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重生)——十瓶
时间:2017-11-15 16:21:38

  馨宁来到外厅里,夏蝉正把李妈妈拿来的早膳往桌上摆。
  一碟子什锦蔬菜,一笼水晶虾饺,一笼糖粉红豆沙包,一碗桂花八宝粥,还有一碟茉莉粉晶糕。
  馨宁诧异,豆沙包是甜的,粥是甜的,祁修远的最爱茉莉粉晶糕更是甜的。王太夫人大概是想念祁修远了吧,做了这么多甜食,还都是费功夫的。
  馨宁吃了早膳,不由赞叹王太夫人厨艺。馨宁想,王太夫人做了这么多的早膳估计也累了,不让自己去请安,怕也是要回去歇息了。只是昨夜,到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夏蝉刚出去一圈回来,摇头表示还是什么也没打听道。馨宁暗想,太夫人的院子可真是管的密不透风呀,佩服。
  四月的天气温暖和煦,馨宁除了月底看送进来的账本的时候比较繁忙,其余时,事情倒不多。
  馨宁出了恒顺院信步游走,这侯府她其实不怎么熟悉的。
  王妈妈被馨宁派去锦年阁去买丝帕去了。她想着过两日送给大嫂带走,就算送给大哥任上官员的家眷做见面礼也是体面的。
  此时身边也就春蕊和夏蝉的人跟着的。一路亭台水榭,错落有致,景致倒也不错。
  馨宁道:“山海院在哪?”索性今日无事,去祁修远一直住的院子看看。
  夏蝉道:“绕过这片假山,顺着小径到正路上,走个差不多三丈远就到了。”夏蝉自从接了打听消息的职责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熟悉侯府人物和地形。
  主仆三人到了山海院门前,看门的小厮一惊,匆匆给馨宁行了个礼,掉头就往院子里跑去。
  主仆三人纷纷愣住了,这是怎么了?馨宁回过神来,抬步跨入院子里。
  山海远其实是个不大的院落,前面是会客的正堂及书房,后面是寝居。
  走进书房,迎面是一整面墙大的书架,出乎意料的上面摆满了书籍。馨宁看了看,有诗集史料、游记画卷,当然,最多的还是兵书。
  两侧的墙上相对挂着泛着冷光的宝剑,下方的高脚花几上,竟各有一盆兰花。
  馨宁挑眉,这一杀人兵器配着娇弱兰花还挺相得益彰。
  出了书房门,馨宁欲往后院起居室而去。
  春蕊担忧道:“少夫人,还要往里走吗?这看门的见着我们就跑了。到现在进来这么久了,竟连一个仆役都不见,连张总管都没见。奴婢觉得此事蹊跷。”
  夏蝉也皱着眉头,“山海远的管事张善是世子亲点的总管,最是恪守职责。按说他不会玩忽职守啊。”
  “所以,我才更要一探究竟。山海院......”馨宁已经进了内院。
  踏进居室外厅,馨宁不禁笑了,可真是太简陋了。眼前偌大一间屋子只有一套黄花梨桌椅。哦,看来书房要用来见人,就刻意摆设了一番。这居室么,就随随便便摆张桌椅了事。
  馨宁又往内室走去,迎面是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视线向左,馨宁惊的倒抽一口气。眼前的一张罗汉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馨宁缓缓向床前移动脚步,看清楚床上的人后,馨宁惊愣在那,是祁修远。
  春蕊和夏蝉二人也看到了,不禁双双低声惊呼。
  床上的人似乎被吵到了,闭着眼睛皱了皱眉。随后,慢慢睁开眼睛。
  “阿......宁!”祁修远惊异,依然躺在床上,僵硬着身子。
  “世子回来了,妾身竟然不知。”馨宁冷笑道,要不是她今日一时兴起来了这,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阿宁,我昨夜才回来的,我......”祁修远望了一眼馨宁身后的春蕊和夏蝉。
  春蕊拉着夏蝉退出去了。
  祁修远还躺在那,身上盖着薄被。
  “阿宁,我很高兴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馨宁嗤道:“真想不到世子如此会说甜言蜜语。”
  祁修远道:“我只对我的阿宁甜言蜜语。”
  “是啊,心口不一。甜言蜜语都是唬人的。”袁静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祁修远皱眉还要再说。麻雀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世子,可是醒了?我看见......小的拜见少夫人。”
  麻雀进来就看见馨宁在屋里立着,立刻俯身行礼。
 
 
第三十一章 受伤
  馨宁看见麻雀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盛着深棕色汤水的碗,入鼻一股浓浓的药味。
  馨宁转头看着一直躺在床上的祁修远,皱眉问道:“你病了?”
  祁修远眨眨眼道:“一点小问题。”
  麻雀道:“少夫人,世子骗你的。世子才不是生病了,是受了严重的刀伤。”
  祁修远似笑非笑道:“麻雀,最近又很闲?”
  麻雀急忙把药放在长案上道:“少夫人,世子的药交给您了。小的先下去忙别的了,最近的事还真是多呢。”
  麻雀迈着匆忙的脚步出去了。
  馨宁皱着眉看着那碗汤药,祁修远平躺在那垂眸,屋子里寂静无声。
  馨宁率先打破沉默,“伤了哪里?大夫看过了吗?”
  祁修远看着馨宁道:“肩胛骨处,被一刀贯穿。昨夜已经招了大夫来看过,并无大碍。”
  馨宁听着就觉得心惊胆颤,去端起长案上的药,给祁修远送去,“先喝药吧。药太凉药效就不好了。”
  祁修远不动,面有难色,“你先放那吧,我等会儿再喝。”
  “怎么了?可是伤了手臂动不了?”两只肩膀都伤了?
  “不,并没有。只是 ...... 我上身没穿衣服。”
  “所以?”他不可能是害羞。
  祁修远垂眸,低落道:“我只是怕吓着你。你最不爱我身上的疤痕。”
  馨宁不语。是啊,他们夫妻第一次行房时,她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吓得她连声骂他是个怪物。
  “世子,请原谅妾身以前的无知。如今,妾身以为世子身上的每一个疤痕那都是每一场战斗的印记。”
  祁修远挑眉盯着馨宁一会儿,突然笑道:“夫人果真博学,在下这才明白如何说甜言蜜语最讨人欢心。”
  馨宁默然的望着祁修远,本来愧疚的心绪,被他这几句话冲淡了不少。
  “我可 ...... 真起来了?”
  馨宁不语。
  祁修远自嘲的笑笑坐起身来,薄被对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祁修远缠着白布的左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依然有几道交错的疤痕。
  祁修远见馨宁不语,自嘲道:“还是被我的勋章吓到了吧?”
  “并没有,我只是在想世子受这些伤的时候会不会痛的叫出来。”馨宁把药递到祁修远手上。
  祁修远一饮而尽,皱着眉头道:“太苦了。”
  馨宁弯了弯嘴角,转身又给他倒了杯水。
  祁修远把茶杯递回给馨宁,“麻烦夫人再倒一杯。”
  馨宁又倒了两杯给他端去。祁修远爱吃甜食,应当是吃不了苦味的。
  祁修远喝完躺下,双眼亮静静地看着馨宁。手往床边一拍,“夫人请坐。”
  馨宁犹豫了一下坐下,这屋里除了这张床实在没有地方可坐。
  馨宁抬起下颌,斜眼瞅着躺着的祁修远,“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昨夜快子时回来的。”
  子时?“太夫人是知道的吧?”难怪夏蝉说昨夜子时,康寿园突然灯火通明。
  “嗯,张善看我受伤了,派人告诉了祖母。倒劳烦了祖母一宿,又找大夫重新包扎,又是做早膳的 ....... ”
  馨宁垂头抠着手指,他受伤了,下人们宁远去找年过半百的祖母,也不来禀报给她这个妻子。“难怪祖母早上遣李妈妈给我送了早膳,原来她老人家累了一宿。为什么不派人告知我?”
  祁修远望着馨宁,“阿宁,我受伤了你会担心吗?”
  馨宁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担心他,只是觉得这事应该告诉她,她也可以照顾他的。
  思及此,馨宁转眸望着祁修远道:“世子,跟我回和顺院去吧,妾身也能照顾你。”
  祁修远摇摇头道:“不了,我最近就住在这里。”回去换药、煎药什么的麻烦,他不想她太劳累了。
  馨宁黯然,这时候,就看出来了。他果然还是没有真的原谅她以前对她的伤害吧。也是,以前自己那么可恨。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王太夫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绸袍的中年男人。
  “祖母。”馨宁站起来行礼。
  王太夫人拉着馨宁的手,走到床前对着祁修远道:“你媳妇一番美意,让你搬回去照顾你。你倒是闹什么?张善。”
  “太夫人。”原来穿灰色绸袍的人就是张善。
  “看世子有什么收拾的,午饭前连世子一道送去和顺院。”太夫人发布指令。
  张善看了一眼无力挣扎的主子,“是,太夫人。”
  王太夫人对馨宁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不爱惜自己,肩头被捅了个洞啊,就让麻雀随便撒了点创伤药草草扎了一下了事。不是我坚持连夜叫了大夫来,那伤口就要化脓了。”
  “孙媳妇,远儿我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这一宿未睡确实这会儿有些乏了。”
  馨宁愧疚道:“是馨宁不孝,竟还害的太夫人忙了一宿。”
  王太夫人笑道:“不怪你,都是这小子不让我给你说。所以我早上特意让李妈妈给你送了早膳提醒你,我真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还好你看了那些甜食就知道修远回来了。我特意交代看门的小厮,你来了就快来给我说,我好放心。”
  馨宁嘴角微搐,柔声道:“孙媳愚钝,让太夫人费心了。”难怪那小厮见了她撒腿就跑,原来是通风报信啊。
  王太夫人笑道:“还记得我昨日在马车上和你说的吗?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修远,你好好对你媳妇,莫要不识好人心。故意和你媳妇作对。”
  祁修远哭笑不得,他哪里就不识好人心了。恐怕只有菩萨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欢喜。
  太夫人又嘱咐几句才走。馨宁去交代春蕊夏蝉去张善那交接一下祁修远的用药和禁忌。
  春蕊再回来的时候,祁修远已经起来了,竟然把衣服都穿起来了。
  馨宁不禁咂舌道:“世子果然勇猛,受了伤还能自己把衣服穿起来。”
  祁修远闻言朗声笑道:“我听阿宁你说我勇猛,怎么都感觉你在嘲笑我呢。再有就是我好歹受过这么多次伤,早揣摩出一套能自己穿衣还不牵动伤口的办法来。只要手能动,穿穿衣服什么的都是很容易的。”
  馨宁撇撇嘴不理他,这厮还真是缺心眼儿,负了伤还能揣摩这等无聊事。
 
 
第三十二章 很想你
  祁修远在山海院的书房里,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他交代馨宁先回去,他还要处理一些事务再回和顺院。
  有人进来了,“将军。”
  祁修远头也不抬道:“说。”
  “禀将军,最近几日侯爷每日晚归,和吏部的人走的很近。属下以为......”
  “我明白。明日早朝就可见分晓。”
  “另外,二公子最近和往日不同,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夫人正在张罗二公子的亲事,属意闵太师家的姑娘。今早派了琉璃给闵家二房的夫人发了帖子。”
  来人说完,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屋里只有羊毫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犹豫着又道:“将军,还有一事,属下要和您禀报,是关于少夫人的......”
  祁修远顿笔,抬头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来人也抬起了头露出整张脸,竟然是门房的小厮晓义。
  晓义道:“少夫人前几日把属下传去,问属下可愿帮她办事。”
  祁修远弯起一边嘴角挑眉道:“哦?那你怎么回的?”
  晓义忙道:“属下是将军的人,自然要先听过将军的意思。”
  祁修远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比我还入她的眼。”
  “属下......”晓义心下暗暗叫苦。
  午饭后,祁修远才从山海院去到和顺院。
  馨宁正歪在榻上翻看着史籍,见她来了放下书下了塌,“世子。”
  祁修远脱了靴斜倚在榻上,顺手拿起她刚看过的书,“这是我的书!”
  馨宁坐下道:“是的。妾身给世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书房给你收拾了几本书,张善说这是你爱看的。”
  祁修远笑道:“确实如此。怎么你也爱看史籍?”谁到最后,祁修远的语调里含有明显的怀疑。
  “是啊。”馨宁才不会告诉他,她是自从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皇权争斗后,才想着要去学着以权要的眼光去看待问题,才读史书开阔视野的。人不常说“读史明智”嘛,她闲时可是看了好几本史书了呢,
  祁修远翻了翻书页道:那你说说这前朝的武皇帝为何会杀了定远大将军霍震。
  馨宁知道祁修远这是要考校她。迅速回想近来看的那些史籍,微一思索道:“霍将军功高震主不自知,又逢太平盛世无仗可打。武皇帝对他早已封赏到无可再封,渐渐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奸臣猜到圣意,利用他在百姓中很有声望这一点,在武皇帝耳边进献谗言佞语,构陷霍将军。武皇帝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祁修远望着侃侃而谈的馨宁笑着不语。
  馨宁不好意思道:“我说的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祁修远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馨宁转眸忽然想到什么,“世子,你......你......”
  祁修远严肃道:“我?我的情形和霍将军何其相似,是吗?你怕了吗?万一我被处置,你作为我的妻子也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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