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春最不吃他这套,从来只有她跟别人兜圈子没有别人对她耍心眼的份。要不服就像陈悦目那样跟她过两手来个痛快利落。
“你有话直说,装模作样在我周围打转可什么都捞不到。”
夏良协收起笑意,一改往日温和的目光露出贪婪色欲。他伸手夹住福春耳垂揉捏,声音轻佻:“想睡你,答应吗?”
福春摇头:“不行,你出现的不是时候。我现在对睡觉的事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就认准了一个人?陈悦目那个小比崽子还没玩够?他以前的狼狈样你是没见过,保准让人幻灭。你这么年轻应该多睡几个男人,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怎么就非得挂树上呢?”福春觉得好笑。
夏良协也不客气:“你是菟丝花,要缠在树上才能活。”他摊开手自信道,“我这棵树比陈悦目粗多了,又粗又硬。”
文化人说起糙话可以比三伏天下拉的稀都恶心。
福春又不是泌尿科才懒得管他硬不硬,“要为了这事我劝你赶紧撤,惹烦了我保准让你比陈悦目还狼狈。”
她转身要走被夏良协从身后揽住肩。
“你不知道你有多勾人吧?”身后的人嘴唇贴在她耳边一口咬住,“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在想怎么艹死你。”他一边说一边埋首于福春颈间像饿狼舔肉般贪婪急迫,“你这副身子就是为男人而生的,应该时时刻刻被绑在床上狠狠……”
夏良协骚话说一半突然被人揪住头发狠狠往后拽,还不等他反应,脸上便连吃了好几记铁拳。他捂脸哀嚎肚子又被猛踹几脚,对方招招狠辣把他往死里揍。
陈悦目揍不过瘾,又揪住他的领子提起来要往树上撞,福春赶紧扑上去拦住。
“行了行了,要打死人了。”
“人渣死不足惜。”
“傻呀,要打死他也别让人瞅见。”
医院保安冲上来拉架。
夏良协鼻青脸肿歪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话。
“赶紧的进去检查检查出毛病没有。”福春对他说。
万幸这是医院,夏良协被保安急急忙忙扶进去包扎伤口,福春趁乱拉着刘芯和陈悦目逃出来。
“你怎么也来了?”
陈悦目白她一眼,“我有眼线cy 。”
“什么表情,还敢跟我甩脸子?人是不是你揍的?”
“是我揍的怎么了,我还嫌揍少了,拉着我干吗?”陈悦目现在揍人揍出瘾来了,能用拳头解决的绝不费事张嘴。
“我不拉你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对对,你爸是他老师,狗仗人势你真行。”
“福春你不用在这挖苦我,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才不敢声张。”陈悦目指向身后,“他带过来做人流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消息走漏一个风声不对,那混账比我先完蛋。你少跟他来往!”
“你们为人师表的可真行。”刘芯不咸不淡插话。
陈悦目立刻淡定反击:“看不惯你自己收拾,别躲在背后煽风点火。”
“哎,陈悦目!”福春喝他。
陈悦目压下火气,拉拉她袖子放软态度:“走,送你上班。”
这里离福春的海底捞距离不远但是路上红绿灯多,开车过去至少半小时,遇到晚高峰时间只多不少。刘芯怕耽误福春工作自己先坐公交回家,福春则由陈悦目开车送过去。
到了商场,陈悦目没把车停在路边而是拐进地下停车场然后和福春一起上楼。
“你要来吃饭啊?”
“嗯,让我来吗?”
自那天晓柔家的风波后两人就处在粘不拉几的状态。
陈悦目什么想法是司马昭之心,至于福春——对他的态度说讨厌也不是,说喜欢也不承认,提起陈悦目就骂两嘴,骂完又傻笑又发疯,最后满腔热血去蚂蚁农场揍一顿他的小鸡才算收尾。
“我坐一会就走。”陈悦目照例点个锅坐那稳如泰山。
“天天来我同事都认识你了。”
“那就直说我是你男朋友。”
“臭不要脸。”福春骂他一句转头小碎步跑走,等到后半夜陈悦目撑桌上打盹,她过来把他叫醒,“回家睡去。”
“再坐一会,等你下班。”
“别等了,我下班就回宿舍睡觉了。”
“我送你回宿舍。”
“你明早再来,现在回去还能睡会。”
从这开车回去不到半个小时,海底捞服务再周到也不如家里睡得舒服。福春坚持赶他回去,陈悦目当打情骂俏喜不自禁,临走的时候还再三提醒她:“下班从正门走,我在那等你。”
福春才不理他,她愿意从哪个门走就从哪个门走。
一大早下班,她特意从后面员工通道走出商场。人行道上停满电动车,福春走了几步嫌弃道窄又转身绕去正门。
早高峰时段广场周围行人匆匆,她站定看一眼四周生气踢了一脚跟前落叶。
“还说等我呢,睡得跟头猪似的吧!”
福春顺着路走回宿舍,心里愈加烦躁,烦得瞅见路边的车都要走过去踢一脚。
“狗东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侧头瞥一眼踹的是大奔更来气了,“有钱人都是王八犊子。”
福春又连踹几脚,踢了四五下车子开始报警。
身后传来声音:“干嘛呢?”
她回头,陈悦目站她面前拿车钥匙按了一下。
“这你的车?”
“嗯。”
“你真来啦?”
“不想我来?”
副驾车门拉开,陈悦目从里面拿出个保温袋给福春,“去了趟那边把车开出来遛遛。喏,洪婶煮的鲍鱼粥。”
“走吧,送你回去。”他侧侧头示意和福春一起走。
“跑来跑去也不嫌麻烦。”
“再麻烦也要来,不然你踹车发疯怎么办?”
福春伸手捶人,每一下都让陈悦目悠哉躲开 ,他见空一把把福春拉进自己怀里。
“放手,不放手我咬你了?”
“对我好一点。”
“略略略!”
“臭东西。”
陈悦目低头吻住她。
冬天清晨虽冷,但在阳光下温度刚好。福春站在太阳下逐渐发热,热度从心口一直烧到脸上。一个吻便让冬日滚热缠绵,两人紧紧依偎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福春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苦腌好的一坛小咸菜经历长年累月忽然没有了初始的涩口,味道在一瞬间蜕变升华有了醇厚口感。小咸菜软软韧韧,酸甜可口的滋味让人吃了又想再吃。
她推开陈悦目喘气说:“我要坐大奔。”
*
两人没羞没臊又在车里吻了两个小时,一直亲到交警同志敲窗户贴罚单。
福春头靠在陈悦目颈间,亲够了才开始害羞,抬手擦擦他嘴上的口水。
陈悦目意犹未尽又要去吻,贴着她的唇温存索求:“跟我回去。回家来,你的东西不要了吗?”
“放在你那我放心。”
“为什么不回来?屋子嫌小我们可以换大房子,能看市中心夜景的地方怎么样?”
福春也不知道,她脑子晕乎乎就想睡觉,应付他:“你让我想想,想一想……”
想着想着周围景色渐渐变了,街道花花绿绿变成巨大卡通。福春觉得头疼,伸手揉揉脑袋不小心被扎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
她冲到对面大楼,玻璃上映照出她古怪的模样。
身后小孩拽着气球冲她大笑:“哈哈哈,你脑袋长个仙人球。”
福春冲他做鬼脸:“你想要还没有呢!”
路过的行人侧目对她指指点点,福春不高兴吼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仙人球啊!”
“没见过。”
她扭头,看见陈悦目歪头好奇看着自己。
“好可爱啊,怎么长出来的?”
福春指着自己脑袋问:“你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
“他们都害怕。”
“那是他们不懂。”
“你懂?”
“嗯,只有我懂你。”陈悦目伸手邀请,“可以请你来我家吗?”
福春蹦蹦跳跳跟他上车,陈悦目还贴心为她打开顶窗,这样就不怕把仙人球压着。
福春傻乐。
“哈哈……”她从梦中笑醒。
窗外日落照在床铺,她撑起来茫然,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
梦里的快乐还残留着,良久,她摸着阳光一角说:“我又找到好朋友了。”
一滴泪落在黄昏上,福春喃喃:“可我还是最爱你。”
*
陈悦目下了课打开手机发现福春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回拨过去时那边无人接听,他便直接开车去海底捞找人。
今晚商场过了九点依旧人山人海。他站在外面张望一阵始终见不到福春的身影。
“她不干了,昨天就交接了。”
得到回答陈悦目调头又去了一趟阮晓柔家结果扑空。
冷锋过境气温骤降,夜路上飘起小雨,车流在反光路面上缓缓汇聚。
他回到家心神恍惚,一个人呆呆坐在床边任由黏湿阴冷钻进骨头缝。雨淅淅沥沥在下,雨水顺着管道嘀嗒滑落,声音蔓延至整间屋子甚至盖过外面的声音。
万年没用的门铃骤然响起伴随一阵急促拍门声。
陈悦目回神,缓缓走去。
今晚的雨不算大但是让北江散满水汽。陈悦目打开门,一团湿乎乎的热气迎面袭来。雨水从发梢落下点在福春睫毛。她眨眨眼,抖开一身水,水珠甩了陈悦目一脸。
多少万劫不复都是从一个念头开始。
福春收回思绪,等陈悦目睁眼,她咽了咽口水问:“做/爱吗?”
第34章 利用
人很奇怪,得不到的时候千方百计,等到近在咫尺又开始斤斤计较。
理智告诉陈悦目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问,“你爱我吗?”
他偏偏要作死,在最快乐的时候问最扫兴的问题。
“我不知道。”
福春犹豫了很久,选择诚实回答。
一盆冷水浇下,两人明显都没了兴致。
只要不多问这一句事情就走向圆满大结局,没什么比两情相悦后亲密更快乐的事,可总有一根刺,在缠绵床褥的时候尖锐地扎进陈悦目心里。
他就是这么固执,渴望在灵魂相交的一刻听福春对他说我爱你。
“你不想跟我做吗?”福春捧着他的脸问。
“想。”
陈悦目亲亲她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我想要的不止这个。”
他把扣子给福春一颗颗系上,搂她入怀,“你说想等爱的人。”
“我又不想等了。”
“可是我想看看你到底爱谁。”
“你有毛病啊!”福春费解,她都准备好大干一场,来的路上还压腿热了热身,结果陈悦目这个色鬼居然要跟她玩纯爱。
“你快点调整一下,我十二点之前要睡觉。”福春说着手又熟门熟路伸过去。
“别闹。”
“谁闹了?陈悦目我要是跟别人,你就等着哭吧!”
“是吗?”陈悦目自信满满,把福春压下去,在她唇上轻啄呢喃,“那就走着瞧。”
这一晚他们甜蜜又纯洁,在黑暗中伴着外面雨声躺在一起说话。
陈悦目说了很多,说自己小时候养的花草,说起它们的习性还说了很多有趣的事。福春也说,说她拿炮仗炸屎,说捉虫合蟆当青蛙王子也说虫合蟆养在被窝里让奶奶吊着打。
“我不敢再养小动物,很怕有一天会被我爸端上餐桌逼着我吃掉。”
“真可怜。”福春仰起头亲亲他,“如果能养一个宠物你会养什么?”
”猫头鹰?“陈悦目想了想,“密涅瓦的猫头鹰。”
“只在黄昏时起飞。”
“是谁告诉你的?”
“不是你说的吗?密涅瓦身旁的猫头鹰是思想和理性,用它在黄昏时起飞来比喻哲学。”
陈悦目手点点她的鼻尖,“在我之前也有人教过你吧?”
福春不吭声。
“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所有的事,关于你的一切。”
“太贪心了。”
“我还可以更贪心。”陈悦目抱紧她,交缠的躯体发出炙热包裹两人,福春感觉束缚又安全。
“我不是故意不说……”她欲言又止。
“算了,我会等到你主动告诉我的那天。”
“这么自信?”
陈悦目贴在她唇上一字一句说:“嗯,迟早的事。”
*
两人有滋有味过起小家生活。一个在外工作赚钱,另一个就在家打扫做饭。福春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切都不需要陈悦目操心,人回来就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
包饺子、擀面条、炖红烧肉,每一道都让陈悦目胃口大开像村头三天没吃饭的狗。
福春晃了晃盛红烧肉的大盆,里面就剩了几块和一圈衬底的卤汁。
陈悦目连肉带汁盛了一勺浇在馒头上一口吃掉,然后伸手去够第三个馒头。
他头回体验到了家庭生活的乐趣。这种过家家让陈悦目乐此不疲,每天一睁眼,打从心底升起一股盼头和使也使不完的劲儿。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福春见他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打怵,足足三个巴掌大的馒头和半盆红烧肉吞下肚她都怕他撑死。
撑死不至于,就是陈悦目吃饱之后满满一身牛劲没处发泄,晚上睡觉像火焰山压在福春后背,屁股后更是坐条烙铁一样折磨。
“你这样我难受死了,跟上大刑一样。”
“我去洗个澡。”
“洗洗洗,洗秃噜皮也没用,都洗两回了。”福春把他扯回床上,“要不行就做吧,做完赶紧睡觉。”
“那你爱我吗?”陈悦目问。
福春在这个问题上每一次都很想撒谎:“……肯定是喜欢的。”
“我要等到你说爱我的那天。”陈悦目较真。
“不是,你等没问题。但是你要让我睡觉啊,谁家背后天天顶根棍能睡得好?!”
福春挣脱他怀抱卷着被子挪到床边,“别挨我,再顶着小心我给你薅下来。”
陈悦目才不管她,大虾一样把人抱在怀里又亲又闹腻歪一阵解了馋才老实睡觉。
*
刘芯的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钱紧巴巴凑出五万。三姐妹背着她又在一起商量。
“得凑出六万。”阮晓柔说,“医生说至少五万,要多凑一些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