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纵又这么陷入了痴迷态,双眸都蒙上一层湿重的水汽。
不愧是他迷恋了许久的女人,哪怕已经认识多年,哪怕已经得到她,哪怕已经知晓她甘美的秘密,可她随便的一举一动,也仍旧具备让他心尖猛颤的威力。
她不知道在小声地念叨什么,像是诗词一类的,看到韩纵进来,眸光在他身上略过,十分平静。
她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坐起来跟韩纵说:“衣服很舒适,大小也还行,你也要试一试吧?等你试完我们就走。”
韩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看他无动于衷,将衣服递到他面前,“快去试啊,现在时间也不早,我们待会儿还要……”
韩纵猝然打断:“不。”
陈易澜莫名其妙,“嗯?”
她发现韩纵脸上没有笑容,而且也不是之前轻松柔和的神态。
她把衣服放下,正准备穿鞋起来,结果没能起身,就被他压在床上。
他贴得那样紧,用力地顶着她。
她先是轻微惊吓,旋即无奈,“韩纵……”她刚侧过脸,耳垂就袭上一股黏滑的火热——被他不轻不重地一口含住,用舌尖一遍遍舔。
她的心跳顿时有点乱,下意识搭着对方紧勒在自己腰间的手。
她张张了嘴,还没来及讲话,韩纵扣着她下巴,迫切吻上去。
——他就这样狂热地跟她索爱。
若是回了家,她还可以忍受。但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被脱光,还被进入,没有安全感,万一服务员突然敲门。万幸韩纵没有乱来,把她亲到气喘吁吁就松开。
俩人再次坐上车,离开酒店赶下一个行程。韩纵觉得有点疲惫,专门把司机叫来。陈易澜心里余波未歇,总觉得像揣着定时弹,又担心韩纵在后座搂着自己动手动脚。毕竟他以前就霸道,现在更是肆无忌惮。
不过他这回没有强行撩她,也没有把手伸到她衣服里捕捉小鸽子,只是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然后抱她在怀里,给她看pad,指着那些图片挨个问她,蜜月最想去哪?
她感觉到,韩纵已经比之前收敛很多,这要是在半年前,他真敢。
慢慢地,陈易澜卸下警惕也放松,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侧脸枕着他胸口。
从韩纵那个角度,能看到她面部起伏的线条:微高的眉骨,直挺的鼻梁。她专注地盯着屏幕时,两片黑色的羽扇就定住,在眼睑下投出一小块阴影。
他还下了视频给她看,后来她看入神,慢慢就带上笑。不知不觉,她双手抓住韩纵的五指,无意识地把玩着。
陈律师平常可都是端庄严肃的工作态,能露出这种自由自在的笑容,机会并不多。
韩纵觉得,哪怕就冲这个,自己先前的付出、受责以及不被认可等等,瞬间都值了。
韩纵被她撩得心痒痒,一直都没能缓解,本来打算等回家再亲热,但现在他有点忍不住。毕竟,回家了又要忙活中餐,吃完饭她又要小憩,不如现在就逮着机会……
不过他还未下手,陈易澜就抬头问道:“婚宴是中午还是晚上?”
“中午就开始,我先要接你过门,在你家拜父母、敬茶;再把你接到我家,你跟我拜父母,全部都完成,最后接你去晚宴……”
“敬酒怎么办呢?”毕竟未婚先孕没必要昭告天下,除了双方父母,其他人都不知。
“放心宝贝儿,我定的是红酒,你呢,用葡萄汁代替就好。”
“冷的还是热的?”
“当然是热的。”
“会不会被别人看出来,说我没有诚意?”
韩纵笑着,“有我给你挡着怕什么,我一个人负责被灌醉。”
陈易澜应了声,“知道你能喝,但也不要烂醉,我不想跟臭烘烘的新郎睡一起。”
韩纵大笑,但笑着笑着却想到有一年,好像是大学散伙饭,自己被朋友灌得烂醉,但她把自己扶了回来,他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最后也是她清理的。
“你昨天是不是睡很晚?今天也午休一下吧。”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你精力真好。”她由衷感叹。
韩纵又开始开染坊,“对我来说,缓解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你。”
陈易澜一下看穿他心思,“所以你减压的方式,就是要跟我做?”
他真是爱死她的直白。
陈易澜垂下眸子,“到家再说吧。”
韩纵满意,在她脸颊上又么一个,“那你先欠我一次。”
他看她一直玩着自己的手,打趣道:“你这么喜欢,那待会儿用它来服侍你。”
他的手的确好看,跟俊美的外表一样,有种尊贵感,指腹虽触感粗糙但形态很好,纤纤长长,骨节也不粗大。看起来的确是少爷的手,哪能想到竟那么灵巧。跟他的舌头一样,多小的缝都能强行挤进去。
韩纵又揉揉她肚子,温柔地说:“有了小宝宝,这里越来越软,马甲线都没了吧?”
陈易澜说:“以前就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练出来,明明那时候也跳舞锻炼。”
“因为你不是专业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到底比那些人差点火候。”
“可你比我还忙,怎么挤出空闲?”还一周四次,这频率相当不错。
“早上,中午,傍晚,有空闲就去,高检的负二楼就是健身的,二十四小时开放。”
他撩起衣服的下摆,握着陈易澜的手,摁到自己腹部上,“感受一下。”
陈易澜按了按,很硬。
韩纵说:“宝贝儿,这都是为你保持的。”无所不在地肉麻。
“……”
他双手绕到她前面,隔着衣服感受一下,笑着道:“好不容易长几斤肉,怕是全补到你胸上去了。”
他这种浮夸的言辞总是令她感到无语。
“我吃不胖,没办法。”
“因为你顿顿都吃鸟食。”
“我已经长了很多,三个月以来,增重六斤。”她实话实说,仰着一张小脸,“自从你要给我做饭,我每顿都吃得比以前多。”
媳妇儿真会说话,虽然不是什么情话,但听着让人心里暖。他搂上去,轻轻啄吻。
陈易澜没再言声,闭上眼睛休憩,任由他到处抚摸。
☆、婚礼前夕之白白的
86
韩纵坐到驾驶座,关上车门, 陈易澜却闻到一股香味。
“你买了花?”她问。
“后备箱里放了一捆百合和一捆玫瑰。”
因为陈母对园艺很讲究, 陈易澜从小耳濡目染, 也很喜欢花花草草。韩纵以前哪有这么风雅, 还专门买花摆在家里,单身汉的生活糙得要命, 每天除了澡要洗胡子要刮, 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 结了婚这日子才越过越精致。
她摸了摸百合卷翘的瓣丝,“下回带风信子,适合家养。”
他勾起嘴角, “已经有了。”在后备箱放着。
“你看,我多了解你的心思和品味。”
陈易澜很懂花艺,会好几种扎花。挑挑拣拣几根, 交错相间, 拿花纸一裹,再用丝带系个蝴蝶结, 一个赏心悦目的扎花就这么出来, 然后摆到客厅、阳台、玄关, 整个屋子就这么被点亮。去陈宅也会发现, 原本容易积灰的角落被花束或装饰品占据, 一尘不染。别看这些都是小细节,好像也没多大用,不能吃不能用, 但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从而潜移默化地改善一个人的脾气。
韩纵记得自己以前下班回来,总是静如死水,无非是两点一线,从来没有说一回去整个人就彻底放松,有时候甚至会有点闷,但现在,每次推开门,里面的灯亮着,映入眼帘就是一束鲜美的花,真的瞬间什么烦心事都抛到脑后。
她的温柔细致,大概就是被陈家一点点养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千金啊,韩纵最爱她这种气质。
“我的入职书还没下来吗?感觉应该已经寄到家。”
韩纵略作回想,“哦,收过一次信件,但当时随手一放,不记得扔哪了,回去我找找再给你。”
作为检察官,他早就具备哪怕东西一团糟也能精准挑出的本领,而且他记忆力是超好的,必然知道在哪,还是被他亲手锁到保险箱去的。没别的意思,就想她少操点心,等宝宝生下来,再跟她说这些事。
“韩纵,我是这样想的,先去入职交接,然后一周工作两到三天,完全按孕期的工作标准来,等到第八个月的时候,我开始休全假。现在就窝在家,每天都很无聊。”
他还是继续跟她磨,“好啊,我回去找给你。”
其实现在已经柔和多了,这要搁以前,肯定直说的,估计口气还不会很好,觉得她逞强不听话。
可他忘了,陈易澜相当聪明,哪怕现在也一样。
在他说完那句之后,她就柔声接茬,“我们法务科的主任,也就是我以后的顶头上司,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后天拿着入职书去报道,等报道完毕再休全产假,可以算工时和薪资,她专门提醒我。”
韩纵问:“是全假?不用一周工作三天?”
她用力点头,表示十分确信。
于是韩纵自然而然地说:“好,后天我带着你的证件,帮你报道,你不必亲自去。”
说完他就看着前面,继续专注地开车,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陈易澜慢慢敛住笑容,平静问道:“截了我的入职信是吧?”
女人真是……怎么这般敏锐?不,其实是因为跟她同居久了,他变得愈发放松掉以轻心。漏归漏,但他现在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继续圆——自从经历上回那事。
“上回信件很多,收发室一次性给我,等回去理一理,一准能找给你。”
可陈易澜的洞察力也很好,“你刚刚说‘收过一次信件,随手一扔’,我觉得你就是‘一封’的意思吧?怎么现在变成‘很多’?”
“不啊,我说的是‘一次’,一次性很多……”话到这,他自己都觉得尴尬,解释无力而牵强。
他低低咳了声,终于正襟危坐,“我就想你好好在家养着,哪也不要去,你对工作的热情我还不了解么,从来不知道偷懒。”
陈易澜说韩纵,“我已经答应你,这几年可以退出检察,但怎么你还要这样?我成天在家里守着你吗?”
女人讲话就是……容易发散性思维,觉得问题很严重。
韩纵一听,头都有点大,知道即将要往兴师问罪的方向发展,或许还会被翻旧账,于是连忙终止,“行行行,我回去就给你,绝不拖延。”
然后一阵静默。
“……你把我看太紧,”陈易澜再度开口,“太顾着我,搞得我自己也很紧张,反而容易东想西想,说好请假陪我一个月,结果还是每天上班——当然我也不是怪你这个,只是你又出尔反尔。上班完全可以,但我一个人在家里很闷,阿姨只在饭点过来。我又不能天天往娘家跑,被旁人瞧了去要在背后讲闲话的,说你待我不好。”
“都怪我,”韩纵很快认错,“让你待在家,却不亲自陪你,卑劣。”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很多事我有分寸,虽然怀着孩子脑子可能不好用,但不代表我就变傻了,所以你没必要把我看得那么严实,我又不会出去偷情……”
韩纵自己上班不说,还要远程监控,每隔两小时给她发短信,或许是一早定时发送,如果她没回,三分钟后他就打电话过来,电话再不接,马上保安要上来敲门。有一回她正在洗澡,外面哐哐哐,把她吓得够呛。得亏她脾气好。
还有一次,她实在闷得慌,跑去找温应汐聊天,跟韩纵说了晚上不回家吃饭,结果他下班就过来,一副很心急的样子,半哄半强行地把她拎走。
“我现在肚子还没大到无法自理,自己去哪都是没问题的。”
其他的包括入职工作,他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他从不妥协,因为曾经看到她四肢发麻卡在马路上,坚决不让她开车。
他觉得陈易澜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但也并不会因此遂了她的意。他就是要把人看得紧紧的。当然,他现在可不会耿直地讲出来,而是笑了笑,不去正面回应,“我已经跟领导再次提出申请,很快就能什么事都不管,从现在开始,我的主业是陪老婆。”
“我整天在家没事做,你也要跟我一起游手好闲吗韩检?”
“那就一起闲。”
这倒不是漂亮话,其实他也很想,但实施起来却经常身不由己。
回到家,阿姨已经把晚饭备好,餐厅里热气腾腾。灯开了,厅堂里金黄朦胧,空气中又混着食物香味,温馨感扑面而来。
陈易澜先去把花摆好,阳台客厅都放。她挑了几支玫瑰扎好送给阿姨,还让她留下来一起吃晚饭,这种温柔的举动总会让人很舒适。
“不用了陈小姐,我还要回去给老公、孩子做饭。”
她很喜欢在这家做工,虽然小夫妻都很年轻,但没有富贵人家那种骄矜傲慢,韩纵虽没有陈易澜那么亲和,但小费总是给得很大方。有时候回来晚了,比如今天让她多等半小时,他至少会多给五百。
餐桌上放着一盅山药西米羹,浓稠暖白,散发着温厚的香气,专门给孕妇准备的前汤。她现在被调着,胃口确有所好转,食量也慢慢加大,每顿能一碗汤一碗饭,最后还进些小甜点。
“味道很不错,”她试了一口,“阿姨的手艺快赶上我家张妈。”
韩纵说:“这个羹不难,我也会。”
她笑着反问:“可味道好吗?”
“下回做给你吃不就知道?”
“要是不好你自己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