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挡桃花(重生)——红缟
时间:2017-12-16 16:08:07

  “好姐姐,你就别再开我玩笑了,”展云端央求道,“哪有什么开始,都是那……那家伙一厢情愿自说自话,我可没答应他什么!”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江韵笑道,“说正经的,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他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对你又情根深种,你可莫要辜负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情书中有几句是来自民国时期的徐枕亚的一本书叫《花月尺牍》,这本书里面是各种男女来往的文言文情书,有赠物的、求婚的、求在某处约会的、听说对方已许他人而质问的……挺有意思。
 
  第54章 辜负
 
  提起辜负,展云端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前世里顾越娶的那九房小妾,自己才是被辜负的那个好吗?!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有些打鼓,顿时萎了,赶紧扯出一些客观理由来:“辜不辜负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终身大事,还是得家里长辈拿主意的。”
  江韵有些奇怪,瞧着她道:“看你别的事都挺有主意的,怎么到了这种人生大事上,反倒像变了个人似的……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你要是真有自己一心想嫁的人,谁还宁死也要拦着你不成?你姑妈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展云端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于是开起了江韵的玩笑:“你对顾越这么肯定,莫非瞧上他了不成?要真是这样,我帮你和他说……”
  “少来——”江韵拍了她一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心里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若真是有一天,他被别人抢了去,你可别哭!”
  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哭吗?展云端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头大。然而,很快她也顾不上想这个了,因为家里又发生了让人更加头大的事情。
  这一世,展谦没有娶钟元容,因此也失去了跟赵慧他们赵家结成亲戚关系的可能。再加上他任了御史,一天到晚干的就是对文武百官包括皇帝在内监察弹劾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建德帝这几年任性胡为得厉害,将朝廷一应大事统统交与首辅赵东楼,展谦自然要上书规劝,不可避免地成为赵东楼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建德帝也有些烦他,御笔一挥,将展谦调去了太常寺。
  太常寺专司皇家宗庙礼仪,听起崇高实则闲散。被调到这里任职,一腔报效热血的展谦自然郁闷至极,成日里摆出这个朝廷吃枣药丸的忧国忧民死人脸,弄得全家都为他的身心健康担忧。
  展云端有心劝他,却无从说起,总不能说:爹爹,这次你没站错队,且耐心再等几年,等建德驾崩之后换个皇帝就好了。只能是每日在展谦面前小心翼翼作乖巧女儿状,半点儿不敢透露顾越私下给自己写信的事。
  这一期间,唯一能让展谦高兴点的就只有展云逸终于考上秀才功名了。但高兴之余,却仍然免不了要说儿子一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顾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考上举人了,你还须继续努力,记住了没?”
  “知道了,”被顾越从小压在自己脑门儿上压惯了,展云逸丝毫不以为意,只笑嘻嘻地道,“我也想跟哥多学学呢,他这走了一两年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展云端心里也在问:是啊,顾越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展谦道:“前一阵子他来信说在蜀中呢,大概过年前后会赶回来,然后参加明年春闱。”
  距离过年只有几个月了,展云端内心不由自主地期待起来,一两年未见,也不知顾越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听说顾越年底便会回来,江韵很是高兴,她提醒展云端:“你最好先备一份见面礼。”
  “啊,”展云端惊讶地睁大眼睛道,“我要备什么礼?”
  “你说你原本多伶俐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会儿反倒变得傻起来了?”江韵和她现在熟了,两人说话也不讲那么多客套,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家对你那般用心,你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今年展云端及笄之时,顾越托人送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因为知道她爱看游记杂文,他将自己在外的每日经历见闻都作了笔记,写成文章汇集成册,行文中不涉儿女私情,却写得妙趣横生,十分引人入胜。江韵看了,亦是赞不绝口,大叹顾越用心之细、用情之深。
  现在伴随着顾越的归期将至,令人头疼的问题又来了,展云端期期艾艾地有些为难:“真的要给他准备礼物吗?”
  “人家都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了,你都没有回应过,”江韵道,“等他回来以后,如果能收到你精心准备的礼物,自然也就明白你的心意了啊。”
  “我才不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呢,”展云端有些言不由衷,“我……我对他也没什么心意。”
  “你说真的?”江韵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又看,“你不是吧,那你以前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比亲兄妹还好?然后你现在居然说你对他——完了,完了,这下顾越可要伤心死了。”
  “伤心就伤心好了,反正不关我的事……”展云端撇了撇嘴,前世里自己还不是心伤得透透的,这一世换他尝尝伤心的滋味又如何?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江韵道,“他这次回来以后,紧接着二月里就要参加会试的,你若拒了他,肯定会让他伤心欲绝,这是会影响他考试的!若是因此不中——你呀,你的罪孽就大了!”
  “不是吧……”展云端动摇起来,江韵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世有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谁说顾越会试就一定和前世一样十拿九稳?!
  “怎么不是,”江韵道,“看在他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但凡有一点点良心,都不要他一回来就直接拒了他,至少让他看到还有希望,一切等考完试再说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除夕夜,拜过了祖宗祠堂,便是阖家老少一起吃合欢宴,展云端早陪着谢氏到门口望了几回,却始终不见顾越人影,谢氏叹道:“看样子只能等他回来过元霄节了。”
  展云端心中也颇有些失望,却少不得打起精神笑道:“既说了是过年前后,元霄节之前回来也是一样。想来哥哥正往回赶呢,在外还是稳妥平安为上,晚几天也无妨。”
  接下来连日各处年酒请宴,亲友往来,络绎不绝。展云端虽然惦念着顾越,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酬一二。这期间她同江家兄妹也见了面,约好元霄节晚上等顾越回来后一起出门赏灯。
  然而,到了十五日早上,仍不见顾越回来,临近中午,方才有顾越的小厮韶光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向谢氏报说:“少爷怕老爷和太太惦念,特意派小的快马先来报信,他一切安好,请老爷和太太放心。少爷说,他不确定今天是不是能赶到,就算能到,进城也都入夜了,就不来这边打扰了,明日一早过来磕头。”
  谢氏喜得合不拢嘴,忙道:“好好,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下去用饭,歇着罢。”顾越的宅子那边,早在过年前,她就已经亲自去嘱着几个留守的婆子们仔细收拾过,一应物事人手都是齐全的,顾越就算深夜回去,也都很方便。
  听说要明天才见到顾越,展云端很是有些郁闷难平,原本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强烈地想见他,结果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见面时间延后,弄得她现在跟得了相思病似的。见不着顾越,感觉就像是身体哪个地方少了一块,一直隐隐约约不自在,不管做什么都有些懒懒的,提不起兴致。
  可惜了她给顾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盏红纱灯,样式虽然简单,但从准备材料到成形全都是她自己一手完成。原本是打算作为见面礼送给顾越元霄节赏玩的,可是现在居然要元霄节过了之后他才能回来,那就只能是展云端自个儿欣赏了。
  到了傍晚,天色渐黑,华灯初上,展栋展梁还有展云逸和展云秀各有要好的朋友相约,都陆续出了门。江韵也来会展云端,听说顾越赶不及未到,她倒也不甚在意,只拉着展云端催她快走。
  临着出门,江韵见她两手空空,便问:“你不是说做了一盏灯准备送给顾越的吗,灯呢?”
  “在呢,”展云端差点儿给忘了,转身去取了灯出来,“反正过了元霄节也没用了,我们带出去拿着玩罢。”
  江韵拿了那灯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笑道:“样式简单了些,却胜在精巧大方,外面做的灯可舍不得用这么名贵的沁霞纱,顾越看不到真是可惜了……哎,要我说,你也不用管他在不在家,只把这灯给他送过去,帮他挂在家里,也算是尽到心意了。”
  展云端心中一动,据她所知,谢氏虽然帮顾越提前收拾了屋子,但元霄节的灯饰却并没有准备,守宅子的那几个下人只怕也是想不到的。她觉得江韵的建议很是不错,然而嘴上却仍有几分傲骄地说道:“只看我一会儿有没有兴致罢了,咱们先逛逛去,回头再说。”
  两人坐了轿子,直到那灯火繁盛游人如织处方才下来慢行,街上此时已是热闹非凡,除了卖花灯的、卖小吃的,还有跳百索的、舞狮子的、踩高跷的、扭秧歌的、放烟花的、鼓吹弹唱,各显其能,挤挤杂杂,一片欢腾。
  一路上展云端看见卖灯的摊子便过去瞧瞧,见有别致的便让跟在身后的玉笙拿钱出来将其买下,不知不觉地买了一堆花灯。不要说跟着她的玉笙和滴翠了,就连几个家人护卫手里也全都拿满。
  江韵笑道:“我看你也买得差不多了,赶紧给人家送过去挂起来罢。我陪你到他家门口,然后我就回去了。”
  展云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不逛了?”
  江韵道:“不逛了,明儿灯会还有呢,顾越不也回来了吗,你要还有兴致,我和二哥我们一起再邀你们出来玩。”
  她陪着展云端一直到顾越宅子门口,见叫开了门,方才上轿离开。展云端拿了自己做的红纱灯,带着手里拎了一堆花灯的下人进了门,见宅中仅大门口处挂了一对灯笼,里面内院外院并无装饰,心道:自己今天这一趟果然是来对了,当即便叫玉笙和滴翠还有几个家人一起动手,将她在灯市上买的那些花灯在院内廊下挂起来。
  “多谢姑娘惦记着我们这里,”给她开门的两个婆子笑眯眯地道了谢,又道:“少爷前脚刚进门,可巧姑娘后脚就来了。”
  顾越已经回来了?!展云端一怔:“他人呢?”
  “我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温柔若春风。
 
  第55章 重逢
 
  展云端下意识转身,灯光映照下,顾越的眼睛似乎化作了一片无边的星海,荡漾着清浅的笑意,笑意弥漫开来,说不尽的温柔缱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了,干巴巴地道:“你……还好吗?”
  顾越轻轻点了一下头:“还好,见到妹妹就更好了。”
  以前展云端不知道顾越对自己有意的时候,这种话其实他说了不少,她也听了不少,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可是,现在展云端听到这种话,不由自主地便觉得似乎别有深意,不知该如何对答才好。倒像她白活了两世,变得和那二八怀春的少女见了情郎一般,腼腆羞赧,笨嘴拙舌。
  她正在暗暗气恼,顾越走了过来,他高了,也瘦了,脸庞变得更加线条分明,俊美秀逸中更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气韵。
  他十分自然地将她手中那盏红纱灯接了过去,笑道:“多谢妹妹惦记,送这么多花灯给我。”提起红纱灯细细地瞧了一回后,他的神色更显欣喜,“这盏灯是妹妹自己做的?手真巧!”
  展云端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做的?”
  顾越一笑:“市面上的灯怎舍得用这种紫竹和沁霞纱?”
  紫竹稀有,通常只有一些大户人家家里才能见到,芳华园里便有一片,展云端这灯的竹架正是砍了那里的一棵竹子做的,而市面上的灯都是用的最寻常的毛竹。至于沁霞纱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朝廷贡品,等闲人家也不会拿来作灯玩儿。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眼尖心细,展云端也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她说道:“原本还要写上灯谜的,以为你今天赶不回来,就懒得写了。”
  “那这会儿就去写上,”顾越道,“走吧,让他们在这里挂灯,你和我去书房,我也来猜一回灯谜,算是应景了。”
  “行吧,”见他兴致甚高,展云端也欣然答应。两人一起向内院的书房走去。书房里尚未点灯,里面黑漆漆的,到了门口,顾越道:“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把灯点起来。”
  等屋子里亮起了灯光,顾越将红纱灯小心放在了案上,走回门口将门扇开得更大了一些,向展云端说道:“进来吧。”
  展云端一边跨进门去一边问他:“你不是说今天赶不回来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倒也不算很晚。”
  顾越深深望她一眼:“妹妹当真不明白?”
  “明白什么?”
  顾越在她身旁关上了房门,说道:“就是这个——”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眸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忽然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展云端懵了,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是顾越却更加紧密地靠拢上来,她的后背被顶在门扇上,他扶着她的双臂,紧紧地贴着她,唇舌毫不犹豫地攻城掠地。一种酥麻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仿佛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欢快地呼喊着、召唤着他的更加深入,恍如前世。
  前世里跟顾越一场夫妻,如果一定要找出一样让她留恋的东西,那就是他的身体。说来奇怪,两个彼此厌弃的人,身体的契合度却是好得出奇。以至于,后来为了报复她的高傲嚣张,顾越足足娶了九房小妾……因为他知道,这样最能伤到她。
  然而可耻的是,这一世她的身体还是那样深深迷恋于他的亲吻和碰触,被极度的兴奋所支配不受控地发抖,她抖得厉害,几乎完全失去了任何抗拒的能力,而这样的反应特别符合一个毫无经验的少女情窦初开之时的情况,面对情郎的亲热之举无所适从却又兴奋至极,让顾越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
  好在他并没有贪得无厌,在尽情地品尝了一番她唇舌的甘美之后,他终于放开了她,深深地望着她微笑:“对不起,我实在太想妹妹了,唐突之处,请妹妹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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