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和粥[破镜重圆]——冬之后【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4 14:42:14

两人唇瓣还残留着彼此的津液,谁也没有拭去。
看着因为伤口哭泣的少女,裴林之狠狠闭了闭眼,压下心疼,再开口时冰冷刺人。
“真是辛苦你还献了个吻。”
陆知鱼哪能听进去他的讥讽,小心摩擦着那处早已愈合的伤疤,不停掉眼泪。
“就算是梦想没实现又怎么样,我也没学上我想学的呀,不还活的好好的。”
她一边抽泣一边试图开解,通过马后炮的形式自欺欺人:“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街随便拉一个女生都比我强,和我分手明明是你的幸运,你要是觉得被我甩了没面子,大不了我让你甩一次。”
“你能不能别再伤害自己了呀。”
那个在室友面前被评为不会落泪的陆知鱼,此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滴滴在地上,要不是水泥地,早就滋生了新芽。
裴林之立在一旁,看着不停打哭嗝的女孩,烦躁拧了拧眉,最后干脆用后背对着。
态度很明确,不哄。
陆知鱼也没想让他哄,胡乱抹了把眼泪就要拉他走。
“去哪?”他微微使力,把对方拉回来。
“医院。”
“不去。”他还是不动。
陆知鱼被他弄得没脾气,生拉硬拽往外走,使出吃奶的力气还真往前拽了几步。
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缓过劲儿崴了的脚开始酸痛,一个没站稳倒下了地上。
从始至终裴林之没做出任何举动。
偷偷瞄了眼冷脸的裴林之,陆知鱼动了动脚腕任由疼痛蔓延全身。
没有不好意思,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脏不脏,盘起腿继续说。
“不去就不去吧,具体什么情况你本人也清楚,我也只是学电视剧里女主的样子而已,搞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再拉男主去一次医院,也搞不懂男主为什么和她去。”
这话里隐喻十足,裴林之动了动手,再次把头转过去,留下一个固执的后脑勺。
夜风寒凉,落叶飘零,在一片萧瑟中他听完了陆知鱼不分场合的动机分析,结合故事背景,男女主人设加上观众期待最后得出结论:因为有爱。
“爱就是偏向,换一个人男主都不会和她走。”
她坐在地上,蜷缩起腿缩成一团,没有看他也没有哭,把鞋带上的按压扣往鞋带口里挨个扎。
手法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护士。
“说完了没有?”裴林之何尝不懂她的控诉,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眼尽是冷峻。
怪不得每次例假肚子都痛,没有一点记性。
扎了几次觉得没劲,陆知鱼索性把鞋带散开研究独家系法,头也没抬回答说完了。
“那我走了?”
“你走呗。”语气随意,手上的动作没停。
今晚他答应帮一个学长看守实验室不能离开,裴林之踏上台阶走到门口透过玻璃门反光发现还坐在原地的女孩。
“你什么意思?”他走回去。
陆知鱼还在研究,见人回来一脸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心被气的抽抽,她以为用这种方式装可怜他就能答应去医院了吗?
“走吧。”伸手去拉陆知鱼的手,裴林之认命。
去就去吧,总好过躲着哭。
显然在状况外的陆知鱼瞪大眼,一脸无辜问去哪里?
得到裴林之的去医院后哦了声,
“算了吧,你今天刚去过,再去一次除了送钱外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借力道站起来,陆知鱼拍拍屁股,姿态随意的堆了些落叶,再次坐了上去。
得,还给自己做了个坐垫。
裴林之后槽牙紧了紧,字句从牙关溢出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对方“钝感力”一流,没有受到暴风雨前低压的影响,还捡起几遍干枯叶子用力碾碎后挥洒天空。
“哦。”陆知鱼想起来还没有为自己怪异行为做解释,“宿舍关寝回不去,出来的急身份证没带,手机也快没电了。”
本意是为自己解释,谁料说着说着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怜。
她抬头,哭过的眼睛还泛着红,在昏黄路灯下有种破碎朦胧美:“你要觉得我在农科院门口影响市面,那我去对面消防大队待一会,你也知道这荒郊野岭万一有点什么……”
这边说着,那边起身往对面走去,扭伤的脚腕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一实一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配上周围一片落叶好不可怜。
冷风打在脸上,吹散头发糊了一脸,陆知鱼伸手去扒却被人拦腰抱起。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多个都市新闻事件。
身体来不及反抗,只能凭借最原始的冲动叫出心中的名字:“裴林之!”
“嗯。”声音顺着风传入耳朵,陆知鱼感受到自己被掂了掂,往室内走去。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令陆知鱼羞赧,她摸摸男人粗硬的头发要自己走。
“自己走?”想到刚刚她比乌龟爬的还慢的步伐,裴林之心里又多一股气,口口声声说不是装可怜,但他怎么就觉得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
男人没理,甚至加大了抱着她的力度。
眼开自己马上要进入明亮室内,陆知鱼不安分动起来,说什么也不要和大地母亲分离。
裴林之有苦说不出,既要确保她不会把自己踢掉地上,又要保护自己身体不遭到误伤,被她磨得没脾气,抱着腰放在地面。
刚落地,陆知鱼就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不知道的还以为陌生人。
小没良心的,明明刚刚还怕的喊他的名字。
“听没听过那句话: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抵了抵下颚,裴林之不顾人反抗强硬拉着她的袖子往楼上走。
“等你死了,有的是时间和大地母亲接触。”
陆知鱼跟在身后,二人凌乱的脚步声在空荡楼道内久久回响,狠狠呼了口气说不行。
“裴林之,你要是死了我就给你挂在半空当风铃,不让你遵守什么落叶归根的习俗。”
“所以,”陆知鱼现在听不得那个字,她顺势抓住裴林之的手,轻轻摇晃,带了点撒娇意味:
“你不可以死。”
第27章 他的什么都要,就是不要他这个人。
楼道内是声控灯, 二人久久没有声音后自动熄灭。
黑暗里,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哑着声音嗯了句。
“病早好了, 今天只是去复查。”
摩挲着手心里微微战栗的手,裴林之轻声安慰, 被黑夜吞噬的双眸划过一丝感伤,牵着她继续往上走。
“可是……”陆知鱼把他拉回来,还是不太相信:“秦愿说你是去看病的。”
她的声音不大,小心翼翼又带着轻颤尾音,消弭在黑暗里, 配上刻意放低的嗓音有种软糯意味。
陆知鱼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娇俏, 清了清嗓试图缓解尴尬。
声控灯依旧没有亮起。
她忍不住吐槽比宿舍的灯还难用。
漆黑一片的视线内, 听觉发挥极大作用, 陆知鱼感觉到有衣服摩擦声, 下一秒被抵在墙上。
“为什么那么关心我?”裴林之附在她的耳侧喘着粗气,很明显又不乐意了。
陆知鱼想偏头和他说, 哪曾想嘴唇擦过一丝柔软后顿住,没再敢乱动。
她咽了咽口水, 任由柑橘味侵入大脑消灭理智:“我们是朋友。”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裴林之冷哼,压着声反复咀嚼这两个好笑的字。
“朋友?”
“你和陶瓷和好了?和林琳和好了?一绝交就奔着一辈子去,算哪门子的朋友。”
嘲讽意味明显,赤裸裸揭穿陆知鱼的伪装。
“再给你一次机会。”黑暗中裴林之精准找到她的唇,指腹放在其上狠狠按压。
意思很明显:你好好说, 说我爱听的。
“我……”下唇被按住合上不得, 陆知鱼咬着舌尖一闭眼回答自己心善。
“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开关咔哒声, 失去尊严许久的声控灯重新亮起,同时照亮二人布满水光的双眼。
按在墙上的手攥了攥拳头,裴林之低头藏住眼里愠怒,咬着牙不停地说好极了。
“已经是第三次了陆知鱼。”他神色紧绷,胸膛不停起伏表示此怒气不小,“事不过三是你说的。”
西尔市一次,建设镇一次,加上这一次。
说罢,松开一直牵住她的手,大步往上走。
声控灯一层层渐渐亮起,而随之湮灭的是男人的心。
站在原地的陆知鱼去看身侧的灯开关,急促地打了几个抽泣,忙不迭追上去。
最后来到一间休息室。
单人间,很小,胜在整洁。
“我师兄的休息室,今晚住在这里,明一早再回学校。”
又介绍了厕所饮水机所在的位置,裴林之扔下充电线关门离去。
关门带动墙体震动,陆知鱼孤零零坐在单人床上盯着地面反射的灯光,任由眼前变花。
没一会儿,也就五分钟的样子,门打开手里被塞了个东西。
红花油。
陆知鱼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再次上涌。
吸了吸鼻子,她把头埋在外套里闷闷说了句谢谢。
对方没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起了书。
反正都已经见过对方最糟糕的样子了,陆知鱼脱下鞋袜,打开红花油盖子给自己涂抹。
陆知鱼觉得自己真矫情,对方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乐意到底在高贵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算不得大美女倒也看得过去,不是千万富豪却有个小几百万,等研究生毕业考上编制被人看不起的农村户口也能就此脱离,完完全全变成了城里人,和裴林之不差什么。
到底是哪里不行啊?
心里装着事不自觉想出神,根本忘记了它的正确使用方法,把脚腕当成起雾气的玻璃在上面乱滑。
心思不在书上的男人见到这一幕,本消散的气再一次回来。
恍恍惚惚间手中红花油被拿走,脚腕传来轻轻的揉捏力道。
凝神后发现裴林之蹲在地上,自己的脚搭在他的腿上。
下意识想收回,被他眼疾手快按住。
“有那磨洋工的功夫,还不如拿来多管一会儿闲事。”
赤裸裸的嘲弄进入耳朵,陆知鱼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反驳,活像个出气筒。
抹好红花油,裴林之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一根根骨节分明,宛如古希腊最优美的艺术品。
以前陆知鱼就觉得他的手漂亮,现下有沾了些东西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陆知鱼蓦地瞪大眼,尴尬让她无地自容不自觉抓上裴林之的手。
擦拭液体的手指一僵,裴林之懒懒掀起眼皮,淡然睨她一眼后使力抽出。
手心倏地空了下,连带着心跟着停了半拍。
“不好意思。”陆知鱼狼狈缩回手躺上床,把外套披在身上后闭眼。
虽然她没有洁癖,却也不想盖别人盖过的被子。
轻飘飘的嗤笑传进耳朵,把衣服往上挪了挪,又一次闭紧双眼。
屋内安静,昨夜失眠后又早起赶路,图书馆埋头苦学后又翻墙痛哭,一粘到床,睡意席卷而来。
虽然很不舒服,至少能睡个好觉了。
恍惚间察觉开关声响,黑暗扑面而来把她推向更深的梦境。
那算不得一个好梦,陆知鱼梦见自己是一只下水道老鼠,顺着排水管爬到外面看见路边人家桌上一碗热腾腾的粥。
它吱吱爬上桌被男主人赶走,嘴里骂着脏东西你不配出现在豪华的别墅里。
就在这时女主人不小心打翻了那碗粥,白色大米黏稠粘在地板上,失去了原有光泽。
“算了,给它吃吧反正也不能要了。”女主人揽过男主人的手吩咐厨师做一些西餐。
老鼠爬过去,用鼻子嗅着香气,刚下下口突然怔住:
粥不是自愿让她吃的。
它抬头看头顶巨大的水晶灯,照在它灰白没有光泽的毛发上,往后退了几步。
保姆得到命令来清扫,见到跑走的老鼠叹息摇头:“真可惜,送上门的食物都不要。”
小老鼠回到排水管,想从里面钻回自己的家,靠老天赏脸冲下来能吃的东西。
突然一道沉稳脚步出现在附近,小老鼠胆子小躲到了旁边垃圾桶后。
是刚才的保姆,她把装有剩粥的垃圾袋扔进桶里,转身离去。
粥的香气又开始诱惑它!小老鼠想自己就看一看就闻一闻,它爬上垃圾桶翻开了装有粥的袋子,虽然在满是腥臭的环境,粥也保持着干净浓香。
小老鼠盯着粥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对方在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鼓起勇气,它迈着沉重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在最后触碰到的时刻粥突然开口:“我不要你!”
睡梦中的陆知鱼流着眼泪,拼命向粥走去说它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然后——她滚落下床。
所幸床边没有杂物,只是冷不丁从高处摔下把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情绪再次提上来。
房内安静,裴林之应该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灯,房内漆黑一片,连月亮都没出现。
冰凉的地板上,陆知鱼双手抱膝任由摔疼的膝盖散发丝丝麻麻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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