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婷一听他这么说,立马急眼,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鲁姗姗,愤怒的说道:“鲁柏青,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同合里签的清清楚楚,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给你,而姗姗是鲁氏财团唯一继承人。”
鲁柏青淡淡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继而转身走到李小琴身旁,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才有些惋惜的开口。
“鲁小北逃了,鲁氏财团与总统府这个亲还是要结的,如今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姗姗嫁过去,她这一嫁生死未卜,鲁氏财团怎么可能让一个将死之人做继承认。”
朱长婷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无情,完全不在乎自己孩子的生死,正欲戾声斥责,却又被鲁柏青清冷的话语打断。
“今天的一切,都是由你们两母女造成的,若不是你们两在房中毫无忌惮大骂小北,也不至于让个下人知道真相,既然事是由你们引起的,当然要自己来承担,小北若是找不回来,就由鲁姗姗替嫁。”
鲁姗姗不如朱长婷恐慌,心头还有些欢喜,若是真能嫁给叶禧,就算死也值。朱长婷没有她想得如此美好,鲁小北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已经给到总统府,而且她是被总统亲自挑中去冲喜的人,如果被贸然换掉,姗姗一过去就是欺满之罪,到时总统一定认为是姗姗耽误救叶禛,鲁氏财力遭殃不说,姗姗怕是会立即就被处死。
“柏青,看在我们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做,姗姗可是你的亲女儿,你不能将她往死里推。”
鲁柏青迈步走过李小琴身旁,走到不远处的欧式单人沙发椅旁,悠闲地坐了下来,这才将目光放到朱长婷身上。
“以后做事要懂分寸,懂进退,小北回来这些日子,你就跟个斗鸡一样,可又次次落得如此狼狈,自己没脑子就算了,搭上鲁氏财团那可就要成为千古罪人,宗亲里那些人,非得啃掉你们朱氏的骨头。”
鲁柏青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朱长婷知道他那是在警告,让她不要招惹鲁小北,她哪里知道鲁小北都变成这副模样还敢折腾。也是她大意,让那山里的老女人钻了空子,她一定有协助鲁小北逃跑,不然她哪能逃得如此轻意。
朱长婷又是越想越气,将心里一股脑的窝囊气都撒在李小琴身上,也顾不上什么贵妇的身份,几个快走到李小琴身旁,提起脚对着李小琴的肚子就是几下狠踹。
“说,鲁小北逃到哪里了?往哪个方向逃了?”
这几日,李小琴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整个人虚弱不堪,趴在地上任凭朱长婷毒打,踢到旧伤时也只是闷哼一声。
“说啊,你个该死女人,快说……鲁小北往哪里逃了?”朱长婷心底如火般灼烧,现在也只能从这个女人下手,找不到鲁小北,鲁姗姗也就差不多成个死人,她不想她唯一的女儿去送死。
瞧着一动不动闷不出声的李小琴,不由得更为上火,一把将面朝下的李小琴翻过身,对着她本已伤的惨不忍睹狠狠扇了下去。
“让你不说,让你嘴硬,打死你个贱人。”
被毒打的李小琴早意识涣散,身体各处都痛到麻木,却依旧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沙发处的鲁柏青,只是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切,没有出声阻止,跪在地上没敢起来的老管家,低垂着头,不忍看奄奄一息的李小琴。
从鲁公馆正门赶来的鲁小北,因受了腿伤,行动有些缓慢,过来时也耽误些时候,厚重的欧式大门并没有全部掩上,鲁小北刚到正院门口,就听到朱长婷尖着嗓子叫嚣的声音。
心底一个着急,顶着身体就用力撞开厚重的实门木,眼前的一切鲁小北早有预料,可这一切远比预料中更让人心痛。
“住手”她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句,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都转向正门口玄关处。
第17章 禁足
朱长婷似打懵了一般,好一会才回神,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鲁小北,满心怒火到达顶点,像个不受情绪控制的疯子一般,蹬着锃亮大红色高跟鞋,急冲冲地向着鲁小北走去。
鲁小北定直身体,没有再往客厅走,看到怒火冲天的朱长婷正冲向自己,满是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
朱长婷在快要接近鲁小北身边时,已经愤怒地抬起右手,做出要抽人耳光的姿式。
“鲁小北,你还敢逃,你个……啊……”贱人两个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便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喊声,接着就是身体与地面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客厅。
“杀人啦……杀人啦,鲁小北你个挨千刀的,我要杀了你。”躺在地上朱长婷一边叫骂着一边揪着身子想要起身,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揪坐起来,看着好不狼狈。
鲁小北伸手捂住胸口轻咳两声,眼风扫了一眼哭天喊地的朱长婷,冷笑一声,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向李小琴走去。
客厅里的保镖下人,都惊恐着张大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明明是夫人怒气冲冲要去抽鲁小北耳光,怎么转眼之间,夫人就被鲁小北肥胖的身体狠狠撞飞?
鲁柏青淡默的眸子终是有些异样的亮光,看着满身是伤的鲁小北,嘴角却淡出一股少有的笑意。
他们鲁氏财团的子孙,不是来享受财团的财富,而是顶着非人意志力,用尽一切手断打败对手,让财团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鲁小北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臂,将地上的李小琴小心翼翼揽入自己怀中,指尖轻颤着擦掉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渍。
“妈,没事了,小北来救您了。”
处于半昏迷的李小琴,听到鲁小北低沉喑哑的声音,微掀开眼,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连着又是一阵咳嗽,疼着她全身开始抽搐。
心碎裂成片的鲁小北将她抱着更紧,血肉模糊的双手轻轻拍打安抚着李小琴抽搐的身体。
“妈,你什么都别说,小北懂,真的都懂,我们俩都不能死,你相信小北,很快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抽搐片刻的李小琴又昏厥过去,鲁小北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抱着她呆坐在客厅的大理石地板上,镜面般透亮的地板倒影出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女,如蝼蚁般可以随意被人欺凌人生,她们迷茫却又从不曾放弃。
不远处面容气愤到扭曲变型的朱长婷,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身旁的鲁姗姗,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鲁小北,你个灾星,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骂完后又扭着腰,姿式怪异的往鲁小北身旁靠。
奈何伤了腰肢的她,一迈动腿就疼得哇哇大叫,见实在是走不到鲁小北身边,插在腰肢上的手指马上指向保镖身上。
“还杵着干嘛,给我把那个小贱人拉过来。”
接到命令保镖顿了片刻,将目光投向鲁柏青身上,见他只是盯着地上坐着的一对母女不出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耳聋了吗?听不到我说的话?”朱长婷简直快要气疯,鲁柏青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拿到她手中的股份,就开始对她随意欺辱打骂,鲁小北这个野种也是次次欺负她们母女,现在竟连着家里的下人都不把她放眼里。
“谁敢?”鲁柏青目光依旧没从鲁小北身上离开,脸上的神睛甚是高深,冷冷吐出两个字,一旁纠结的保镖默默地退了回去。
朱长婷一时气结,想不到他这么光明正大护着这野种,颜面尽失的她,尽管气得血压骤升,却也无可奈何,在鲁公馆没有人敢忤逆鲁柏青。
鲁柏青像是看够了戏,悠然起身,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鲁小北身边,目光却是看着不远处的朱长婷。
“我不会同情弱者,更不会对弱者出手相救,你明白吗?以后好好教导姗姗,毕竟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再怎么不甘心,朱长婷也只能忍气吞声,狠狠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鲁小北,含着满心的怒火与不甘默默的退出大厅。
“去叫医生。”鲁柏青对着一旁跪着的朱管家,冷冷的开口。
朱管家紧绷的心终于一松,还好这鲁小北回来了,不然怕是他这老命也保不住。起身忍住发麻打颤的双腿,刚打算离开,却又听到鲁柏青的声音再次传来:“将二小姐锁进房间,不准给她饭吃,不准给她喝水,直到明天容仪师来帮她梳妆。”
朱管家顿了顿,又恭敬的应了一声,“是,老爷”就匆匆退出大厅去找医生。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鲁小北,让鲁柏青目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的优柔寡断害了李小琴,从最初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确目标,逃跑还是乖乖留下,如果你决定逃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如果你决定乖乖留下,就不应该忤逆我的意思。”
夹杂不屑嘲笑的声音又接住开口:“你现是既没逃走,又忤逆了我的意思,太执着于吃力不讨好,不是个好习惯。”
抱住李小琴的鲁小北,飘离的神情终于是有了丝丝反应,樱红的唇瓣微微上翘,思量片刻之后才开口:“我毕竟不是你,做不到你那么无情,我不会为了利益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我不会逼死自己最爱的人,我不会利用身边每一个相信我的人,曾经我想过许多回,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个父亲?后来在一次被宋二牛打断肋骨疼得死去活来时,我终于想明白,你是鲁柏青,而我只是杨桃的女儿而已。”
鲁柏青静默在看着她,没有再开口说话,欧式大门被人推开,匆匆赶来的朱管家,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
“二小姐,让医生给小琴看看吧,别耽误救治的时机。”朱管家见鲁小北抱着李小琴不松手,有些为难的开口劝道。
鲁小北看了一眼怀中的妇人,低头将自己有些冰凉的唇际落了她的额间,粗圆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黝黑的脸庞,似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妈,你坚持住,等你好了,我就来接你。”
一旁的医生见她终于肯松手,马上上前给李小琴开始做身体检查。
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后,医生又对着身后的朱管家说道:“都是些皮外伤,休养两天就没事,今晚给她输液明早应该就能醒过来。”
朱管家轻叹一口气,又瞧了一眼一旁的鲁柏青,只见他有些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保镖将李小琴抱下去。
第18章 大婚
奢华的欧式客厅又恢复成一片详静的模样,就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幻。
“一会让医生给你看看,明天中午12点,婚车准点到鲁公馆,到时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想想你的养母,做事最好别太莽撞。”
鲁柏青说完,伸手按了按紧绷的额头,见鲁小北依旧不愿开口说话,便打算直接上楼。
“大婚之后,让我带走她,她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就算知道鲁家的这个秘密,也没什么影响,以鲁家权势和名声,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乡下女人的话,让我带走她,我保证换灵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我也会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楼梯口的鲁柏青停住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鲁小北,神色依旧平淡无波。鲁小北猜不透他心思,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人性一会,将李小琴还给她。
“好,大婚之后,回门那一天将她带走。”
鲁小北望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压在心底的重石陡然一轻,为了证明刚刚听到不是做梦,她还狠狠地掐了下自己肉嘟嘟地大腿,果然很疼,那这一切都是真的,鲁柏青答应让她带走李小琴。
圆圆胖胖的大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辨的笑意,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往偏院的佣人房走去。
她知道鲁柏青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对她怎么样,对于鲁柏青为何如此轻意答应她带走李小琴这件事,她不想再做深究,只要有时间让她缓缓,她一定有办法带走李小琴。
至于到总统府是生是死,一切听天由命,她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冲喜,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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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小北虽然从车上摔了下来,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都是些皮外伤,医生给她清洗好伤口,擦了些消炎药就默默退出鲁小北的卧房。
今晚这么一折腾,已是深夜12点,鲁小北摸了摸还在泛疼额头,两条浓淡适宜的细眉皱了皱,心底忖着今天用力过了头。
用头去撞朱长婷也是急中生智,她手脚都受了伤,若是与她撕打在一起,免不了要吃亏,趁着她昏了头,来个突然袭击看来是最明智的。
不过对于今日之事,鲁小北也有些隐隐担忧,自己倒不怕她们母女俩,但李小琴要等到她回门算下来也有三天,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对于朱长婷口中那个病痨子,鲁小北还没有细心去琢磨过,但愿他就是个纨绔公子哥,那就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不管他能活多久,反正她与他注定不会有过多交际,以她一副模样嫁过去,顶多也就是名份夫妻。
人到绝处,总会逮到一线机会都不愿意轻言放手,鲁小北思忖着自己从鲁公馆逃不掉,那就换一个地再想办法,到少在总统府不会有鲁姗姗与朱长婷那一对恶毒的母女。
胃里咕隆作响,鲁小北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强迫自己入睡,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肚子饿,只有睡着了身上痛才能缓解。
自我麻痹这招还挺管用,太过疲惫的鲁小北轻阖上眼皮,沉沉的睡去,只是这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上午9点。
坐在梳妆台榜的鲁小北,瞧着一脸为难的容仪师不觉好笑,为这张丑脸犯难了吧,不过犯难归犯难,最后还是在她的打理下,鲁小北一头毛糙的头发抚顺不少,细红血丝的脸也用粉盖了起来,没之前那么狰狞恐怖。
这两难解决之后,容仪师又遇上一个更大的麻烦,那便是婚纱穿不下,改了三次尺寸,腰际那处的拉链依旧合不上。
“要不别穿婚纱了,我觉得就是个形式问题,别那么较真。”鲁小北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不过人容仪师基本当作没听到她的话,她的责任就是让二小姐像个新娘子,若是连婚纱都不穿,那她以后也别想再到鲁公馆当差。
终于在第六次改版之后,洁白的婚纱终于能勉强的拉上拉链,鲁小北身型圆胖,个头虽然不矮,却也算不得高个,容仪师送过来的婚纱不是常见那种蓬松多层,而是一层丝质一层蕾丝,倒还显昨鲁小北没那么胖圆,总归有一点新娘子的派头。
鲁柏青算不得怎么讲信用,但对于昨天那道不给吃喝的命令还是执行的很彻底,临近中午,朱管家来带她去正院前厅时,也没见一个人来给她送点吃的。
虽说打架骂人干过不少回,但嫁人这事,鲁小北头一遭竟还有些紧张,到正厅后,只见厅里来了不少举着枪杆子的军人。
鲁小北琢磨后一想,怕是总统的儿子出行,安全不可忽视。
一向冷默傲然的鲁柏青此时也笑得格外灿烂,与一位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子凯凯而谈。鲁小北寻视一遍,想寻找到朱长婷口中的那个病痨子。
不过结果令她有意外,厅里来迎亲的人,个个都是精神抖数,容光焕发,没有一个像个久病之人,如此看来,那个人是病的都不能自己来迎亲。
被佣人搀扶着鲁小北,走到客厅的正中间,昨日被她撞到闪了腰的朱长婷,今日穿着一身薄荷绿的改良式旗袍,配着那白珍珠和绿玛瑙相衬的项链,整个人雍容华贵,珠光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