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天天看,不知道也知道了。有些事就怕看细节,真有心一琢磨什么都能琢磨明白。”
  “是吗?”
  严路想起那个即将给她一笔遗产的人。这件事她还是琢磨不明白。
  “在想什么?”
  “没什么。——现在几点了?”
  秦剑看看手表,“六点。”
  “六点?”
  严路忽然站起来,“我得走了。”
  “去哪儿?”
  “吃饭。”
  “吃饭?”秦剑好笑地站起来,“吃饭这么紧张干吗?我也去,走。”
  “好。”
  两人结伴来到食堂。
  平日里来食堂都是人山人海,抢座占座。这个时候是另一番景象。馒头包子,白白净净冒着热气,成群结队地等着人来品尝。
  严路还在琢磨吃什么,秦剑已经帮她买好了。
  严路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帮你买瓶牛奶吧,再吃点水果。”
  “行了行了。”秦剑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快坐下吃吧。以后你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
  “哦。”严路想想,也可以,“行,下回我请你。对了,你的笔记我还没用完。我尽快,你不着急用吧?”
  “不着急,你用吧,什么时候用完什么时候给我。”
  “你是不是都背下来了?”
  秦剑一笑,“我要说是,是不是显得太自大了?”
  严路一副早知道的样子,“高考状元就是不一样。”
  他挥挥手,诚恳谦虚,“可别夸我了。说起这个,有个人你还记得吧,辉哥?”
  严路忽然呛了口水,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喝水呛着了。”
  “他有时候是有点冷,不过是个好人,你不用怕他。”
  “嗯,是啊。”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秦剑捡回刚才的话题,“辉哥是我老乡,我们有时候一起打球,但我和他也不太熟。他是他们那届的高考状元,人家上高中的时候就有过发明。后来考进了信息系,学习成绩没的说,保研了。我和他一比什么都不是。”
  “也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长处。我觉得你篮球就打得很好,而且记忆力特别超群,还有你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呢。”
  原来知道他这么多事。秦剑笑得有些腼腆,“你怎么知道的?”
  “咱们报道第一天就有人跟我说过你,大家都知道。”
  “但你说的这些,辉哥全都会。在篮球场上,他是得分后卫,几乎没有进攻盲区……”说到这儿,严路露出茫然的表情。
  秦剑解释说:“……嗯,就是很厉害那种。记忆力就更不用说了,从他身边经过,他几乎能说出你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甚至质地。国家二级运动员他也是,除此之外他还——”
  说到这里,秦剑刹住了。
  “他还怎么?”严路追问。
  秦剑看看她的饭碗,“别光听不吃啊!下回在跟你说,吃饭吧。”
  秦剑随即把话题转向了其他,严路倒是再没耽误吃饭进度。
  吃完饭后,严路看看手表,“我得走了。”
  “我看你今早上一直在着急,有事儿啊?”
  严路嗯了一声,“是有点事,谢谢班长的早餐,我走了。拜拜。”
  秦剑只好把还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拜拜。”
  严路回去换了衣服,装好书包,到余辉家的时候刚好七点钟。
  严路按了三次门铃,才有人来开门。
  很显然,余辉还没起床。完了,不会又有起床气吧,这算不算吵他睡觉了呢?
  不对,她是严格按照时间执行的,她没错,反而是他失约了。
  余辉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
  严路不禁退了一步,“……你还没起床?”
  “嗯。”
  他给她留了门儿,看来没生气。
  严路追到卧室,他又倒下了。
  “你不是说今早五点,还不许迟到吗?结果自己还没起床。”严路指着手表。
  余辉翻了个身,每说一个“你”都懒洋洋地指她一次,“我说的是,你五点,你不许迟到,跟我没关系。”
  严路想了想,好像是没说。
  “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在体育场等了半天。”
  “跑了没有?”
  没等来回答,余辉掀开被子回头。那姑娘正瞧着他,有些心虚。
  “没跑?”他问。
  “没跑。”严路索性扯谎道。
  余辉终于睁开眼睛坐起来,神色不再倦怠,像教导处的老师。
  “你是跑给谁看的?”
  “我不是跑给谁看,我只是——”
  “——只是什么?答应了就别反悔,要反悔就别答应。不是长了一张嘴就可以随便说话的。”
  “那,那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你对我要求一大堆,自己却这么懒。这是不是双重标准?。”
  “你现在是在为你的食言转移焦点。”
  “我——”
  “——你出去!”
  “……”
  “出去!”
  “可是——”
  “——出去!”他作势就要起来。
  严路吓得一抖,“哼,我走我走!你就在你的被窝里睡死吧!”
  严路放了一句狠话,跑了。
  这姑娘找茬也不看个时候,余辉早被起床气塞满,掀了被子下床就要逮人,结果严路跑得快,门一摔,差点呼了他的鼻子。
  
  ☆、第9章 报到
  有些事情传得飞快,整个班级都知道严路跟秦剑一起晨跑去了。
  林琳很看好他们,总想拿他们说事儿,这回总算有点把柄。
  “小路,我听说你大早上陪秦剑跑步去了。难得你主动出击啊!”
  严路解释起来:“错。我们只是偶然碰上的。”
  “偶然?你是因为偶然才早起的吗?平时起床有多困难我又不是不知道。”
  “说了你又不信,我没办法了。”
  严路扶着后腰,老太太状爬上床。
  “你今天都忙什么了?累成这样?——是不是你舅舅舅妈又叫你去?”
  “不是。今天还还没去呢。就是早上起太早,白天事太多。累了。”
  严路脑袋一扭,恨不得立刻睡过去。
  执行时间表的第一天。吃饭,上厕所,走路这种日常事务也需要争分夺秒,身体累,神经更累。她从来没这么折磨过自己,有生以来头一遭。
  林琳体恤地拍拍她的屁股,给她盖上被子,“一天也不知道你都忙什么去了,找不着人。累了就睡吧,我出去把门给你带上了。”
  “嗯。”她连手都不愿意抬了。
  在床上眯着才要睡着,宿舍电话响了。严路一百个不愿意接,但又不得不接,儿行千里母担忧,家长都靠这个跟孩子联络呢。
  她挣扎着爬起来,乖巧地问好,但来电的人不是什么家长,是余辉。
  “晚上别忘了过来一趟。”他说。
  “什么事?”
  “报到,表格上不是写了。”
  说完他就挂了。
  报到,报到,搞得像军训一样。
  严路从没感觉一天时间这么不够用,好像马不停蹄一分钟空闲都没有。
  林琳想找她都费劲,不是在图书馆自习就是在外头找什么材料。
  晚上吃完晚饭,她又没影儿了。
  严路来到余辉住处时,他正在喝啤酒。
  一个忙得脚不离地,一个闲成了这个样子。
  严路懒洋洋站到他面前,心里很是不舒畅。
  “我这里有一部手机,没用的,你拿去用,省得平时打电话费劲。”
  那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市面上流行的有两家独大的品牌,一个是摩托罗拉一个是诺基亚。
  余辉给她的那个是诺基亚,看上去还很新。
  严路拒绝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他看过来,“想什么呢?不是给你,是借你,卡是我原来用的,电话费自己交。记住,这是借,用坏了要赔。”
  原来如此,是要时时监控的意思。那她也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那我先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才想起来。我打工的时间没了。你的时间表全是上课,弹琴,跆拳道,还有做菜,为什么没有打工?”
  “等你毕业,有半辈子的时间打工,不急这一时。”
  “可是我需要钱,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余辉靠着椅背,喝了一口冰啤酒,“要不这样吧,你到我这儿来,帮我打扫,做饭,不用天天做。有空就来,钱我照给。正好我这刚走了一个阿姨,还没找到合适的,就你吧。”
  “可是,我跟阿姨的差距也太大了,我不太会做东西。”
  “不会就学。”余辉瞟过来,“反正你也是要学的,你的清单里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学会最基础的烹饪技巧这一项。”
  严路站着,脑袋又大了。今天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该怎么办啊?
  “这份工作就够你进步的,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以前家里也有阿姨伺候吧?”
  “有过。”严路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那我先回学校了。”
  “等等。”
  严路又蹭回来,“什么事?”
  “你吃饭了吗?”
  “吃了。”
  “我没吃。”
  余辉看着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严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做?”
  家里没食材,余辉先去超市买了米面油回来。为了让她做出像样饭菜,他把电脑借给她用。严路研究了半天,才动上手。
  有些话还是事先说好比较好。
  “万一不好吃,别怪我。”
  “还没开始做就先说做不好,这个毛病要改掉。”
  他好像说什么都有道理似的,无时无刻给她灌上一口心灵鸡汤。可他自己却是毒鸡汤上身,哪里说理去。
  严路是个聪明人,学习能力很强,做饭对她来说不算难事。研究了一会儿菜谱,她便开始洗菜,准备材料,有条不紊地做出两道菜,还都是不简单的——回锅肉和炝莲白。
  为了证明她的学霸本质,她还摆了盘,放了配菜。
  余辉看见成品的时候,严重地怀疑她,“你做的?”
  “嗯。你不是看见了。”她抱着肩膀,有些骄傲。
  “第一次?”
  “嗯。”
  肚子里那些挤兑她的话,暂时没地方用了。第一次做能做成这个样子,可以说非常成功了。
  严路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清单上的任务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一项,回去我要在上面打个勾。”
  余辉瞧她得意忘形,也没言语。
  或许那个清单的难度设定太浅了些,还有修改的余地。
  严路闲来无事,饭桌上又动了好奇的脑筋。
  “你让我天天来,那你不用上班么?”
  “不用。”
  “自己当老板?”
  余辉抬起眼睛,一副不要没事瞎好奇的表情。
  “好好好,我不问了。”
  这个人怪癖甚多,真是不能理他。
  严路自打家族破落之后,就自动切换成任劳任怨的模式。在舅舅家也是看见活就干,已经成了习惯。
  两人吃完晚饭,没人发话,严路就把碗筷剩菜收好,该洗的洗,该存的存。
  忽然有个人在眼前乱晃,余辉有些不适,躲来躲去,总也躲不过她。
  “你走吧,别收拾了。”
  “好,擦完桌子我就走。”
  这姑娘倒是勤快,富家小姐到今天这步田地,定是吃了些苦头的。
  她的身影略显消瘦,小细胳膊小细腿,碰一下都怕给碰坏了。
  余辉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又打发一次,“走吧。你的工钱我按星期发给你。”
  她一头汗,胡乱蹭了蹭。头发有几缕粘在脸上,抻了抻衣角,“那我先回去了。”
  她去到玄关换鞋。书包从她肩膀上掉下来,砸了脚面。
  系鞋带间,她忽然回头,两人视线相触。
  她脸小害臊,先转过脸去,耳朵红了 。
  余辉口里嚼着口香糖,打开电视机,两脚往桌子上一支,开始看电视。
  严路穿戴完毕,跨上书包,对他说:“剩菜在冰箱里,明天想吃的话热一下就可以。”
  他没什么反应,她又重复了一次。
  这回,他回过头,口中嚼着口香糖,像个不好对付的社会青年。
  严路被他盯得难受,转身走了。
  门一关,房间里又剩他一个,电视机红红绿绿的影子频繁更替,电视节目也是欢快热闹。这个闹中取静的房子,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他把电视机开到更大声,往沙发上一倒,睡了。
  大一下学期快要过去,严路在考试期间也没有错过那份严格的时间表。余辉很会安排,早早将她的复习时间一并安排了进去。这就给严路省了些时间,什么时候干什么不需要自己动脑多想,只需要按照这份时间表执行即可。
  算算与余辉相识也有两个月了。
  一开始不习惯他的各种奇怪思维与作风,现在也都习惯下来了。
  他们两人也算相安无事,虽然偶有意见不同,争吵,但最后都是严路妥协了。因为事实证明余辉的想法与安排的确要比她周全许多。果然,年纪不是白长的。
  秦剑的笔记在期末期间变得非常抢手,最后终于落在了严路的手里。
  那天下了点雨,晚上七点半左右,秦剑就来给严路送笔记了。
  然而来拿笔记的人并不是严路。
  天上来了个闷雷,秦剑犹如遭受了一场雷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找她变得越来越难。
  林琳知道他失望了,耸耸肩膀说:“是的,又不在。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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