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脸,她又将一身紧绷的素白婚纱脱了下来,从浴室门探头探脑一会,肯定不会有人冒然闯进来,这才裹了条白色的浴巾,裹着那滚圆的身体,出来找件自己能穿的衣服。
她依稀记得嫁妆里是似配了几件她能穿的衣服,但现在才知道那些装着嫁妆的箱子根本没有搬到上面来。
在卧室里转悠一会,发现另一处还有一扇推拉门,又几个快步过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超大的海蓝色衣帽间就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暖黄的射灯映着那如海水般的蓝色,别具一格的韵味,鲁小北思忖一会,想着要不要不问自取,最后还是觉得,比起不问自取,仪容整洁更重要。
叶禛的衣帽间与鲁公馆的截然不同,鲁公馆的衣帽间汇集H国各种奢华品牌,而叶禛的衣帽间没有那么杂乱。
为什么说不杂乱,因为整个衣帽间里的服装、手表、领带、鞋子以及一些日常会用的配饰,都会有一处细小标识,那是一个禛字。
鲁小北对他的品味还是挺认可,款式大多简约大方却又不失精致,围着手表陈列贵转了一圈,又经过服装区、鞋帽区,最后胖脸上愁容越来越明显,这里是叶禛的衣帽间,怎么可能会有女人能穿的衣服,何况还是她这么胖的女人。
不过好在那叶禛个头不低,休闲款式的衬衣她免强能穿下,只是这长度就已经及膝,顾不得那么多,她随意挑了件白色的衬衣,套在身上就打算出门找吃的。
在鲁公馆,她还能凭着儿时的记忆知道一个大概,但是这到总统府,那是完全需要重新做地形勘察,不然怕是寸步难行。
找了一双还算合脚的拖鞋,这才推开卧室门,走向二楼廊道里,拉长着耳朵,听着一楼的动静,那叶禛说要去礼客,可一楼却没有一点声音,难道宾客都已经走了?
下到一楼,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有些纳闷,却也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正好可以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垫肚子东西。
鲁小北凭着直觉,还真找到厨房,厨房算不得特别大,有股很浓重中药味,鲁小北走到灶台前,揭开药灌子瞟了一眼,大致能分清是一些补身体元气的中草药。
她也知道一些关于叶禛生病的事,但他具体生的什么病,她并不清楚,如果只需中草药调理,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病。当然关于诅咒一说,她不信。
放下对叶禛的好奇,转到银灰色的冰箱前,拉开门的那一瞬,她已经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真的太饿。
不过打开冰箱后,她有些失望,里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各种美食,还好牛奶放了几瓶,鲁小北又翻找一会,很幸运地找到两块包装好的肉松面包。
狼吞虎咽吃掉两块面包,又拆开牛奶盒,仰头大口的喝了起来,正感饱食意惬之时。
“饿了吗?”
不知何时,厨房的门口立了两堵墙,不……是站了两个人,鲁小北只顾填饱肚子,压根没注意叶禛与陈陌秋何时站在门口。
虽然确实有些狼狈,鲁小北却还是淡定地喝掉剩下的牛奶,将手中的盒子随手丢进不完处的垃圾桶内。这才面无表情,刻意冷着嗓子回应道:
“不是很明显?”
叶禛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闪神,这鲁小北虽然面容有些变化,可那冷冷的性子到是没有变。
身后陈陌秋见叶禛久久不出声,从他身后探出那张帅气的俊脸,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正打算叫你一起去宴会厅吃饭,不过你怎么就将礼服换了?还穿了……”
陈陌秋欲言又止后,又露出贼贼一笑:“你这也太着急了些,总归要送完宾客才能……。”
他这凌磨两可的话,鲁小北哪里能听不懂,不过能拿她来打趣叶禛,他也真不怕把朋友往火坑里推。
叶禛明知道陈陌秋故意如此说,却也只是静静伫立在门口,打量着鲁小北不出声看她如何应对。
虽初来乍到,她却也没有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透亮有神的大眼睛,盯着陈陌秋看了好一会,才轻笑着说道:“如果他真敢下手,我也尊称他一声英雄。”
陈陌秋肩头猛然抖了抖,经受不住她这话的冲击,又狠狠地退出几步,她……她……她……她了好几回,愣是没接上下一句。
她这话也逗得叶禛轻笑出声,他本来就没想过娶妻,他如今这个样娶谁都害了谁,看着鲁小北顶着天煞孤星的名头嫁进府,怕也是命苦之人,只愿两能个和平相处,待他死后,还能还她一份自由。
鲁小北看着陈陌秋夸张的神情,心底也不觉得好笑,面上依旧冷着脸,又转而对一旁笑得和煦的叶禛开口:“很明白告诉你,嫁进总统府实属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是我丈夫,以后咱们互不交际,各自为安。”
第22章 犯病
也不管叶禛听这话乐意不乐意,她推开厨房门口的两人,径自走向楼梯口,打算上楼去休息,正当迈腿上楼时,她漠然的脸又突然转了过来,极为平淡地丢下一句:“宴会我就不去了,肚子已经很饱。”
叶禛性感的唇际依然微微向上扬起,对于她的这番话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抬起那如葱白玉指,对着鲁小北所处的位置,轻轻的点了点。
正打算转身上楼的鲁小北,被他这个动作一时弄懵住,眉目微皱,直直地瞧着叶禛。
“嘴角还有奶渍。”
鲁小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好在左手扶着护栏,正了正神色,又淡然地抬起右手,擦了擦嘴,扭头转身上楼。
“叶禛你魅力不行了啊,连鲁小北这个小胖妹都瞧不上你,你真得好好反省一下。”
陈陌秋又怕扇的风不够大,继续打趣着叶禛。
叶禛收回那好看的手指,泰然地插进裤子口袋,脸上端着优雅笑容,轻声道:“走吧,赶紧去宴会厅礼客,送走那些人。”
陈陌秋不羁的俊脸马上紧张起来,“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叶禛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了顿,他确实有些累,其实去不去真得无所谓,H国谁人不知他得了不治之症,但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么敷衍。
H国政权由三部分组成,即为总统府,下设法联府与军联府,法联府执行发布国家各种法律条规,军联府则掌控国家军权,以维护国家平和为使命。
总统府的宴会厅是平日总统府接待贵宾宴席的地方,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多数为法联府与军联府的政权们,H国婚礼形式也极为简单,过门便为礼成,所以鲁小北没去宴会厅礼客,并没引来什么太大的非议。叶景荣也有问起过,叶禛只道她身体不舒服,有些吃坏肚子,确实不方便过来,叶景荣也只是目色沉了沉,了了作罢。
总统大人的媳妇,不懂情的人面上都说她有任性的资本,见过鲁小北的人却是暗底里嘲笑,怕是太丑不敢出来礼客。
为了应对这场婚礼,叶禛卧床调理十多天,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如外界猜想的那样,仅有一年的命,各府之间近来也是蠢蠢欲动,极力提拔各府培养起来的心腹,叶禛知道,自己这一走,怕是叶氏政权也就此萧条落寞,看着自己年迈的老父亲,他其实真的想为他再尽一份力,至少在他退位之前,不至于太被动。
可这十多天休养的精力,竟让他撑不过一日的劳碌,隐觉身体有些不适,他便交待陈陌秋几句,就退了席。
宴会厅离他的别院的距离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叶禛只觉身体越来越疲惫,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强撑着勉强走到自己的别院。
“三公子,要不要叫医疗队的人过来?看你脸色不太好。”一旁的老管家担忧着问道。
今日宴席还没散,若是叫医疗队来,指不定又传出一些不好的话,叶禛只得轻笑道装着若无其事的开口:“没事,你去吃准备点吃的,一会送到楼上,少夫人可能肚子会饿。”
推开老管家的搀扶,拉着楼梯扶手,独自上了楼。
卧房里的鲁小北,趁着叶禛去宴会厅的时间,她也将整幢楼的摸索个透,来来回回走了数遍,腿上的伤又开始犯疼,此时正靠着床头边打瞌睡。
她睡得极浅,叶禛推门时,她已然清醒,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又胖又丑,可看到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时,还是本能地抄起床头的枕头。
感觉身体异常难受的叶禛,顾不得她手中待攻击的物件,他只想休息一会,或许睡一觉就能好一些。
只是没待他靠近床沿边,鲁小北手中的枕头已经袭了过来,力道虽然不大,可对于犯病的他,那也是致命的一击。
伸手想阻止她,可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摇晃着两下,一个重心不稳,便对着鲁小北方向倒了下去。
“叶禛……”耳边隐约能听见鲁小北有些慌乱的叫喊声,只是他胸口那股钻心的疼,让他开不了口。
扶住叶禛的鲁小北,吓得失了方向,她明明只用枕头轻轻地拍了他两下,怎么就晕倒了?脸色也是白得纸张一般,没有丝毫血色。
“喂,叶禛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鲁小北又叫喊着好一阵,见他任没有反应,连忙将他扶到床上,紧贴着他胸口的鲁小北,这才发现他全身冰凉,完全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慌忙拉过被子,帮他掖好被角之后,便匆匆下楼,想去找人来帮忙,哪想堂堂总统之子的府抵,竟然一个佣人都没有,鲁小北不由得心急如焚,她虽然对这个别墅的布局了解清楚,但对整个总统府完全是一片陌生,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来找人帮忙。
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鲁小北想到厨房熬过的中药,估摸着是不是叶禛忘了喝药才会这样?管不得那么多,她只将药罐子里的中药,又热了两分钟,倒在汤碗里打算送给叶禛。
不想才穿过餐厅,客厅叮叮叮的响声吓得鲁小北,差点丢掉手中的汤碗,本想接她也不认识什么,接了也帮不上什么,没做停留正打算上楼。
刚踏上深棕色的楼梯踏步,脑子突然清醒,又快步的折了回去,她不认识无关紧要,只要这个人认识叶禛,就一定能帮他找到医生。
将手中的药碗放好,接过米白色复古风格的坐式电话,“喂……”
“你妈想见你,在摩天大厦,限你一个小时之内赶来。”
没等鲁小北应过神,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她起初还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贸贸然说这种话,可那声音……细想之下,不觉心间猛颤,那是鲁姗姗的声音。
丢下手中的听话筒,拿起药碗就往二楼奔去,一头是已经昏迷不醒的叶禛,一头是鲁姗姗突来的要挟,鲁小北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
床上的叶禛没有醒,呼吸也很微弱,鲁小北不清楚他的病情,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次犯病都是这样,坐到床头又将他扶了起来,将手中的药汁喂了下去。
第23章 出府
将药碗放在一旁床头柜上,又匆匆跑到洗浴间找来一条毛巾,湿了温水的毛巾又为他擦试一下嘴角,见他冰凉的身体有些温度,这才丢下手中的毛巾,起身打算出府。
鲁小北庆幸自己在叶禛礼客时找到自己陪嫁过来的行李,介时不用担心自己衣衫不整的出门,不过刚到房门前,她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鲁公馆都是不得随意出入,这总统府肯定更加森严,到底该找个什么东西来方便自己出府,不得已,她又退到床边,打开床头柜抽屉翻找起来。
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叶禛的身上,如果真的是守备森严,叶禛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通行证。
果然,老天还是怜悯她,她在叶禛的钱包里找到一张总统府的通行证。
思忖片刻,她又从叶禛的钱包里取了一点现金,她不清楚总统府离摩天大厦有多远,只得留点现金以备后患。
鲁小北走了太过匆忙,临行前没有注意到叶禛陡然潮红的双颊,待她关上房门,床上的叶禛连着一阵猛然咳嗽,趴在床头,开始大口大口呕吐出暗红色的血液,连着鲁小北刚喂过的药汁,一迸吐个干净,吐过后的叶禛,觉得人顿时清楚不少,费力睁开沉重的眼帘,眼角边看到床边有一个白色瓷碗与一条毛巾。
微微挪动身子,伸出那修长的手臂,一寸一寸往前挪,尖指够着那白色的毛巾,想擦试掉胸前那一片腥红的血渍。
哪想刚拿过毛巾,身体内又是一阵翻涌,湿热黏稠血液又顺着嘴角,不停的向外流,叶禛立马用毛巾揩了揩往下流的液体,却又身体因失血过多,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床,压在嘴角处的纯白色毛巾,摊了一片醒目的暗红,映衬着他煞白如纸的脸色,说不出诡异。
给鲁小北去准备晚餐的老管家,前前后后约摸用了四十分钟,待他四十分钟回到别院,推开卧室的大门,立马吓得三魂七魄都不在身上,张着嘴呜啊了好一会,才应过神来。
“快来人,快来人,三公子出事了。”
因着今日是叶禛的大喜日子,别院里的佣人都到宴会厅去帮衬,哪想这一段时间精神头都还好的叶禛,突然就犯了病,可怜这犯病之后,院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佣人们趁着夜色,照顾完府里的宾客,这才刚回到别院,就听到老管家嘶哑的叫喊声,几个快步便赶到二楼,只是看到叶禛那诡异血腥的面容,吓得他们竟不敢上前一步,那分明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老管家照顾叶禛多年,自然要比其它佣人更尽心尽力,一把冲到叶禛的床前,伸手那颤抖的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慌乱的目色中,些许冷静了一些,他推开门见到三公子的那一瞬,竟也以为他是不是就这样走了。
“快点,叫医生,相师也一起叫来。”
佣人们马上散开,各种去准备起来,一时间,总统府别院里,停靠了好几辆专家医疗救护车。
刚回总统府正院打算休息的叶景荣,听到这个消息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套了又拖鞋就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许多回,叶禛重病,他就无措地等在门外,他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就突然这么去了。长达十年的精神折磨,令叶景荣疲惫不堪。
“三公子什么时候犯的病?”
守在门外的老管家,吱唔了一会才悔恨的开口说道:“都是老奴不好,不应该离开三公子,当时三公子说夫人肚子饿,老奴这才去宴会厅那边准备食物,哪想回来……回来就看到三公子趴在床沿边,只剩一丝气了。”
叶景荣像是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可以解咒的儿媳妇,“鲁小北呢?为什么没见到她的人?她不是说不舒服,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经他这么一问,佣人们互瞧了一眼,又集体摇摇头,齐刷刷的应道:“我们回来时,少夫人已经不见了?”
叶景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少夫人不见了?她不是一直在房里休息,为什么看到叶禛犯病她也没去叫医生?
没等叶景荣心中的疑惑揭开,医疗队主治医生拉开卧室门,盯着叶景荣份外沉重的宣布:“三公子怕是很难熬过二十四小时。”
叶景荣顿觉身体一软,整个人差点就栽了下去,为什么会这样?他今天才结婚,中午都还好好的礼客送客,为什么才短短几个小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