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春/屠狗日记(重生)——吴轻言
时间:2017-11-01 16:11:59

  齐玧没空搭理,脚下步子飞快,提着裙子就到了园子里头。
  她与齐珏向来不睦,虽然明知齐家绝不可能再嫁一个嫡出的女儿去蒋家,甚至依着齐珏的脾气,极有可能劈头盖脸给蒋纶一个难看,可齐玧就是不能忍!
  只要一想到蒋纶色眯眯地看着齐珏的模样,她就受不了!不管谁她都能忍,就是齐珏不行,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更不能忍受被齐珏鄙视嘲笑的目光!
  果然,齐玧刚进了园子里头,便听见蒋纶捏着嗓子在说话:“不知妹妹名讳,小生该如何称呼?”
  她仿佛看到了他的口水都留下来的丑样。
  “谁是你妹妹,哪里来的诨人就敢进园子,快打出去!”齐玧还听到了齐珏带着嘲讽的声音。
  蒋纶如何不知道齐珏的名字,他虽然不是东西,好歹大姨子小姨子的名字相貌还能认全,这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齐玧恨得牙痒,还有齐珏,早上分明见过,如今却让人将自己的妹夫打出去,这俩人可真演的一身好戏!
  “哟,可见我是来的不巧了,不知道夫君正和二姐姐说什么?也让我听听?”
  齐玧走了过去,一双丹凤眼在俩人身上扫来扫去。
  “哼!”蒋纶还没说话,齐珏先哼了一声,“说什么?说某些人管不好自己夫君,跑到人家园子里看花呢!”
  “你!”齐玧一噎,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偏蒋纶还在那里涎着脸,看到她皱眉不悦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是埋怨她不该来了?
  
☆、176 夫妻之间
  齐珏懒得看他们二人扯皮,索性一甩袖子,走了。
  “哎哎,妹妹这是去哪儿?”蒋纶跟在后头问道。
  齐玧冷笑一声,“什么妹妹,人家可是你正儿八经地姨子,真论起来,你可要喊人家一声二姐的。”
  “少在爷面前拿腔装调地!”蒋纶道,“今儿早晨可是你求着爷,要在娘家给你留面子的。”
  齐玧不免气苦,“你就是这么给我留面子的?”想起婚前种种柔情蜜意,更是委屈,拿帕子沾了眼角,抽抽噎噎地道:“我自跟了你,又有哪里不周到了?你在外头如何我都不管,何苦这般给我没脸?爷分明知道她向来是瞧不上你我的……”
  她今日回门精心打扮了一番,如今落泪的样子很是可怜可爱,蒋纶见了,方才见到齐珏勾起来的色心又上来,上前拉了齐玧的手就往怀里摸,嘴里一叠声儿地道:“好娘子,哭的我心肝儿都颤了。”
  一行就在园子里头搂着人儿,嘴里胡言乱语说着荤话。
  “这么猴急做甚?”齐玧眼斜瞟他一眼,风情万种地嗔道,“大伯找你有事呢,夫君先去办正事要紧,我在房里等你。”
  说罢灵巧地脱身出来,款摆着腰肢摇曳着往前去了。
  有这么个由头吊着,蒋纶性急的不行,想想也好,等见了那个齐大人回头再好生弄她一弄,便也去了齐继如的书房。
  他到的时候,只见静悄悄没个人影,也不管什么,只大跨步往里头走去,正瞧见齐继如站在一排书架前。
  “大伯找我?”蒋纶随意拱了拱手,人已经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见桌上摆着茶壶和被子,便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一仰头吃了下去。
  齐继如转过身来,并不说什么,也坐了下去。
  “听说昨日玧丫头进宫去了?”他问道。
  “是啊,贵妃娘娘恩典,特意让姑姑接了她去,否则哪儿就那么容易呢,我老娘也拢共没去过几次。”
  “哦。”齐继如点点头,“我听玧丫头说,蒋娘娘很是挂念蒋家,尤其惦念你这个唯一的侄儿。”
  蒋纶不耐烦地摆摆手,“大伯就要说这些?谁不知道娘娘是最疼我的,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去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一想到齐玧床上蛮缠的功夫,心里头便一片火热。
  齐继如一怔,不成想他这么不给面子,只好直抒来意。
  “蒋公子且慢。”
  按理他是长辈,齐继如却不愿称呼的太过亲近,好在蒋纶也没心思扮演什么恭敬的晚辈,更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把一双眼看着齐继如,等他说话。
  “关于齐蒋两家的约定,你可知道?”
  “自然。”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还请蒋公子不要嫌我啰嗦。”
  蒋纶又倒杯茶吃了。
  “想必蒋娘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齐家的姑娘向来不比谁差些,如今既然嫁于你,还请蒋公子莫要忘了大事,厚待玧丫头。”
  “我的媳妇儿,我自然会心疼,大伯管的未免也太多了些?”蒋纶将茶杯放下,丢了一句话拔脚就走。
  只留下齐继如一阵气结。
  却不知出了书房的蒋纶,神色却有些松动。
  他若果真是个傻子,蒋家也不必动那些心思,只背靠着皇家混吃等死岂不好过?
  自小到大,蒋纶早受够了别人面上亲密背后却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因此才养成了一个暴虐扭曲的性子。
  以往是没有门路,如今既然搭上了大皇子这条线,他自然不会放过。
  原本不过以为齐玧嫁给自己只是齐继如,或者说大皇子拉拢蒋家的手段,自己也确实喜欢她颜色,这才娶了。
  至于打骂齐玧,一来他于房事上头自来如此,不过添个情、趣,二来认为齐玧只是单纯拉拢蒋家的棋子,加之没个娘家人出面,便也不当回事。
  可方才听齐继如的意思,她倒还知道不少,却没听她提过,否则他也不至于太过,如今更有齐继如的警告……
  这以后,可不好再下了重手。
  蒋纶一行想着,一行已经到了齐玧出嫁前的闺房,鼻尖只闻到一股女儿家的脂粉香气,顿时心中一荡。
  齐玧虽然长相不比齐珏,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尤其在那种事上,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想到此处,蒋纶方才被齐继如警告后的不爽快已经灭了下去,打定主意要拿出手段,定然叫齐玧知道,这打是亲骂是爱的销魂滋味儿。
  他急急进了里间,果然见齐玧正半阖着眼斜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却看似随意地搭在了翘臀上头。
  如今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凉了,她却穿的十分单薄,一袭大红色薄纱绣百蝶穿花的裙子,映着若隐若现的身姿,十分勾人。
  蒋纶咽了咽口水就要扑上去,齐玧却先一步睁开了眼,媚笑着问道:“大伯父找你去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娘子还能不知道?”蒋纶直勾勾盯着她,“娘子放心,以后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说不得还要哭着喊着求我打你呢!”
  齐玧脸色一变,她可没蒋纶养的那些小妇的爱好。
  虽然从小不受宠,到底还是金娇玉贵的小姐,婚后这几天直疼的她想死,身上的青紫还没消下去,一想起那些乱七八糟地东西,她不禁就是一抖。
  “夫君,好人,你饶了我吧……”齐玧哭道。
  “嘿嘿。”蒋纶一笑,“前几次是我太粗鲁了,这才叫你害怕,今日娘子便知道其中趣味了。”
  说罢人已经扑了上来,三两下扒了齐玧衣裳,门也未关,青天白日地俩人就缠在一起。
  他今日受了齐继如那番话,料定是齐玧告状,心里也知道此前下手太重了些,虽然不大痛快,想到大局,便想着自己今日就忍一忍,叫她尝尝甜头,也算是给齐继如一个交代。
  因而齐玧先头虽害怕,但在蒋纶的揉搓摆弄之下,着实想死婚前的甜蜜,一叠声儿叫起来,后头虽然蒋纶又打又掐,力度却小了许多,她愈发快活起来,此后便再也不提这事,夫妻二人倒融洽了许多。
  
☆、177 家人团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论让人如何,路子昕这段时间过得却很安逸。
  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初,这一日她起了个大早,指挥家中众奴仆小厮收拾院子和房间,又亲去园子里折了一枝早梅,用青玉细颈的瓶子装了,摆在窗几上。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觉得着实赏心悦目,便又去折了些,让冬至送去各人房中都摆了。
  这边事毕,吃过早饭又趴在桌前,给韩均写信,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论大小都捡了有趣的添进去,末了想了想,夹了一枝俏丽的红梅进去,又添了一句:
  时值岁寒,红梅争放,望君知。
  写罢放下毛笔装好,又连忙捂了脸,一颗心跳的飞快。
  正犹豫是不是思念之情太直白了些,要不要勾了重写,待执起笔来,忽而听的院子里一阵吵闹。
  “大少爷回来了!”
  路子昕一喜,连忙出去瞧,也就忘了这桩事,任由那女儿家的羞涩心事躺在那里。
  她一路小跑着到了正院,果然见屋外已经摆了好些盒子箱子,显然是路子瑅自南平带回来的,丫鬟婆子们正忙着收拾。
  顾不得那许多,提裙就进了屋子,便听见小孩清脆的童声传来,引的一阵笑声。
  “祖母,好。”
  茅哥儿还小,说话只能一两个一两个地往外蹦,饶是如此,也叫齐氏脸上笑开了花,搂着茅哥儿一叠声儿地道:“哟我的乖孙,快让祖母瞧瞧,乖孙哎!”
  他是路家的嫡长孙,自打出世就一直在外地,这还是头一次随着路子瑅夫妇到京城来,齐氏焉能不爱?
  茅哥儿便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四处乱看,忽然看到进来的路子昕,却一动不动地盯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齐氏连忙道:“昕儿快过来!”
  “好看,好看!”
  路子昕正要过去,不知怎么茅哥儿突然拍着手,咧嘴笑着,不住地说“好看”。
  大家“哄”一声笑了开来。
  路子瑅妻子,路家长媳秦氏赶忙过来拉了她的手,笑眯眯地道:“连茅哥儿都知道小姑姑长的好看呢,这眼都不会转了!方才一打眼媳妇儿差点没认出来,这才几年,昕丫头已经这般大了,出落得更标志了呢!”
  “大嫂。”路子昕曲膝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两年不见咱俩怎么倒生疏了,快别行这些虚礼了,没的折腾人。”秦氏扶了她一只手,将人拉了起来。
  路子昕只是笑笑,“大哥大嫂在外不比京中舒适,实在辛苦了。”
  并没有解释其中真正的缘由。
  她在梦里看见自家败落,当时无论是秦氏还是付瑶,都没有一丝怨言,只尽心尽力地照顾家中,还求了娘家帮扶,只是到底无力回天。
  如今见到秦氏,虽俩人以往便关系亲密,她却心中十分感激,又如何能马虎了去?
  “这两年我与你大哥都不在京中,不能在父母亲面前尽子女孝道,多亏了你时常陪伴左右,否则我和你大哥又怎么敢安心在外?这么说来,我倒也要谢一谢你了。”
  秦氏说罢果真亦对着路子昕行了个礼。
  她连忙侧了半边身子没受。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你俩自来感情好?倒跑到我这里谢来谢去地,慧儿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还不嫌累?快一道过来坐下歇歇。”齐氏就抱着茅哥儿笑道。
  秦氏闺名一个“慧”字。
  俩人对视一眼,不觉都有些好笑,不管如何大家都是一家子人,可不就是要互相扶持?
  于是便携了手,路子昕又给大哥见了礼,与秦氏一左一右坐在齐氏旁边,倒将路子瑅挤了下去。
  他素来稳重,此时归家也不由动容,看着路子昕十分高兴,嘴里道:“妹妹大了,懂事了。”
  路景修此前给他写过信,其中隐晦提及了一些事情,倒和妹妹路子昕有关,只是怕信件不安全便没有细说,只说等他回京述职归家之时再详谈。
  惹了秦氏一记白眼,“瞧你说的,咱们昕儿打小可不就是那最贴心的?”
  “就是,大哥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懂事了?我可不依。”路子昕坚定地站在秦氏这一边,嘟嘴道。
  偏茅哥儿也来凑热闹,跟着后面说:“不依,不依。”
  大家又是一阵笑,路子瑅在外头虽是说一不二的父母官,到了家里却是个十分疼宠家人的,闻言挠了挠头,“是大哥说错了话,妹妹勿怪,这次回来给你带了许多礼物,就当大哥给你赔罪了。”
  他这动作神情却与路子闵如出一辙,可见是嫡亲的兄弟呢!
  “礼物,茅哥儿,也要!”
  一听说“礼物”二字,路子昕还未说话,茅哥儿先睁圆了一双眼,滴溜溜四处去看,白白胖胖的小手不断乱抓着,嘴里喊着“要,要”。
  秦氏便拿了个拨浪鼓放他手里,摇了摇,“茅哥儿乖。”
  茅哥儿果然不闹了,“咚咚”听着声儿,眼神随着拨浪鼓忽左忽右,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说不出的伶俐可爱。
  路子昕不免想到梦里的事,一时心疼茅哥儿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苦,一时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她大可不必再担心,没的搅了这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光。
  “来,姑姑抱抱。”她伸出双手,笑眯眯地哄茅哥儿,“姑姑抱,有好吃的哦!”
  却见茅哥儿顿时两眼放光,比方才听到礼物还兴奋,小腿直蹬,张着嘴往路子昕身边扑,就差流哈喇子了。
  果然茅哥儿还是一听到吃的最开心。
  “看你这个馋样!”路子昕一行说,一行已经将他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颠,“再吃姑姑都抱不动你啦!”
  话虽这般说,她还是让青檀拿了一小块好克化的糕点来,一点点掰碎了喂茅哥儿。
  “瞧你吃的满脸都是,小丑八怪!”
  秦氏已经笑的不行了,对齐氏道:“怪了,昕丫头怎么就知道茅哥儿最不能听到‘好吃的’三个字?为这事,子瑅不知道叹过多少回,还直说日后长大了不成器,母亲你快评评理,这孩子哪有不爱吃爱玩的,偏他家孩子就不行?”
  
☆、178 父子三人
  他们这里正热闹着,听了家下人报信的路景修与路子闵亦赶了回来。
  “我原估摸着还有两日,打算去接你们的,大哥怎地提前回来了?”路子闵一进屋子就道。
  “父亲。”路子瑅却不理他,只与妻子秦氏跪在褥子上行了个大礼。
  待起身后,才对路景修解释道:“路上恰碰见了四殿下回京,邀儿子同行,这才走的快了,否则还要几日呢!”
  四殿下出京了吗?路子昕心里默默想着,他向来行踪不定的,梦里大、三两位皇子斗的两败俱伤,圣上病重之时,还曾有急召让他回京……
  “祖父,抱。”她收了收心思,回过神来正听了茅哥儿在娘亲秦氏的教导下,向众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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