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今天悲剧了吗——亥竹
时间:2017-10-25 15:30:01

  沈潋滟已经有几分痴呆了,任由侍卫将她押了下去。
  辛回见事情已经完结,便也向皇帝告退,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让她退下了。最后却将季献留了下来。
  季献也猜到了几分皇帝的用意,却并不敢言明,只是恭谨道,
  “陛下肯相信微臣,臣感激不尽,日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的信任。”
  皇帝负手站在案前,沉声道,
  “季献,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也确实有心重用你,可是季献,荣华富贵朕可以给你,只一样,朕的公主,那不是你该碰的。”
  皇帝此话说得不急不慢,却字字含着威严,季献立即扑通跪在地上,敛眉垂眼道,
  “微臣不敢!微臣同公主殿下并无半分的不清白。”
  皇帝静静地看了两眼跪在地上的季献,好半晌,才开口道,
  “朕的臣子同公主自然是清清白白,以前清清白白,以后也只能清清白白,季卿,你明白么?”
  季献背脊僵了一僵,最终伏在地上,叩首道,
  “臣明白了。”
  辛回从清心殿回去的第二日,便被皇后叫去了椒房殿,原本已经做好了被禁足的打算,可是这一次,皇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训斥禁足,而是怜爱地望着辛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望得辛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母后,您有话直说,就是打我骂我,清晏也是听的,您这副模样瞧得清晏心慌。”
  皇后叹了口气,才慢慢道,
  “晏儿,母后知道,你这个孩子是最较真的,认定的事便不肯撒手,可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季翰林是不错,可是他是你父皇看中的状元,注定当不了你的驸马。”
  辛回没想到皇后是这个意思,着实是愣了一愣,而后问道,
  “为何他不能做我的驸马?”
  皇后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
  “近来这宫中生了这许多事,丽妃之死,安嫔的小产,哪一件不是关系这前朝的政局变化?皇上不想外戚势大,丽妃与安嫔的母族皆是与你外祖父家交好的,你外祖父也明白皇上的忌惮,想着这几日便告老还乡,可是季献既然是皇上选中的臣子,那必定得是无依无靠、保持中立的寒门士子,若是同你在一处,那便是同桓儿有了牵扯,一旦涉及到皇储,那便是你父皇不能容忍的。”
  辛回原本想说自己同季献并没什么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皇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难免怜惜,却也不得不把话同自己的女儿说清楚。
  “晏儿,就算你不在乎,可是季大人呢?他难道也不顾及自己的前程么?此时断开最好,长痛不如短痛。”
  辛回胡乱地点了点头,最后回朝阳宫时还有些心不在焉。晴好不知皇后同自己公主说了什么,但见公主脸色不好,便猜也许同季大人有关。辛回在自己宫里发了几天的呆,最后还是决定去问一问季献,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虽说自己并不喜欢他......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么?
  但还是想去问一问。
  辛回到了季府的门口,却又踌躇起来。晴好和晴方见主子似乎在苦恼什么,又不敢相问,只是跟她左右。辛回转头便看见了身后的两人,她想了想,若是到时候自己被拒绝了,难免丢脸,便谴了晴方去回香楼买糕点,又将晴好支去买首饰去了,二人眼瞧着主子到了季府的门口,才放心离开了。
  辛回在季府门口却又犹豫了起来,几经徘徊,咬了咬牙,便抬起手来要扣门,后额却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她刚想转过头,却被人捂住了嘴巴,之后便陷入一片黑暗。
  辛回醒来时,发现自己嘴里塞着味道奇怪的破布,人被绑在一张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粗布衣服,朝四周看了看,自己应该是身处一间布置比较简陋的屋子里,再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像是淬满毒的眼睛。
  沈潋滟居高临下地望着辛回,狞笑着,却发不出来声音,因为她已经没有舌头了。
  她先是拿着一把匕首在辛回脸上比划了一会儿,可是辛回便半分惊慌之色都没有,就像那日在清心殿中那般,满身从容气质,那是公主高高在上的自信和尊贵。沈潋滟恨极了眼前女子的这副不温不火的神情,她越是高傲尊贵,她便越想把她拉入尘土里,一根根剔掉她的傲骨,抽了她的傲气。
  想到此处,沈潋滟狰狞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片刻,两个衣衫褴褛满身恶臭的男人推门进了屋子,那两人骨瘦如柴,脸上生了大大小小的恶疮,有些还化了脓,此时满脸□□地望着床上的辛回。
  辛回忍住满腹的恶心,冷冷地望向那两人,沈潋滟从袖中拿出两块碎银子丢给那两个男人,讥讽地看了辛回一眼,便抬脚出了屋子。
  那两个男人肮脏的手触上辛回的的肌肤时,辛回心中一片冰冷,她想,自己大抵是这天上地上最最窝囊丢人,也是最最倒霉的神仙了。
第8章 做个邻居
  晴好赶到掖柳巷的院子时,眼睛都气红了,她手起刀落结果了那两个恶徒,还想再补上几刀,又怕吓到公主。转过头,看见向来一副调笑嬉戏模样的公主,此时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晴方和季献在后面赶来,刚到屋子门口,晴好朝门外大喝一声,
  “公主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准入内!”
  晴好这才慢慢走向床边,见辛回衣衫凌乱,但好在裙裾还好好地穿着。晴好眼里泛酸,压住情绪翻涌,轻轻去解辛回手脚上绑着的麻绳。麻木地睁着眼的辛回终于有了几分知觉,感觉到有人触碰,身子颤抖了一下,本能地将身子往后缩去。
  晴好又放缓了动作,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辛回的背,温声说道,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辛回听见晴好的声音,毫无生气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头来望着晴好,哑着声音道,
  “晴好,你来了。”
  晴好终于没忍住,背过身偷偷抹了泪,辛回将自己的外衫给辛回换上,而后又让门外的晴方去驾了马车来,又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辛回坐在马车上,神情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对旁边一直陪着她的晴好道,
  “此事不要声张,也不要让父皇母后知晓,季大人还在外面么?”
  晴好点头,又听见辛回吩咐先在季府停一停,她有话要与季献说。
  听闻辛回的话,晴好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道,
  “殿下,奴婢已命人去抓沈氏,还望殿下能将她交由奴婢处置。”
  辛回疲惫地点了点头,靠在软枕上合上双眼不再言语。
  马车在季府停下时,原本一直跟在马车边的季献下了马,然后到了马车前。晴好下了马车,垂着眼睑请季献上了马车。
  季献掀开车帘,见到的是穿戴整齐的辛回靠在车里,神色虽然疲惫却很平静。见到他在看自己,辛回淡淡地说了一句:“季卿,上来罢。”
  季献看到辛回神色越是平静,他心里却越忧虑。季献恭敬地坐在一旁,并不敢开口。当时他虽然没有进屋,可是他却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不敢信,那一瞬,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心里像是灌了风雪,冻住了血脉,却将心吹了一个血淋淋的洞。他想,或许圣上是对的,他不该离公主太近,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不幸,他何德何能,能配得上那一份纯粹的心意。
  辛回抬眼看了季献一会儿,那些原本想要问的话,此时却像是沉到湖底的卵石,她讷讷张了口,最终声音像是从湖底捞出来的一般,带着凉意,还有一些不安。
  “季献,我知你素来最是克己守礼,可是季献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便是你的克己守礼,母后说,我以后不能再来寻你,我只问你,如今你敢不敢唤我一声‘阿晏’?忘掉你我之间的身份之隔,你不是皇帝的朝臣,我也不是公主殿下,你敢不敢......”
  敢不敢,喜欢我?
  季献身子僵硬起来,依旧恭谨地低垂着头,良久,缓缓拱手道,
  “微臣不敢。”
  辛回闭上眼,又靠回去,低哑的声音响起,
  “罢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罢。”
  季献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多谢殿下那日替臣解围,只是连累了殿下的名声,臣实在不安。”
  “你不必感到不安,本宫不是为了你,只是顺了本宫的心意。”辛回依旧没睁开眼,声音里满是疲惫。
  季献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想要解释一番,
  “那腹中的孩子与臣并无任何干系,我与沈潋滟之间清清白白。”
  辛回“嗯”了一声,季献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下来马车,待马车里彻底没了动静,辛回才睁开了眼,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清晏公主的爱和痛,爱而不得,所以痛。心里那种钝痛,是以往自己从未有过的,毫无章法也丝毫不得纾解的痛。
  辛回哂笑,原来这边是长生大帝所谓的七情六欲。
  自那日回宫后,辛回便再为踏出皇宫半步,整日待在朝阳宫,却仿佛并没有以往那么难熬了。
  几日后,晴好来回禀了沈潋滟的死讯,辛回只是略微一怔,而后便又释怀了,不说其它,她若死了,自己也不需要再担心她影响季献的命格,想来离开也只是早晚的事了吧。
  皇后见辛回近来安静了许多,也不似往日那般闹腾惹事,原本欣慰了一些,只是见自己的女儿眉眼再没真正舒展过,又觉得自己对她太严苛了些,少年时感情总是最最放不下的。
  人间有一句,叫做岁月如梭,辛回觉得很是贴切,一晃六年过去,不过白云苍狗,白驹过隙罢了。林花谢了春红后,原本承诺了“少则三两年,多则四五载”的少年,终于在第六个年头回来京城。
  刘桓也大致知晓自己阿姐与季献之间的一些纠葛,只是他知道阿姐平日里看着没有正经,可是于大是大非上,向来是拎得清的。季献不肯娶阿姐那是他眼光被狗吃了。
  可这满京城,恐怕只有刘桓一人这么想,要知道,清晏公主这位大陈唯一一位二十二岁还未出嫁的大龄单身剩余公主,早便成了百姓平日最爱谈论的对象,对于公主迟迟不肯出嫁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其中最多人认可的便是公主痴恋季相六载,可季相却始终如那天上皎皎孤月轮,不肯违背心意娶公主,此种说法最有力的证据便是,季献是大陈唯一一位二十六岁却依旧没有娶妻的丞相。
  二十二岁的辛回整日躲在宫里打发着剩下的时日,二十六岁的季献却已成了右相。
  说来也怪流言太凶猛,传闻清晏公主苦恋季相,于是自然没人敢去求娶公主,辛回的皇帝爹自觉对辛回有愧,也并不逼迫她的婚事,反正皇家的公主总归不会愁嫁;而季献,一个被公主看中的男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勾搭?
  于是两人一起愉快地当起了大龄青年。
  宫里成年的皇子纷纷出宫开了府,成年的公主也纷纷嫁了人,辛回一个早就成年的公主也实在不好意思在赖在宫里,刘桓回宫以后,便向皇帝请求出宫开府,皇帝自然允了,想着自己的大龄公主搬到宫外或许没两日便能嫁出去了呢?便大手一挥,让辛回想将公主府建在哪里便建在哪里。
  可是刚颁了圣旨没多久,皇帝便后悔了,因为辛回京城大好的地段不挑,偏偏要将公主府建在季献的隔壁。皇帝脸有点疼,好气哦,还要保持围笑。
  两个月后,辛回大大方方,浩浩荡荡地搬进了公主府。按着风俗,搬进府那日还给邻居家的季府送去了一些糕点和菜肴。
  季献看着隔壁送来的芙蓉糕,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更多的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松快,可是总觉得隔壁的姑娘不会太安静。
  果不其然,第二日午后,季献在后院泡了壶茶拿着一本古籍看时,便听见不远处的墙头上有动静,抬起头,便看见墙头上冒出一张清丽的脸来,而那张脸的主人,此时正十分欢乐地摘着自家树上的果子。
  辛回见被发现了,讪讪地收回手来,对着季献笑道,
  “季卿,本宫见你院子这满树的杏子委实长的好,你介不介意我借个两颗泡酒?”
  季献放下书,扬唇笑道,
  “噢,介意。”
  辛回撇了撇嘴,转过头对扶着梯子的晴方、晴好道,
  “晴好,你去拿一个篮子来,越大越好。”
  她赌气地将“越大越好”四个字大声着重说了出来,晴好得了令,见公主难得恢复几分往日的活泼,便立马跑去找篮子了。
  要说这公主府与丞相府建得委实是太近了一些,两座府邸的墙几乎贴在一起,季府后院的杏子果树的枝丫伸到了公主府的院子里,辛回见那杏子一个个黄橙橙挂在枝头,一个累着一个,鲜嫩清香,这才来了兴致爬上梯子去摘,结果被抓包了。
  晴好拿来篮子后,辛回便放开手脚整整摘了满满一篮子,最后对着亭子里坐着的季献得意一笑,说道,
  “季卿,多谢了。”
  看着墙头的姑娘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季献不自觉牵了牵嘴角,时隔太久,他仿佛一直在等着那个姑娘对着他嗔骂怒笑一般,一直等到他的二十六岁,她的二十二岁。
第9章 稀稀尾声
  距离公主府建成已经一月有余,原本备好了瓜子板凳的吃瓜群众却没见过公主踏入季府半步,这让广大人民百姓很是失望。
  而传闻中没踏入过季府半步的辛回,正顺着梯子爬到墙头,够墙那边的果子。
  在下面扶梯子的晴好心惊胆战地望着,真的不明白自家公主怎么了染上爬梯子这个癖好。
  辛回使劲地想将手再伸长一些,可是那果子偏偏就还差那么一点,委实可恨。辛回气恼地甩了甩手,目光下移,就看到了树根旁边的地上,横放着一架木梯。她眼珠一转,解颐一笑。
  季献踏入后院时,见到的便是一张躲在绿叶中的顾盼流转的脸。辛回见季献在那边,立即向他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季卿,快过来与我扶一扶梯子,喏,就是下面的梯子,你将它靠着墙立起来就行。”
  季献顺着她的指示,看到了那副倒在地上木梯,无奈地走过去,将那梯子靠着墙架了起来。辛回翻上墙头,又蹑手蹑脚踩在另一副梯子上,缓缓地向下挪动,小半盏茶的功夫,才顺利地踏在了季府的地上。
  辛回拍了拍手,对着季献指了指树上,无辜地说道,
  “没办法,那头的果子都被摘的差不多了,这边的摘不到,所以到你家院子来方便行事。”
  季献看她爬梯子看得心惊肉跳的,便说道,
  “公主要是想吃,只需吩咐臣一声便好了,不必亲自摘。”
  辛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腹诽道,道理是要听的,果子是要摘的,这梯子嘛也是要爬的。
  在季府后院的亭子里,只见一个雪青色锦绣裙的姑娘一手拿着着杏子啃着,一手捏了本书,不消半个时辰,石桌上的一盘子杏果便见了底,而另一边原本专心致志处理公文的青衫男子却立即注意到了石桌旁的动静,他手上不停地提笔写字,淡淡地说了一句,
  “生果吃多了该腹痛了,适量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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