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男菩萨总想救赎我——树树千山【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0 14:37:03

  廖青脸色苍白,不敢相信。
  “我猜到真相没多久,任茗就私下找我和容容谈话,威胁我们转学,否则就告诉所有人我是同性恋。我冒着风险给你私发消息,找你解释,你根本不相信,还长篇大论地辱骂我和容容。”
  “对,我是不正常,但哪里比得过任茗,呵――”
  廖时雨低头,捏住廖青的脸,左右轻捏两下,轻蔑地感叹。
  “我真是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任茗那种神经病?为了得到别人,不惜毁掉他人的人生,还要装成一副拯救者的样子出现,真是令人作呕。”
  廖时雨总结道,“傻子。”
  廖青身体颤抖,双腿发虚,“你,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
  “让开,我拿蘸料碗,想知道细节自己打听去。”
  廖时雨拍拍手,推开廖青,打开消毒柜,拿了三个蘸料碗出来。
  这边廖青不敢相信当初的真相竟是如此。
  而另一边,乔榆吃完了两个包谷粑,廖青还是没有回来,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八分钟了,于是放下手机壳占位,往调料区走去。
  刚过去,他就看见廖时雨捏着廖青的脸说“我猜到真相没多久,任茗就私下找我和容容谈话”……
  听到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乔榆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默默听完廖时雨的话,结合他所掌握的消息,当即联系起前因后果,推出“正确”答案。
  如果任茗喜欢廖青,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了不让廖青身边有更好的朋友,她PUA廖青;因为害怕廖青喜欢自己而篡改自己的成绩;死后为了能继续陪伴廖青,所以夺取妖怪的妖丹和灵力。
  乔榆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廖青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他来不及深思,拨开人群,小跑到廖青前面,扶住被推开的廖青。
  廖青脚软头晕,都认不出是谁扶住了她,只知道不停地重复,“这不可能!不可能!廖时雨,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别过来!”
  前几句还听得出逻辑,后面就完全是混乱的呢喃了。
  明显是已经精神崩溃了。
  “廖青!廖青!廖青,你还好吗?”
  乔榆皱眉,竭力压制怒气,他微微侧身,好让廖青的大半身体都能靠在她身上,同时笨拙地轻拍廖青的背安慰她。
  “青青,我是乔榆,你很好,你什么也没做错。真的,青青你很好,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廖青说不出话,眼泪越流越凶。
  廖时雨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相信,但一旦开始想,就会发现字字皆是实话。
  她视线模糊,心脏越跳越快,情绪汹涌如巨浪,将她狠狠拍倒在地。
  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只好转头,寻找说话的对象,却根本无法分辨眼前人。
  “你在说什么?廖时雨,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在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乔榆又生气又心疼,恨不得现在就让任茗魂飞魄散。还有另外两个添柴加火的!
  周容容接收到乔榆威胁的眼神,头痛扶额,她是真没想到廖青竟然对任茗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知情,也没想到任茗在廖青心里竟然这么重要。
  早知道就拉住小雨,让她别说了。
  周容容叹气,转头瞪了一眼廖时雨。
  廖时雨摸摸鼻尖,心虚地移开目光,慢吞吞放下碗碟,移到她旁边。
  乔榆还在继续温声安抚廖青,重复说着“青青你很好,没事都过去了,不要怕”。
  廖青却不见好,哭得越来越凶,围观的观众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偷偷拿起了手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周容容面露不忍,她狠狠地拧了一把廖时雨,又轻声提醒乔榆,“你好,很抱歉廖时雨口无遮拦,刺|激到了青青。”
  乔榆抬头,他目光如刀,配上刀削斧刻般挺拔的鼻梁和紧抿成线的薄唇,竟使得温润的眉眼也显出几分威势恐怖来。
  周容容吓得退后半步,她抓着廖时雨的手,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说,“对不起,我没想到青青现在变成了这样,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想青青需要先镇定下来。”
  “谢谢,我带她去医院接受治疗。”
  乔榆点头,抬手做刀,劈向廖青后颈,接着将昏倒的廖青拦腰抱起,“走吧,麻烦你们两个肇事者也跟过来。”
  廖时雨厌男,见不得乔榆正经发怒的样子,下意识把他定义为斯文败类,在心里感叹廖青个小可怜,总是招变态。
  “知道了。”
  廖时雨撇嘴,但看到廖青昏厥过去的可怜样,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讥讽之词,恶狠狠瞪一眼围观的人群,警告他们拍摄传播违法。
  三人到前台结完账,开车去了附近的市医院挂急诊。
  廖青心跳和呼吸都正常,没有太大的问题,医生了解完情况以后,给廖青打了一针镇静剂,又配了两瓶点滴给她挂水。
  “病人的病情不严重,药效过了之后,再半个小时就可以唤醒她,注意别太久了,病人会陷入梦魇。以及,但听你们的描述,病人可能患有精神类疾病,最好等她醒过来,去精神科做全套检查。”
  乔榆起身感谢医生,“好,谢谢医生,我会在这里等着,她醒了就带她去精神科挂号。”
  医生点头,把检查报告递给乔榆,“另外,病人的情况不太好,五套检查的结果显示她免疫细胞的功能状态不太好,你们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不然真有可能会猝死。”
  乔榆垂眸,看了一眼唇色苍白,了无生气的廖青,心脏钝钝地疼。
  他态度很好,再次向医生道谢,“好,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周容容站在病床另一边,也向医生道谢。
  廖时雨搓了搓手背,沉默乖顺站在床尾,盯着廖青的紧锁的眉头没有出声。
  医生不知道其中详情,他朝几人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医生走后,三人具沉默下来,围着病床坐成一个圈。
  直到护士过来,换完吊瓶。
  乔榆松开握着廖青指尖的手,目光平静无波,扫过廖时雨和周容容二人。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就私下调查过嫌疑人的生平,自然也知道廖时雨和周容容的情况。
  不过他没想到,廖时雨和周容容当初竟然是被任茗逼着转学的。
  乔榆开门见山道,“廖时雨,周容容,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周容容诧异乔榆刚见面,居然就能将她和廖时雨的名字对上脸,于是没有回答。
  廖时雨不爽,她翻了个白眼,道,“你是谁?你和廖青什么关系?我们凭什么要和你谈?能和你谈什么?”
  “廖青醒来我自然会和她道歉,医药费我也会出。不劳您费心。”
  廖时雨态度恶劣。
  乔榆却八风不动。
  他平静地站起身,目光锁定周容容,“道歉和医药费是应该的。但我想,你们一定不想被父母知道两人的情况吧。毕竟,你们曾经为此抛弃过朋友,落荒而逃过一次。”
  廖时雨勃然大怒,却被周容容拉住。
  周容容目光平和,温声问,“你想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任茗究竟对青青做了多少事,”乔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补充道,“你们知道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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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任茗似乎想把青青驯化成她喜欢的样子?不,应该是改造成她专属的玩具。”
  “从小学六年级刚认识开始,她就锁定了青青,她不喜欢我和小雨,也不喜欢任何同龄人,几乎只和青青一个人玩。她甚至不爱自己的父母,这是我的个人感觉。任茗她仿佛,嗯,就是为了青青,才到世间走一遭……”
  乔榆坐在病床前,一手攥着廖青冰凉的手,单手托腮发呆,回想周容容和廖时雨说的细节。
  考虑到廖青不能再受刺|激,乔榆听完故事,就把廖时雨周容容二人打发了,只留他一个人守着昏睡的廖青。
  他谨遵医嘱,定了闹钟准备到点叫醒廖青,又觉得不够保险,便把躲在廖青房间里当摆件的小织梦兽也喊过来,让她为廖青造了一个平静温馨的美梦。
  梦里没有任茗,也没有校园暴力,都是些普通人的顺遂日常,廖青会在梦里自由快乐地长大,不必随时自省是否又犯了什么错,更不必痛苦焦虑自己一事无成。
  平淡顺遂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如果青青没有遇见任茗,她的生活应该就是如此吧。
  乔榆叹息,抓起廖青的手带到唇边,珍而重之地轻吻她指尖。
  即使任茗真是出于“爱”,才如此伤害廖青,乔榆也不能理解。
  爱,难道不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吗?
  为什么非要如此伤害廖青?
  舒缓的闹铃声响起,乔榆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做贼心虚地放下廖青的手,又手忙脚乱地找手机。
  乔榆刚关上闹钟,回过身正准备叫廖青起床,就和双眼无神的廖青四目相对。
  “廖青?”乔榆忽然感觉嗓子干得冒烟,慢慢转脚站正,“你还好吗?”
  问完,乔榆就觉得自己有病,廖青那副样子好了才有鬼!
  廖青转了转眼珠,牵动唇角,勉强做出一个笑容,声如细丝,“嗯,我没事,给您添麻烦了。我下次再请您吃饭吧,不好意思啊。”
  乔榆还没说话,用了隐身术的小织梦兽就心疼不已,狠狠剜了一眼上司。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小织梦兽真的喜欢上了灵感值很高的青青姐姐。
  青青姐姐虽然恶念缠身,但难得一直保持温柔善良的本性,而且童心未泯,会善意地相信万事万物都有生命。
  明明不知道她是妖怪,有灵智,还是会把她当作有生命的同类,对着她说话交流,也会努力分辨她表达的情绪。
  这样好的青青姐姐,她用天赋技能养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让青青姐姐有了点精气神,怎么出来一趟就变得更糟糕了呢?
  小织梦兽灵智初开没几年,不理解人类复杂幽微的精神世界。
  她只是有点难过,细而微卷的叶子因此全耷拉下来,虚虚搭在廖青的肩膀上。
  其实乔榆也不理解。
  廖青每一句生疏的话,都像是钝刀子,插在他血淋淋的心脏上,带起持久的疼痛。
  他抿唇不答,弯腰扶廖青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廖青腰间,转身又拿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
  “先喝点热水缓缓吧,其他的事都往后说,现在重要的是你的病情。”
  廖青喝水的动作顿住,她咬着纸杯边缘,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一眼乔榆。
  没有说话。
  乔榆轻叹一声,抬手想要将廖青炸毛的长发抚顺,但抬起的瞬间又收回,把手轻轻垂在膝上。
  “廖青,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乔榆的声音很温柔,又轻又缓,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廖青听不出任何指责、失望或逼迫的意思。
  就像是不冻的溪水,慢慢流入廖青的听觉神经。
  廖青低头,避开乔榆温和的目光,不知为何,她忽然就很委屈,很想哭。
  她沉默许久,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顺着面颊,流进一次性纸杯。
  廖青看着无色透明的眼泪和热水混合,低声说,“我知道。对不起。”
  她的声音闷闷的,头低垂得如同一朵枯萎凋谢的花。
  像个害怕被人责骂的小朋友。
  乔榆的心被怜惜和心动充斥,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轻轻拉开椅子,在病床前半跪下来,双手撑在床沿上,仰头看着廖青。
  “廖青,你没有错,不必向我道歉,也不必向任何人道歉。”
  “人人都会生病,生病不是你的错,不该既由你承担病痛,又由你道歉。”
  廖青没有回话,默默把头转向,无声地哭得更凶了。
  乔榆温柔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任茗,她感到很害怕,又觉得这样的自己过于薄情寡性。
  任茗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世上唯一一个完全支持她、理解她、包容她的人啊!
  乔榆没有再跟随廖青转头,他刻意放柔声音,运用自己专门学过的心理咨询技巧。
  “廖青,你在哭泣吗?”
  “任茗的事情,我大致听说了。看起来,多年好友的背叛,或者说伤害,让你难以接受,感到非常痛苦和割裂。我能感觉到你切肤剜骨的痛楚,也非常理解。”
  磅礴汹涌的悲伤涌来,廖青感到自己像是海面上的一只小船,独自穿行在狂风暴雨中,忽然身旁传来微弱的呼唤,还递过来一件小小的救生衣。
  中流砥柱般,小而坚定。
  “我……对不起。”
  廖青掩面痛哭,虽然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仍有细碎的呜咽声穿出指缝。
  于是,乔榆不再说话,也不再动弹。
  他维持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十一二分钟,廖青的哭声平稳下来,乔榆撑住床沿,艰难地先抬起一只脚,等血液流通后才慢慢站起来。
  他抽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廖青,“擦一擦眼泪,哭太久的话,眼睛容易不舒服。”
  “可以问问你,哭完以后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吗?”
  “嗯……好受一点点。”
  廖青抬头看乔榆,眼睛红彤彤的,活像一只蔫了吧唧的兔子。
  她接过纸,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啪叽”
  她吸出一个清水鼻涕泡,泡泡还裂开了。
  乔榆忍俊不禁。
  廖青面红耳赤,羞赧得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织梦兽支起萎靡的叶子,在廖青身边笑得直不起茎干。
  廖青低头,嗫嗫道歉,“对,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每个人都会经历,你不必感到抱歉。”
  乔榆忍住笑意,拉回凳子重新坐下来。
  廖青还是羞赧难当,双手捧着纸杯,低头啜饮热水。
  小织梦兽顺势爬到被子上,在廖青眼前躺下来,抖着小叶子,观察廖青脸红的样子。
  “真奇怪呀!明明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怎么一下子又好了?人类真是太复杂了!”
  乔榆能看穿小织梦兽蹩脚的隐身术,廖青却一无所觉,只模糊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虽然没有恶意,但也怪让她不好意思的。
  她大口喝完热水,攥着纸杯抬头,“对不起。”
  乔榆表情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但还是温和地问,“廖青,你在为什么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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