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茶, 味道怎么这么怪?”
莫非是姜宓下了毒?
姜嫆神色骤变。
姜玥好奇地看向姜嫆茶杯里的茶,她刚刚还没注意,此刻看的话茶的颜色的确有些怪。
“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姜嫆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姜玥快速瞥了盛怀隽一眼,道:“五妹妹, 你在胡说什么?四妹妹刚刚喝过里面的茶, 你怎能怀疑四妹妹下毒?”
这茶是盛怀隽吩咐人端过来的, 姜嫆说这样的话岂不是会得罪盛怀隽。
说着, 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本想一口饮尽,结果茶水太烫了, 喝了一口停住了。与此同时,她也常出来了茶水的味道。
这似乎是红糖姜茶?
再联想到刚刚盛怀隽和四妹妹的对话, 姜玥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震惊地看向盛怀隽。
也就是说盛统领知道四妹妹来了癸水,于是吩咐内侍去准备了一壶滚烫的红糖姜茶, 他还劝四妹妹去帐篷里休息。
不是……这种私密的事情盛怀隽怎会知道的?
四妹妹又怎么做到面色如常地和一个外男讨论这种事的?
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玥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一会儿因为他们二人可能逾矩的举止而害怕,一会儿又因他们刚刚的谈话而尴尬。
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姜嫆:“三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也发现这里面被下毒了?”
姜玥咽了咽口水,缓了缓内心震惊的情绪,道:“什么下毒,五妹妹舌头烂了吧,这分明是红糖姜茶。”
姜嫆刚想反驳,仔细回味了一下,好像真的像红糖姜茶。
姜宓没理会姜嫆,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喝着。
姜玥将另一壶茶递了过去,道:“五妹妹,这茶本就是独属于四妹妹的,也没人让你喝,是你自己问都不问就擅自做主喝了。四妹妹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是先埋怨上了。你喝这个!”
姜嫆知道自己误会了姜宓,她瞥了姜宓一眼,想道歉又作罢,抿了抿唇,转过头去看围场了。
姜玥在姜宓耳边嘀咕:“你别理她,她就是被三叔三婶儿宠坏了。”
姜宓笑了笑,没说什么。
姜宓本就长得好看,今日来了癸水脸色有些苍白,这么一笑活脱脱一个病西子的模样。姜玥眼尖地发现盛怀隽看四妹妹的眼神都变了。这要说他俩没有暧昧打死她都不信。
很快,祭礼开始了。
皇上在前,诸位皇子在后。
太子本应独站一排,今日却是和二皇子并列站在第一排。
太子的脾气本就暴躁,对于这样的安排极为不满,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一看就是在隐忍着怒火。
姜宓看过几年祭礼,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两年后,在她死的那一年,太子性情越发暴戾,可即便如此皇上也不曾这样待他。
礼部是不可能安排错的,所以这定是皇上的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何突然这般待太子?
此事和前世的情形不同,既然她没做什么事,那么做此事的人定是盛怀隽。
盛怀隽本就是二皇子的人,会做此事一点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姜宓侧头看向了盛怀隽,恰好盛怀隽也看了过来。
因为姜宓这一桌已经坐满了,盛怀隽用眼神示意她来自己这一桌。
去他那桌,盛怀隽在想什么?他们二人今生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一桌。虽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围场上,可是难保没人关注盛怀隽。万一被人看到她主动和盛怀隽坐在一桌,她和盛怀隽之间的关系可就不好解释了。
姜宓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转过头去,端起桌上的红糖姜茶喝了一口,一脸淡定地看向围场。
可太子是她的仇人,屡次想杀了她,她当然希望太子早日下台。她和旁边这一桌离得极近,而且她是被九皇子邀请来的,刚刚又和盛怀隽一同过来,要误会怕是早就误会了,也不多这一举。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姜宓站起身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里太挤了,看不清祭台,我去旁边坐。”
说完,就转过身坐到了盛怀隽身边。
姜玥就坐在姜宓身侧,姜宓离开时她第一个发现了。她既想看围场上的祭礼,又好奇四妹妹和盛统领到底在说什么。她还不敢很明显地转头,生怕别人注意到姜宓和盛怀隽坐在一处。她只能不停地将眼珠子转来转去,试图看清姜宓和盛怀隽在干什么。
盛怀隽知道姜宓好奇什么事,他只是随意给姜宓暗示了一下,他并未料到姜宓会真的过来。他本打算一会儿找个机会再告诉她的,没想到她真的过来了。
姜宓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那一颗沉寂许久的心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砰砰砰直跳,手中的茶杯险些端不稳。
他们二人成亲三年,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可在此时此刻,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一切都刚刚好。
姜宓坐过来有一会儿了,却没听到盛怀隽说一个字。明明是他暗示她过来的,怎么她真的过来了他却什么都不告诉她,不会是在耍她吧?她可是冒着被人非议的风险过来的。
姜宓心中有些许不悦,侧头看向盛怀隽。
只见盛怀隽正端着茶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世子。”姜宓提醒。
盛怀隽回过神来,看向身侧的姜宓。
旁人都会随着他的官职来称呼他,只有她永远都在唤他世子。
此刻两人离得极近,盛怀隽甚至能看到姜宓脸上细细的绒毛。许是因为来了癸水,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在阳光的照耀下脸像是透明的。
姜宓有些不耐烦,蹙了蹙眉。
盛怀隽微微靠近了姜宓,姜宓有些不适,正想躲开,只听盛怀隽开口了。
“皇上应该是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一听这话,姜宓顿时停止了躲避,震惊地看向盛怀隽。
盛怀隽微微颔首,再次肯定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姜宓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低声问:“你干了什么?”
闻言,盛怀隽眼底流露出来几分笑意。
姜宓心想她说的话很可笑吗,为何盛怀隽要笑。
盛怀隽:“不只是我干的,你也有一份功劳。”
姜宓再次震惊。
盛怀隽没再逗她,低声说道:“先是太子勾结刘崆,试图掌兵权。然后太子拉拢了皇上身边的宫女,此事被你和九皇子发现后,太子欲杀你们。最后北原使臣来访时,太子和北原的三皇子秘密私会,欲结同盟。”
姜宓仔细想了想这几件事,问道:“最后一件事是你干的?”
盛怀隽:“确切说是太子干的,只是被我找到了证据。”
姜宓猜测:“前世他们二人也结为同盟了?”
不然盛怀隽今生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件事?定是前世太子也做了同样的事,所以盛怀隽才会及时行动。
盛怀隽:“对。”
姜宓细细思索起来。
皇上一向宠信太子,只要太子不犯大错,皇上能忍则忍。至于后来对太子的失望也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而是多年来累积的。
前世刘崆的事情是在两年后被发现的,在前世此时太子仍是盛宠正隆。九皇子被太子扔入水中一事无人知晓,皇上也不知太子收拢了身边的宫女打探他的行踪,更不知他残害手足。太子与北原联络也是在他造反的时候才知道的。
这三件事哪一件拿出来都是大事,更何况如今一起被揭破。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不太理解。
想到自己要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她凑近了盛怀隽,低声问:“既然皇上已经发现太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何不直接废了他?”
姜宓此刻离 盛怀隽极近,两个人的衣裳碰到了一起,姜宓的头发丝甚至落在了盛怀隽的衣裳上。
盛怀隽看着落在身上的乌发,想到前世的一些事,喉结滚了滚。
没得到应答,姜宓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了,盛怀隽没听清。她抬眸看向盛怀隽,想看着他再问一遍。只见盛怀隽眼神骤然一暗,眼底有一股她熟悉的情绪。
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看到姜宓想躲,盛怀隽敛了情绪,沉声道:“太子是储君,从小就被封为太子,在朝中的影响极大,若突然被废怕会动摇国本。其他几位皇子刚参政没几年,在朝中的影响太弱,能力也没有完全显现出来,皇上一时难以决断。而且,若没了太子,这几位皇子怕是会争抢起来,手足相残。”
见盛怀隽恢复正常姜宓心下稍安,她虽然很想走,但盛怀隽好不容易有问必答,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得确认她的敌人太子是真的要完了才能安心。
“皇上莫不是想拿太子来磨练几位皇子?”
盛怀隽侧头看向姜宓。
他发现重生以来姜宓总能给他惊喜。他对姜宓实在太不了解了,她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在后宅打转着实委屈了她。
“夫……咳,姜姑娘与我不谋而合。”
皇上不止拿太子磨练几位皇子,还想以此看看谁更适合做太子。
姜宓微微抿唇。
她听出来了,盛怀隽刚刚差点说出口的称呼。
她佯装没有察觉,问道:“总之,太子是真的要倒台了对吧?”
盛怀隽:“对。”
姜宓:“如此我便放心了。”
盛怀隽:“也别太大意了,太子即便倒台了,若是没做出来造反这等大事,凭着皇上对他的宠爱他也能做个闲散王爷,手中依旧有势力。”
姜宓:“嗯,我知道了,多谢世子为我解惑。”
盛怀隽垂眸看向姜宓,道:“姜姑娘客气了。”
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轻松,而且是发自肺腑的愉悦。
姜玥真的好奇死了,四妹妹到底和盛统领说了些什么,他们二人为何靠那么近!
盛统领是不是要成为她的妹夫了?
想到以后盛怀隽可能会随四妹妹唤她一声三姐姐,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样的场景真的太吓人了,他敢叫她都不敢答。
第057章 闲言
姜宓和盛怀隽说话的间隙, 祭礼不知何时结束了。
这时,九皇子迈着小短腿砰砰砰跑了过来,二皇子跟在他的身后。
姜宓此刻回去也不是, 不回去也不是。
九皇子朝着姜宓扑了过来,缓解了姜宓的尴尬。
然而, 不等九皇子扑到姜宓的怀中就被盛怀隽抱走了。
九皇子有些不悦, 脸皱成了一团。
“盛大人,你干什么,快放开本殿下!”
盛怀隽:“小殿下, 姜姑娘今日身体略有不适, 您独自一人坐着可好?”
九皇子脸色立即变了, 他看向姜宓,担忧地问:“姐姐,你是像母妃一样生病了吗?”
姜宓有些怪盛怀隽多嘴,她的确有些不适, 但抱着九皇子的力气还是有的。看着九皇子的神情, 她心疼死了, 连忙接过了九皇子, 安抚道:“姐姐没事, 姐姐只是吃坏了肚子。”
九皇子顿时放心了,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姐姐像小九一样贪吃了冰饮?”
姜宓顺着九皇子的话说道:“是啊, 小殿下猜对了。”
九皇子张开嘴笑了起来:“姐姐,你可不能贪嘴哦, 不然太医要喂你吃苦药的。”
姜宓:“好,我记住了。”
盛怀隽站起身来, 与二皇子点头示意,随后离开了此处。
姜宓见盛怀隽离开, 心里有些好奇,下意识瞥了一眼他的背影。
二皇子看到姜宓的举动,坐在主位上,笑着说:“怀隽要去狩猎了。”
姜宓惊讶地看向二皇子。
狩猎?盛怀隽既不喜欢蹴鞠也不喜欢狩猎,每日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去军营练兵。前世她从未见过他下场狩猎。
她再次看向盛怀隽,这才发现他今日不是平日里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狩猎服。
二皇子见姜宓不知此事,笑容带了几分深意。
“自从怀隽入了军营,我可再也没见过他狩猎了。去年卫琅得了头名,出尽了风头。姜姑娘不妨猜一猜今年会是何人得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