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爷娶的王妃武艺高强，我们进不去。不知道院子里面的情况。”
老管家满头是汗。
“你莫慌，我进去看看。”
“老奴就知道，这种时候，也只有殿下能帮我了。”
萧若风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管家却说得像是已经办成了一样。
他该怎么办？
他早就劝过自己的兄长的。
易文君不是他的笼中雀，日后该寻个时机放归山林的。
萧若风进了院子，站到了易文君的门前。
他抬手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那扇房门。
一阵掌风掀开了那帷幔，直直冲他而来。
他侧身一躲，那掌风撞上了门框，“吱呀”一声，他刚刚推开的那扇门便合上了。
“嫂嫂。”萧若风笑着躬身行礼道，“小心些。”
“谁是你的嫂嫂！”易文君飞身越过那帷幔，又出一掌。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萧若风的身上。
“你怎么不躲了，天下第一李先生的弟子，会躲不过我这一掌吗？”
“若是若风挨下这一掌，嫂嫂会更开心一点吗？”萧若风的视线浅浅扫向易文君的腹部，“况且现在…”
她有身孕，不宜动怒也不宜动武。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讨打的吗？”
“听闻嫂嫂有了身孕，特地前来探望。”
易文君眼里露出一抹凶光，讥笑道：“特地前来探望？有身孕的又不止我一个，琅琊王却特地来探望我，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我知道嫂嫂心中愤懑，可是成婚是一回事，有了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萧若风沉下眼眸，“若是嫂嫂能开心，若风名声算不得什么。”
“琅琊王还真是大度！”易文君轻蔑一笑，“你是怕我一个不开心杀了肚子里的孩子吧。”
“…嫂嫂。”萧若风再度开口，“若风不敢怠慢嫂嫂，只愿嫂嫂能够开心。”
易文君看着萧若风那一副恭谨的姿态，心中生了厌恶，她朝萧若风喝道，“滚！”
萧若风抬头，隔着帷幔看着那怒气冲天的女子，丝毫没有退缩，他又说道：“嫂嫂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吧？”
“滚！”
易文君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萧若风丢了过去，萧若风没有躲，茶杯砸到他的脸之后落到了地上，一声脆响之后，四分五裂。
“…毕竟也是嫂嫂的骨肉。”
听到这话，易文君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你走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决绝，也并不软弱。”
萧若风再次躬身行礼道：“嫂嫂保重身体。“
“你可真是个好弟弟！”萧若风转身之时听到易文君嘲笑道，“可他不配。”
第14章 善后
姑苏城外。
叶鼎之在绿荫下练着师父传授给他的功法。
“心魔未除，不可妄动。”
忘忧禅师来时将叶鼎之罩在了般若心钟里。
“叶少侠，既然心魔未除，不如放弃这魔仙剑。”
“难道我的心魔是因为这魔仙剑而起吗？”叶鼎之反问忘忧，眼中露出一抹杀意。
他又想起了师父那最后一剑，那至死之时才能挥出的一剑。
不留退路，至死方休。
这最后一剑，像是梦魇一般刻在他的心里。
“他日，我能否凭这至死的一剑，换她自由？”
叶鼎之的眼神中带着无限伤感也带着无限的怜惜。
忘忧叹了口气，看着叶鼎之说：“既有生路，何必走死路？”
“何为生路？”
“放下。”
“不。”叶鼎之目光坚毅，起身道，“今日多谢忘忧前辈了。忘忧前辈早些休息吧。”
他放不下。
残照扫过屋檐，燕子归巢。
清溪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睡得可真好。
要是没有被饿醒就更好了。
“姑娘。”
清风扶着门沿，有路过的侍女向她行礼。
“有吃的吗？”清溪也是毫不客气，“我要四菜一汤。”
“奴婢这就给姑娘传膳。”
这琅琊王府比学堂气派多了。
清溪在等饭的空隙在院子里溜达，“就是有些冷清。没有学堂热闹。”
清溪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直到侍女喊她吃饭她才猛然想起。
“你家王爷呢？”
“王爷去了景玉王府。”
“哦。”清溪淡淡应了一声，顺嘴问道，“景玉王府出什么事了？”
“奴婢只听说景玉王妃打伤了一个太医。”
“哦。”
清溪看着眼前的饭菜，食指大动，“他什么时候回来？”
清溪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有酒吗？”
“没有。”
萧若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冲侍女们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琅琊王府这么大，连壶酒都不给客人喝吗？这就是琅琊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别人可以喝，你不能。”
“凭什么？”
“你酒品不好。”
“我酒品不好关你什么事？”
“我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怎么就是烂摊子了？”清溪用筷子重重敲了一下盘子，“明明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耍赖吗？”
待人一向彬彬有礼的琅琊王在此刻也没有顾得上什么长幼有序，尊师重道，“你出千被人抓到不仅不道歉还把人打了一顿，你还砸了千金台，你知道琅琊王府赔给他们多少银子吗？”
“原来琅琊王是在乎那些银子啊！”
清溪放下手里的筷子，“我还给你。不过我现在没钱，给你写张欠条。”
萧若风上次见欠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是上次。
“我身上也没有笔墨，等我回去吧。回去给你写欠条。”
清溪说完又重新坐下，拾起了筷子。
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
萧若风气极了，不再搭理清溪，转身离开，清溪看着萧若风的背影，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
“我好像还忘了一件事情。”
清溪喃喃自语，“不管了，先吃饱再说吧！”
姑苏城外的草庐里，叶鼎之刚刚躺下就听见屋外一阵骚动。
他提剑出门，又看到了那个紫衣女子。
真讨人厌。他不想搭理她，欲转身离开之时听见那女子说：“我今日是来嘲笑你的。”
叶鼎之脚步一顿。
那女子又继续说，“失败了一次就龟缩到这种地步来，你真是个废物。”
叶鼎之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抬腿又要走，那女子又说，“那老和尚既然劝你放下，就算不是景玉王的人，心里必然也是向着天启皇城的。而我，可以帮你拿回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拿。”叶鼎之脚步停下，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谁和你是一路人！？”
那女子质问道，“是百里东君吗？”
叶鼎之听了这质问，抬头望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月光如水，却冷人心。
在最西边的地方，他曾有一个同路人，可惜最后他连累了他。
在天启城，他想护住一个人，可是最后，他失败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望着这明月，叶鼎之想起了易文君曾在月下给他念的诗。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在这王府里，有身孕是好事。
其他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唯独她整日愁眉苦脸的。
“王妃，该睡了。”
侍女磨蹭了好久才去提醒易文君。
“我睡不着，再待会吧。”
易文君望着那一轮明月，思念着远方的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看样子，你没什么大事。”
清溪突然出现在窗外，吓了屋里人一跳，“忘了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紫衣女子看着这个无赖的女人，心里好奇这么个无赖怎么会和琅琊王关系不匪呢？那可是北离八公子之一，学堂李先生最优秀的弟子啊！
怎么会又如何能与这种人走到一起啊？
“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有一本秘籍，是关于仙人六博术的。我瞧着你天赋不错，想收你做徒弟，把这秘籍传授给你。”
“你…”紫衣女子轻蔑地看了清溪一眼，“你也配做我的师父？”
看着紫衣女子瞧不起自己的模样，清溪越发觉得这姑娘和自己有缘。
“在千金台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赌术和武功。要是我真的想耍赖，你早就死在千金台了。”
“你收徒弟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紫衣女子冷笑一声，“但你不配做我的师父。”
“你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哼～”紫女女子别过头 不再搭理清溪。
“罢了。”清溪长叹一声，“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的。”
清溪抬头间，一只信鸽飞进琅琊王府的院落，在此间徘徊，不肯离去。
清溪看了一眼紫衣女子，又叹了口气。
怕是这女子的身份也不简单。
不过清溪离开琅琊王府的时候是翻墙走的。
“我为什么要翻墙啊？我又不是贼！”
已经翻到院墙外的清溪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清溪看着那高高的院墙喃喃自语道：“这墙都翻了，总不能再翻进去吧？”
“翻进去走正门吧。应该不会有人看见的。”
清溪刚刚翻上墙头就看见萧若风站在墙根抬头看着她。
一时间，她很是尴尬。
“今天的月光很好。我上来赏月的。”
府里的仆人禀告说后院遭了贼，侍卫拦不住，听到仆人禀告的时候，萧若风很是稀奇，因为这天底下没有几个贼敢来琅琊王府偷盗。
可是萧若风万万没想到，这个“贼”居然会是清溪。
“这个明修。”萧若风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溪见萧若风不说话，问道：“你也来赏月吗？”
清溪如此问，无非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虽是他王府的后院，却是府中极为偏僻的所在。
但他也不能说他是来抓贼的。
因为这里没有贼。
思索之下，萧若风决定敷衍两句。
“这后院的月光确实很好。先生若想在这里赏月，随意就好。”
清溪看了看自己随处的位置，道，“我现在还不够随意就吗？”
“先生还差了壶酒。”
“哦？”清溪来了兴趣，“你是来给我送酒的吗？我可记得不久前有人说过不让我喝琅琊王府里的酒。”
“是若风不懂事，还请先生不要计较。”
萧若风低头，“我马上就让人给先生送酒。”
“送酒就不必了。”清溪跳下墙头，“我要走了。你这王府没什么意思，还是学堂好，热闹。”
“那先生慢走！”
一听说清溪要走，萧若风也是顺水推舟，赶紧送客。
“对了。”
“先生还有何事吩咐？”
萧若风心中一紧，怕清溪反悔，不走了。
“我打伤的那位姑娘…”
“先生放心，我会安抚的。”
“我想问的是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
“今日我在你的府里见了一只信鸽，那只信鸽来自冰原。”
“冰原？”
“天外天！”
萧若风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清溪的影子。
“如此好的轻功，何必翻墙呢？”
萧若风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吐槽道。
阳光穿透林间，树影婆娑，叶鼎之折了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响了师父留给他的号令。
树枝摇晃了一阵后，四个持剑的人跪在了叶鼎之面前。
“参见少主！”
“你们果然跟来了。”叶鼎之一声叹息，
“师父已经仙逝，你们是自由之身了。不必叫我少主。”
“我们发过誓，终身侍奉主人和少主！我们虽然武功不是太高，但只要少主有吩咐，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魔剑仙留下的四个仆人，也是叶鼎之唯一可调动的力量。
“罢了。”叶鼎之看着忠心耿耿的四个仆人，“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
“少主请吩咐。”
“我心里惦念一个人，想请你们潜入天启，打探一下她过得好不好。”
“我必定全力以赴完成少主吩咐！”
在清溪提醒了萧若风之后，他就立即去查了那紫衣女子的身份。
可是没有查到。
“百晓堂也不知道吗？”
“百晓堂自然是知道的。”姬若风拿着一个信封进门，“不过，现在有一件比查那女子身份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知道。”
“我不能两件事情一起知道吗？”
“魔剑仙留下的那四个仆人，动了。”姬若风喝了口茶，“而且，他们是冲着天启城来的。”
魔剑仙陨落之事，世人皆知，如今能调动他留下来的仆人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魔仙剑的继承人，叶鼎之。
“叶鼎之有新计划了？”
萧若风站起身来，“且先看看。他答应过我，不会搅乱天启城的安宁的。我相信他。”
“你有打算就好。那我现在告诉你另一件事情。”姬若风放下茶杯，“那紫衣女子名叫尹落霞。”
前赌王之女尹落霞被柳月收为徒弟，这件事情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可是这位尹落霞，却不是柳月的徒弟。
“你确定吗？”
“当然。”姬若风点点头，“百晓堂的消息不会出错。她就是真正的尹落霞。”
“偷梁换柱。”清溪本来在屋顶上，但是现在也来到了亭子里，“有点意思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着他来的。”清溪指了指姬若风，“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那你怎么不光明正大的听呢？”姬若风说，“在房顶上偷听有损学堂风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