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必多礼。”
刘后起身:“谢母后!”
“母后,恕臣妾无礼,但是此事不得不禀报母后!”刘后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太后也愿意侧耳倾听:“但所无妨!”
“今日卯正时分,露清殿走水了,淑妃也……”叹息一声,没有说下去,太后也该明白了,惊诧地瞪大眼睛,坐在位置上挺直的腰背也砰咚一声松懈了下来,后脊骨撞在靠背上。
“这……这怎么会……”才多久没看见,竟遭此大祸?
太后眸子暗了暗。这边的姜云妨也故作惊讶的表情,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刘后暗暗扫了一眼姜云妨惊诧的表情,嘴角在转头的那一刹那拧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母后莫要激动,且莫伤了身子。”刘后担心的往前走到太后身边,为她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小手放在她后背上,生怕她因为激动过度而咳嗽起来。
太后接过茶水,没有喝,而是放回桌子上。刘后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哎……”聊表惋惜的叹息。说起来近日淑妃虽然对姜云妨诸多刁难,惹怒了太后。但是在太后的印象中,淑妃倒是个好孩子,长的可爱,性子活泼。还蛮讨她喜欢。
只是不想会走到这一步。
“臣妾听闻在淑妃妹妹走之前,姜小姐曾去露清殿看望过淑妃。”话锋突转,刘后的矛头瞬间指向了姜云妨。
刚还留在惋惜中的太后猛然抬头,有些不高兴的瞪向刘后:“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显的不悦,让刘后诚惶诚恐,连连退后两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认错:“母后息怒,臣妾不是有意针对姜小姐,也自知露清殿走水一事不是姜小姐所为。”
太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鄙了她一眼,没拿正眼看她。
这个皇后虽然表面上做的像那么样,但是许是太过大气与温柔,在别人看来无欲无求,这倒是让太后心里起了疙瘩,总觉得她是个不简单的人,在刻意将自己真是的一面隐藏起来。
“知道便好,云妨的为人哀家最清楚,所以哀家不希望任何人怀疑这件事是云妨做的。”太后下了绞死令,谁还能说什么?
皇后纵然还有话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而姜云妨在一旁看着,找准时机,也该把这事解决解决。
从袖子里拿出那块令牌呈在手心跪在皇后面前,把令牌送了过去,开口解释:“上次娘娘将令牌借与云妨,准许云妨去露清殿向淑妃问清楚了一些事,云妨感激不敬。现在将这令牌如约还给娘娘!”
不知是不是刘后听错了,总觉得姜云妨口中那“如约”两字咬的有些诡异,那面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像猫在她胸口抓一般。像鹰犀利又像狐狸狡黠。
她在算计她吗?
太后和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姜云妨手中的那块令牌上,心中自然是想入非非。
刘后吃了一个当头棒,但是也没表现的太过慌张,而是淡淡的收下令牌:“哪里!问清楚便好!”
这个时候,也要将她带下水,看来当初把令牌给这个丫头也没错,她倒是知道如何利用。这样说的话,若是淑妃一事推到了姜云妨身上,那皇后自然也逃不了罪名。
玉石俱焚啊!姜云妨还心思!刘后心里也多了些欣慰!
“好了,云妨身子还没恢复,若是这边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好生休息吧!”太后摆摆手,眼里也浮上了些疲惫。虽然是清晨,但是外面的阳光却烘托得人昏昏欲睡。
姜云妨领命:“诺!”而后站起身子,退到门口,再看向里面的皇后也起了身子。
“那臣妾也先行告退!”
太后点头,挥手示意应允了。
“锦鲤,扶哀家回房。”半眯着眼,懒洋洋的招手。
刘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还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形和样貌都给她一种熟悉的冲击感。见她颤巍巍的站起双腿,像是故意伪装般,强压着心颤走到太后身边,搀扶上她的手臂,没有看刘后,将太后扶进内室。
刘后没有多想,转身看见姜云妨才踏出门槛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紧接着跟了上去。
出了永和宫之后,姜云妨走在前方,刘后和自己身边的丫鬟奴才走在后面似远远地跟着姜云妨,又好像是本该走这个方向。
绕过长长地宫道,来到一处花园里,周围假山成群,绿叶青葱,百花齐放,碧绿池潭,古风古意的凉亭耸立在小河中央,圆石桌与石凳如洗刷过一般静静矗立在亭子中。
姜云妨直接走进那亭子里,站在亭子边缘往下看,可以在平静的湖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长发从肩头滚落胸前,行云流水般。
湖上有正盛的莲花雨墨绿色的荷叶,荷叶上聚着水珠,好比琉璃珠子,将天空绚烂的色彩匡入其中。
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调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还真是厉害!”
姜云妨目光未转,淡笑:“娘娘过奖了!”
刘后退后两步坐回亭子里的石凳上,姜云妨所站的位置刚好能沐浴到阳光,那光线太过强烈,让那一身白衣的她染上一层晕光,湖底的水光反射在脸上,更像是一个幻影在那里一般好不真实。
“说吧,为何要杀了她?”在刘后看来,淑妃是个很重要的棋子,死了可算是损失了一枚好棋!
“我没有杀她。”顿了顿,转头,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反射作用,那目光在刘后看来有些迷离,分不清神情的真假:“是她自己不愿意以那样的方式活下去。所以不受控制的棋子就该舍弃不是吗?”
刘后不否决这话,确实没错,忍不住拍手叫好:“所以呢,没了她,你打算怎么做?怎么反咬你那个可爱的妹妹?”瞳仁暗了暗。
姜云妨没有多大的震惊。这个刘后似乎对自己的事很了解。看来姜云芯唆使淑妃的事刘后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隔山观虎斗,时而做个顺水人情,就好比这次借自己令牌。她肯定以为自己会收买淑妃反咬姜云芯。
但是啊……事情出乎意料了!
姜云妨嗤笑两声,摇着头转了过去,青葱般的指尖风情万种的撩拨着自己胸前长长地青丝。美人如画,笑容清浅:“没用的棋子扔了便是,然后再找个实力相当的填补不就好了!”
说的倒是轻松。只留了半支眼给刘后猜测,那完美的侧颜,让她看着都失神。
揣摩不透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娘娘有注意到那个锦鲤吧!”姜云妨好不遮遮掩掩的开口。
刘后倒是回想到了那个人,自己都感到惊异,竟然一眼就记住了那个女子:“记得!”
“那可是个好棋子!”姜云妨咯咯笑个不停,理了理群角,站起身子,转身直视刘后,将她迷惘的表情收入眼下:“她不是太后身边的人吗?”
“是我安排的!”姜云妨回答
刘后不知道该夸姜云妨天真还是该觉得这个人城府深到不能妄自揣测的地步她希望是后者,但是可能性不大:“你确定没有安排错地方?”
太后那边姜云妨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对自己不利的事发生,她却把她口中说的最了不起的棋子放在那个地方,岂不是多此一举?
“当然!”偏生姜云妨还十分肯定的点头!眼里的自信连刘后都诧异了。自己竟然有一丝相信她的想法。
“娘娘,要不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姜云妨的这一句话更是出乎刘后意料之外,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以本宫现在的身份还需要你帮忙做什么吗?”刘后面上的表情没忍住浮夸了起来,一双狭缝的眼瞪的圆溜溜的。
姜云妨淡淡摇头,侧过身子,目光拉长,那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暗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入她的眼。许久许久才开口:“娘娘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实令人羡煞,但是高处不胜寒,这么好的位置,自然也有不少人窥伺。娘娘是布衣出生,对这么多洪水猛兽能一一接招?”
笑意风生,歪着脑袋后侧着头看向她,那一张本是永远温柔的脸都扭曲到了一起,青了又紫。双手紧紧握住。她的确没有办法挡住那么多。
所以她需要的是头脑与利用。但是姜云妨明显不受她控制。
“你想怎么做?”刘后咬牙,对这个人也不能卖弄小心思了,必须认真起来。
姜云妨咯咯笑了两声,眯眼,眉眼弯弯:“不是我想怎么做,是娘娘你的目标是谁!”
刘后死死磨牙,手心渗出了冷汗,也许,自己是这样想的。也许可以暂时相信这个人,互相利用也不一定是坏事!
想罢,开口轻轻落下两个字:“禧妃!”
第二百五十三章:翻牌子
与刘后达成共识之后,姜云妨能明显感到这个人并不相信自己。当问起她打算如何扳倒禧妃的时候,刘后却是说暂时没有打算。姜云妨也没问。
只要她的目标暂时不是自己,就可以。当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刘后,就怕这深宫的水太深,将自己的思绪打乱,便防不胜防。
至于姜云芯,现在她还不会有何作为,自己只需要多想想如何出宫就好。其他的事来了再说。
想了想杨云峥那里的事,隐隐有些危机感。自己利用了杨云峥,这一次也帮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于怜已经进了宫,此刻正在院子里打扫小径上寥寥无几的枯叶。
“来了!”姜云妨一边进门,一边开口唤了声。群角上沾染了水珠,有些湿嗒嗒的,正在淌着水。
于怜转头,行了个礼:“小姐,你回来了。”礼完了之后,才注意到姜云妨群角湿了一大半,连忙将手中的扫帚扔开,匆匆而来:“哎呀,小姐,你怎么了?”一边担心的询问,一边把人往屋子里带。
姜云妨脸颊却莫名的红了一片,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抬起一衣裙挡住半张脸。摇头,道了声没事。
事实上在半个时辰前,与刘后达成共识之后,刘后离开了那亭子。姜云妨本也打算就此离开,不想刚下了亭子台阶就看到一抹玄衣如墨从右手边缓缓而来。
姜云妨见了本能想要逃开,猛然转头就要跑掉,那人却一个箭头冲上来,瞬间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后一拖。姜云妨猛然撞到一堵肉墙,呜咽一声,低着头不语。
身后的人阴侧侧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盯得她头皮发麻:“怎么每一次见面你都想跑?”低哑的嗓音传递着微怒。姜云妨只感觉被他紧握的手腕手心都在发麻。
她只是想少一刻面对他罢了。
“殿下多虑了,云妨只是没看见你!”牵强的扯了抹笑容,一个转身,后背脱离了那宽阔的胸膛,手腕处那只手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萧容颦起眉头,看见那假意的笑容脑门都窜上了火,手中纤细的手腕当真是细的吓人:“现在看见了话,本王有事与你说!”
姜云妨汗颜,内心哀嚎,,自己现在可不可以说没有看见呢?除非她吃了雄心豹子胆。
妥协点头,随着萧容的动作又给拉回了亭子中,示意她先坐下,而后自己也坐在她对面:“在宫中诸多不便,你想不想出宫?”
姜云妨诧异的瞪圆了双眼,黑溜溜的瞳仁闪着点点星光,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含笑:“云妨这宫中一切都好,在太后还没安康之前不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