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师回到:“回禀陛下,兵部在六部举足轻重。确实需要人来主持战后的防务、稳定等事宜,不宜空悬太久。”
皇帝把下面群臣的反应看了个一清二楚。“诸位卿家可有人选推荐。吏部尚书,天下百官皆由吏部考核,可有合适的人选?”
吏部尚书道:“回禀陛下,兵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微臣不敢举荐。”兵部尚书的权力很大,总管天下军政、有调兵权。此职空悬了这么久,皇上的心里八成已经有了人选。
“哦?其他卿家可有要推举的人?”
众臣暗暗打量别人的举动,都不敢出去说话。承恩侯和吏部侍郎相对苦笑了一下,都不再说话。
“回禀陛下,臣斗胆毛遂自荐。”祁修远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殿上稍显紧张的气氛。
承恩侯抬头望向祁修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侄儿穿着武官的官服,长身玉立在殿前中央,一幅英姿勃发的模样。承恩侯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齐王淡笑望着祁修远,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贤王低头,牵了一边的嘴角上扬,眼珠往上看着祁修远,露出部分眼白。
“祁爱卿要毛遂自荐么。”皇帝的语气不明。
祁修远道:“是,臣祁修远愿辞去威武大将军一职,自荐兵部尚书。”
“祁爱卿,威武大将军是正一品,统领三军,而兵部尚书只是正二品。你可想好了?”
“臣心意已定。恳请皇上相信微臣的能力。”
“你的能力朕自然是相信的 ....... 祁修远听旨:即刻起免去祁修远威武大将军头衔和一应职权。现在任命祁修远为兵部尚书。”
“臣祁修远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祁修远拱手谢恩。
齐王依然淡笑着望祁修远,袖子里的攥成拳头的手松开了。
贤王上上扬的嘴角有些微微的颤抖。
众臣缓缓的从刚才的变局中回过神来。
承恩侯感觉嗓子有些干,喉头微动吞咽了一些口水,竭力维持着身型站在那里。
皇帝道:“祁尚书赤胆忠心,多年来为我耀国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无人能及。今日他辞去威武大将军职位 ...... ”停顿一下,望着众臣道:”此职,将再不设立。但这京师军、地方军、边军,三军由兵部统率,调兵以虎符为凭。”
已经反映过来的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等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祁修远,虽然从正一品变正二品,但是上面除了正一品的闵太师就是皇上了。说来说去只是少了点俸禄嘛,他依然是兵权在握的权臣。
皇帝咳嗽了一声又道:“南方赈灾的事情……贤王,朕命你明日一早就启程南下,支持赈灾一应事宜。需要什么人手,你自己去挑。赈灾事关重大,你要代朕安抚百姓,你莫要让朕失望。”
本来还沉侵在刚在祁修远辞官引起的一系列变化而愤懑的贤王,听见皇帝如此安排,才稍稍平息下来道:“儿臣遵旨。”眼睛稍稍转向齐王依然一脸温和的笑,面颊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退朝后,众臣纷纷上前去和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祁修远寒暄。祁修远都淡淡的笑着应对着。
齐王和贤王两人站在宝座台下望着被围在中间的祁修远。
“齐王兄,好手段。和祁世子这一招以退为进本王佩服。”
齐王闻言笑道:“什么以退为进?大臣们都不举荐人选,修远果敢毛遂自荐才得父皇青睐。嗯 ...... 修远身上还有伤,本王还是送这姨妹夫回府去吧。乌城的张将军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怎么就捅了他一刀。”
说着,就要往人群里去。不料,却被贤王一步超前,“哈哈哈,承恩侯你和世子以后都同在兵部任职了呢。”
本来站在人群外围的承恩侯一下被其他同僚注意到。
承恩侯感觉脸上有些发烫,硬着头皮笑道:“贤王殿下说得对,以后修远和我叔侄二人都在兵部为陛下效忠。”
“以后,世子可是侯爷的上官哟。”贤王继续煽风点火。
祁修远正要说话,被齐王按住。
闵太师笑道:“贤王爷此话差异。世子可不是侯爷的上官,是侯爷的侄子!”
众臣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借机三三两两结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齐王笑道:“贤王弟明日南下,还是早些回府收拾吧。王兄预祝王弟载誉归来。”
“那是自然。”贤王昂首阔步的出了大殿。
第三十五章 夫君
齐王和祁修远一起出宫。
齐王道:“修远今日一举怕是要载入史册了。”
祁修远道淡笑不语。
齐王若有所思,随后道:“你这伤真是张将军动的刀,你给我细说一番。”
“也没什么。据说,七日前的晚上他独自在书房里,第二日就不见了人影。书房没有打斗的痕迹,门大开着。巡夜的人说没看见可疑人员出入。张夫人和公子们都亲自带人在外面找了好几天,没有丝毫的线索。”
“却在我到乌城的当天,有人送了信来。是当地的山匪,说是人在他们手上。我带了人上山经过一番打斗,看见他毫发无损的坐在厅堂上座。我以为他被人下了药,上前查看时,他却突然出手给了我一刀。”
齐王不解道:“他们费这么大力把你骗去乌城,就是为刺了你一刀?”
“对于这点,我也百思不解。那日山上的匪徒被我们趁势全部剿灭之后,我们就一起下了山。他除了告诉我投靠七皇子,如什么也未发生一般,硬是挽留我喝了喜酒才让我回来。”
齐王收了脸上一贯云淡风轻的笑容,凝眉道:“不知他家公子取得是谁家姑娘?”
“是他的副将家的长女。那副将叫罗明崇,祖上三代都是乌城的军户。罗明崇的岳家是乌城有名的富户,这几年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京城的锦华阁就是他开的。”
“锦华阁绣坊?你查了吗?”
祁修远望着天边的云朵,“竟然什么也没查出来。”
齐王凝眉,“我会让人多注意那边的。”
祁修远点点头拱了拱手,大步往宫门口走去。
齐王笑道:“急着回府?看来都不用我送你啦。怎么?阿宁在家等你?”
“阿宁?”祁修远停步,皱眉望着齐王。
“姨妹?!”齐王无奈的更正对馨宁的称呼。
祁修远这才又走了。齐王在后面摇摇头笑着追了上去。
却说祁修能回了侯府,急匆匆地去了高氏的福敏院。刚进门,果然见父亲坐那正喝茶。母亲高氏正在和父亲说他的亲事。
“修能回来啦。”高氏一脸开心的说道。
祁修能点头,行了个礼。“爹,娘。”
“爹,我今日出去办案回来,听人说祁修远辞了大将军职位,当了兵部尚书。可是真的?”祁修能急问。
“什么?祁修远当了兵部尚书?侯爷 ...... ”高氏一听惊声道。怎么能是祁修远得了那个位置!她家侯爷最近一直和各方面人走动,就是为了能再上一步啊。
承恩侯放下茶杯,瞪了一眼高氏,“吵什么?”望着祁修能神色萎顿道:“他现在是兵部尚书了,依然率三军。他退下来的一品将军位从此再不设。”
祁修能和高氏二人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从此武将都别想再超过祁修远所得的荣耀啊。
承恩侯双目无神,“我这个好侄儿自荐兵部尚书,以后是我的上峰。我简直要成了朝堂的笑话。”
祁修能一愣,自荐?他怎么敢?祁修远他哪来的信心……如果我?如果我是他,也未必敢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毛遂自荐吧。
高氏道:“我爹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吏部尚书那多为侯爷周旋一番。”
“唉~时也命也!怪不得岳父,岳父身为礼部尚书在吏部那也给我周旋了许久。早朝上,皇上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让众臣举荐,连闵大人和吏部尚书都不敢推荐人选,想必都知道陛下是心中早就有人选了。只是没想到 ...... ”没想到是祁修远。
“爹,祁修远他真的很受皇上的器重么?”祁修能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的问道。
承恩侯长出一口气,“是啊。”
一时屋子里三人心思各异。
祁修能站起身行礼:“爹,娘。我先回去了!”
祁修能往自己的存志楼走回去,远远的看见路上过来一个人,他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望着来人。
已经在山海院换了药的祁修远身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准备回和顺院去吃晚膳。抬眸间见祁修能站子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二弟。”祁修远喊道,“我这次回来都还没见到你,听说你现在大理寺任少卿呢。”
祁修能皮笑肉不笑道:“比不得大哥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已经是兵部尚书了。”
祁修远淡笑道:“前线打仗挣军功,大抵积累的快些吧。二弟在京中经营多年,自然有大哥比不上的地方。”
祁修能讪讪道:“大哥莫要笑话小弟。”
“并没有。二弟通过科举走到这个位置,足以证明你的才学。”
祁修能嘴角微微上扬,“大哥是要去大嫂那吗,小弟就先不打扰了。”
祁修远点头,跨步离开。祁修能才抿着上扬的嘴角,昂首阔步回去了。
“世子回来了。”馨宁正在看徐妈妈他们三人摆饭,在徐妈妈的提醒下,才看见祁修远了。
“叫我世子?”祁修远不悦。
“诶?”新宁不解,“以前不都这样叫。”
“今非昔比。昨晚你已经答应我要把心交给我的。再这样叫我就缺乏诚意了。”祁修远坐在桌边,一本正经的望着馨宁缓缓开口。
徐妈妈和春蕊、夏蝉三人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默默摆完饭退了出去。
馨宁眼见她们出去了,才抬起早已经涨红的脸道恼怒道:“世子怎么当着奶娘她们的面就说这样的话?”
“徐妈妈心如明镜,早就看出来我对阿宁的一片痴心。如今听见我说的,怕是要高兴的狠,要烧香拜佛去呢。”
“阿宁,所以你以后别叫我世子世子的。”
馨宁无奈道:“是,将军?”
祁修远挑眉道:“那更不成,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馨宁先惊后释然,“不当将军了也好,起码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不用再烦心鸟尽弓藏。”
祁修远一笑,眨眨眼扬声道:“阿宁,当今皇上乃千古明君,绝不是前朝那些昏聩无能的君主能比得上的。承蒙圣上不弃,我如今是兵部尚书。”
馨宁明白刚才自己说话太不注意了,万一隔墙有耳传到皇上的耳朵了就糟了,不过还是为祁修远最后一句话惊讶。“啊?兵部尚书 ...... 哦,恭喜大人!”
祁修远收起笑意,严肃道:“本官现在命你即刻起唤本官名讳修远。”
馨宁闻言,眼珠一转。站起身肃容行礼道:“是,夫君。”
祁修远顿时笑容灿烂,一把将馨宁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阿宁果真善解人意,我早想让你这么叫我怕你不应。你方才叫的我的心都酥软了,我爱极了这个称呼。以后便唤我夫君吧。”
第三十六章 祁修能的心
馨宁发现自从昨晚答应了祁修远,将心交给他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当祁修远要求他以后就唤他夫君时,她竟然心一软就答应了。
乐得祁修远一激动碰到伤口又疼了一回。
徐妈妈三人等祁修远吃完晚膳去书房了,才进来收拾东西。
徐妈妈开心道:“小姐,老奴明日告一天假去相国寺烧香。祈祷小姐和姑爷白头相守。”
馨宁想到祁修远先才的笑言,低声笑道:“奶娘真是要去烧香拜佛啊?”
“小姐你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求菩萨,让小姐过的松快自在些。前些日子您虽说要和世子好好过,但是老奴知道您只是抱着凑合的心思罢了。刚才听世子的话,以后您是要付出真心的。老奴是又高兴又担忧啊。”
“奶娘为何担忧呢?”馨宁不解。
“老奴......是怕您对世子用情太深,最后反伤了自己。”徐妈妈一脸担忧,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出口。
馨宁扬声笑道:“奶娘无需担忧,我自有分寸。”
徐妈妈还想再说什么,终是张张口没说话。
夏蝉也说道:“娘,咱们小姐和姑爷现在这样多好,您就别杞人忧天了。”
徐妈妈瞪了她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把小姐给你安排的事情做好,别哪天给小姐添乱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夏蝉撅着嘴,却也不敢反驳徐妈妈的话。?
春蕊抿着嘴笑,望着馨宁道:“少夫人,夏蝉伶俐的很,太夫人放在咱们院子的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呢。”
馨宁正了身子问夏蝉,“是谁?”
夏蝉正色道:“根据少夫人的提示,奴婢觉得是负责洒扫的菊香。杜鹃平日和菊香接触的挺多,发现她近日添了不少好东西呢。而且这会儿她又去寿康园了。”
“菊香啊。”馨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总是笑盈盈,长相平常的丫鬟。
“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馨宁继续问。
夏蝉摇头道:“这个还需要些时日,今日能这么快查到,也是因为杜鹃平常和菊香接触的多。”
徐妈妈道:“少夫人,这菊香是太夫人的人,怕是不好处置。”
馨宁道:“她目前就是和太夫人递些我和世子的相处情况,暂时出不了乱子。待我找到合适的时机把她送回去。”