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拙劣的谎言,他怎么会识不破呢。
每次世界线出现波动,他从来不会感到头痛。
更何况,她的说辞本身就很牵强。信她才好笑呢。
“你想多了。”
闵司臣阖上眼,隐隐皱着眉,“很晚了,早点休息。”
其实,只要苏澜不提,他会陪她把这场戏,一直演下去。
闵司臣极少向人解释什么,眼下却不想令苏澜失望。
“我刚才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
苏澜敷衍地挑一声笑,“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您可是闵司臣啊,您又会把谁放在眼里?她小小苏澜可承受不起。
“苏澜。”
男人握住她的手臂,掀开被子,强行拉着她翻过身,面对面贴在了他紧实的胸口。
“我担心你,不是玩笑。”
“够了。”
苏澜掰开他的手,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坐在他小腹。
睡衣的领口随呼吸起伏。
担心她?姓闵的还真好意思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闵司臣,我还没那么健忘。”
苏澜定定望着他,那双她永远都猜不透的眼睛。
许久以来的忍耐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闵司臣,就算过去十年,三十年。那些发生过的事,我都没办法忘记。”
第53章 老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这只向来装作乖顺的小猫, 终于也骄纵得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了。
闵司臣不怒反笑,顺着衣缝,一点点攻城略地。
从腿, 到腰。
他用力一按, 扶着腰窝压低她身子,令她迫不得已靠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现在跟我, 连演都不愿意演了?”
“没关系。”
暧昧到极致的距离, 男人吻着她的耳根, 变本加厉的掌心肆意深入。
“你怎样,我都钟意。”
“变态……!”
苏澜一下子挣脱不开, 嫌恶推他。他胸口敞着, 几下被她抓出痕。
到最后连手也被他捉住,“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嗯?”
“这么快就变心?”
“才不喜欢!”
苏澜被他看得羞耻,越是想逃,就越是牢牢落入他的掌中。
她就知道, 这才是闵司臣的真正的模样!先前那个温柔又可靠的深情人设呢?怎么也不装了?
衣冠禽兽……下流无耻!
“放手啊混蛋……!”
“澜澜。”
他用一种极温柔的性调,滚着喉结, 将她锢在怀里。眼神很深,深到像要将她含住。
“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闵司臣托起她羞到绯红的脸,捧在掌心, 耐着性子乖哄。
“夫妻之间,应该叫什么?”
苏澜不服气翘着嘴唇,躲不过就干脆闭眼, 横竖是不理他!
可闭上眼,浑身的触觉与感官却变得更加敏感。
贴得这样紧, 完全能感受出他的曲线。
气氛被弄得黏黏糊糊,任她再怎么使性子,都像在调情似的。
“别闹。”
男人嗓音不自禁陷入低哑,掐着她腰的力道重了几分。
今晚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可被这样蹭着,名为理智的弦早就不知被撩拨去了何处。
翻身,上下关系连带着逆转。
男人肩宽,身形足以将她笼住,搂着她,像要将人揉进身体。
方才那样强势霸道,现在又狗一样缠着她,鼻梁埋在她颈间耳畔,软磨硬泡。
“老婆,让我抱抱。”
……
……
一夜无眠。
苏澜被折腾了一晚,实在是受不住。最后趁他洗澡,偷偷跑到隔壁房去睡的。
真是恨死姓闵的了!!
怎么能无耻到那种程度!连她生气时候都不放过!完全把她的气愤当做情调!
苏澜把自己锁在房里,跟叶钦说自己晚上失眠白天补觉,硬是一上午没离开房间。
昨晚气急上头,把一切都捅穿了,现在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那张脸……
但怎么想都是闵司臣的错!
午后,实在饿得不行。
苏澜趴在门上,确认了半晌没有动静,才推门出去。
结果门一开眼前就是他。
苏澜踩到地雷似的狠狠拉回房门,但夹着他的手,门关不上。
“你、你干嘛?”
他手上还有伤,苏澜实在狠不下手。只好就着十厘米的门缝,不情不愿和闵司臣对上视线。
他无奈地笑,换一只手撑门,就这样明晃晃递过来一把Beretta。
“这个,拿着。”
“给我?”
苏澜指了指自己,犹犹豫豫地接到手里。很小巧,她拿着手感很好。
“不是说要一个人去?”
他倚着墙,低着眼神偏过来,“见闵司郁。”
“喔喔。”
原来是给她防身用的。
苏澜紧张半天,还以为姓闵的要叫她直接灭口呢。
“会用?”
趁她注意松懈,闵司臣将门缝又撑开一些。
“当然!”
苏澜一个挑眉,三两下便丝滑上膛。想当年,她在机构可是没败绩的!
“小心了。”
她甩一个wink装酷,“姐姐技术可好着呢。”
“是吗。”
闵司臣却突然靠近,牵过她拿枪的手腕,就这么把枪口抵在自己心脏,“知道瞄准哪里?”
“你……别闹!”
苏澜被他吓得不轻,赶紧退出弹匣,“你疯了啊!”
“原来这么担心我。”
男人拉开房门,步子探进来,拢住她腰,垂眸索吻。
不是那种特别深入的,浅尝辄止,分开时便觉得尤其勾人。
他没用多少力道,才亲一下,就被苏澜又羞又恼推了出去,赏一个闭门羹。
姓闵的最近真是疯了!
苏澜愤愤擦着嘴唇,想不通他突然吃错什么药了,一天天的是越来越不收敛。
他那风度翩翩、谦谦君子的虚伪人设呢?总不能是和她一样摆烂,不演了吧!
……
一刻钟后,终于从窗子里望见闵司臣开车离开。
苏澜这才大摇大摆地下楼,翻冰箱找东西填饱肚子。
“怎么了呀?”
叶钦端着盘小蛋糕过来,趴在小圆桌旁,撑着脸颊看她。
“闹矛盾啦?”
果然还是逃不过她看人太准。
“没,都是小事儿……”苏澜不好意思地笑笑。
按照她的恋爱脑人设,可万万不敢跟姓闵的闹什么矛盾。
“男人可不能惯着!”
叶钦跟她一气,轻轻抚着她的肩膀鼓气,“澜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
“经常看你,总觉得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怪心疼的。”
“蛋糕,还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做些?”
两句话,温柔到让苏澜想当场抱着她狠哭一场!
眼眶湿湿的,含着眼泪就狂点着头:“想吃!”
“叶钦姐做的小蛋糕天下第一好吃!”
……
最近世界线不稳定,昨晚闵司臣又被袭,保险起见,苏澜基本盯牢叶钦的动向。
一起在家,就围在壁炉前谈天说地。她想出门,苏澜就陪她一起。
挨到深夜。
见叶钦已经回房休息,苏澜才放心上楼。
换上方便行动的暗色衣服,苏澜拿起桌上那把安静躺着的Beretta。
她按着桌沿,垫脚一跳,随意坐在桌上。动作麻利,几下便把它拆成一堆零件。
没装定位器,也没装窃听器,纯给她防身用的,姓闵的还算有点良心。
苏澜偏着脑袋,重新又给它组装回原样,顺便附赠一套擦拭保养。最后别在了惯用的右腿。
今晚的行动影响深远。
苏澜计划周全,出发之前,特意编辑好一条定时邮件。
发给闵司臣的。
她不想惹太多麻烦,于是稍微乔装,戴了帽子口罩出门。
在街边打了的士,报上闵司郁在信息里给的位置。
“旧港,市政厅。”
现在十一点,过去那边只有二十分钟车程。提前一些到,方便她观察情况。
夜幕已深,城市也渐渐静下。街边来往的人群少了,星星点点的霓虹与彩灯在港口带湿润的晚风里招摇。
远远的,能望见加德山顶的教堂。打上了人造的辉煌灯光,圣母像闪耀得比白日更加夺目。
出租慢悠悠开过两个街区,苏澜脑袋却觉得越来越沉。
“嘶……”
太阳穴突然抽筋一样,止不住地开始钝痛。
果然……是世界线又不稳定。可是系统也没跳出来拉警报啊!
“麻烦,先停车。”
苏澜扶着前座,给司机递了小费,让他暂且先把车停在路边。
那种不断下坠的虚无感蔓延过四肢百骸,身体好像突然就不属于自己,使不上一点力气。
苏澜做深呼吸保持冷静,勉强抬起手,点着屏幕,想给闵司臣打个电话。
可状况好像越来越糟。
四肢开始麻痹,五感渐渐消失。等到翻出他的号码,自己竟然连一根手指都控制不了。
几秒过后,连意识也变得昏沉。能听见司机在对她讲话,恍惚中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大脑却像溺水一般模糊不清。
猛地惊醒。
明明睁着眼,苏澜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她好像浮在一片虚无当中,被剥夺了感官,除了清醒的恐惧以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苏小姐,吾警告过您很多次了。越是到了后期,偏离主线带来的影响便越是严重。】
“你终于出现了!”
苏澜的语气惊恐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她伸出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除了一片黑暗,她的世界里什么也不存在。
该不会……她已经……
【好消息,您还活着。】
【坏消息,世界线不稳定度81.3%,已经达到历史最高。】
【您要是再这样任性妄为,下次可就不是昏迷这么简单了。】
任性妄为?
苏澜不服。
“明明是你这个做系统的玩忽职守,没有好好尽到辅导义务……”
【这、这怎么能算吾的问题?只要您按照书里写的行动,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意外!】
“所以说,我今晚不该去找闵司郁?”
【那是当然!】
系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苏澜挑了挑眉。
好嘛,原来套这系统的话还挺容易的。
“如果,我偏要去呢?”
得了手,苏澜话音一瞬就变回平常,哪里还听得出半点害怕的样子。
【哼,您去不了!】
系统倒是胸有成竹。
【就您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去哪儿?】
【好不容易快要走到结局,吾可不会允许您搞破坏。】
“是吗。”
苏澜的语调意味深长。
系统做事可比人有逻辑,经历了这么多,苏澜基本已经掌握了这套规则。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说什么……因果律较为复杂。”
“你说你也定位不到,究竟是哪个具体行为,会对世界线变动产生影响。”
【……】
【您做了什么?!】
短短几个来回,着急的人就换了一个。
系统突然消失几秒,回来后连音量都放大了几倍。
【是那封定时邮件!!】
苏澜还从没见系统紧张成这样子过,但这也说明,她赌对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
内心暗爽,苏澜故意浮夸。
“邮件我已经设置好了,如果凌晨一点前没有被取消,它就会自动发送。”
苏澜咽了咽,扬起自己也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嘴角。
“系统大人,你说……闵司臣要是看到信里的内容,会对世界线产生多大的变动?”
【世界线不稳定度达到100%,别忘了您也会死。】
“是,我会。”
这只是第一层,苏澜当然料到。
“但你的这个世界可也要一起毁了。”
她顿了顿,很贴心地给系统留足时间思考。
“之前好像听你说过,这是个大工程呢吧?”
“就这么一起毁了……不觉得可惜?”
第54章 猎物
【苏小姐!】
【您到底想做什么!】
系统着急了, 看来她的计划真的有效。
苏澜自己都没想到,一切竟然可以这么顺利。她可是连求饶的话术都提前构思好了!
其实这场博弈,要赌的点只有两个。
第一点, 是系统没办法提前识破她的举动, 在她编辑邮件之前就赶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