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毕竟我年纪小。”路语知牙尖嘴利反驳, 试图挣脱他的拥抱。
狗男人不要命半路拦车就算了，竟然让她住三星酒店！
连那个东西都不是名牌的！
一想到这事就浑身不适, 路语知放下手机故意用脚踹他，不让男人好好睡。
陈今没说话，搂住她腰的手往下滑了滑，感受到颤抖，笑说这里比她的嘴诚实。
“起开，我要聊天了。”打掉他的手, 路语知枕着他的胳膊, 毫不避讳地把屏幕亮在他眼前。
被光线闪了下眼，陈今眯着眼看清名字后念出声：“陆知鱼？”
“对。“路语知回应, 手指快速打字给对方解释他们的“革命”友谊。“裴林之的小祖宗。”
本来路语知也觉得不会和裴林之再有交集，谁料她发现裴林之的表哥竟然是国内第一娱乐公司北极星娱最大的股东。
北极星娱是路语知梦想的天堂，如果可以签上这里，真的是站在巨人肩膀行走。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与裴林之联系，恰巧当时陈今就在旁边，莫名对她产生了兴趣。
然后……然后她就成了裴林之的嫂子。
有法律约束的那种。
结婚合同还是裴林之妈妈拟定的。
陈今哪都好，就是那件事上花样多，搞得她身体吃不消，起了逃跑心思，隔三差五就去裴林之的公寓躲一躲。
小气鬼还不让她睡床，义正言辞说只有女朋友才行。
想到这件事，路语知凝了凝神，发过去和她吐槽：
“等你去裴林之公寓，记得翻翻他枕头下，那里有你绝对想不到的东西。”
屏幕那头的陆知鱼撇了撇嘴，并不认为自己会再冲动去一次西尔市。
不知不觉二人聊了三个小时，平日里最能熬夜的林琳也早就放下手机沉入梦乡。
望了眼泛白的天，陆知鱼戴上眼罩准备入睡。
五分后摘下。
她又失眠了。
从与裴林之重逢开始，每一个晚上她的大脑都在开派对，集体排斥名为“瞌睡”的家伙。
每一次她都要酝酿许久才能入睡。
陆知鱼看过医生，只开了些安眠药也没有下什么结论。
就这么干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秦愿和林琳起床时，她跟着起身。
今天她们要回江市考试，需得早早赶公交去市里坐高铁。
林琳在分享她刚刷到的帖子，说柑橘味可以缓解抑郁情绪，也不知道真假。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探讨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交站，看到了同样拎着行李箱的裴林之。
刘强走过去问他要去哪里。
“江市。”
初秋的早晨气温低，几人说话时都带着微微白雾，刘强几人早就穿上了毛呢大衣，和裴林之单薄的卫衣一比，显得臃肿。
秦愿说好巧，我们也是，几个人聊起来，任由白雾相撞消散。
太阳自东方升起，许是害羞躲在白云间，露出一缕光先做试探。
借着光线，陆知鱼看到裴林之微微发红的耳朵。
远处有早餐摊，林琳闻到味道拉着他们去买，一时间公交站只剩他们二人。
裴林之神色淡然地玩着手机，并没有因为零下的温度而退缩。
恍惚间他察觉有人拽自己的袖子，微微侧眸撞进陆知鱼单纯的眼里。
“给你这个。”
是条围巾。
“虽然可能不搭，但车还有一会儿才能来，耳朵冻坏了很痛的。”
柔软布料被放在手中，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的温度，裴林之张了张嘴，看见陆知鱼微微上扬的唇角后咽了回去。
“谢谢。”语气有些僵硬，很像旁边菜地里的上霜的白菜。
察觉出他的不自在，陆知鱼耸耸肩，只当自己想得太多。
秦愿三人买了早餐回来，还为裴林之带了一份。
“对了，你回江市做什么？”秦愿啃着包子，含糊问出口。
瞥了眼旁边喝矿泉水的陆知鱼，他指尖微动，摩挲着光滑的早餐袋子。
“回学校处理一些事，顺便看看寻找试验田的事。”
“你不是说想在建设镇找一片地吗？现在怎么又想去江市了？”林琳注意到他话中的前后差异，精准询问。
城乡公交从远处驶来，打着双闪，在行李箱的滚轮声中他回复，声音不算大，也不知道林琳听没听见：
“原本是，后来想想好像还是城里适合我。”
公交在车站停下，几人把行李箱放上备箱后上了车。
早晨一班的车里并不会有多少乘客，座位充裕秦愿拉着林琳坐到最后一排。
刘强和裴林之也相继落座。
陆知鱼是最后上来的，刚才把行李箱搬到备箱耗费了不少时间。
她对座位不挑，找了个靠窗的坐下后开始看风景。
虽然外面的景色已经看了二十多年，可每一次看都是最后一眼。
乡间公路都有个通病：坑坑洼洼的路面和过不完的减速带。
后者是为了交通安全陆知鱼不做评价，但一定要吐槽为什么不能定期把路面维护一下。
车身颠簸，晃着她的胃不停往上反酸水。
陆知鱼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买一份早餐。
大口灌了几口水，本意是压制呕吐的感觉，可知道是火上浇油，不适感更重，甚至干哕出声。
车上人大多在补觉，陆知鱼用手背捂了捂嘴以此掩耳盗铃。
缓解不适的最好方式是睡觉，她靠在椅背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地，她察觉有人坐在了旁边的空位，随着叹气声出现的是淡淡地柑橘香。
这个季节……确实要有橘子了。
胃难受连带着脑子也不清醒，伴随车身晃动，陆知鱼头一歪压在旁边人的肩膀上。
自觉不礼貌，砰一下砸向窗户，任由痛感蔓延全身后消失。
她听见旁边人骂了句靠。
好没素质，陆知鱼心里吐槽，动了动身子让自己更舒服。
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邪，睡觉竟也不能阻止胃的翻涌，公交车为了躲避前方突然闯进来的牛羊，急促刹车。
在陆知鱼脑袋要与前方有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大手垫在额头前。
这么一晃更忍不住干哕。
“张嘴。”她微微张开眼，就听见一道妥协地声音自耳旁擦过，唇边抵了块水果味的硬糖。
许是身旁人气味过于让人安心，许是陆知鱼脑子坏掉，她听话张开嘴，任由对方把糖果送入嘴中。
舌尖不自觉卷过硬糖，与来不及抽出去的手指相撞。
一瞬间陆知鱼脑袋清醒。
扭头后看见同样怔然的裴林之。
“不好意思。”糖果在空气化开，缓解了不适。
男人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回了句没关系。
有了他的糖，陆知鱼舒服许多，三两下吃完后她去拽裴林之垂下的围巾。
这条围巾是她大学时自学织成，当时流行送给对象，她没有人送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感受到围巾拉扯，裴林之睁开眼，略带惺忪地眼神睨着她，无声询问。
“我还想吃糖。”
对方在看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陆知鱼以为自己太过贪心便说可以交换。
“我拿这条围巾和你换。”
不仅不亏，还实现了一个小愿望。
哪曾想裴林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睡醒脑子没转过弯，从兜里掏出所有糖果塞入她的手里。
草莓味苹果味还有她最喜欢的蓝莓味。
糖纸拨动的声音引起过道旁刘强的注意，他凑过大半个身子说自己也要。
裴林之大方的给他抓了一把。
眼看唯一一个蓝莓糖被送人，陆知鱼有点不高兴，说那是她的。
裴林之淡淡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回道只是一块糖有什么可挑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知鱼突然觉得嘴里的糖索然无味。
抓了抓手心里的糖果，陆知鱼低头压住内心酸涩，塞回他的手里。
“我不要了。”赌气成分严重。
她坐直，脸撇向窗外，刚刚被压下的酸气又虎视眈眈地卷土重来。
窗外景色一闪而过，陆知鱼死死盯着被甩在后面的太阳，好像要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
不过太阳实在耀眼，哪怕刚出生一个多小时。
手背突然搭上一件毛绒绒，陆知鱼扭头去瞧，是自己的围巾。
“送给你了。”她往外递。
裴林之往回推：“不用了谢谢。”
从今早刚见面陆知鱼就察觉到了异常，裴林之对她的态度好像过于冷淡了点。
刚开始她以为是错觉，毕竟还喂她吃糖，直到现在裴林之把围巾送回来，证实了心中猜测。
眼眶有点酸，应该是盯太阳太久遭到了“反噬”。
攥紧手里的围巾，陆知鱼觉得自己好像又搞砸了什么。
“我就想给你。”她开始耍无赖。
但凡裴林之对她还有一点情感，一定认栽。
岂料对方挑眉，气笑出声，学着她的话回答：“我就是不要。”
第26章 “真是辛苦你还献了个吻。”
“不要拉倒。”陆知鱼脾气也上来, 不管美不美观往脖子上缠一圈，扭过头再次与太阳对峙。
路程的后半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江市高铁站分别。
一下高铁, 就有一辆车停在出站口接裴林之离去。
他和其他挨个三个人说了再见，就没有她的。
陆知鱼开始回想这几天哪里做的不好, 想半天也没想明白，干脆抛在脑后。
坐在图书馆，饱受知识摧残后陆知鱼决定刷会儿短视频放松。
几只小狗成群结队过马路，还会分辨红绿灯特别可爱。
点了保存后陆知鱼发给了裴林之。
得到一个大红色感叹号。
本上扬的嘴角放了下去。
秉着死也要死明白的原则，点击添加好友, 弹出一条黑框宣布了死刑：
添加失败。
陆知鱼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扯了扯嘴角露出苦笑, 明白了当时裴林之的感受。
不就是遭个报应, 随便。
她放下手机, 删除与裴林之的对话框，又开始看起书来。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 一页未翻。
回到宿舍已经是关寝时间了，秦愿跟在后面一前一后进来, 书包还没放在桌子上就忍不住张嘴：
“你们知道裴林之为什么身上一股柑橘味吗？”
林琳从游戏中抬头，不在意回道因为喜欢呗。
“不不不。”秦愿摇了摇头，为自己接下来要公布的秘密感到兴奋。
“因为裴林之有抑郁症！”
“就是我们早上看的那个帖子，柑橘味可以缓解抑郁。”
林琳和另一个室友直言感叹人不可貌相，原来阳光少年的内里竟是一颗腐烂的心。
三个人就此讨论起来，顺便找寻泄露的蛛丝马迹, 不挽袖子洗沙果成为最有力的证据。
“等一下。”一旁安静当背景板的陆知鱼出声, 打断她们分析，浓密的睫毛微微发抖, 问秦愿是怎么知道的。
她喝了口水，为自己顺了顺气，说她去找对象时在精神科看到了裴林之的身影，凭借关系询问了他的主治医生，而且已经五年。
秦愿的男朋友，医科大学高材生。
后来她又说了什么陆知鱼记不清了，只记得从来没有逃过学的自己，从一楼公共厕所跳窗户，没去管扭到的脚，跌撞往校门跑去。
边跑边打电话，这个号不同就换下一个号，轮着打。
她也突然明白有两个号码的好处。
江市农科院门口，裴林之站在路灯下，影子长长的，明明是暖色却莫名孤寂。
“裴林之！”
陆知鱼下了车，跑到他身边。
喘着粗气，不由分说去拉他的衣袖。
被躲过去。
她不气馁，一次又一次两个人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裴林之。”趁男人晃神的功夫，陆知鱼心一横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四唇相接，冰凉对着冰凉，感受到男人的怔愕，陆知鱼伸出舌头舔了舔，胡乱撬开他的牙关。
任由她像条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没有回应陆知鱼也没气馁，强撑着发酸的脚和脖子继续索取。
大概两分钟，裴林之都像条咸鱼一样没有反应。
陆知鱼坚持不下去，在准备退出去时被按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与陆知鱼横冲直撞的吻法不同，他的是急切宣泄地，大口汲取对方口中的氧气，速度之快让陆知鱼来不及吞咽。
两人有些身高差，陆知鱼拍拍他的肩示意对方低些头，让她的脚不那么劳累。
无人街道旁，二人分享着彼此心跳。
陆知鱼的手先是搭在肩上，慢慢地移到他的手腕，睁开一只眼见对方投入其中，掀开了袖子。
灯光下，手腕上的疤痕扎入眼中。
陆知鱼的眼泪当场掉在地上。
“你……”一出声哑的吓到了自己，她打着牙关抚上那处：“你疼不疼呀。”
好奇怪，明明伤口在裴林之的身上，她怎么也觉得手腕发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