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士看到又一个妹子上来,很高兴,自然而然跟她坐到一块。
过了一会儿后,韩纵终于打开车门,但没立刻上去,陈易澜忐忑地看向他,用眼神请求。
他没发火,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两个女的去右边座位。
她当然没二话。但李护士略带诧异地问:“一定要换吗?位置难道还有讲究?”
韩纵漫不经心地说男左女右,她却帮他解释:“一会车子上高速,太阳会直射左边,但右侧是完全晒不到的。”
李护士听完,笑了笑,“没想到韩检这么贴心。”
他本人却没什么表示。
陈易澜很早就发现,韩纵有点闷骚,行为体贴绅士,但往往不想说出来,要是被人揭穿,或许还不好意思甚至否决几句。可能他觉得说出来太肉麻,显得一点都不爷们,宁可口是心非地打诨。
记得大学时候,集体春游爬山,他非把陈易澜的背包接手,理由是,“你这包颜色太丑,老在我面前晃,拿来拿来。”
然后夺过去,全程给她拎着。
后来她体力透支,跑到小亭子里休息,想等男生们下来再一起回去。结果韩纵非要拖着她,倒不是逼她走路,而是强行背起她。
陈易澜当时说:“想什么呢,背我上去你会累垮的。”
可韩纵并不领情,还挺凶,“你们女生能不能有点纪律意识,说好一起上去那就必须做到,松松散散的像什么。”他的动作跟语气一样霸道,将陈易澜抓过来,勒令她搭好自己的肩。
其实,他就是想跟她亲密接触,但又舍不得她累,更担心她晚上回去小腿抽筋。
很多人都认为韩纵大抵是家世太好,所以高不可侵,也不懂怜香惜玉。
但陈易澜明白。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对大多数。以及,他心里有个界限,跟查案关系不大的工作,可以放一码,但如果是最正经的那部分,他就会严苛很多。
反正,不论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陈易澜还是愿意多去理解他。
夏天的天气,就像韩大检察官的脸色,令人捉摸不定,快要抵达机场时,突然下起暴雨。
停车场离机场入口还是有段露天距离,不远也不算近。
韩纵让两个妹子在车上待一会儿,自己去里头买两把伞再过来。
陈易澜透过车窗,看到他挺拔的背影,逆着暴风雨,一步不停地往前跑,然后撑着伞又出来,腋下还夹着两把。回来后他迅速打开车门,将其中一把递给护士,第二把扔给坐在最后头的郑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也没有任何多余废话。
“下来。”他对陈易澜说。
她脚一沾地,他就揽过她的腰,俩人一起撑着一把伞。短短五分钟的路程,韩纵却很享受,那样紧紧抱着她,唯恐她淋到一点雨。
他离她如此之近,好像一低首就能吻到她额头。
到机场里,韩纵将伞一收,很随意地拨了拨被打湿的鬓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机票买好了?”
她嗯了声。
他说那走吧。
她却没迈出脚步,而是突然蹲下来。然后下一刻,她就开始帮他系鞋带。
一个从小被富养的大小姐,做起这些事情来竟毫不拘谨,白皙的手指灵活动作着。
他穿的是浅口皮鞋,她一下就注意到他里头进了水,袜子都被打湿。
她仰面看着他,“会不会不舒服?脱下来我给擦一下,我包里也有毛巾和干净袜子。”
那一刻,他觉得特别暖,也特别心动。
他突然想到俩人婚后的情景:每天出门前,她会帮自己打领带整理仪表,下午回来时她又会烧好一桌饭菜等着自己。
陈易澜拉他到椅子上坐下,又亲手把他的鞋带给解了,正欲进行下一步,韩纵堪堪回过神,也及时摁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醋王男主
20
目的地的小县城地理位置偏僻,又四面环山,经济一直没能发展起来,后来在县领导的带领下,利用山脉和土地进行桃树种植和白酒酿造,几年后,成片的果园开垦出来,地下酒窖也大量形成,GDP以平方形式增长,成了标杆的脱贫小康县。
县领导立了大功,连升三级,调到市里去。
这就是目前为止,所有的可查背景资料,偶有新闻报导过负面,不过也是工人讨债、收入分配不均一类无伤大雅的。只是突然爆发了这起塌方,才让社会把目光投向这里。
其实“矿难”只是他们检察官的戏称,明面上,这起事故目前只能叫“白酒地窖意外坍塌”。
早在一个月前,韩纵接手这起案子,将背景资料浏览后,便凭借一种相当的职业敏锐性,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私开黑煤矿牟利。所谓白酒地窖研究中心,其实全是幌子。
他又查了相关的红头文件,发现这个县在十年前就因环境污染停止了煤矿开采,并且县领导带头封矿,将口子填平,这些带头举动还被省里多次表彰。
高检跟警察一样,都得藏着身份搞突击。但第一波过来探底的下属,在离开时跟他打电话。
“韩检,我们好像暴露了,感觉这边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身份,居然半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他冷静地问:“怎么露馅的知道吗?”
下属略显为难:“我们完全是便衣,装作过来旅游的人,分别住不一样的房间,甚至旅馆都不同。没有密切交流,都是通过手机短信来沟通,就算在我们房里装了摄像头,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听完,一时也没发话。
下属继续道:“要不您推迟一阵再来?近期他们委实太谨慎,过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等他们觉得风头过去,又开始肆无忌惮,您再过来。”
韩纵说:“可能是我们这边走漏了风声。”
下属咋咋呼呼地啊了声,赶紧撇清关系,“韩检,我虽刚来不久,但也签了保密协议,还摁了各种手印。我知道把检察院的行动泄出去是违法的,而且内部人员要重罚,我真的不敢啊!”
“你们现在还没有这么大的胆。”
“以后也没有!”下属诚惶诚恐,“真心不敢!您要是有什么怀疑,那就随便查,我发誓我没有……”
他嗯了声,“行了,不是说你们。”
下属现在还少见多怪,战战兢兢地问:“那会是谁啊?”
韩纵没说,只是心里知道,万一这种可能性成立,说明官官勾结、利益输送,已经涉及到较高的阶层,这绝对是个大案——他当即就有点兴奋,下决心追查到底!
“韩检,你说要不要推迟过来?”
他说当然不用,“既然已经露馅,那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而且他还决定,这回干脆顺水推舟,让稽查部的人跟那边省领导、县领导都知会一声,说上面派人来核实案情,不用紧张,就是核一下,让他们注意接待。
世家子女都打小相识。韩纵、陈易澜、裴衡彼此都很熟悉,而且裴少的性格偏静偏冷,不像韩纵那样风风火火,跟陈易澜更合得来,算是比较好的异性朋友。以前韩纵还会嫉妒他,当然,那是毛头小子时期,现在就不会,因为他知道,两块冰在一起能怎样,难道能擦出火花?
韩纵在车上就把行程泄露一事跟他们讲了,裴衡跟陈易澜一听,立刻就明白,并且都懂他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
裴衡道:“你不早说,我们该摆出贪官的架势,一个个戴名表过来。”
陈易澜弯起嘴角:“我应该涂好指甲油,再穿件礼服裙,装成随行的小蜜。”
“这个主意可便宜了韩纵,你当真乐意?”
韩纵拿到点颜色就开起染坊,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这想法很可行,到时候他们见我又贪又色,肯定更加放松戒备。”
他将双腿一架,坏坏地勾起嘴角,“来,陈秘书,坐到我腿上。”
本来另外四个人还不明白韩检这回的整体策划,是在听到那句“他们见我又贪又色,肯定更加放松戒备”才恍然大悟。
懂了之后,韩纵此举在他们看来就是开玩笑般的演练,反倒不是真正的调戏。
单纯的李护士还掩嘴笑了笑,“韩检做得可真像,跟电视上演的坏官一样一样的。”
他愈发肆无忌惮,伸手捏住陈易澜下巴,还不轻不重地捻了捻。
她措不及防,一双大眼睛瞪得颇有惊吓之感。
“陈小蜜,我们干脆扮一回官场上的肉体情……”
她啪一下打掉他的手,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颊有点泛红。
他孜孜不休,“下车肯定有人接待,到时候,让他们给我跟你开一间房。”
“这回你偏要跟过来,我没想好给你安排什么工作,现在都不用想了,这几天你就负责给我陪床。”
陈易澜没吭声,后来都把视线转走,唇角也抿了起来。
如果是私下里,他偶尔胡闹也能接受,但她真的不喜欢在人前嬉笑怒骂。
韩大检察官对案子十分敏感,但对女人却没有这种机敏。裴衡轻轻咳一下,还顶了他一肘。
坐在后面的郑洋听到这些话以及见到这一幕,心里很不爽,忍不住吼道:“她好歹是我们中建的人,就算你真有假扮情侣的需求,也得征求我们同意吧?”
韩纵根本不理睬。
郑洋忿忿不平,“阿澜不乐意,你强行要求她配合你,这是性`骚扰!”他用了一个很严重的词,而且语气还很激烈,一下就把火`药味挑出来。
韩纵回头,眼睛一眯,“你叫她什么?”竟不是冲性`骚扰问的,而是醋他对她的称谓。
郑洋挑衅:“怎么,我就叫她‘阿澜’,不行啊?!”
韩纵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像刀子一样。
你在她上班期间,频繁往她办公室跑,一天至少三四次,你就这么多话要跟她请示?而且不管她去哪你都想跟着,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万幸,他理智在线。
忍了忍,又扭过头看陈易澜一眼。
她略微垂头,侧脸弧度绷得有点紧,显然也怕两个大男人引发什么争端,而且□□还是她自己。一车人都在呢,吵起来太难看。
最终,韩纵什么都没说,车厢重归沉寂。
郑洋窝火归窝火,但还是认为这局自己胜了。他愈发觉得要把陈易澜看紧,不能让韩纵动不动就占她便宜。还好还好,自己这回跟来了。
车子一停,韩纵率先下去。然后站在车门边,等着陈易澜。
她不想也不需要任何人扶自己,但韩纵强行把她揽过来,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于背后紧紧交叉,然后就那么一使劲,将她抱了下来。
这算是一个面贴面的拥抱,虽然她并没有跟他对视,并且双脚一沾地,她就推开了他。
坐在车里的郑洋看到这一幕,差点又想冲上去说几句。但韩纵此番并没有特别过分,就抱了一下便松开。然后他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并且还伸出手,看起来是想接过她的背包,但陈易澜摇摇头,一径走了。
并不是所有女生都乐意当众秀恩爱,恰恰相反,大部分其实喜欢平静低调,陈易澜显然也是这种。而且退一万步讲,她跟韩纵并不是什么恋爱关系,这种人前的亲密只能给她带来紧绷和不自在。
韩纵在抱她的时候,察觉到她已经略有不愿,便没再继续缠着,而是走在她身后,沉沉地凝望她的背影。
这时候可别指望他心里有什么柔情,全是激烈的欲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占有她,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亲热她宠着她。
陈易澜对身后那道逼人的视线毫无所知,独自背着包,步履也仍旧轻快,在一身天鹅绒运动服的包裹下,腰部到髋部再到臀腿的曲线展漏无疑。她高挑偏瘦,但骨架并不算娇小,穿这种衣服会特别好看。
裴衡走到韩纵身边,跟他提醒一句:“稍微克制点。”
“还不够克制,我干了什么?”那语气颇有点不耐。
“女孩子都脸皮薄,你别在人前撩她。”
韩纵恹恹道:“行行行,我私下里。”
裴衡看他一眼,“你就这么欲求不满?”
他自暴自弃,“都二十七了,还是处男,你说呢?”
还好俩人这段对话再无其他人听见,不然韩检的面子往哪搁。
他觉得她小时候明明还挺依赖自己,每晚总缠着他一起去公园玩滑板,周末也要韩纵哥哥带自己出去溜。结果她越长大越明艳动人,但同时也愈发独立。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阳刚欲`火是从什么时候就被燃起,是看到她牛仔裤边缘微微露出内裤蕾丝边的那一刻,还是大学期间将她抱到医务室,双手隔着裤子,用力摁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还是无意间看过她裙底的风光,汗湿的小内内紧紧贴着那一处。抑或是后来,在宽大的T恤下隐约窥见过她那两团羊脂球一般的丰满……
这种次数不多也不少,两个指头数的过来。
可欲望一旦被点起,他对她的迷恋,就从阳春白雪的纯粹简单,慢慢变为身心俱要的双重诉求。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在自己脑海里肆意亲热她,有时候还敢化为实际行动,比如今天这回,只是还没做得那么出格罢了。
她的臀部真心漂亮,不大也不小,十分充盈地在裤子下鼓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只要被自己宽大的手掌一揉,这个爱物就会跟果冻一样轻轻弹动一下。
韩纵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荡。
☆、高官男主
21
抵达目的地。
五个县领导一起迎接,他们采取一贯的策略,先摆出高冷架势。对方笑眯眯地点头哈腰,韩纵只是淡淡地掠过一眼。
书记亲自给他点烟,他却不伸手接过。
裴衡道:“我们韩检只抽苏烟。”
书记顿时有点为难,“抱歉啊,白沙和铂晶我们这儿都没有,黄鹤1916也不行吗?”
裴衡没再答话,只是徐徐收回目光。
书记立刻不敢怠慢,让下属去镇上买新烟。
一行人在招待所登记入住,两位检察官不用亲自动手,助理给他们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