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临走,曲清凡跟严路说:“钥匙。”
  “哦对对对。”
  严路回去屋里,递给他车钥匙,“麻烦你了。”
  “没关系。修好了我给你开回来。”
  “行,电话联系。”
  “没问题,我走了。”
  “再见。”
  “再见。”
  曲清凡对余辉点点头,好像他是个男主人。这人倒是很有眼色。
  门一关,严路眼神瞟过去,“昨天算我好心收留你,报答你当年的收留之恩。吃完饭,你可以走了。”
  她的表情明明就是——你可以滚了。
  “喂,要不要这么绝情。”
  “余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又要炸毛。余辉举起双手,投降状。
  “还有你的戒指,我会想办法摘掉,实在不行就只好找消防来帮忙。”
  他的双手还没放下,一边投降一边说:“消防是解决紧急情况的。你这好端端的,哪都没毛病,好意思么?”
  “那怎么办?”
  “不行你就给消防打电话,你就说,我订婚戒指摘不掉了,你看他们来不来。”
  他无赖似的笑起来。
  “什么订婚戒指?”严路眉毛拧着,一拳砸在他胸口,“你还笑!”
  被她捶了打了,他还是笑,笑得满面春风。
  他笑起来,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左眼也习惯性的眯一下。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歪着头,瞧她生气的样子。很是享受。
  “余辉!你别这样好不好?像个……”
  “……像个什么?”
  “像个白痴!”
  “我就白痴了,怎么着?”
  严路把他的脸推远,“我警告你,不许对我有妹妹之外的非分之想。”
  他一挑眉毛,“记仇记这么牢,学得挺快啊!”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她连着捶他,拳头最终被他捏在胸前。
  “你松开,别碰我!松开!”
  他立刻放手,不敢惹这位大小姐。
  “你让我吃完好吗?吃完我就走。”
  大胃王回到餐桌把剩下的几块排骨啃干净了。
  打扫饭底的功夫,严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昨晚熬夜,今天又累了一天,她已经被瞌睡虫爬得浑身直不起来。
  余辉替她拉高被子,挡好窗帘,关好水电煤气,也走了。
  次日清晨,严路六点钟睁开眼睛,手机闹钟刚好叫起来。生物钟准得没话说。
  昨晚就这么睡了,衣服都没脱。
  掀开被子下床,在屋里走了一圈儿,没人。昨晚堆在厨房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了。
  刚下楼,严路收到一条微信。
  “门口有辆黑色奥迪,钥匙在你包里。”
  严路一惊,下意识往单元门外的停车位瞄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一辆新的黑色奥迪,车轮上绑着红色布条。
  严路一个电话追过去,“余辉,你搞什么?”
  “我的车,你放心用。”
  “你的车停这来干吗?”
  “我用不着,借你。你的车不是去修了吗?”
  严路扶着额头,哎了一声,“你都没事做,哪来的钱?”
  “不用替我担心,够你花。——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哎——”
  车钥匙就在包里,车就在眼前待着。左右也是赶时间,左右他也是借给她的。不用白不用。
  车门一开,严路就问到一股香味儿。
  副驾驶上摆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里头插着一张卡片,“祝开心顺利。”
  落款是“一个男人”。
  老套,幼稚!
  不知不觉,嘴角就扬了起来。
  新车很好开,一路顺顺利利到达律所。
  老张已经取证归来,今天还要去跟另一个案子。老张下电梯,她上电梯。
  “早。”
  “早,你办公室那俩人我替你骂过了,坏人我来做,你挑点好听的说。免得麻烦。”
  “什么情况?”
  “你那原告的老婆带着妈来了,昨天扎了你的车,估计是被人逮着了,怕吃不了兜着走。”
  “我替你表达了愤慨。”老张说:“一听说要告她们故意毁坏财物罪,吓坏了。我让她们走,还非得等你回来,亲自赔礼,真是两副面孔。”
  严路摇摇头,“我知道了。你这就走么?”
  “嗯,今天不能陪你午饭了。怎么我听说昨天你跟曲清凡还有那男的一块儿吃的饭,什么套路?”
  “别瞎想啊!”
  严路拿卷宗敲他脑袋,“我上去了。”
  她走进电梯。
  不一样,真是不一样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他笑了好几回。不对,好像一直在笑。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妇女一个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那老太太一看见严路就给跪下了。
  “哎,阿姨您这是干什么?”
  妇女扶起老太太,“妈,妈您别激动,严律师是好人,不会告我们的。”
  老太太连着作揖,严路好歹是把人给扶起来了。
  “坐下坐下,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只顾着哭,妇女也掉了眼泪。
  “是这样,昨天我儿子说他为了给我出气,把他爸律师的车给扎了。我立刻给他骂了一顿,我想今天怎么着也得来给你道个歉,他还没成年呢,是个小孩儿。您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刚才一个男律师,说是你同事,说要告我们。严律师……你看……我们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老太太哭得更大声了。
  严路把纸抽递给老太太,安抚一番,并保证不会去告她们。老太太一听,收了声,连声道谢。两人又说了些好听的,走了。到了楼下欢欢喜喜地去对面吃了顿西餐,老太太心情大好,隔着马路好像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律所的女同事中午一人一朵红玫瑰,来自她们亲爱的严律师。
  干放着浪费,不如给女同事们高兴高兴。
  午休将要结束,老张的电话来了。
  他兴奋地告诉严路,今天的行程简直是顺利得不可思议。
  “顺利还不好?”
  “不对呀!平时费个牛劲都拿不来的资料,今天瞬间到手。”
  “你人品爆发了?”
  “不是,我是报上了你的名字。”
  “你报我名字干啥?”
  “我还报咱们主任了,没你好使。——你到底什么后台啊,有人罩着感觉就是爽!”
  “你别胡说!这么敏感的话题可不能乱说。”
  “我太激动了嘛。你还记得上回咱俩取证碰钉子那回不?就是那个死活不给开被告户籍的那个,那个小女-警。今天我又遇见她了,她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问我上回那案子的进展,说有情况找她,全力配合。”
  严路撂下原子笔,感觉也有点不对劲。今天来道歉那俩,再加老张说的事,让她发挥了一定的联想。
  “那我祝你一切顺利吧,我这头有事,回头再说。”
  严路随即给余辉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我想问你个事?”
  “说。”
  “昨天的事,你知道么?”
  “什么事?”
  “我工作上的事。”
  “你车不是被扎了么?”
  “你知道?”
  “知道啊,曲清凡说的。”
  “今天有人来道歉了。”
  “嗯,那不是挺好。”
  “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整天没事做,哪那么大能耐?”
  “真不是你?”
  “你没要紧事我挂了。”
  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说了没几句就挂了。
  商场前面的喷泉喷着绚丽的水花,小孩儿叽叽喳喳奔跑,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父母。
  余辉在喷泉旁边坐着,拎了一把大腿。近日来的连雨天可是让他受尽了折磨,走几步路都疼得厉害。
  “余先生。”
  有人叫他。回头,是曲清凡那小子。
  斯斯文文,依旧儒雅。
  他对你那小子点点头,昨天刚吃了人家的猪蹄和排骨,该热情还是要热情的。
  “这么巧。”
  “是啊,我来买东西。”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纸袋子。
  “礼物?”
  “嗯,我妈过生日。”
  他点点头。
  曲清凡往他的腿瞥了一眼,“你的腿是不是有问题?”
  余辉没遮掩,看着远处奔跑的小孩儿,说:“连雨天,要命。”
  “是不是有东西在里面?”
  他长透视眼了?
  曲清凡笑一笑,“我以前是医生,骨科医生。”
  就这么巧。
  “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他拍拍左腿,“算了,都十年了。”
  “真有东西?”
  “一颗子-弹。”
  
  ☆、第67章 男人女人
  这颗子弹于十年前那场事故留下,太多人说他活不成了,或许是上天喜欢创造一些奇迹以给人类希望,他捡了条命。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花了好些时间,他才恍恍惚惚想起那些事。
  大部分子弹都取了出来,还有一颗子弹在他的小腿里,因为位置不好,有致残风险。他不想残缺地离开人世,于是到了今天。
  下班时,天边挂起红霞,夕阳之美,在与它注定的不完满结局,它的绚丽多姿才容易被人记住吧。
  车里飘着香喷喷的烤串味儿,严路将车窗降下,吹吹冷风,揉揉脑袋。
  她有些头痛,近日来劳累过度,脑袋有些承受不住。
  开了十五分钟,到了。
  严路左手拎着一个大蛋糕,右手拎着烤串。电梯里的小朋友都在流口水,纷纷央求父母买好吃的。
  严路带着负罪感下了电梯。
  按响1305号门铃,很快有人开门。不过是要出门去的。李雷和几个酒肉朋友刚喝完酒,看样子又是跟阳阳吵了一架。
  酒肉朋友很尴尬,红着脸跟屋里的人赔不是。尽管没有回应。
  要是没有严路在,李雷定是要与阳阳吆喝几声的。
  “要出门?”严路问。
  “嗯,来了几个朋友。”面对严路,李雷总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和愧疚感。
  严路是一个女神般的存在,是李雷除了姐姐李素之外为数不多所崇敬的人之一。
  “今天阳阳生日你忘了?”
  李雷低下头,叹口气,“姐,真对不起。我和阳阳今天有点不痛快,她也不想看见我,就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到家里来吃饭,我们做给你吃。”
  李雷疲惫地笑一笑。
  严路也不能多说什么,别人家的事,说多了麻烦。何况人都有逆反心理,李雷在所有家人面前抬不起头,她就别再临门一脚了。万一给踹进火坑,就更糟糕了。
  “少喝点酒,伤神,今天我陪她。”
  李雷感恩戴德,“谢谢姐,那我们先走了。”
  严路点点头。
  李雷和朋友恹恹离去。
  严路推门而入,屋里乱七八糟。孩子不在家,送到姥姥姥爷家去了。本想着小两口能有个二人世界促进感情,想不到,还是以失败告终。
  阳阳站在窗边抹眼泪,气话说要和李雷离婚。这种话说过无数次了,但没有一次是真格的。
  “怎么又吵架了?”
  严路把蛋糕小心放在桌子上,烤串系好封口,以免凉掉。
  阳阳挂着泪痕的脸映在窗户上。
  “和他结婚可能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选择。”
  窗外,李雷和他的酒肉朋友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不回头,也看不见她。
  “你不知道,我无数次想过要离婚。”
  “夫妻吵架也正常,你别太激动,嗯?”
  “姐。”
  阳阳转过身,有点麻木,“你不知道我现在多么羡慕你,一个人,无牵无挂。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不争气。好前途,好男人都不要,就要李雷。可他,不值得我这样。”
  “当年我爸妈劝我,找个比我强的男人,会照顾我的人,可我为什么非得选他……”
  她抹掉眼泪,低着头,眉头愈发皱紧,“姐,我好累……是那种心累,累得我怀疑人生,好像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错的。而且最糟糕的是我无法终结这种痛苦。每当我们吵架和好之后,我都觉得人生圆满。可每次吵架都让我痛不欲生。我们之间的鸿沟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填平,除了我自己选择无视,坚持下去。”
  想当年,阳阳是个果敢的人,如今竟这般优柔寡断。爱情,果然会改变一个人。
  “阳阳,你现在情绪极端,有点冲动。但如果你在冷静的时候做出了理智的选择我会支持你。”
  阳阳苦笑,“我没出息,我离不掉。或许等我忍不了的那天自然就有选择了。”
  严路拥抱阳阳,轻轻安慰,“不管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自己?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孩子,丈夫,家庭,我的时间全都在这些事情上。没时间想自己了。”
  严路听得怅然,婚姻和爱情为何这么难以变成一回事呢。
  有人想得很清楚,很透彻。你选爱情,我选婚姻。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秦剑的请柬已经发过来了。老张把严路的那份带到了办公室。
  红彤彤的请柬搁在桌子上,翻开是一对新人的笑脸。旁边是秦剑的字迹。
  “我与李素将于本月十八日,八点零八分在某某饭店举行婚礼,请老朋友一定赏光到来。”
  很快严路收到了一条微信,是秦剑发来的具体地址。
  紧接着是一通电话。
  “我发的地址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刚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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