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春把胸口那颗脑袋使劲推起来,“我不是问这个。”
“怎么了?”
“你爱上我了吧?”福春睁大眼睛滴溜转。
陈悦目哂笑。
“我认真的!”
“你猜。”
“我才不猜。”
“我不告诉傻子。”
“那你就是爱我。”
“呵呵,我爱你。”
欠揍的态度不如不爱,福春掐他脖子追问:“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知道那么多干吗?影响你吃喝了吗?”
“你快告诉我,正经的!”
“有病。”
福春设法求证,把陈悦目按入怀中。两人身体紧贴,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起伏。她听见自胸口处传来的呼吸声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
“你爱我吗?”她又问一遍。
陈悦目又反问:“那你呢?”
福春料到他不会回答。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诚实,能窥探一个人的灵魂。
福春俯身亲他的嘴唇,腿勾住他的腰,手攀上后背,滑过他隆起的筋骨,缠绕在他脖颈。他们沉浸在这场试探中,为每一次交锋兴奋。
就算没有爱,两人也是如此契合。
手机铃声打断动作,是陈母打来的。
陈悦目无奈撑起来听电话。
学生给家里送来好几箱大闸蟹,转送别人不够档次,留着吃又吃不完,便打电话叫他回家一起吃。
陈悦目听着电话,意犹未尽吻在福春光滑的皮肤上。他现在不愿意回家。在学校这天高皇帝远夜夜笙歌,谁会愿意回去受罪?“你们吃吧,我不回去了。”
母亲依旧在电话中跟他掰扯,福春耳朵灵得很,一听大闸蟹两眼又开始放光。
“你想吃?”
她点点头。
见福春如此反应陈悦目眼中闪过一抹光,匆匆挂掉电话。
“馋鬼。”他在她唇上轻啄,“想吃就跟我回家。”
福春垮脸拒绝:“那算了。”也不必为口吃的入龙潭虎穴。
陈悦目问她:“你不是想吃螃蟹?”
“想吃也不用特地去你家呀!”
“是顺路过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你顺路把螃蟹带回来。”
陈悦目摇头。
福春跟他打商量:“我给你炖螃蟹总行了吧,保证炖得很好吃。”她贴在陈悦目脸颊边舔他嘴角,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我也会做你喜欢的事。”
基本上到这种程度陈悦目或多或少会松口,因为他想和福春z/爱。男人j虫上脑时基本没有智商,就是个会行走的生z器,再聪明的男人也不例外。
可这一次福春的引诱不管用了。
“想吃就跟我回家。”陈悦目不容拒绝。
“不吃了不吃了。”
“真的不吃?”
福春意兴阑珊,要拽出T恤套上被拦住。
“你跟我回家。”
“我不去。”
陈悦目问:“害怕?”
“你不害怕?”
“我自己的家有什么好怕?”
福春戳破他:“你不是害怕就是讨厌,你自己都讨厌的家干嘛还带我回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你现在不见以后也要见。”
“我不是丑媳妇,我是美媳妇。美媳妇不用见公婆。”
陈悦目噙着笑意。过了一会福春反应过来又赶紧纠正:“我才不当你媳妇,谁缺心眼要给你做媳妇?”
“不给我当媳妇就不能吃大闸蟹。”
没待福春想明白其中逻辑陈悦目又继续道:“发现你有时候逗起来真好玩。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赢了你跟我回家,输了我告诉你答案。”
“什么答案?”
“你想知道的答案。”
福春觉得自己迟早会知道答案,这交易对她来说不划算。他们视线缠绕成旋涡,掉进一粒灰就能看见中间的涌动的程度。她挑眉,“你觉得我猜不到吗?”
“那你猜。”
“你就是爱我。”
“我爱你。”陈悦目扬起下巴表情平静,任凭怎么打量也看不出端倪。
福春将信将疑:“跟你回家就会告诉我吗?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是狗。”
她捏住他的下巴,“先叫两声听听。”
陈悦目一口咬住她手掌,从手心亲吻到小臂,俯身把她压在床上,然后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书,把那枚买馒头找的钢镚拿出来。
“正面去反面不去。”
话毕硬币抛起,在空中旋转。
福春的目光随它越升越高,视线正撞上对面狡黠双眼。
抛硬币只要练出手感便可以自由控制正反。
怕对方玩把戏,她扬手一把将钢镚打出去。
细碎的声音弹在地板上,福春跳下床去追钢镚,看着它撞在桌角旋转,最后缓缓落下。
“是什么?”陈悦目坐在床上问。
“耶!是字,我赢了!”
“傻瓜,字是正花是反。”
“什么?!”
“我赢了。”他起身穿衣服,“走,跟我回家。”
陈悦目迅速套衬衫,回拨电话给家里说要带人回去吃饭。
陈母先前在电话里听到只言片语,见他这么说也没多惊讶,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似的沉声道:“好,早点回来。”
“我现在就回去。”
“什么?!”电话外声音一惊一乍。福春赖赖唧唧在原地不肯走,一会说花才是正一会又要三局两胜。
等陈悦目穿好衣服一把将她拖起来。
“不换衣服我就这样拖你走了?”
“你让我准备准备。”
“把衣服穿好就是准备了。”他从衣柜里拿出福春平时穿的衣裤,蹲下身把裤子撑开,“赶紧穿好。”
“我要穿裙子。”
陈悦目又起身在衣柜里翻找,“穿哪件?红色这件?”
福春一骨碌爬上床卷在被子里哀嚎,被对方大巴掌一拍揍她屁股上,“愿赌服输。”
临出门前她拽住陈悦目不死心地问:“你爱我吗?”
“不爱。”
猫头鹰冰箱贴掉下来,陈悦目吻上她额头,拍拍她示意先下楼。
他回到屋里把它反着重新贴好,顺手把那枚硬币翻到花面贴在猫头鹰肚子上,随后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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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菜多了一道水煮鱼片,福春吃得兴高采烈,一股呛辣窜得她鼻涕眼泪直流。
“恶心死了!去厕所擤干净鼻涕。”
“我去旁边行不行?一会还有呢,擤不完的。”
“不能吃辣为什么还要吃?”
“辣子多香啊!”
“去厕所。”陈悦目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饭桌上擤鼻涕。这么恶心的事,跟在餐桌上放屁有什么区别?
噗。
福春吃得太辣,憋不住放了个屁。
“去厕所!!!”
陈悦目抓狂,讨厌死福春了。
第22章 大闸蟹
夜晚,两人驱车前往陈悦目家。
“应该带点水果,空手过去太没礼貌了。”福春虽是个野丫头,但农村里人情来往讲究的不比城市少,也知道去做客不能两手空空。
“后备箱有茶叶,一会你拎着。”
广播传出轻快曲调,过了一会福春的声音挤在里面,“我不是为了吃螃蟹才去你家,你要跟你爸妈说清楚是你硬拉着我来的。”
陈悦目不接话,音乐又换了一首更轻快的,车子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两人到家时已是夜里一点,洪婶来开的门。福春恭恭敬敬鞠躬喊了声阿姨好,把手里茶叶递出去,显然把她当成陈悦目的母亲。
“啊这,这……”
“这是洪婶,上次来找过我,你不记得了?”陈悦目上来解围,把福春揽到身边对洪婶交代,“我房间床褥都换过吧?没有的话帮我拿套新的,我自己换。”
“换过的,都是和老爷小姐的房间一起按时换的。”洪婶瞄cy 一眼福春,“我去给小姐拿一套睡衣。”
“不用,她穿我的。你回去休息吧。”陈悦目说完带着福春上楼。
屋子很大,巨大。夜晚只有廊灯亮着,看前面的道都跟没有尽头似的。
“你家真香。”
“我妈喜欢用香薰。”陈悦目牵着她绕过二楼小厅来到一间屋子前,“你喜欢可以跟她要一点放我们那。”
房间门打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灯打开灯照亮屋内,屋里有很多摆件和书,和陈悦目在学校那边的房子不同,这里的布置更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房间。
福春走进去扑倒在床上。
“那算了,我可不敢跟她要。”
陈悦目拉上窗帘,坐在床边顺手拍一下福春屁股,两人刚要闹起来又被打断。
“少爷。”洪婶来到门口欲言又止。
陈悦目心下了然,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衣丢给福春,“赶紧刷牙睡觉,洗漱东西放的位置和家里一样。”说完跟着洪婶出门。
屋内静悄悄,福春从床上坐起来翻起一本放在脚边的书。
外头传来说话声,她下床小心翼翼扭开把手,直直的一束光快到说话人跟前时便停止。福春看着站在楼梯边两个黑黢黢的人影。
“你带她回来干吗,又能改变什么?”
陈悦目语气淡漠:“嗯,确实不能改变什么。”
他改变不了他们,他们也别想改变他。
“听我一句劝,明天赶紧带人走!”
“让她来不也是你们允许的吗?”
“不允许难道你就不带她回来?”
……
福春合上门,懒得听他们车轱辘话来回念叨。
她环顾四周,新奇打量房间装潢。年少时的陈悦目似乎比现在活泼,地上,墙上放了很多玩具和画作。福春认得这些艺术品,好多T恤和包包上面都会印这些图案。她蹲下来摸了摸那幅太阳花,“是油画吗?”
“是版画。”
陈悦目走进来蹲在她身旁,“喜欢可以带回家。”
“你房间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你慢慢看不就知道了?”他把人拽起来,“明天再看,赶紧换衣服。”
他们挤在洗手池刷牙洗脸又磨蹭了一阵,躺到床上时已经凌晨两点。
床是稍宽的单人床,两个人睡有点挤。福春没躺下前还闹着要玩一会,谁知一沾枕头就开始犯困,迷迷瞪瞪钻进陈悦目怀里。
“嗯,都是你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香薰味,床褥上都是陈悦目平时衣服上的味,是一种水洗透布料后放在阳光下暴晒散发的清香混着一点点松香的气味。
味道形容起来很复杂但是闻起来薄薄淡淡让人安心,福春有时睡不着就趴他身上闻一会,闻着闻着就睡过去了。
翌日,楼下传来嘈杂。
“穗子要绑起来,上次就洗坏一个又花六万重新买的这个。”陈母在楼下指挥人拆洗窗帘。
家中装潢颜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窗帘、沙发、抱枕还有墙上的画都会重新调整搭配。平时都是陈母在操持这些,前阵子用的是红色,这阵陈父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陈母便把红色拆下来换成黄绿。
“洪姐,把厨房我修好的那果汁阳台送到楼上书房,剩下那瓶百合你在客厅里看着放。”陈母抱手站在门口盯着工人把沙发搬进来,嘴上还在嘟囔,“都是摆好的,随便放在哪都好看。”
“是的,太太审美很好的。”
女人突然回头瞥一眼楼上,指着道:“还没起来?”
洪婶把花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过去小声回答:“没有,昨天睡得晚。”
“两个不是一起睡的嘛!怎么一个起得早一个睡到现在?”陈母一脸嫌弃,“懒鬼。”
楼梯处传来两声咳嗽,二人回头看去,福春穿戴整齐站在阶梯上,一脸假笑喊:“阿姨早!”
*
“快中午了还早呢!”陈母坐在岛台边嘀咕。
洪婶在做早饭,厨房榨汁机嗡嗡打汁。
家里除了陈父早上吃粥,其他人习惯吃西式早餐。陈家人一大早已经吃过饭,现在就差福春还没吃。
她要在陈母身边坐下,被女人赶紧使眼色轰人。洪婶恭敬说道:“给您拿上房间里吃,好吧?”
福春看看两人,默不吭声跟着洪婶上楼。
身后传来挑剔抱怨:“百合放在茶几上哪里好看?肯定要放到边边呀……”
陈悦目上午打完壁球回来,回房间见福春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书。
“睡醒了?”
“嗯。”
他这阵忽然变得爱运动,一周打三四次壁球,还会花两天泡在健身房。运动使人愉悦,运动完的陈悦目百依百顺盘靓条顺,尽管汗涔涔福春也喜欢得不得了。
“吃早饭了吗?”
“吃了。”她拿起放在桌上用纸巾包好的吐司。
“见了我妈没有?”
“见啦,阿姨人还怪好,让洪婶把早餐给我端上来吃。”
“……我洗个澡,一会带你看一圈。”
福春笑眯眯点头,等人走后她微不可察叹口气又低头继续看书。
家里来客通常都是由洪婶根据客人口味拟个菜单然后交给陈教授夫妇过目,确定没问题再出去采购食材。
饭前大家聚在厅里打个招呼,吃饭时再聊聊天,饭后一起喝茶,这样一套下来才算正式见过。
陈母正在院子里喝茶,看见从客厅出来的两人满脸无奈。
“妈。”
“别叫妈,我头疼。”
女人瞅着他们像根柱子似的杵在自己面前挥挥手道:“坐吧,站着干吗?”
陈悦目为福春拉开椅子。
“汤小姐是吧?”陈母抿一口玫瑰花茶,轻轻放下杯子,“之前咱们也算见过。”
洪婶又拿来两个杯子为他们斟茶,福春也有样学样跟着抿一口。
“还睡得惯吧?”
“睡得惯,我不认床。”
“你不认是一方面,我们家的床都是专门找人定做的。陈悦目随他爸,对睡眠要求高得很,一点不舒服都不行。”陈母说着看见花园外柯基摇屁股排排路过。她嘬嘬半天,手拍红了狗都没停下来。
女人悻悻垂下手,又若无其事看向远方,“破床睡一两天无所谓,睡久了伤身肯定不能常睡。”
蜜蜂嗡嗡地在院子到处打转,转来转去都是为了采蜜,谁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