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挡桃花(重生)——红缟
时间:2017-12-16 16:08:07

  这番话说得季氏夫妻无言以对,季夫人又羞惭又伤心,不由得痛哭起来。
  展谦略带责备地望了女儿一眼:“你们俩个先出去吧,我们大人还有话说,记住,不要再乱说话了!”
  展云端和顾越到了屋外,玉笙哭着上前来跪倒:“是我不好,连累了姑娘,求姑娘责罚。只是我哥哥是个糊涂人,一时鬼迷心窍,求姑娘求老爷饶了他……”
  展云端原本已经轻松了一截,被她这么一哭,顿时头大如斗,扶起玉笙道:“你先别哭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哥我保证没事,别担心!”
  她好不容易安抚得玉笙止了泪,抽抽噎噎地退下去了,一转头见顾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越回过神来,带着歉意说道,“这次的事情搞砸了,没能帮上忙,妹妹不会怪我吧……”
  展云端苦笑回应:“你说什么呢,搞砸的人是我自己,又不是你,怪你什么?”
 
  第51章 出事
 
  展云端的目光落在顾越右边脸颊的伤痕上——是那会儿被季夫人挠的,她凑了过来:“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顾越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展云端已经十四岁了,出落得格外动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形状极美,又圆又大透着清纯,难得的是长度也够,眼尾处尽是妩媚,顾盼间仿佛会说话。
  伴随着她的靠近,还有一股幽幽的少女体香传进鼻端,顾越愈发不自然起来:“我没事……”
  “别动,让我看看。”展云端在他脸上扶了一把,让他转过来仔细瞧了瞧,不由得叫了起来,“挠破皮了,都出血了——这个泼妇!”她恨恨地低声骂道,用自己的帕子轻轻帮他擦拭。
  “我还好……其实倒也不疼,”顾越连忙安慰她,“我自己来吧。”
  展云端将帕子交到他手上,放开了他:“我记得祖母那里有极好的伤药,等我回去就讨一些让人送给你,每天记得抹上,不会留疤的,放心吧。”
  顾越将帕子按在脸上,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事……你好像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展云端扬眉道:“我已经想通啦,我才是受害者,又没做错事,干什么要担心,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不是?别人要说三道四那也是别人的事,我才不在乎呢!”
  顾越似笑非笑地瞧她,目中流露出赞许之意:“你就不怕以后……”
  “你担心我以后嫁不出去没人要?”展云端眨了眨眼睛。
  顾越一笑,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展云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仿佛放下了许多沉重的东西,然后她轻声说道:“在乎这个的人不必娶我,真想娶我的人不会在乎这个。”随着这话语,她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既轻松又甜美,“我只求自己心安,家人康健,嫁不嫁人就看天意了,不必强求。”
  顾越眼睛亮了,望着她异常认真地道:“妹妹说得太好了。”他把沾了些血迹的帕子收进怀里,“这帕子脏了,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展云端正想说不要了扔了算了,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展谦和季氏夫妇一起走了出来,向大门方向而去。
  这就送他们走了吗,看样子是搞定了?展云端让到一旁,心中暗暗疑惑。过了一会儿,便见展谦独自回转来,她上前问道:“爹爹,他们走了?”
  “嗯,”展谦淡淡道,“没事了。”
  展云端和顾越对望了一眼:“没事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和昨天一样。”展谦道,“懂了吗?过两天他们就带季公子的灵柩回乡了,这事儿你们自己不乱说就是了。”
  看来父亲是跟季家交涉成功两家已经达成共识了,这事儿本质上还是季家理亏,捅出去了闹得人人皆知,对两家都没好处。展云端使劲点了点头:“懂了,那玉笙他哥哥——”
  “牢狱之灾是不会有了,既是犯了错,少不得要吃点皮肉之苦了。你不用替他求情,这也是为了让他长个记性,莫要贪小便宜吃大亏。至于玉笙那丫头,看她素日尽心服侍你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她,回头你须得好好说说她,以后再有什么差迟必定重罚。”
  展云端耷拉着脑袋,闷声应道:“知道了。”
  展谦原本还想批评她几句“处事不谨慎”、“对长辈不敬”之类的话,但是看女儿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起来。毕竟这场事故中展云端是真正的受害者,别的不说,单是那天晚上她的遭遇就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承受的,她现在还能有这样的状态,已经够坚强的了!
  展谦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向顾越问道:“刚才那封匿名信呢?”
  顾越从怀里把信拿了出来,双手递上,展谦没有接,却问道:“这封信你们怎么看?”他虽然嘴上问的是“你们”,但眼睛却只瞧着顾越。
  顾越沉吟着没有说话,展云端道:““能知道这么多事,肯定是府里的,如果仔细查一定能查出来!”
  展谦望了女儿一眼:“只是这样一来,流言只怕更难控制了,影响的不光是你的名节,还有咱们家的声誉。”
  展云端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算了?也太便宜了这人!”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展谦道,“只不过不能明面上查,闹得人人皆知。”
  顾越拿信的手低了下去,渐渐攒紧,终于开口:“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若真是做了恶事,必得恶果。爹爹如果信得过孩儿的话,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好——”顾越的请求正中展谦下怀,他颇有深意地在顾越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不要让我失望。”然后转向展云端,“走,跟我回家去,以后你哥这里尽量少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噢……”展云端有点委屈,自己这才是第一次来呢。眼见着展谦已经负手大步向外走了,只得向顾越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忙忙地跟了出去。
  顾越送到大门外,目送着车马离去,一时有些怅然若失,忽然转头向身旁小厮韶光道:“备马,我要出门。”
  *
  展云端剪平最后一个线头,满意地将荷包举起来看了看,这是那会儿答应要送给顾越的,原本早就该完成,结果被姓季的糟心事一直给耽误到现在。
  正想着什么时候拿去送给顾越,忽然玉笙直奔进来,满脸惊惶地道:“不好了,姑娘,越少爷出事了!”
  “啊——”展云端心中一沉,姓季的破事儿刚过去没几天功夫,顾越又出事,这什么世道,还有完没完了?!“又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他跟玹少爷在国子监打架,玹少爷被打得挺厉害,半死不活地被人抬回来的,太太气得半死,这会儿让越少爷在屋子外头跪着呢,姑娘快过去瞧瞧吧。”
  顾越跟周觅玹打起来了!为什么?以顾越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他不应该会有这样过激的行为啊。况且,在哪里打架不好,偏偏选在国子监里打架,后果会有多严重,他难道不知道吗?!
  展云端心烦意乱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出了门,此时已是深秋,一阵寒风吹过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天气越来越冷,这个时候跪在外面可不太好受。
  她心中既疑惑又担心,只恨不得能赶紧赶过去看看。玉笙从屋子里追出来,拿了件斗篷给她披在肩上:“姑娘加件衣服再走,外面冷,别冻着了。”
  展云端止住了她要帮自己系带子的手,“行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一边将斗篷系好,一边急匆匆地直奔谢氏这边来。
  顾越正跪在院子当中,展云端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转过脸来,平静地回应。
  展云端却被吓了一跳,顾越的衣服扯破了,脏兮兮地沾着墨汁和尘土,左脸颊上乌青了一大块,嘴唇也破了,沾着血迹。
  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跟周觅玹打了一架,”顾越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快进去吧,帮我劝劝我娘,叫她别生气了,省得气坏了身子。”
  展云端犹豫着进屋去了,谢氏斜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条软毯,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
  “娘,”展云端上前关心问道,“您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谢氏苦笑,蹙着眉头扶额坐起来了一些:“还不是被你哥给气得——你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还是在国子监里面!还把人逼得跳楼,他……他哪里像个读书人了,简直就是个泼皮!真的是气得我发昏!”
  前两天展夫人从老家回来,谢氏把家中事务移交清楚,这才刚轻松了没两天,儿子就出了这样的事。在国子监打架,十有八九要被开除学籍的!
  “哥哥向来不是个惹事生非的,”展云端柔声细语地道,“想来必定事出有因……”
  “监舍问他是什么因他都不肯说——”说起这个谢氏更加来气,“还好周觅玹没死,若是真的死了,你说怎么办?!”
  “我想,应该是事情的原因不方便和外人说吧,”展云端想了想,“要不咱们再好好问问他?这会儿外面冷,娘,还是让哥先进来吧,他身上还有伤呢。”
  “我都不想再看到他——”谢氏余怒未消,顾越从小到大都极为乖巧懂事,一直让人省心得很,没想到这次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这时外面门帘掀起,展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想再看到他,也至少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说话间,他已经走了进来,“我让他先去洗洗,换身儿衣裳,一会儿等他来了我亲自问他。”
  “老爷今天回来这么早。”谢氏掀开软毯,准备起身。
  “你不舒服就还躺着,”展谦扶住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我刚去了一趟国子监,阿玹那边我也去看过了。”
  展云端上前叫了声“爹爹”,见了礼之后挨着他坐了,问道:“表哥怎么样了?”
 
  第52章 解释
 
  “性命是无碍的,”展谦眉头深锁,“头上受了伤,但不算很严重,最严重的是两条腿,都断了,大夫已经帮他上了板子接上了,估计得养很久才能好,不过大夫说,就算养好了,也成残废了,剩下的还有些皮外伤。”
  展云端听得心惊,冷汗都出来了:“怎么会这样的?都是哥下的手?!”如果是前世,顾越下手这么狠是有可能的,可是这一世……不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啊!
  果然,展谦道:“他并没有下狠手。我在国子监查问过了,两个人应该是先在阿玹房间里起了冲突,然后阿玹逃了出来。之后发生的事就都被人看到了,阿玹在前面跑,顾越在后面追,阿玹走投无路,爬到栏杆外面威胁说自己要跳下去,于是,顾越就往后退,结果没想到阿玹爬进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
  展云端呆了,半晌方道:“那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会有什么处罚?”
  展谦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若是你舅爷爷他们不追究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国子监除名而已,至于以后会不会影响科举就要看情况了,全看考官们怎么考虑。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眼下最麻烦的事是,怎么跟你舅爷爷他们交待。”
  “这——”展云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顾越,这次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冲动呢?!
  正在想着,顾越打起帘子走了进来,轻声叫道:“爹爹,娘。”
  谢氏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把脸扭向一旁。展谦转头吩咐屋子里的丫环:“你们都先下去吧,把门关起来。”
  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了,他向旁边椅子一指,对顾越道:“坐。”
  “孩儿自知有错,站着就好。”
  展谦也不再坚持,直截了当地道:“说吧,国子监的事儿你有什么解释,这会儿在屋里的都是你的至亲,你对外人不能说的,对我们总该可以说了吧?”
  顾越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开口:“那封匿名信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写信的人就是周觅玹。”
  屋里三个人齐齐吃了一惊。顾越从小便善于观察精于推理,所以那日展谦才会将匿名信留给他叫他暗查此事,这会儿见他果然不声不响地办成了,甚感安慰。然而听说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周觅玹,心中更多的还是惊怒和疑惑,不由得沉声问道:“有何证据?”
  “其实那天我拿到那封信之后,当时就有些起疑。国子监里的纸张,因为量大,都是专门向纸坊订制,与市面上售卖的纸张材质有所不同,而且,每次答卷做题,夫子对纸的尺寸也有规定,许多人会事先将纸裁好,随时取用。”
  “我仔细比对了那封信所用的纸张,不仅材质与国子监专供用纸的材质一样,而且高度也正好是学里规定的高度,只是因为信不长,所以直接用手撕了半截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很可疑,我仔细闻过,那封信封口所用的浆糊里有茅香的味道,这种制浆糊所加之物也是国子监特有的,如今外头也极少见。”
  “有了这两点,再加上对府中情况能如此了解,”顾越道,“我想不出除了周觅玹还有第二人。”
  展谦微微皱眉,思索着道:“可是,光有这两点还不足以说明他就是写那封信的人。”
  “是,”顾越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去找了玉笙的哥哥李瑞,因为那封信里关于季公子那只香囊的事情说得很详细,我想李瑞那里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果然,我再三询问,李瑞终于告诉了我一件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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