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对,我刚发过去。”
  “恭喜你,新郎官。”终于有机会对他说这句话。
  秦剑笑道:“我马上到你们律所对面的西餐厅,你过来一趟吧,一起吃个饭,叫上老张。”
  严路看看手表,的确是到了午饭的钟点,“那好,你要是先到了就等会儿,我和老张很快过去。”
  “好,一会儿见。”
  老张在办公桌后头,头发乱如鸡窝,“我可不去!正忙着呢。”
  “忙也要吃饭呀!”
  “你帮我带回来,一杯咖啡,再给我来一个提拉米苏。”
  “这就够了?”
  “够了够了,简单吃一口,下午还有饭局呢。”
  “你小心点,别总去吃不该吃的饭。”
  老张笑笑,“好啦我的大律师!”
  “那我先去了,你要没事就下来,省得我给你带。”
  老张挥挥手,像在赶苍蝇。
  秦剑到得早,严路去的时候,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喝咖啡。
  “来了,老张呢?”
  “他忙,可能来不了。”
  “听说了,他最近事儿特多。”
  “嗯,手头的确有不少麻烦的案子,还得往外地跑。”
  秦剑为严路叫来一杯老红糖水,这一点倒是跟老张风格相近。
  “你是路过么?”
  秦剑点点头,“是,刚好路过。”
  “终于修成正果,你和李素也好几年了。”
  他笑一笑,摸着手里的香烟,“大概,十年了。”
  “也该结了。”
  他还是摸着香烟。
  “你呢?什么时候嫁人?”
  “我?没想过。”她端起红糖水。
  “他不是回来找你了么?”
  秦剑望着她。
  严路一怔,“你也说了,十年了。”
  秦剑早早见到她手上那枚钻戒,“这难道不是订婚戒指?”
  “这个……”说来话长。
  “我见过他。他来找过我一回,我们俩喝酒到天亮,就一盘花生米。”
  秦剑摇摇头,笑。
  “是吗,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他说,他跟你求婚了。”
  “是有这么回事,我没答应。”
  “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我在等的,是他又不是他。十年前那个人,和现在这一个,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也一样。”
  秦剑点头,十年前,他是个直愣愣的傻瓜。十年后,他是个满脑子诡计的商人。
  倒是李素,一如既往地真心待他。
  “我邀请了他来参加我的婚礼,你要是不方便,答谢宴再来也可以。”
  “不,我会去的。你的正日子,我和大辉他们一定到。”
  “那好,一定来。”
  午休时光短暂,严路给老张打包了一份拿回律所。
  她头发盘起,戴着一副框架眼镜,有几缕秀发垂在耳旁,随风轻轻飘荡。她骄傲得像一只天鹅。她拎着东西,冲过重重阻碍,款款走进大厦,很快就再也不见。
  她的身影在办公室窗前闪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没人,直到亮起灯来。
  新房已经布置完毕,墙上挂着新人婚纱照,棚顶挤满了白色紫色的气球,大红色的床上躺着一个睡着的女人。
  她在等他回家。
  或许是临时躺下的,她的姿势不太舒服。秦剑抱起她的腿,放在床上。
  她翻个身,眼睛微微睁开,“你回来了?”
  “嗯。”他温柔应答。
  “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累了就睡吧。”累的那个明明是她。
  “好,我去洗洗,一会儿就睡。”
  “嗯……”
  她翻个身,又睡了。
  秦剑换掉外衣,洗了个澡。
  有些事情,有些人,告别了。
  李素在睡梦中钻进他的怀中,像是一直满足又幸福。令人怜爱。
  秦剑轻轻拨弄她的头发,吻在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温柔地笑一笑,“你干什么,还不睡觉?”
  “我想你了。”
  她懒懒笑起来,“那就早点回来呀!”
  “以后我会早一点。”
  “嗯……睡吧。”
  “睡吧。”
  “你干什么……别乱动……呵呵呵……痒啊……”
  严路下班回家,有些疲乏。她的车已经修好停在楼下,怎么也没打个电话过来。
  家门口,有访客。
  “余辉?”
  他坐在楼梯凳上,旁边堆着几个烟头。
  他抬起头,眼睛略红,“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他站起来。
  “等我干吗?”
  她转身拿钥匙开门,一把被人抱住。
  严路闻到一股酒味儿,“你喝酒了?”
  “啤酒。”
  “不是告诉你别喝吗?”
  “我已经不吃药了,没关系。”
  他眼皮沉重,眨得很吃力,但力气却大得惊人。
  他低头压过来。
  严路躲来躲去,还是被他压住亲吻。
  他们差点撞着邻居家的门,余辉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把门打开。两人藏进暗中,他长臂向后,反手把门关好,“两天没见,我想你两天,像一个男人想一个女人那样。”
  
  ☆、第68章 我决定嫁给你了
  他们在暗中对峙,然后吻到一起。或许是寂寞,或许是爱情,或许是当年求而不得的遗憾。
  从玄关到客厅,他们放缓了情绪,慢慢亲吻着“遥远”的彼此。
  落地窗在他身后,月光铺洒,为他周身镀上银色光晕。她想起十年前在莲花乡那个晚上。
  不能想,每一次都会心惊肉跳。
  她忽然抱起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冷么?”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辉哥。”
  “嗯。”他声音低沉,情愫充沛,嘴唇在她发顶摩挲。
  “辉哥。”
  “嗯。”他好像很喜欢她这般叫他,轻声笑了。
  “你是因为寂寞才把我当女人吗?”
  他停下来,抬起她的下巴,“你本来就是女人。”
  他又要吻过来,被严路温柔地堵住嘴巴,“辉哥……”
  他拿开她的手,“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聊天么?”
  他吻过来,密吻如雨。
  严路看着窗外的月亮,缓缓闭上眼睛,“辉哥……”
  两人淡淡喘息。
  “要不我们……就……试试……”
  “试什么?”
  “结婚……”
  他停下来,她闭着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我们就试试,结婚。”她重复道。
  他喜出望外,酒醒了,笑得温柔极了。
  “我又没别的男人可嫁,要不就跟你试试。她们都说结婚很麻烦。如果我们也不行,那就离掉。”
  余辉侧着头,月光镀在他的侧影上。他的眉毛微微蹙起,睫毛轻轻扇动。
  他轻声说:“还没嫁,就想离。——我不会同意的。”
  “万一不合适呢?我们以前一直是‘兄妹’关系,那还天天吵架呢。”
  “所以,我们要做男女关系。相信我,不会有这种万一。”
  “你怎么知道?男女关系更难做。”
  “难不难的我不知道,我就认你。”
  他们在黑暗中,说着这些类似爱情的东西。
  这个年纪,尴尬。父母都在催婚,她又没有别的人选。她的青春和爱情都给了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余力再去接受另一个人,把自己剖开,想想都累得要命。
  还能怎么办呢?不如,就他吧。
  严路想了想,说:“那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我会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
  “从没听过这种誓词,嫁得这么勉强。”
  “那你同不同意?我决定嫁给你了。”
  “求之不得。”
  “那我们就找个时间去登记吧。”
  “好。”
  头昏脑涨,在身边人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做警示的前提下,她决定要嫁给他。她一定是疯了。偶尔疯一次,也没什么。
  八月十八日,秦剑与李素结婚了。
  婚礼很隆重,亲友摆了四十多桌,还有没到场的。
  李雷嫌弃姐姐的妆,“为什么女人结婚这天最丑?”
  “你闭嘴!”
  李素踹他一脚。
  “就是啊,平时挺好看的,只要一结婚化上妆都变丑了,更可怕的是你们自己竟然觉得好看。”
  “你还说!”
  “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儿子找我了。”
  李雷钻进人群,抱起四处找他的小儿子。阳阳在他旁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雷有些不耐烦。后来两人抱着孩子挤到娘家席。
  李雷给儿子剥糖,阳阳说:“别给他吃那个,不好。”
  “又不是天天吃。”李雷执意剥开糖块。
  儿子眼睛都亮了,糖块含进嘴里,大满足。
  阳阳脸色不好,儿子躲在李雷怀里,吃得不□□心。
  “别怕你妈,没事儿,有爸在呢。”
  “你就惯着他吧。”
  “我不惯谁惯啊?是不是啊宝贝儿子?”
  父子俩难得这般亲近,到底是血浓于水。
  李雷眼中溢满温柔和宠爱,阳阳也剥开一块糖。
  “看,你妈也吃了。”
  李雷压根儿没看她,头顶长眼睛了似的。
  “我那是怕低血糖。”阳阳反驳一句,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儿子看父母脸色,放心得拍起巴掌,笑进爸爸怀里。
  客人渐渐到齐入座,姐姐严路和余辉是一起来的。
  阳阳和李雷也有十来年没见着余辉了。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成熟稳健,本就出众的样貌气质,在人群中更是显眼了。两人一到场,吸睛力十足。
  阳阳对他们招手。
  余辉搂过严路的肩膀,护着她挤过来。
  李雷傻眼,十年前他最想靠近的人,终于找着机会坐在一起。
  “姐,来,坐这里。”
  李雷帮严路摆好椅子,扶着椅背等严路坐下才放手。
  李雷虽说不成大器,但对家人的态度是没话说的。李雷一向对姐姐严路照顾尊重,对阳阳父母也是很有耐心,虽说意见总有不和,但他的坏脾气也都只用在她一人身上。
  “辉哥,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李雷怀里抱着儿子,递给余辉一盒喜烟。
  余辉抽出一支烟,李雷打火机立刻伸过来,儿子在他怀中被挤了脸。
  呼出一口烟,他说:“记得,以前你黄头发。”
  “对对,就是我。这是我儿子。”
  李雷拎起儿子的手摆一摆,“来,叫叔叔。”
  儿子有些羞涩,钻进爸爸怀里不出声。
  “你们俩别抽了,熏人。”
  严路一发话,两个男人同时按灭烟头。
  婚礼很快开始,浪漫音乐震耳欲聋。主持人的麦克风吱吱叫了几声,终于调好了音量。
  会场灯光暗下来。
  一对新人跟着主持人的流程对拜,交杯,交换戒指。
  新娘李素哭花了妆,新郎秦剑几度落泪,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对彼此宣誓,至死不渝,相爱永远。
  人人都为这一刻感动。
  严路也掉了眼泪,有情人终于修成正果。
  余辉拍拍她的手背,在她耳边说:“高兴的事,你哭什么?”
  他的嘴唇蹭在她的头发上,亲昵温柔。
  “替他们高兴。”
  “很快也会有人替我们高兴。”
  他旁若无人,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拭去眼泪。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辉哥。”
  “嗯?”
  ——你爱我吗?
  是女人都想问这句话,她也一样。但她又怕听到答案,不知他是真地在爱她,还是决定要爱她。这个艰难的决定是不是让他很累,是不是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努力?
  她忽然不讲话。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要一个更大的婚礼。”
  “没问题。”
  手被他握在手中,却一动不动,直到手心出汗。他去帮别人挪椅子,回来后,他坐在她身后。她的汗已经干了,他的手迟迟没有再来。
  李雷电话在桌子上震起来,他捂着话筒讲话,“啊?怎么不来了?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忙活半天总得吃口饭啊!那好吧,行行,嗯,改天我请你。”
  阳阳注意力一直在李雷身上,“谁呀?”
  “小亮,今天帮忙出车来着,不来了。”
  阳阳没讲话,不来就不来,不来才好,永远别来。
  她巴不得李雷的酒肉朋友一个不剩。
  新郎新娘敬酒一圈,到严路他们这里的时候,秦剑已经喝了不少,脸红了。
  “来来来!我们这该怎么算呢,以后还是亲戚了!哈哈哈……”秦剑举着酒杯,冲着摄像头说。
  严路也举着杯。
  “我干了,你随意!”
  “不用干,少喝点,后面还有那么多桌呢。”严路说。
  “不行,必须干!”
  说着,一杯啤酒灌进肚子,三分之一淌进脖子里。
  “明天她有工作,我替她。”余辉拿走严路的杯子,一口喝干。
  两个男人互相拍拍肩膀,秦剑哈哈大笑,“敞亮……敞亮……改天一起喝酒啊!以后就是亲戚了,你说巧不巧啊,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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