世的。若姜三夫人是被姜姑娘克死的，那您的祖母是如何去世的？”
盛怀隽不出口则以，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本来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下子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盛怀隽。
苏云儿自小就和盛怀隽相识，她虽然知道盛怀隽一向不近人情，可却从不会这样对她。这还是盛怀隽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在坐的人谁不知道盛怀隽和苏云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众人都在想盛怀隽是不是因为没能娶到苏云儿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虽然太子妃被人说了，太子反倒是安心了几分。
“怀隽，你这话过了，云儿和你一起长大，你怎能这样说她？”
盛怀隽：“殿下，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英王本想打岔将此事揭过去，结果盛怀隽的话却还没说完，只听他继续反驳苏云儿：“姜太傅入狱是因为刘崆私开地下赌坊，又试图将此事栽赃到姜太傅身上。姜家少爷生病是因为他许久不活动身子那日玩蹴鞠累着了。这些事与姜姑娘有何关系？难道以后姜家但凡有点什么不对都得怪到姜姑娘身上吗？”
这话着实重了。
二皇子想怀隽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姜四娘，结果私下将人查了个底朝天。姜太傅的事儿怀隽知道也就算了，姜家少爷生病的事他怎么也知道？
从刚刚隐约听到苏云儿在说姜宓的坏话起姜玥就悄悄来到了一旁偷听，在听到盛怀隽的这番话后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盛统领竟然这般了解四妹妹。
四妹妹果然骗了她，盛统领绝对喜欢四妹妹，她未来的夫婿有戏了！
苏云儿脸色难看极了。
“盛大人，这些话并非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了一下外面的传言。你没要将话说的这么难听吧？”
太子也冷了脸。
他虽不希望看到苏云儿和盛怀隽之间还有旧情，但也不想看到盛怀隽这般欺辱他的太子妃。而且，盛怀隽竟然提到了刘崆那件事。
“盛统领，你这番话过了。”
卫琅：“哪里过了，不是太子妃先说的么，还不允许旁人为姜姑娘辩解了？”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面子有些挂不住。
卫家果然和老二一样令人厌恶。
他看看盛怀隽又看看二皇子，眼睛眯了眯。
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什么，难道盛怀隽已经投靠了老二？
是盛怀隽和老二私交好，还是整个平北侯府都投靠老二了？
英王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极为认真，对于周遭的唇枪舌战他像是一句也没听到。
这时，三公主和宁阳郡主带着人上来了。
宁阳郡主这边喜气洋洋的，三公主那边阴云密布。
卫琅看到姜宓眼睛都直了，他已经忘记了正在和太子争辩，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刚刚比赛前怎么没发现姜宓这么好看呢，简直跟仙女似的。
“姜姑娘，你可曾婚配？”
吵吵嚷嚷的看台一下子静了下来。
众人先是看向卫琅，又看向姜宓。
太子抬眸看向姜宓，突然，他发现盛怀隽看向姜宓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快速看了一眼盛怀隽的手，又看了一眼卫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管是皇祖母的寿辰，还是在景山寺中，盛怀隽都救了姜宓 。原本他以为这些只是巧合，如今看来未必啊。盛怀隽一向不近女色，何曾见他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所以，他其实是喜欢姜四娘的吧？
卫琅刚刚明确表达了对姜四娘的爱慕，盛怀隽竟也喜欢姜四娘。
这二人怕是难以共处。
卫琅可是老二的表弟。
这样一来，有好戏看了。
姜宓不知前情，见卫小将军直勾勾盯着她看，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曾。”
卫琅眼前一亮：“姜姑娘觉得我怎么样？”
三公主神色微微一变。
姜宓蹙眉。
她竟不知这位小卫将军竟是这样的性子，当众便说出来这样的话。
刚刚她便觉得此处氛围有些奇怪，众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难道这些人在拿她做赌不成？
太子笑着说：“姜姑娘，小卫将军出身将军府，相貌英俊，武艺高强，京城中很多贵女都想嫁他，以你的身份能得到小卫将军的青睐是你的福气。你莫不是欢喜傻了？”
姜宓顿时打起精神来。卫琅是二皇子的表弟，与太子不是一路人，太子竟然会为卫琅说好话，这定是个骗局！她下意识看了盛怀隽一眼。
只见盛怀隽正在看卫琅。虽然盛怀隽面上看起来颇为平静，但根据她对盛怀隽的了解这是他怒极的模样。
盛怀隽既然是二皇子的人，他应该和卫琅关系不错，此刻他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卫琅？难道卫琅有什么问题吗？
没等她想明白只听三公主说道：“卫琅，你们莫不是又闲得无聊拿人家姑娘当赌注了？”
卫琅一改之前的嬉笑，正色道：“公主莫要这般说，我是认真的！”
三公主神色微微一滞。
太子突然看向了盛怀隽，道：“咦，盛统领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你不看好这门亲事吗？哦，对了，孤差点忘了你曾救过姜姑娘。盛统领一向不近女色，却能对姜姑娘出手相救，难道你也爱慕姜姑娘？”
盛怀隽端着茶杯的手微顿。
卫琅快速看向盛怀隽。
姜宓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盛怀隽身上。
盛怀隽的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平静地看了姜宓一眼，看到姜宓眼中的慌乱，他停留一瞬，随即挪开了目光，看向太子。
“太子说的是微臣撞见您身边的护卫去暗杀姜姑娘一事吗？”
姜宓瞳孔微微放大，心也提了起来。
盛怀隽怎么能将此事说出来呢？
盛怀隽这是平地劈了一道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众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太子为何要暗杀姜四娘？
姜太傅是太子的先生，坚定的太子党，姜四娘是姜太傅的孙女，太子和姜四娘之间有什么仇怨？
盛怀隽：“微臣虽不近女色，但不会漠视一条生命被人杀害。”
这句话解释了他救姜宓的原因，也变相地否认了自己对姜宓的爱慕。
姜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苏云儿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她虽没有选择盛怀隽，但也不希望盛怀隽会喜欢上别人。
太子的神色骤变。
他没料到盛怀隽竟敢当众说出来此事。
“竟有此事，孤还是第一次听说。”
盛怀隽：“也可能是微臣看错了，太子和姜姑娘素不相识，身边的护卫怎么可能会去暗杀姜姑娘呢？”
太子笑着说：“盛统领定是看错了，孤和姜姑娘无冤无仇，况且他是太傅的孙女，孤保护还来不及呢，怎会做这样的事？”
听到“保护”二字，姜宓突然明白了盛怀隽的打算。盛怀隽是想将太子暗杀她一事摆在明面上，让太子打消杀她的心思。今日盛怀隽当众说了此事，若是她突然去世大家一定会怀疑太子的。
此事不涉及党争，只是她与太子的私人恩怨。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不提此事，可他竟然当众提及了那日的事情。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此举势必会得罪太子。
这一世他们二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何要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刚刚太子问他是否喜欢自己时他分明可以直接回答是又或者否，可他却变相否认，用了另一种方式来保护她。
姜宓心情着实复杂。
盛怀隽屡次三番救下她，甚至为了她得罪太子，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因为前世的愧疚，因为他觉得自己合适吗？
盛怀隽似乎察觉到姜宓的目光，抬眸看向她。
在接触到盛怀隽目光的那一瞬间，姜宓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二人只对视片刻就躲开了。
第053章 闲聊
二皇子笑着说道：“卫琅, 你这才多喝了两杯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卫琅也意识到刚刚盛怀隽和太子的对话不简单，他看了一眼二皇子，捏了捏眉心, 顺势说道：“表哥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头晕，大家别介意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